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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散流年(下) 第一章 心動(1) 作者:淇奧
    她回到家的時候,算是黃昏了,西天的云彩被染出金燦的邊,仿佛是上了釉彩一般美麗。

    “我回來了。”她一開口,便是這樣的話。

    “嗯,那就好了,公司里的同事指不定有多開心呢。”他微笑,開口問她,“阿姨還好吧?”

    “我媽……挺好的,”她也微微笑了,“哥哥們也很好,說是下次有機會還找你拼酒!

    “免了,我可不敢了,你們家那哪是四個哥哥啊,根本就是喝酒的四大天王嘛。”他連連搖頭,讓他一個人單挑四個,也太看得起他了。

    阮秋笛掩唇輕笑,“那你可以說你不善酒,吃飯不就成了,誰讓你逞英雄的,他們敬酒你就喝?”

    “你哥哥那樣殺氣騰騰的,我哪敢不喝?”他自己也笑,“不過阿姨做的飯很好吃,現在還能想起來那碗蝦仁餛飩的鮮味呢!

    “你喜歡那個?”她心下一動。

    “是啊,很喜歡,現在外面賣的都不夠真材實料,好沒意思!彼麘涯畹貒@了口氣,“我到現在還沒出去吃飯呢。”

    “你想吃的話,”她微微咬唇,有點不自在,“我給你帶去!

    他和紀舫兩個也不是第一次蹭飯吃,她不自在個什么勁?

    “真的?”他有些驚喜,又有點懷疑,“不是吧,難道你未卜先知,回來的時候知道帶些這個?”

    笨蛋!

    她在心里怨念。

    “是啊!钡撬廊恍χ_口,既然他誤會,就隨他吧,不用和他說是她剛學會的,“我帶去你宿舍吧,正好紀舫也可以一起吃。”

    “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來了咱們再說!彼Σ[瞇地等她把手機掛掉,再把手邊那張傳真拿過來看了一下,然后突然又跳了起來,開始緊張地收拾房間。

    人出丑一次不要緊,重要的是不要因為同樣的事出丑第二次。

    看一下房間,把該收的衣服隨便卷一卷塞好,然后拎著掃把掃一下地,垃圾趕緊丟到門外去,他大致看了一遍,覺得不至于太過混亂后才松了口氣。

    真累,怎么像迎接女王陛下駕臨似的?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繼續抱著筆記本工作,直到門鈴響起來,他才丟開電腦去開門。

    阮秋笛抱著一個超大的保溫杯出現在他面前,看著他微笑著開口:“送外賣的到了!

    “簡直是太幸福了!彼劬锏男σ鈳缀醵家绯鰜硭频模B忙把她讓進屋來。

    “今天……”她有些想笑,“不是因為我來才收拾房間的吧?”

    真準!

    他連忙否認:“怎么可能,我早跟你說那是一次意外了!

    “嗯!彼裏o可無不可地點頭,也不戳穿他心虛的樣子,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她又何必堅持呢?

    “東西給你,你自己盛來吃,”她警告她,“記得給紀舫留著點!

    他懷疑地瞄她,“不是吧?”

    “怎么了?”她被他的話說得莫名其妙。

    “承認吧!彼路鹗至私馑频母桓备鐐z好的口氣。

    “你在說什么?”她更加疑惑。

    “你是不是喜歡紀舫?送東西給我吃其實是給他的?我是個幌子對不對?”他得意洋洋,一連三個問句,簡直佩服自己的細致觀察。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你說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歡紀舫?”

    真想海扁他一頓,這人——太過分了!

    他嘿嘿一樂,“開玩笑的,你看你,臉都嚇白了。”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拜托,有你這樣開玩笑的嗎?”

    他大笑著抱著東西進了廚房,她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始東張西望。

    這是典型的單身漢宿舍,墻壁上白白的什么也沒有,雖然房間可疑地剛收拾過,但是依然讓她察覺到某些小狀況,最明顯的莫過于身后——

    她探手一抓,摸出一件T恤,已經被揉得皺巴巴的了。

    忍不住搖著頭笑起來,果然粗心呵,這么大“一團”居然沒看到?

    齊東陽端了碗出來,就看到阮秋笛晃著手里的“罪證”,很招搖地對他笑,他臉一熱,連忙掩飾,“那是今天剛換的!

    “算了,早就知道男生宿舍亂,我自從那次驚嚇后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彼龂@口氣,果然是歷經人世的滄桑。

    “驚嚇?”他皺眉,卻無話可說,“那我還是盡快叫我女朋友來收拾才行!

    “女朋友?”她驚訝地看著他。

    “是啊,”他聳聳肩膀,“就是慕容靜水!

    應該算是他的女朋友了吧?

    一瞬間的驚訝后,她口中的苦味頓時鋪天蓋地向她襲來。

    她澀澀開口:“真好,她是很好的人啊,齊東陽,你真幸運。”

    記憶中,她似乎從來沒有喊過齊東陽別的稱呼,一直都是齊東陽、齊東陽、齊東陽……

    有人問她:“為什么你不叫他經理,都是喊他名字?”

    她怎么回答的?

    對了,她是說:“因為我從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都是喊他名字的!

    這樣的習慣,怎么可能輕易就改掉?

    別人都以為她說的是從工作中遇到他的那個時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一開始是指的什么時候,離現在有多么遙遠。

    她站起身,手中無意識地幫他東理一下西整一下。

    “我要不要付勞務費?”他咬著餛飩看著她開了口。

    “不用了,你當我沒事做手癢好了。”她回頭一笑,再轉頭的瞬間,笑容變得楚楚起來。

    “對了,總部現在要選優秀員工進修,你有合適的人選嗎?”他一邊吃東西一邊問她。

    “咱們公司里的人都挺優秀的。”她近乎心不在焉地敷衍。

    客廳里的氣氛相較于剛才,似乎一下子冷清了不少,齊東陽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什么狀況,可以在一瞬間改變剛才的狀況?

    “她手上的傷怎么樣了?”過了片刻,阮秋笛開口輕輕問他。

    “已經好很多了,她說欽醫生很厲害,想來很快就可以歸隊訓練了!彼B忙開口回答她的問題。

    “那就太好了!彼⑽⒁恍。

    “我剛才說的事……”他把那張傳真給她。

    阮秋笛接了過去,看了兩眼后抬起頭開口:“我會盡快把人選給你!

    “嗯!彼c點頭。

    碗里的湯鮮美可口,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每一口下去,都有點膽戰心驚的味道。

    就仿佛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正好被人撞到一樣。

    她坐了下來,把手中的那張傳真看了又看,仿佛那上面蘊涵了太多他看不出來的秘密一樣。

    他悄悄看她一眼,珍珠白的外衫,黑色真絲軟裙,整個人像一副眉眼分明的山水畫。

    頭發挽了起來,一枚翠色玉簪斜斜固定住挽起來的長發。

    側臉溫膩,鼻子和下巴處有很美的弧度,眼睫如不安的蝶一般微顫著。

    “你以前的男朋友真的和我很像嗎?”他突然開口問她。

    她仿佛受驚般地朝他看了一眼,隨即回答他的問題:“其實也沒有那么像!

    “他怎么會舍得放棄你?”他疑惑開口。

    “什么?”她沒有聽清楚。

    “我的意思是,”他笑了一笑,“有你這樣美麗的女朋友,他怎么會舍得分手?”

    這是他首次夸獎她的美麗,她本該感到欣喜的,但是此刻聽來,卻帶著無窮的諷刺意味,她心中慢慢變冷,臉上卻依舊洇出大片的胭脂暈,明眸璀璨,他微一晃神,只覺得眼前仿佛有流星閃過。

    “其實,我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彼朴频亻_口,微微一笑。

    “不是這個樣子?”他被她說糊涂了。

    “我整過容。”她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喜歡把化妝什么的也稱做整容。”他自做聰明地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不是,”她搖頭,“我說的是在臉上真的動刀子的那種手術。”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你不疼。俊

    “自然很疼!彼琢怂谎。

    “那你還動刀,對了,你大哥是整容醫生,一定是要你做他的活廣告吧,”他興致上來仔細看她,“你是割了雙眼皮還是墊了鼻梁?你原來是什么樣子?”

    “原來的樣子?”她笑起來,“原來的樣子啊……可惜我現在沒有照片給你看!

    “那我以后一定要要來看看。”他點頭,很認真的樣子。

    她低下頭微笑,心里苦如黃連。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坐了。”她站起身來。

    “謝謝你的餛飩,味道真棒。”他吃得開心無比。

    “你喜歡就好!彼c了點頭,看著他再次開口,“我走了!

    你……多保重……

    院子并不大,但是難得里面有花有草,有藤有架。

    靠西的葡萄架旁邊,放了架搖椅,可能是用了有些時間的原因,竹色被打磨得仿佛上了釉一般光亮。

    一只卷毛小狗臥在下面瞇著眼睛睡覺。

    一切都很安詳,包括搖椅上脾氣一貫不怎么好的老人,這一刻也是沉默若斯。

    他微閉著眼睛,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身下的椅子。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層層皺紋,而霜白也早已染上他的兩鬢。

    他很瘦,又長期被風濕等病痛折磨,此刻臉上依然微帶著一絲倦意。

    慢慢張開眼睛,看著小院子里被夕陽染成金燦燦爛的一片。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也許很快的,他便會如這將落的夕陽般,失去最后一點溫暖。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這一生,他對得起整個家族,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孫子,三個孫女兒,幾乎每一個人都在體育界擁有顯赫成績。

    只除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他心中無法抹去的痛,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讓他在這般的年紀里,每次回想起來,就覺得后悔。

    是的,他后悔了。

    他此生驕傲無比,從沒有向人說過對不起,只有那個人,讓他不愿回想。

    但是他也知道,若是那人依然活著,他一定還是會按照原來的軌跡,將生活重演一遍。

    只是世事又怎么會有如果呢?如果真的有如果,他是多么想對那個人說一聲“對不起”?為了他的粗暴和嚴厲,以及他甚至抹殺她存在的無情?

    他多么想回到從前,即便他仍然堅持自己的初衷,起碼他可以看牢她一點,不至于讓她出現意外……

    “咳咳……”一口氣沒有喘過來,他咳得臉都通紅了,搖椅下的小狗被驚醒,睜著一雙黑黑的眼睛懵懂地看著他,突然猛地搖了一下尾巴,跌跌撞撞地朝屋內沖了進去。

    片刻后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從屋內跑了出來,手里拿著杯子和藥,急匆匆地跑過來后把他給扶正,然后把藥給他喂了下去,“慕容先生,你還好吧?”

    他推開她的手,調整了一下自己紊亂的氣息,點了點頭,“沒事,只是咳嗽而已!

    “幸好小白跑過來通知我,不然的話……”婦人心有余悸,愛憐地在那只小狗身上拍了一拍。

    他把手朝前伸了一下,婦人會過意來,把小狗抱起來放到他膝蓋上,那小狗便伸出粉色的舌頭在他手上舔了兩下,然后打個了轉,在他膝蓋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臥了下來。

    他輕輕地撫著它身上光華的皮毛,嘴角邊漸漸浮現一抹輕輕的笑意,轉臉看向那婦人,“報紙該到了吧,把報紙和我的眼鏡拿過來給我。”

    “好的!眿D人應了一聲,進屋去拿鑰匙好去開報箱的門。

    過了一會兒,她把他要的東西拿了過來,幫他把膝蓋上的小狗放到地上,好讓他可以輕松地看報紙,“慕容先生,我進去準備晚飯,你有事記得一定要喊我。”

    “去吧!彼麑λ吞@地笑笑,戴上眼鏡看起報紙。

    平?磮蠹埖臅r候,他一般都是先看時事版,然后就是體育版,之后的文藝版和娛樂版他基本上是不看的,因為家里人都和體育挨著或多或少的邊,所以他看體育版的時候最認真,而平常他也會在體育版上看到家里人的一些消息,或是到什么什么地方參賽去了,或是做教練的說弟子怎么怎么樣了,比賽要怎么怎么個打法。

    但是今天他把體育版整個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有看到任何家里人的消息,或許他們都在加緊訓練吧,好備戰2008奧運會。

    如今家里也只有一個野馬似的丫頭喜歡和他作對,如今更是因為手上有傷的緣故躲在家里休息。

    將時事版的報紙翻完,他取下眼鏡歇了歇,再戴上,將剩下的報紙隨便翻了兩翻,看來是沒有什么值得看的新聞里,他伸手便要取下眼鏡,不想再看了,但是他身子一動,報紙卻不小心掉在地上散了一片,他扶著搖椅站了起來,撐著腰彎下身去撿。

    年紀大了,身體當真不聽使喚了,他一邊感慨,一邊把地上的報紙抓起來。

    那是……

    他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某張報紙湊到眼鏡下。

    她……她怎么會上娛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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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著報紙的手抖了起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丫頭純粹是想氣死他不是?

    邁著已經沒辦法做到健步如飛的步子進了屋,他抓起電話就撥了自己早就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

    “爺爺,”

    那頭的人已經認出了來電的是誰,聲音里有一絲畏縮,他原本想立即發火的,一想到孫媳婦已經有身孕了,連忙強壓下了火氣,“靜水在不在?”

    “她不在。”梁芮瑾看著自家桌子上放的報紙心里暗嘆靜水有先見之明閃人。

    “秋淵呢?把他給我喊過來。”雖然身體不好,但是他此刻的語氣依然鏗鏘有力。

    梁芮瑾連忙把燙手山芋交給親親老公,“爺爺找你!

    慕容秋淵看她一眼,她指著那報紙對他聳了下肩,他只好苦笑著接了電話,“爺爺,我是秋淵!

    “你們是想氣死我是不是,搞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對著他就是一頓暴吼。

    不是“我們”好不好,慕容秋淵再次苦笑,是他妹子一人干的好事行不行,干嗎老扯上他?“我想這事情一定是有些誤會,小妹怎么可能做這樣的事?”

    她就是想做也不敢啊,爺爺實在太小看自己的威懾力了。

    “拍什么電影?體育版不上居然跑去給我上娛樂版,那個趙家的小子也是,兩個人在搞什么把戲?”他大怒,偷偷摸摸的干什么,還“私會”?

    “爺爺,你也知道現在的狗仔隊猖狂得沒辦法,小妹要是真喜歡趙伯勛,怎么可能玩這種私會的游戲……”被無辜拉來做炮灰的慕容秋淵只好慢慢為妹子做解釋,做大哥的真是命苦,小妹一聲令下,他就只好被綁牢在家。

    “她手上有傷也就算了,你們不看著她還讓她去酒吧,跟她說要么叫她早點歸隊,要么就乖乖在家里待著,我……”嗓子里仿佛被突然塞進了羽毛,又癢又熱,他忍不住再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爺爺!爺爺!”慕容秋淵緊張地大聲喊了起來。

    他卻捂著胸口軟軟地滑了下來,手里的電話聽筒隨之滑落,砸到了地上。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身體也漸漸發熱,視線逐漸模糊,胸腔里仿佛放著的是一臺老舊的風箱,呼哧呼哧的每一聲都清晰無比。

    臭丫頭……

    慕容靜水第一次這么愧疚,她居然把爺爺氣到住院?

    雖然說事情并不是報紙上說的那樣,所以她根本就沒什么錯,但是要不是因為她,爺爺也不可能要從老家舒適的小院子里挪到醫院去聞消毒水的味道。

    總之都是那群狗仔隊的錯,干嗎寫得那么危言聳聽?害她從報紙出來后就一直接到朋友們的電話,然后她再不停地解釋回去。

    打電話想跟齊東陽解釋,他卻笑了,“那天我在場的!

    她一想也是,都糊涂了,怎么會忘記那天他們是在一起的?

    她跟他說起爺爺的事,心下不免愧疚,他說:“那你還不去醫院看看他?”

    她倒是想去,可是就怕到時候爺爺醒著,肯定會把她訓得花里胡哨慘不忍睹的。

    但是大哥大嫂一直都在念她,所以她也只好提心吊膽地去了醫院。

    按照大哥給的消息,她上了二樓的病房,里面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傳來,她揉了下鼻子,走到了爺爺的病床前靜靜坐了下來。

    還好還好,爺爺在熟睡中,不至于看到她就罵。

    她輕輕地把爺爺的手放到被中,然后撐著頰看著爺爺的睡顏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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