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家鋪子里的人?”領頭的是個賬房模樣的中年男子,頤指氣使的斜視著她。
“我是!彼蜷_鋪門,神色變得戒慎!澳銈兪莵碣I糕餅的嗎?”
“我們對糕餅沒興趣。”其中一個伙計嚷嚷道。
“讓老柳出來,我有話跟他說。”為首之人口氣十分高傲。
“我爹不在……”柳月奴目光大膽的望著來人。“你們到底是誰?有什么話可以和我說。現在鋪子里只有我一個人!
她有些后悔讓魯平先回去了,早知道會有這么一群人在鋪子門前,讓魯平陪著她,也能壯壯膽。
“跟你說有什么用?”為首之人冷哼一聲!澳隳茏鲋鲉?”
柳月奴昂起頭!安徽f就算了,那么請讓開,不要耽誤我們做生意。”她回到鋪子里,暗吸一口氣,要求自己鎮定。
“做生意?你們這鋪子都要關門了,哪還來什么生意?”為首之人目光鄙夷。
“有沒有生意都不關你們的事。”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她立刻惡狠狠的瞪著來人!拔艺f了我爹不在,你們可以走了!
“喲,老柳那么和氣的一個人,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壞脾氣的女兒!庇钟袀伙計嚷道。
柳月奴只是冷眼望著他們,不慍不怒,卻也不笑不語。
“你只要和你爹說,匯天柜坊的人來找過他。讓他有空上我們柜坊去見大掌柜的!睘槭字瞬磺椴辉傅恼f道。
“匯天柜坊?找我爹有什么事?”一聽之下,她有些錯愕。柜坊是讓人存錢的地方,也有人會向柜坊借錢。但是他們家既沒有錢存進柜坊,也從來沒聽爹提起過曾向柜坊借過錢啊。
“走吧!睘槭字藢λ断虏恍嫉囊黄,就呼喝著他那些手下們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柳月奴的神情變得凝重了幾分,心情也沉重起來。
隱約間,她感覺到有什么危機正要降臨。
雖然她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危機,卻可以感受到它的威力,必然是巨大的。
***鳳鳴軒獨家制作***bbs.fmx.cn***
蘇凈堯并不想聽從父親的話,對于“匯天柜坊”的生意,他避之惟恐不及。
固然如此,他卻還是來到了“匯天柜坊”位于杭州城內的分號,原因無他,他閑來無事,正好閑逛到了此地。
“少爺,您真的要進去嗎?”淮安實在是猜不透這個小主人的心事,他明明對老爺宣誓說不會走進柜坊學習經營,今日怎么主動來到柜坊了呢?
“這是我家的生意,我為何不能進去?”蘇凈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堆滿了不可一世的笑容。
“少東家。”柜坊的二掌柜立刻就迎上來,恭敬的鞠躬。
“二掌柜,生意還好嗎?”分號里的幾個伙計都在忙碌著,柜臺前客人也都絡繹不絕。
“托東家和少東家的福,生意還算興隆。我這就去通知大掌柜,少東家請先上樓到迎客軒飲茶!
蘇凈堯四處看了一下!安槐芈闊┐笳乒,我自己隨處看看就行,你們忙你們的去吧!
“是,少東家慢看。那我去忙了!遍T外又走進來幾位華服的商人,二掌柜立刻就招呼他們去了。
“我們柜坊的生意還真是興隆!被窗部匆娺@番忙碌景象,喜笑顏開。
“所以府里才有大把的銀子可以揮霍浪費,還能養活無數閑人!碧K凈堯翹起的嘴角上掛著幾許譏刺的笑容。
“這位姑娘,我們大掌柜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回去吧!本驮诖藭r,二樓傳來了一些喧嘩的聲音。
柜坊的二樓是專門給一些貴客休息喝茶、談生意的地方,還有賬房與庫房等也在樓上。
“為什么不見我?我也是柳氏糕餅鋪的人,憑什么不見我呢?今日我一定要見到你們大掌柜!”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階梯上。
“我們要見的是你爹,不是你。快走吧,每日都來糾纏,你一個姑娘家怎么如此厚顏?”攔人的伙計顯然被她擾得不勝其煩。
“如果不是你們仗勢欺人,我也不想走進這個柜坊一步!”女子提高了聲音,絲毫不示弱。
蘇凈堯瞇了下雙眸,這種說話的氣勢和語調,似乎在哪里聽過……
“你們柜坊開門做生意,難道還有不見客人之理?”
他眼里閃過了然,于是邁開腳步,搶在二掌柜之前走上了二樓。
“姑娘,你和我說再多也沒用。我們大掌柜現在正在接見貴客,你請回吧!被镉嫕M臉不耐煩。
“出了什么事?”蘇凈堯走上二樓,語氣悠閑得很。
“少東家。”伙計彷佛看到救星般的松了口氣。
“少東家?”前來找柜坊大掌柜的女子正是柳月奴,她倏地回頭,俏臉上堆滿了憤怒之色。“你是能主事的人嗎?”
她邊說邊抬起眼,瞬間眼神呆滯了剎那。
看起來,她認出他來了。
蘇凈堯不動聲色的望著她!澳且茨阌惺裁词铝恕!彼叽蟮纳碥|刻意擋住了身后的二掌柜。
“柜坊應該是個誠信之所?墒悄銈儏R天柜坊也太欺負人了。”柳月奴緊咬了下嘴唇,壓抑下內心高漲的怒火,小心翼翼的瞥著蘇凈堯。
“姑娘莫急,慢慢說。本少爺有大把時間聽你把話細細說完!
廳堂里的客人都被先前爭吵的聲音所吸引,注目的視線不斷朝他們投去。
蘇凈堯似乎對于驚擾到客人一事毫不在意,干脆雙手抱胸,對著柳月奴笑得親切。
柳月奴瞧著眼前狂妄自大的男子,她當然不會忘記他就是那天在西湖里捉弄她的惡徒。果然是個富家子弟,且好巧不巧竟然還是“匯天柜坊”的少東家。難怪他那么惡形惡狀,和這橫行霸道的柜坊一個德性。
“我說了你就會替我解決嗎?你是這柜坊的少東家,難保你不會和他們一樣,隨便敷衍我,然后又要強行奪走我家的糕餅鋪!彼龓е渖鞯哪抗鈷哌^他盛氣凌人的面容。
“我和他們絕對不一樣。”蘇凈堯微微低下身去,眸光帶著些邪肆與調侃!安贿^我似乎有點聽明白你的話了,是不是你家向柜坊借了錢?”
他的敏銳讓她有一剎那感到尷尬,心情也立刻低落了許多。
“沒錯,我爹向柜坊借了錢!彼毫讼骂^,表情里多了一分執著!暗俏覀儠錢的,只是最近有些困難罷了!
“少東家,這些事讓我來處理就好……”在蘇凈堯身后的二掌柜已經滿臉的汗水。
蘇凈堯舉起手來阻止二掌柜繼續說話,他不曾回頭,目光依舊落在柳月奴那張倔強固執的臉上。
“借了多少?”
她凝視著他,不知道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代表什么。
“不管多少我們一定會還清!彼乱庾R不想告訴他。
“大概每個向柜坊借了錢的人都會這么說!彼琅f笑容不改,眸子里的光芒卻有些深不可測。“我看你似乎也沒有誠意要和我談,既然這樣,就請回吧!
“我當然很有誠意!彼钡碾p手握了下拳!暗以趺茨芟嘈拍?”
“不信就不信,我可無所謂!睆乃俺龌鸹ǖ碾p眸里,蘇凈堯當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是暗指上次在西湖里的交鋒,不過對他來說,她的信任的確完全不重要。
這個混蛋!
柳月奴的粉拳握得更緊了。
現在她是完全處于劣勢一方,即使她想在他面前逞能,現實卻不能讓她如愿。
“借了三十貫錢!彼磺椴辉傅牡驼Z。
“才三十貫?”蘇凈堯是真的感到驚訝,他一日的開銷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字。
“你們這些富家公子當然不會明白,三十貫錢對我們這樣的小鋪子來說代表什么!彼械叫呷枰哺械綉嵟,但她又能怎么樣?突然想起她還接受過他半貫錢,她的心里就一陣不好受。
早知道今日會以這樣的身分再見,她一定會把那半貫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也許!彼恢每煞竦穆柫讼录!盀榱巳灒鸵兆吣銈兊匿佔?”
“是的。”她咬著牙齒說道。想到為了這個糕餅鋪,爹與兄嫂起早貪黑,如此努力營生卻還是無法保住自己的鋪子,她的心里就宛如針扎般的痛苦。
“你回去吧!碧K凈堯挑高了眉毛!斑@件事我幫你處理,沒有人會從你手里拿走你們的鋪子。”
“真的嗎……可是,為什么?”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柳月奴呆呆凝視著他。
“我蘇凈堯說過的話,從來不會變。”他大言不慚的昂起下巴。“至于為什么嘛,本少爺高興這么做,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一股說不清的怒火在柳月奴心里燃燒,她絲毫不因為他的話而感覺輕松,反而益發憤然。
這個紈褲子弟、根本就是個傲慢霸道的白癡!
“你休想要我感激你。”她一臉的懷疑戒備。
“不必了。只要光想到我變成了你的大恩人,就夠讓我高興的啦。”蘇凈堯的目光彷佛可以看穿她的心思般地從她臉上一掠而過。
“你放心,只要寬限我們一些日子,那三十貫錢我們一定會還給柜坊!彼Ьo牙關,才能忍耐住想要和他爭吵的沖動。
不,不行。就算他的態度再怎么惡劣,再怎么讓她感覺不舒服,也要忍耐再忍耐。誰教爹借了他們柜坊的錢呢?
“很好,那么這件事就解決了!碧K凈堯嘴角的那抹笑痕帶著幾許嘲弄!澳悻F在知道本少爺多么有能耐了吧?”
她咽下心里那口怨氣,沉默不語。
“少東家……這可不行,東家說過要買下柳家的糕餅鋪……”二掌柜不斷的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
“怎么?對于我的決定你有異議?”蘇凈堯倏地回頭,目光冷冽。
“沒……沒有……”二掌柜臉色蒼白。
“沒有就好!彼淅滢D過身去看向柳月奴!澳憧梢宰吡!
這個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不但目中無人、狂妄霸道,還陰晴不定性格古怪。
“你以為我想留在這里嗎?只要你們以后不要再來逼我爹賣鋪子還債,你求我來我也不會來!”柳月奴終于還是反擊了。
“笑話,本少爺會求你嗎?”蘇凈堯果然擰緊了眉宇。
“那最好不過了,再見!彼仓啦荒軕賾,不多做耽擱,立即準備下樓。
可是他卻占據了大半個樓道,她只能側過身去,小心的避開他。
蘇凈堯發現了她的困境,于是站穩腳跟后又擴張了一些他的地盤,當她經過他身邊時,猝然轉頭,神情揶揄、目光促狹的望著她。
柳月奴狠狠瞪他一眼后,快步下樓。
可是事與愿違,她只注意到了眼前的他,卻忽略了他身后還站著一臉擔憂的二掌柜以及淮安。
當她猛然發現,想要避開他們時卻已來不及,腳下一滑,眼看就要跌下樓去。
蘇凈堯不耐煩的撇了下嘴角,卻還是及時伸手把她給撈起來。
“小心些,知道嗎?”握牢了她的腰肢后,他丟下話語。
“放手啦。”因為窘困和惱怒,也因為瞬間的害怕,她漲紅了雙頰。
“如果我放手,你知道后果嗎?”他的眼里掠過一抹無辜的笑意。
她的身體還吊在半空,根本還沒站穩!柳月奴強迫自己忽視他刺眼的笑容,集中精力讓自己找到身體的重心。
“你不說一聲謝字嗎?”蘇凈堯異常得意的語氣里還有那么一抹威脅。
柳月奴緊咬唇關,杏眸里閃出銳利的不馴。
“謝謝。”她氣悶的說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雖然是一介女流,卻也明白這個道理。
蘇凈堯的目光益發的得意與譏誚,他緩緩放開手,笑著讓了路。
淮安與二掌柜早已退到了扶手邊,帶著些驚恐表情。
柳月奴縮緊下顎低下了頭,看得出來她正在極力忍耐自己的情緒。
沒有再多說什么,她帶著蒼白的面色疾步跑下樓梯。
蘇凈堯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上,眼里的笑容張狂到了極點,也愉快到了極點。
“少東家,那么柳氏糕餅鋪的事,總要告訴一下大掌柜和東家……”二掌柜膽怯卻仍盡職的開口。
“不必了,我自己會去告訴我爹!碧K凈堯意氣風發的低語。“淮安,我們走吧!
“是,少爺!被窗矊χ乒袷沽藗眼色,告誡他千萬不能多話。
“送少東家!毙氖轮刂氐亩乒褚仓荒芡讌f。
蘇凈堯盛氣凌人的走出了柜坊,他的腳步異常的輕快愉悅,就連淮安都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看起來,少爺的確很高興。
但是為什么如此高興呢?淮安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算了,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少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要少爺高興,他就不會有麻煩,這樣不是很好嗎?
***鳳鳴軒獨家制作***bbs.fmx.cn***
“混帳東西!”蘇牧城“啪”的拍了下實木桌案,怒瞪著眼前吊兒郎當的蘇凈堯!澳闵鷣砭褪菫榱税盐覛馑赖膯?”
“爹,這就要問您老人家了!泵鎸χ赣H的震怒,蘇凈堯依舊笑逐顏開!叭绻銢]有生下我,就不會有人氣你了!
“逆子,你這個逆子!”蘇牧城將手里的紙鎮用力朝他扔去,不住的喘著氣。
蘇凈堯輕易避開了紙鎮的攻擊,但他的笑容也停在唇邊:“現在才想要殺我,會不會太晚了些?”
“你……”蘇牧城痛心疾首的看著親生的不肖兒子!澳愕降紫胍鍪裁,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碧K凈堯冷笑了一聲。
蘇牧城重重點了下頭:“好,你不干什么,卻處處與我作對。柳氏那間鋪子你爹我一定要拿下,你卻偏偏要從中插手。我承認我失敗了,沒有能力管教你這個兒子,也沒有這個心力再來管教你了!
“管教?爹,你做過這樣的事嗎?”蘇凈堯眼里的嘲諷更深了幾分!澳愠藭䦟ξ掖蠛按蠼,還會怎么管教我?”
“為什么你就不能安分一點?為什么你總是要到處惹是生非,惹我生氣?”蘇牧城雙手撐在書桌上,顯得力不從心!皬男〉酱,我哪里虧待你了嗎?你要什么有什么,請最好的私塾先生教你念書,還請來武林高手教你功夫……可是你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么都學了個半吊子……”
“爹,你認為只要請別人來教我,就是你對我的管教了?”蘇凈堯的嘴邊掠過譏誚和自嘲。
“那你還想要我怎么樣?”
“不要管我,不要在我面前擺出父親的架子,這樣就好了。”蘇凈堯冷漠的望向父親。
蘇牧城疲憊的閉了下眼睛:“我的確老了,不想再與你周旋下去。我已經派人去長安接你母親,也許你會聽她的話。”
“我說過,不要去打擾我娘!碧K凈堯大步走到父親面前,雙掌大力的拍在桌上!澳銥槭裁磸膩聿宦犚幌挛业降滓裁?為什么總是這樣自作主張?”
“因為你實在是太過忤逆了!碧K牧城驀地睜開眼!叭绻螒{你這樣下去,你不但會毀了自己,還可能會毀掉這個家!”
“如果你把我娘接來,那么我才會真的毀了這個家!”蘇凈堯繃緊了臉上所有的線條,說得咬牙切齒。
“是嗎?那你就試試看!碧K牧城沉下臉色,他收斂起自己的脾氣!安贿^在我看來,你無所事事的每一天都是在毀滅你自己,也是在毀滅整個蘇家的前途!
蘇凈堯抿緊嘴唇,目光里噴射出凌厲之光。
“該說的話我已經同你說過許多遍了,之后該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等你娘到了,你自己去把剛才那番話告訴她!碧K牧城鎮定下來。
“到了這種時候,你才想到我娘嗎?”蘇凈堯眼里燃燒起了仇恨!霸谀闳⒘四敲炊嗟囊棠,在你整日不在家,讓她孤獨一人時,你怎么就沒有想到過她?”
“蘇凈堯!是誰給了你這樣的熊心豹膽來干涉父母的事?”蘇牧城怒吼一聲!澳氵沒有這個權利管到我頭上來!
蘇凈堯的冷笑更加的邪肆與冰凍!安灰詾榘岢鑫夷,你就能稱心如意。你會看到我的決心是不會更改的。”
“那么你也會看到,我的決心同樣不會更改。”蘇牧城目光銳利的掃過兒子那張五官深刻的臉!拔視屇愫煤玫牡焦穹粚W習,并且親自收購柳氏糕餅鋪!
蘇凈堯挑了下他俊朗的眉毛!拔沂媚恳源,我的父親大人,你到底能用什么辦法來逼我就范。”
蘇牧城沉默著,凜冽和果斷從他眼里一閃而過。
對于這個不孝的兒子,是時候采取一些強硬的手段了。
他不能再放縱他,也不能再溺愛他。
蘇凈堯用同樣堅決的眼神掃過父親的眼后,倏地轉身,拂袖而去。
要他就范妥協?
絕不可能!
***鳳鳴軒獨家制作***bbs.fmx.cn***
天還未亮,柳氏糕餅鋪里就已經開始忙碌了。
柳氏一家都非常精神的開始制作糕點,父親柳虎生負責準備面團,兒子柳天朗制面皮,兒媳春香準備各色餡料以及調味,女兒柳月奴則準備模具與生火燒水。
“月奴,匯天柜坊真的愿意寬限我們多些時日嗎?”柳天朗邊面皮,邊看向妹妹!八麄兡莻大掌柜看起來兇神惡煞的,這次怎么如此好說話?”
“哥,我不是已經說過許多遍了嗎?是他們少東家親口答應我的,那個人自大得很,所以他說的話絕對不會有假。”柳月奴將制作鼎盛糕的模具都清洗干凈,回頭笑著說。
“天朗,專心做事!绷⑸莻少言寡語的人,有著一手祖傳的制作糕餅手藝,卻不太會經營鋪子。
“最近這幾天鋪子里的生意也沒有什么起色,對方即使寬限了時日,我們還是無法把錢還清。爹,我看還是把鋪子抵給他們算了。”柳天朗依舊滿臉憂愁。
“不行,絕對不行!”柳月奴跑到父兄身邊,大力的搖頭!颁佔邮谴蠹业男难趺茨茈S便抵押給別人?”
“可是月奴,三十貫錢……我們去哪里籌齊這筆錢?每個月的利錢都不知道能不能按時還出來!绷炖嗜娱_了手里的面棍,沮喪的坐在木椅上。
“利錢?每個月都要還利錢嗎?”柳月奴愣住了。
“能經營下去就經營,真的不行了……就把鋪子抵給柜坊!绷⑸念~頭上布滿了皺紋,目光呆滯了一下,沉悶的說道。
“不行,爹!绷屡抗夂瑴I的握住父親結實的手臂!皼]有了鋪子,我們要去哪里?除了做糕餅,我們什么也不會呀……而且娘那么喜歡吃糕餅,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月奴,爹知道你對鋪子有感情,畢竟你從小在這里長大?墒侨缃窬S持生計都很困難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柳虎生說完,就低頭不語。
淚水滑下柳月奴的臉頰,她立刻用力擦去。
“但是還沒有到那么絕望的時候不是嗎?只要生意能好轉,來購買的人多了,我們就能把錢還清了……”她的話在寂靜的糕餅鋪里回響著,卻沒人附和她。
大家都知道,包括她也知道,自從孫記開在這條街以后,他們的營生就越來越艱難。
“總會有什么辦法的……”她一遍一遍的說著。“只要我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呢喃自語。
這么大清早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