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多聞住進宅子里,白天勤練著過去武師傅傳承的武藝,夜里苦讀武策,他專心一致,心無旁騖,只是偶爾會想起那張愛笑的俏顏。
一個月后的恩科,殿前試的武舉并不算多,而考核的項目也比照以往,對應多聞而言壓根不難。
毫無懸念的,在最后一試的馬射三十五步,他九中九,讓全場響起了歡呼聲,才剛下馬,就見七王爺秦文略朝自己走來,他隨即上前一步施禮。
“見過七王爺。”
“你這小子,這兩年是跑哪去了,完全沒有你的消息!鼻匚穆砸灰娝愠募珙^一拍。
“離開京城稍作磨練。”應多聞選了最中庸的說法。
“磨練得好,總算是象樣了,一會到本王那兒坐坐,咱們來聊聊該將你分派到哪較妥!
“可是……”
“放心吧,今年的執考官是本王,本王已圈點你為武狀元,紅榜會送到七王爺府!鼻匚穆哉f著,徑自往前走,應多聞無奈只能跟在他身后,余光瞥見應諒在場邊替自己開心著,他莫名的心更沉了。
甩了甩頭,他跟著秦王略進了七王爺府,再次嘗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酩酊大醉。
原來,醉了是這種感覺,可以教他將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都丟到一旁不管。
可是,哪怕是在醉夢中,他依舊會瞧見那張愛笑的俏顏,對著他耍賴撒潑,對著他噓寒問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哪怕她已成了旁人的妾,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思念是恁的清晰,如鋒利的劍殘忍地往心里剮。
慶幸的是,放榜后,他進了秦文略執掌的五軍營,賜官為五軍營百總,負責訓練營兵和汛地交流。
每每汛地移防后,都教他忙得沾床便睡,只是這日身體疲累到了極點,意識卻異常清醒,拖著沉重的身軀,他夜入照云樓,避開護院,直朝財窩而去。財窩不見燈火,他躍上了圍墻,卻見她在圍墻外的那座園子里,挽著李叔昂嬉鬧,將李叔昂逗得又氣又笑。
他靜立在一角望著,癡癡地看著她的笑顏,明知道她的笑不是給自己的,他卻還是移不開眼,直到近三更,他倆關上了房門,他還是傻傻地佇立到天亮,才拖著僵硬的雙腿離開。
他告訴自己不該再去,多看一次都是心傷,可偏他卻像是犯了病,不傷一回,心里就是不痛快。
“你這小子沉著臉做什么?”秦文略用力地往他的肩頭一拍。
應多聞緩緩抬眼,起身施禮!巴鯛。”
“用膳時不用膳,你在發什么楞?”秦文略拉過椅子坐在他面前,看著他壓根沒動的膳食。
“沒什么食欲!
“軍伙差嗎?”他看起來菜色還可以啊。在五軍營里,吃穿用度都簡單,要是移汛時,能啃的只有干糧,睡的是大地。
“不差,是下官的問題!
“說來聽聽!
應多聞用筷子撥著飯菜,瞅著秦文略的笑臉,轉移話題道:“王爺近來春風得意!
“本王春風得意成了你的問題不成?”秦文略笑啐了聲。
“有好事?”
秦文略笑瞇了眼!氨就醯氖替邢擦恕!
“可是,王爺正妃未迎,這……”
“迂腐,何時你也和那些禮部的老學究同出一氣了?”
“也是,自個兒挑選的才是真正喜愛的。”他知道王爺已經迎了兩名側妃,但唯有那名侍妾才是他心尖上的寶!肮餐鯛斄恕!
秦文略聽出了他的話意,笑問:“怎了,你有喜歡的姑娘了?”
應多聞不禁苦笑!八咽莿e人的妾!
秦文略揚起濃眉,想了下,道:“秋狩后,本王請你喝酒,大醉一場。”
“多謝王爺。”應多聞輕笑著,目光落在秦文略在桌上輕點的指,不禁脫口問:“王爺,宮中穴術會外傳嗎?”
“好端端的怎會問起這個?”
“隨口問問罷了,以往我爹曾請了宮中軍頭當我的武師傅,曾聽武師傅提起過,那時想學,可武師傅說穴術只傳皇族。”
“你的武師傅說的沒錯,穴術不外傳,唯有皇族代代相傳,但能學會的皇族也不多,好比本王幾個兄弟里,就只有本王學得起學得精!
“有可能傳給公主嗎?”
秦文略不禁失笑!按碎T武學怎會傳給女子?”
“說的也是。”所以……瀲滟的穴術到底是上哪學的?
第十章得知真實身分(2)
正忖著,秦文略突地伸手連拍他左手臂數下,驀地朝他腋下一點,他的左手瞬間酸麻無力,癱在桌面上,他傻了眼,費盡力氣還是動彈不得。
等秦文略又朝同一處點了下,氣流瞬時逆沖而上,整個左手臂氣血通暢得不可思議。
“聽說穴術不只是門武技,也是門醫術,可惜傳至宮中后,只學武技不曉醫術,但通常如此點過再解,氣血通暢,運行自如,對武藝也是有所幫助!鼻匚穆郧扑荒槻豢伤甲h,不禁低聲笑著。“不過,本王是不會教你的,除非哪天你成了本王的女婿,本王再考慮考慮。”
應多聞不禁失笑。王爺女婿……別說年歲差距,他根本是無福消受。
照云樓一間典雅的上房里,瀲滟婷裊起身,朝戶部尚書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撩起裙擺直往外而去,一見香兒,便問:“二爺呢?”
“我剛才瞧他和三爺往柳園去了,小姐要找二爺?”
瀲滟點了點頭,拐了個方向,直朝柳園而去。照云樓本就是座豪奢大宅,宅子里林園造景就有十幾處,李叔昂偏愛柳園,只因柳園和她的財窩只相隔一道圍墻,他找她聊帳本較近,所以他干脆把帳房設在柳園。
一進柳園的帳房,果真瞧見李叔昂和李若凡正看著牙行的帳本。
“二爺、三爺。”
“怎么來了?”李叔昂托著腮問著。
“我聽戶部的人說,西北要增援,是真的嗎?”瀲滟快步走到案邊,急得連聲問:“聽說皇上屬意讓七王爺帶兵,是真的嗎?”
李叔昂撓了撓鼻子,硬著頭皮道:“是這樣子沒錯,約莫會是在下月初出發吧,如今押糧官已經先押軍需前往,七王爺會匯集各衛所和五軍營的兵馬,前往西北支援!
“多聞是五軍營百總,他也會去嗎?”雖說自從他拿下武狀元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踏進照云樓,但關于他的消息,總有二爺替她打探。
“當然,他是七王爺的副將,當然得去,而且應該是前鋒。”李若凡面無表情地道,招致李叔昂的一記白眼。
李叔昂趕忙安撫她,“雖然是這樣沒錯,但你不要擔心,畢竟只是支援,上不上戰場也不知道,再者西北是三爺的親大哥鎮守著,該是不成問題!
“他要是沒事的話,會連發八百加急的軍情報?!”李若凡惱聲反駁道!拔掖蟾缒莻人死腦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已經迫在眉睫,他不會一再回報,而京城距離西北有兩千里遠,軍情報送回京中,日夜不休再快也要七八天,前兩天到的軍情報已稟明西北大鎮失守,那里是東秦與西戎的交界關口,一旦失守會是什么樣子,還需要我說嗎?”
瀲滟聽得臉色慘白。上個月秋狩,二王爺遭箭傷,皇上嚴查,負責戒備的五軍營就挨了罰,如今確認西北有戰事……他要是前去,又是前鋒軍……他還有機會回京嗎?
東秦王朝看似繁華,實則國情危亂,皇子鬩墻的戲碼已經浮出臺面,二王爺中箭落馬,就怕下一個炮口是對準了七王爺,可偏偏多聞是跟在七王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