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笔聦嵣纤⒁獾氖敲總人的神情,倒沒注意那些人的容貌。“不過你不是跟我說,目前府里只有十九名妾?”
“嗯,在納了夫人之后,老爺就沒再納過妾,其他的則是因故死在府里。”
“這未免太玄?”如此算來,死在府里的妾恐怕難以計數。
碧落壓低聲音說:“就好比后宮,嬪妃總是容易出事。”
夏取憐了然地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小妾那么多,子嗣卻不多。
看來這府里的問題確實不少,但不管怎樣,眼前最重要的是養精蓄銳以處理晚上即將發生的事。
如果她推測無誤,今晚就是關鍵了。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潘急道托著額在主屋書房里看賬冊,大手快速地翻閱著,教人不禁懷疑他到底有無將上頭文字看個仔細。
坐在他對面,陪著一起挑燈夜戰的牟桑成則是一筆又一筆的核對,面色有些凝重。
“大人,吃點宵夜吧!弊笥侄酥鴥煞菹箯耐忸^走進來。
“先擱著!迸思钡李^也沒抬道。
左又只好將宵夜擱下,走到牟桑成身側,瞧他臉色凝重,不由得低聲詢問,“怎么,有問題?”
“大大的有問題!蹦采3沙Q坌χ!拔揖尤豢床怀鲞@賬冊有任何問題!
左又眼皮抽動,懶得理他。
找不出問題就是沒問題。兩人打小一起在潘府長大,一個主外一個主內,一個性子偏冷,一個天性如火,是潘老爺在世時最倚重的左右手。
“我這兒問題才大。”潘急道哼了聲,將賬冊丟到牟桑成面前!奥闊⿴臀铱纯,是不是我眼花了?”
那本是府內私帳,記載府內女眷的每月花銷,看得他額頭青筋跳顫,手心直冒汗,突然有股沖動,想把那些女人全都趕出府外!
“哇!”牟桑成才翻開兩頁就咋舌!罢媸菂柡Γ乓粋月花銷竟然高達五百兩銀……瞧瞧,過年那個月還高達上千兩,難怪老爺生前老向我喊窮……這種花用法,縱有金山銀山,遲早敗空!
“所以我就說了,納那么多妾做什么?不過是蝕米罷了,偏偏他現在人走了,卻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我!”潘急道一把火燒得可旺了,原因無他,就出在他身有官職。
下個月十五就是開朝日,一年一度的圣典,鄰國使節都會進宮慶賀,而他這個太尉卻因為家中有喪,把正事都丟給副將處置,自己留在府里替父親擦屁股!
一個月五百兩,那老頭以為他是皇商不成?饒是皇商衛凡家花費也沒像他這般闊綽大方!
“大人,死者為大!弊笥值曁嵝。
“我當然知道!彼运麤]去鞭尸,給足面子了。
“大人,只事問題不大,等將那些小妾遣出,再收掉旗下幾家不賺錢的鋪子,再加上努力開源,潘府的財務只會更好!币姎夥瘴⒔采3商羝饎e的話題!安贿^,大人是真信了憐夫人的法子?”
“這事的確是疑點重重,我盡管想讓事情早點塵埃落定,但也不想要冤枉了無辜!毕肫鹗拍,他直覺她身上謎團難解。
“大人怎會相信憐夫人的說法?”大人向來厭惡憐夫人,絕不與她獨處,可這回竟會配合她,讓人不得不好奇。“你不是認定她就是兇手?”
面對他的問題,潘急道沉默不語。在尚未到大牢探視十九娘之前,他幾乎認定她就是兇手,可她清醒之后,沒了以往的清艷狐媚,反倒是恬雅清冽,冷靜又從容,將所有事情分析得教他無從反駁。
其實她揣度的方向無誤,但他卻不愿意朝那方向去想,所以在她提起時才會動怒。
“大人手邊的書冊不是王朝律典嗎?”
牟桑成的問話打斷他的思緒,他垂眼望去,把書往前一推!澳鞘鞘拍镎f要看的,我找衛凡借的。”
“她?她不是不識字?”府里女眷幾乎都不識字,這是當初老爺自個兒設下的條件,以防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我在想,她之前該不是裝的吧!
“可一個舞伶能懂多少字?律典用詞可是艱澀難懂,她看這個做啥?”幫助入眠嗎?
潘急道撇了撇唇!八f要寫訴狀。”就算十九娘真的識字,這律典可不是尋常人看得懂的,更遑論她還說要些訴狀……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狀況。
牟桑成瞪大眼!霸V狀?”
“很教人期待吧。”他嘴角一掀,要笑不笑的。
牟桑成張著嘴。訴狀一般都會請狀師代寫,未曾熟讀過律典者,根本寫不出來。
一個女人要寫訴狀……這有趣了。
“對了,左又,我爹是從什么開始開始不收識字的妾的?”潘急道突問。
會這么問,是因為之前納的妾都是多才多藝,不知何時起他爹轉了性。他雖是去年才搬出潘府,但對府里的事幾乎是一無所知。
“差不多是第五個小妾時吧!弊笥植[眼,狀似回想,卻聽到外頭有動靜,他回頭望去,就見一名太尉府的侍衛走來。
“大人。”那侍衛抱拳作揖!霸诤箝T外逮著一名行蹤可疑的丫鬟!
“喔?”潘急道揚高眉,問著總管!白笥,府里的丫鬟可以隨意離府嗎?”
他從未經手家務,對如何管束下人們也不曾聞問,如今先確定一下較妥。
“就算有主子要丫鬟外出,也必須先告知我一聲。”左又淡聲道。
潘急道了然點頭。“初六,你把人押上哪了?”
“回大人的話,就在主屋大廳外!蹦鞘绦l答道。
潘急道迅速站起身!白笥郑甙,去瞧瞧是誰的丫鬟,再差人通知十九娘!贝丝趟男那槲逦峨s陳極了。
因為還真被十九娘給猜中,要是那丫鬟真是她在大廳上留了心的婉兒,那就絕了!
第四章水落石出(2)
夜半三更,主屋大廳燈火通明,在場的有潘急道和夏取憐以及被押跪在地的婉兒,潘急道已經差人通知她的主子前來。
但都已經快兩刻鐘,依舊不見她的主子前來,潘急道不耐地招來總管。“派人去催,要是她再不來,我就直接將人押進她的逢德院!”
左又領命正要離去時,廳外右側小徑,一抹鮮艷身影蓮步款移而來。
朱袖一進廳,先是朝潘急道欠了欠身。她脂粉未施,面容顯得蒼白而疲累,有幾分在睡夢中被吵醒的模樣。
“大人,發生什么事了?睡得正好卻被擾醒,真是的……”她嘟囔著。
定定地望著她,夏取憐心里已有答案,只是仍有些疑惑。
“朱袖,瞧瞧跪在你面前的是不是你的丫鬟?”潘急道態度從容不迫,彷佛心底已經有數。
朱袖狐疑地往前探,那丫鬟聞聲回頭,兩人一照面,她微詫地喊,“婉兒,你在這兒做什么?怎么……大人,這是怎么了?”
“何不問她?”潘急道懶得看她演戲。
“婉兒,發生什么事了?”
“夫人……婉兒對不起你!蓖駜恒挥馈
“對不起什么?”
“我……”婉兒咬了咬牙,猶如壯士斷腕般,看向潘急道,泣道:“大人明察,奴婢私自離府,是因為憐夫人要奴婢嫁禍袖夫人,奴婢不肯,所以才打算連夜潛逃!
聞言,潘急道饒富興味地看向夏取憐!笆拍,你怎么說?”若非他已察覺有異,瞧這丫鬟如此唱作俱佳,他還真會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