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始憶君難托。
君難托。
妾亦不忘舊時約。
虛脫的灘軟在他身下,充斥在鼻間的是歡愛后撩人心脈的氣味。
嫣紅了頰的施碧蘿驕喘吁吁地任由冷澈結實的壓著,直到真的不舒服極了,胸口間的空氣仿佛全用光時才有些為難,有些怯怯的推了推他。
“澈哥哥?”
“嗯!”
回答她的是一聲懶懶的聲調。
“你壓痛我了,我……
有些無措的施碧蘿斂去了剩下的話,因為她不知道喜怒無常的他會不會因為這樣又爆發一場脾氣,而今天是她如愿嫁給澈哥哥的第一天,若是惹怒了他,讓他再度拂袖而去那該怎么辦?
不!不行的!她有點難受的喘了口氣,其實,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也是滿不賴的,這么想,被壓得難過的感覺頓時減輕不少。
“澈哥哥——”
“你到底想說什么?”埋在她頸邊的冷澈不耐的低喝,像是讓無知小兒擾得煩極了般。
這一喝,喝出了她的委屈,滿布困倦的眼悄悄的紅了,她輕輕的哽咽了下,不敢突出聲。
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眼底悄悄掠過一抹復雜的情緒。
“我……沒有……”她飛快的眨了眨眼,將睫毛上的水霧眨掉,然后沖他綻出一抹笑,“我沒事,我只是開心,所以不知該說些什么!
“開心?”壓低的聲音沒了不耐,倒是多了一絲疑惑。
“嗯!”施碧蘿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后討好似的朝他笑著。
像是她的笑容會刺痛他似的,他冷哼一聲撇開頭去。
“澈哥哥——”沉默了會兒,她突然徘紅著臉囁嚅叫著,聲音里藏不住的羞意,“你……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已盤旋在她心里一整夜,一直沒有機會問起,施碧蘿有些不安地等待著。
冷澈沉默了半晌,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之際,他終于開口:“你剛剛想問的就是這句話?”
“嗯!彼黾t了臉朝他一笑,“澈,你喜歡我嗎?喜歡嗎?”仿佛這個問題很重要般,第一次,她執拗地、認真地、堅持地等著他的回答,不畏懼他冷淡莫測般的審視,固執地凝著期待的小臉,揚著羞怯的笑意等他回答。
“你想知道……”撇開眼,他突然在她雪白的肩頭狠狠的咬了下“這樣的回答你了解嗎?”
“啊——”她抖了一下,臉兒更紅!氨烫}不懂!
她問的是他喜不喜歡她,跟那一咬有什么關系?被他磨蹭的動作亂了心緒勉強想找回亂轟轟的理智,卻讓他探進的動作攪得更加迷亂。呻吟中,她勉強找回理智,氣喘吁吁的問:“澈,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吮嚙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他撐起身,盯視她好半晌,突然朝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施碧蘿的心怦怦地跳。
“我喜歡——”他突然俯身咬住雪白肌膚上的紅艷,“這胸,以及這一身令人血脈噴張的豐腴!
“我……啊——我不是問這個!”她拱起身,但不忘糾正他她問的不是這意思,她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愛不愛她。
“那你到底是問哪個?”惡劣的笑顯示他的故意。
“你——愛我嗎?”
冷澈不回答,但也沒了笑的盯視她。
“你愛我嗎?”執拗的聲音起了變化。“人家好愛、好愛你,你愛我
‘嗎?”說話的語氣漸成呢喃。
被她不斷的愛你惹得心頭煩躁,冷澈突然沒了興致的抽身離開。
“啊。渴┍烫}怔愣,不解他何以突然端凝住臉,跟著坐起身,眨著無辜的眼看著他。
看他突生戾氣的掃落桌上的酒杯,看他恨恨的穿衣系帶,她才突然回過神。
“你——你要去哪……”她急急的沖下床扯住他,并在他的冷瞥下松了手,眼中著淚。
“我要去哪幾時輪到你作主了!”他譏蔑的瞪她一眼,然后不理會她狼狽無助的表情繼續著裝的動作。
怎、怎么會這樣呢?施碧蘿說不出話,只能站在一旁,抱著一肚子委屈的看著。
她做錯了什么?”
“澈,我……你別走好嗎?”
如果他不愛她問他是否愛她的這個問題,那她不問,不再問便是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步出內室的腳步聲。
施碧蘿哽咽了下,隨即快步追了出去。
“我、對不起——”她小聲的道著連自己也莫名所以的歉.只為他臉上又冷又峻的寒意。
但他不理她,只伸手探向門閂,然后譏刺的回首瞥她一眼。
“還不走!你打算讓府里下人看見你身無寸縷的模樣?”
她倒抽一口氣,但見他欲離開,再也不顧羞恥的緊緊抱住他。
“不!別走!碧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別走……好嗎?如果你不愛我問你,那……我不再問便是了……別走,好嗎?”
哭得一聳一聳的身子就這么貼在背后,冷澈沉默了。
“求求你,別走……我不問,再也不問了,好嗎?碧蘿只要愛你……再也不問了,不問了……”
她一聲聲的呢喃擾得背對她的俊臉臉色擰越緊,擾得他想起了多年以前,她也是這么哭著要求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她的氣。
因為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害綠袖失蹤;不是……不是故意害姨娘不要他;不是故意害他又成無所依恃的孤兒……
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疼痛!
她只會哭嗎?只會以無辜的語氣哭著說她不是故意的嗎?如果她再也不會了嗎?
然后大伙便得原諒她,原諒她無辜犯下的錯……然后,她又是那個純真善良的大小姐,躲在眾人為她筑起的溫室中繼續享受無憂無慮的照料。
就連老天爺都仁慈的讓她失去記憶,仁慈的讓她繼續過她衣食無慮的日子。
那他算什么!
長達十一年執著的后悔與歉意又算什么!
全怪他多事!讓老榕樹下凄凄切切的哭聲攬亂了他的人生?,她就只會哭嗎?連姨娘都因她的哭泣而無法責備她,卻丟下了痛得連哭也忘記的他。
“哭夠了沒!”他鐵青著臉暴喝,然后旋身將她摔開。
施碧蘿驚嚇得踉蹌后退跌坐在地,怔怔的捂住口,不敢再哭出聲,但淚珠卻不聽話的一顆顆滑落。
“叫你不許哭、你聽不懂!”
冷澈瞇起眼,伸出食指揩起她的淚水,然后無言的凝視半響,眼中的神情像是那淚珠是多不可饒恕的東西。
然后他唇角咧出一抹笑,看來十分的猙獰。
“我、叫、你、不、許、哭,你、聽、不、懂?嗯?”嗓音低啞,配上了無笑意的笑。
她顫了顫,終是收住了淚,“澈哥哥……”
他怎么了?為什么生那么大的氣,活像要吃了她似的?
“你想知道我到底愛不愛你,是不是?”冷澈蹲下身,挑起她的下顎低問。
“澈哥哥……”她的心好難過。
“是不是?”他再問,但聲音卻慵懶而低沉,像是要宣告些什么似的。
“不、不……”她仿佛知道他即將出口的將是刺痛她的無情,她慌亂的想拒絕,想說她再也不想知道,也不想聽了。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教她著了魔似的怔愣在地上,什么也說不出來。
“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他松開手,倒退一大步,臉上是極端痛恨的表情!拔也幌矚g你,也——不愛你,甚至我討厭你——不過嘛……”
他突然以充滿欲望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澳愕纳碜拥雇γ匀耍绻氵是堅持要問我到底喜不喜歡你,那——就你的身子好了,這一身玲瓏剔透的肌膚還真是不錯——勉強吧!我倒可以為了這一點而喜歡你。”
冷澈充滿輕蔑的語氣惡意的響在她的耳畔。
施碧蘿痛得抖顫了下,掙扎了許久,終于無言的低下頭。
她想問他為什么,為什么如此踐踏她的真心?但話卻怎么也問不出口。
“昔日老榕樹下的誓約,終是一場空嗎?”
她在心里問著自己,卻不知她已喃喃問出了口。
冷澈聽后冷笑一聲,“老榕樹下的誓約?你是花癡嗎?”他突然憎惡至極的退開一大步,“天底下哪有人會因為一場兒時戲言便堅持非君不嫁?”
他譏笑出聲,“我倒忘了,有!有這樣一個人,而那人便是你!”
兒時戲言……他是這么看待她的嗎?
她的執著與等待只是一場不須遵守的兒時戲言,甚至可以嘲笑,可以譏諷。
她將真心捧給他,而他卻拿來作文章大加撻伐傷害她!
為什么,為什么呢?為什么會這樣……她不懂得!
“為什么?”給她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認同的答案,她虛弱但堅持的問他。
“為什么!”他瞠目,不懂世上怎么有這么蠢的女子,都已經說得那么明白,還問為什么?哈!
“你是白癡嗎?”他口不擇言的傷她。
施碧蘿震動了下,但更堅持。“為什么……你恨我?”
是啊,他恨她,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他恨她……但,她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你!”他氣得捏緊了拳,隨即低啞地笑開了,“你真的想知道——好!那我便告訴你!
他俯身拂開她額前的劉海,隨即恨恨的松開。
“這道疤——你說你額上這道疤是摔下石階造成的!哼!我告訴你不是!這道疤是我造成的,是我在氣憤之下造成的!彼跤淇斓男肌
“不、不是……”她怔傻了,只能喃語不停。
是大伙說的!大伙是這么告訴她的,不會錯的……
然而一個恨得齜牙咧嘴的男孩將一個小女孩自椅上推落的畫面閃過她的腦海。
她不置信的搖搖頭又搖搖頭……
“哼!否認也沒用!你知道為什么我們的婚禮寒酸得連主婚人都沒有嗎?”
不!她不想聽、不想聽……“那是因為你——”
不、不是!不是……
都是你這個惹禍精害的,要不是你,綠袖妹妹也不會失蹤,所以姨娘不要我了,都是你……
男孩哭著打她、罵她的畫面再次竄過她的腦!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的姨娘及袖妹妹還給我……
綠袖!
哦!上天!她懂了,全懂了!為什么她的澈哥哥這么恨她,而且還以一場寒倉婚禮羞辱她……這會見她懂了,全……都懂了!
但,代價卻是那么……的痛!
她搖頭……拼命的搖頭,卻搖不去如潮水般涌出來的記憶,仿佛江河潰堤般的襲了上來。
“綠、綠袖姐姐……”她掙扎著呢喃,卻在他憤恨的冷笑下沒了聲音。
心口傳來陣陣刺痛,她張著嘴,終是無力的合了起來。
還能再說什么呢……
“現在,你知道了!”
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只能無助的承受。
門開了又關上,撲進來一陣凍人的寒風。
她瑟縮了下,突然間,覺得喜房里暗了許多。
桌上的喜燭也在此刻熄了。
“小姐——”
敲門聲叩叩地響起,房門外是陪嫁丫頭小梅焦急的叫喚聲。
“讓我靜一靜!
“小姐,求您開門,讓小梅進去好嗎?”叫喚聲中已揉進了幾分哽咽。
施碧蘿搖了搖頭無言的拒絕。
小梅見她沒反應,黯然地垂首離去。
彩霞掩過天幕似乎籠罩一張厚重深色的毯般的漆黑。
屋外,是墨一般的黑;房里,則黑得更迷蒙。’
身上穿著寸縷的人兒仍如之前的姿勢,疲憊地、乏力地躺在那兒。
一旁,仍是被狂怒掃落的對飲杯。一切,仍是他早上離去的樣子。
這便是推門進來的冷澈看見的景象。
縫隙中,月光掩映落在他臉上,交織成一片灰暗瞧不透思緒的神情。
他就這么站在半掩的房門旁,瞧著躺在桌旁的雪白身軀,直到灌進的臺風增添了房里的凄清,而蟋舫在地上的人兒打了個寒顫后,他才若有所思的掩上門落閂。
“你……你回來了!
趕緊撐起身爬起來的施碧蘿,揉了揉哭得紅腫的雙眼,怯怯的找了個安全的話題。
“把衣服穿上!毕袷撬懵兜纳碜樱约安粩澈獾纳s教他心煩,他神色復雜的解下外麾朝她拋了過去,然后慍著俊顏冷視她。
施碧蘿接住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還不披上!”他喝她,同時啪的一聲拍上椅子扶手。
她嚇了一跳,快手快腳的披上,但抖個不停的手指卻泄露心中的不安。
俊顏掠過一絲難解的神色,馬上又教他壓抑下,直到她抖得不像話的手指遲遲系不好帶子,他抿了下嘴,終是忍不住的一把扯過她。
“啊——”
施碧蘿的驚嚇半含叫在嘴里,只能眨著不信的眸怔愣的看他為她系上外麾的細帶,然后攬緊。
“你、你沒走!”傻怔的人兒傻傻的問出心中疑惑,然后又嚇得捂住口,小臉上已是刷白一片。
她問了什么,她怎么可以問呢?萬一……萬一他又惱怒了怎么辦?怎么辦才好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當我沒問。”
小臉因俊顏上的冷漠而恐慌了,她開始一聲聲的道歉,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么會因自己的道歉而怒意橫生,但她只記得這一句話,只記得拼命的道歉,仿佛這樣他便不再生氣,而她也能安心。
直到他不耐低喝一聲才止,住她不斷地、無意識的低喃。
她抽噎了下,抿著嘴看他。
“你——不氣了——”
瞧瞧!她說的是什么,活似個受盡凌迫的委屈小媳婦般。
不過,她傻怔的模樣兒倒教冷澈的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泄了怒氣,低笑一聲,一把將她摟進懷里。
“你、你想做什么?”她仍是傻傻的問。
冷澈俯低頭,卻瞥見一雙大眼正不知所措的盯緊他,他逸出低笑。
“你——笑什么?”他好奇怪,早上還怒氣沖沖的指責她,執意要她背負起一切過錯,張牙舞爪的像要撕了她一般,現在……怎么又對她笑呢?還笑得這么溫柔?這是不是表示他原諒她了?
是不是啊?
喜悅的泡泡在她心中開始悄悄的、一小顆一小顆的往上冒,不敢冒得太快,像怕讓人窺見戳破了似的。
“澈哥哥……”
“閉嘴!”他低斥,又瞥見她怔怔的表情,驀地低頭吻住她,然后將她拖抱到身上,同時拔開外麾讓它堆在她的身側。
“你、你做什么?”她又驚又慌的問,同時不安的蠕動身子,卻教臀下的碩挺赧羞了臉頰。
經過昨夜,她再笨也知道那抵著她不斷廝磨的動作代表的是什么涵義。
“你認為我想做什么?”他有趣的問。
“你、你……”
他又要愛她了嗎?被封住小嘴的施碧蘿只能無助的跨坐在他身上,然后羞紅著臉看他撐起自己,扯下褲頭,頓時小臉已火紅成一片。
“唔……”施碧蘿似難耐又不依的低吟出聲。
見她這模樣,冷澈咧噥輕笑,然后再次更深的往深處沖刺進去。
施碧蘿禁不住他不斷的刺戳,終于忍不住的尖叫出聲,暈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