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他有任何一次,嘗試約你出去?”
她心虛的移開視線。
“有嗎?”他追問。
她咬著唇,半晌后,才不甘愿的說:“沒有!
“所以,半年了,你不記得他的名,也不記得他的姓,我假設你之前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對嗎?”
她抿著唇,雙手抱胸的保持沉默。
“半年來,他送過幾次貨?三十次?五十次?他有很多機會約你出去,如果他之前就對你有意思,也不會等到現在!
“說、說不定,他害羞啊!彼桓市牡墓緡仭
“害羞還是膽?這種男人怎么可靠,真的有事他一定丟下你先落跑!
他舀一口湯喝,恬不知恥的道:“我是為你好,才會這么做,省得你勉強和他在一起,事后才發現,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他,想把他甩了還不知該怎么分手。與其浪費時間和他看電影,你還不如幫我打毛衣!
瞧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她一下子還真找不出理由反駁,只能咬著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吐出一句。
“我不會打毛衣啦!
“我知道!彼俸纫豢跍瑳鰶龅恼f:“你連圍巾都還沒給我。”
啊啊——可惡!
她受不了的跳了起來,沖上樓抓了那條圍巾,再沖回樓下,拿給他:“喏,拿去!你的圍巾!”
他瞪著那被拿到眼前來的圍巾,愣了一下。
那條圍巾是手工打的沒錯,上面東一個洞、西一個洞的,不時有漏針的痕跡,和他之前在武哥、阿浪他們身上看到的那種平整又好看的圍巾都不一樣。
他抬眼看她,才張嘴,她已經紅著小臉,防衛性的搶先堵他的嘴。
“不準說丑!我知道它很丑,但它是第一條,我也是花了很多時間打的,我本來想之后再重打一條,誰知道你會突然回來,你要嫌丑就干脆不要拿!”
阿震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放下湯匙和碗,伸手去拿那條在她手上的圍巾。
窘迫,忽然襲來。
“算了,還是不要了!
她反悔收回手,卻被他飛快一把抓住手腕。
“那么丑,我再打過一條啦。”她臉紅的試圖抽手,他卻不肯放,只是用另一只手,拿起圍巾。
“我不需要另一條,這條就很好了!彼f。
她緊抓圍巾的尾巴不放,尷尬的試圖勸說:“這條一個洞一個洞的,又丑又歪,像破布一樣,圍著出去很丟臉啦。”
“你有聽到我在嫌嗎?”他擰眉問。
熱燙的溫度,從他緊握的手腕上傳來,染紅了臉耳,她羞赧的說:“我、我會替你覺得丟臉啊……”
“我不覺得丟臉。”他抬眼瞪著她:“把手放開。”
“不……不要……”她還是不肯放。
他瞇起了眼,握緊了她的手,強調:“這是我的!
心頭,莫名一厚。
不由自主的,可菲松開了手。
見狀,他這才滿意的放開她,把圍巾拿過來,圍在自己脖子上,然后端起湯碗,繼續喝湯。
可菲瞧著那條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打的圍巾,丑丑的圍在他脖子上,只覺得超級不搭又尷尬。
“你不用勉強自己圍它啦!彼t著臉忐忑不安的咕噥。
“快去吃你的早餐!彼樗谎郏坏溃骸霸俨怀远祭淞!
被他這么一提醒,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早已饑腸轆轆,這才坐回自己位子,開始吃早餐,卻還是忍不住嘀咕。
“我之后再打一條新的給你啦,我現在技術比較好了。”
“不用,我喜歡這條!
啥?他喜歡?
可菲難以置信的抬眼瞅他,只見他拉起一角聞了聞上面的味道,又看了一眼,說:“很舒服。
聽到他的稱贊,她有些害羞,卻又忍不住露出微笑,興沖沖的解釋:“是喀什米爾的羊毛,之前力剛去尼泊爾時,帶回來送我的,這個很輕又保暖呢,我這條披肩也是喔!
“他送你?”他微微一頓,再問:“你房間墻上那些破銅爛鐵也是他送的?”
“什么破銅爛鐵,那個是青銅呢,那是阿浪從埃及帶——”她話沒說完,猛然醒覺,驚慌的抬首瞪著他:“你怎么知道我房間墻上掛了什么?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今天早上嗎?”
昨夜那不是夢嗎?還是真的確實發生過的事?
霎時間有些驚恐,她萬分期待他會告訴她比較沒有那么可怕的答案,但他卻老神在在的說。
“我不確定,大概一點還兩點,我沒注意時間!彼鹕韺⒊酝甑耐氡P收到洗碗槽,道:“我到的時候,你已經睡了!
天啊!那、那難道是真實發生的事?她昨晚有沒有胡說些什么?昨晚上究竟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
“你……你你你昨天睡哪里?”她一陣暈眩,卻還是忍不住要確定。
“當然是你房間!彼D身走上前,一臉的理所當然。
她傻眼,“你……我……你和我一起睡?”
“不然呢?這里沒暖氣,我開車也累了,你的被窩已經暖了,還一副快凍死的樣子,我不和你一起睡,難道讓你凍死?”
“可是……”她捧著羞紅的俏臉,“男女授受不親啊……”
“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那……那是因為你生病了……”她虛弱的說。
“你那也和生病沒兩樣了,好了,不要一直花時間介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雞毛蒜皮?這才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好嗎?
但是,顯然對他來說,這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靠在桌邊以手撫著額,忽然間,只感覺到一陣欲哭無淚,卻在下一秒,看見一碗熱湯被放到了眼前。
“喏,快趁熱喝。”
可菲微愣,剛剛她早就注意到有熱湯了,卻直到這時,才發現那鍋熱湯,是甜湯,加了黑糖和一點老姜的紅豆湯。
討厭,這男人為什么可以同時那么壞,又這么好啦?
盯著那碗湯,她真的是,既感動,又無言。
再一想到,昨夜那個細心呵護著她的夢中男人,確實是他,就讓她心臟緊縮,全身酥麻暖熱。
不對,那是夢吧?說不定是她半夢半醒間,自動把他美化了。
“喝完你就會好一點了。”
心頭,忽然再一顫。
“不然你看起來還真像僵尸!
絕對,是被她美化了。
可菲握著湯匙,一陣哀怨,不過她還是醉紅著臉,乖乖的舀起甜湯,將他的關心,送入嘴里。
他在她吃早餐的同時,收拾著鍋碗瓢盆,洗了碗筷。
她本想和他說,放著等一下她來洗就好,但實話說,她月月來一點也不想碰冷水,光是想到就覺得小腹又抽痛起來,所以就很識相但無恥的安靜吃她自己的早餐。
早上這樣被他一嚇,害她都忘了肚子痛,但一等放松下來,劇痛又開始在小腹蔓延,撕扯著她。
縮在自己的座位上,可菲慢吞吞的吃著,他替她收掉了吃完的碗盤,她喝完紅豆湯,不好意思的自己站了起來,想把碗拿過去清洗,誰知道一起身,就感覺到一股熱呼呼的東西,洶涌澎湃的從身體里滑落。
霎時間,她扶著桌子僵在當場,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那股熱血太過洶涌,會連早上起床才剛換過的衛生棉都撐不住。
好死不死,他卻在這時洗完了碗,回過身來。
“怎么了?”
看見她慘白的臉色,他眉一擰,伸手將她緊握在手中的碗,放到桌上。
“沒、沒事……”她瞪大了眼,尷尬得要命,細聲細氣的說:“只是有點……一點……我身體……”
話到一半,竟然一陣暈眩,她晃了一下,眼前黑點滿布,只覺全身一軟,還以為自己會昏倒,但他上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