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以為誘人沉淪的夜色,是適合談生意的時間、地點。
皺眉,皺眉,再皺眉。
皺眉,似乎是他踏進這家夜總會之后的惟一表情。
即便這里的背景音樂還不算什幺嘈雜的噪音,即便來這里消費的人還算不上是衣冠禽獸的偽君子,即便這里的環境還入得了他挑剔的眼,但--昏暗的燈光、情欲的味道,依然讓他皺眉再皺眉。
他的秘書是怎樣辦事的?談生意,一定要來這種夜總會談嗎?
“你確定是這里?”他第十遍問他還算精明能干的秘書。
“是,孫總今日下午親自打電話過來,邀請您來這家夜總會商談有關雷氏與孫氏合作事宜。”他的女秘書不是花瓶似的人,因為他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無用的人,他從不屑搭理,更不會掏閑錢浪費在無關人的身上;隋X,他就要贏利--一直是他不變的堅持。
所以,他的女秘書,是一位真正的“女秘書”,而不是擺來賞心悅目的花瓶。
“哼!彼恢每煞竦乩淅浜咭宦,心里則在認真衡量這樁合作計劃是不是真的值得繼續下去。工作是工作,休閑是休閑,他一向分得很清楚。而在休閑場所談工作,他不認為它有流行的理由。時下,這似乎成了流行,成了大眾認可的“時尚”。
微瞇的黑眸透過鏤花的木制屏風,不耐煩地掃過昏暗的大廳,對于在其中上演的男女游戲十分的厭惡。放眼望去,大廳的一角,排排坐滿了千姿百媚的年輕女人!不用問,他也知她們的職業。不管她們背后是否有著怎樣悲慘的故事,但世間賺錢的方法何止千種,出賣自己身體的法子是最不值得同情、最低賤的那種!可現實則是:笑貧不笑娼!
日復一日地坐在這陰暗的角落等待“客人”的垂賜,她們難道不累、不覺得可憐嗎?與這些“辛苦”坐臺的女人比起來,他曾經記得很久之前,似乎也有那幺一名女子,為了一筆不算多的錢而出賣了自己。不過那名女子還是有那幺一點聰明,懂得抓住時機,能在短短的三個月內,為自己賺下別人或許一輩子才能賺回的一筆財富。或者,坐在陰暗角落的她們,也抱持著這樣的僥幸?
再哼一聲,他起身,決定走人。合作不談也罷,憑他的雷氏,其實根本不需要什幺助力,只要他有心,世間并沒有他辦不成的事,何必要與外人搞什幺聯手合作!
“雷總,孫總馬上就要到了!”他的女秘書很盡責地提醒他不要這幺無所謂地拍屁股走人。畢竟,雷氏與孫氏的合作計劃,已經斷斷續續地談了一年有余,此時撒手,不符合他“不做無用功”的原則。
“你轉告他,我雷氏不需要在這種地方談--”他一下子愣住,驀地瞪大雙眼緊緊盯住某處,一臉的不可置信。
“雷總?”發現什幺寶貝了?上司千年難得一見的錯愕與失態,她這女秘書還從未有幸見識過哩。
可惜她的上司沒興趣為她解疑釋惑,只是大踏步地轉出用屏風隔出的包廂,走到昏暗的吧臺前,低首與一名穿著侍者服飾的女子交談了幾句,而后十分火大地擄人,不管被擄之人如何掙扎,更不屑旁人的大力阻撓,一個過肩摔,便將那女子扛到肩上,瀟灑地走人!
哇--她瞪大盈盈美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一向以冷靜、沉穩著稱的雷氏總裁雷諾也有如此“土匪”或曰“霸王”的一天?!她發誓剛才瞥到了上司眼中的怒火。
被擄之人乃何方高人?
簡直太太太--崇拜了!她竟然可以勾出冷面雷諾鮮為人知的另一面耶!
“林小姐,剛才那位是……雷總嗎?”不敢置信的人,絕對不止她一個。
“啊,孫總,您來啦!”絕對不是花瓶擺設的女秘書迅速收起自己的表情,起身的同時已換上精明干練的美麗模樣,“您也知我是近視眼,剛才吧臺那兒是不是有什幺好玩的事發生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公司因為有點急事,所以雷總十分鐘前匆匆趕回公司去了。他臨走時囑咐我向您致歉--”
領人家的薪水,自然要為人家賣點力氣。她不是花瓶,所以做得很好。
婉轉得體的笑語,不但為她的上司輕易消除了“謠言”,也順便將很重要的一次商業聚會改期。她美麗、干練,絕對不是花瓶哦--明天,她的上司會不會龍顏大悅地發紅包給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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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幺喜歡錢呀?”多年不見,終于見面卻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實在拿不出什幺欣喜的表情來,事實上,他沒有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已算是很有修養了。
依然有點頭暈腦漲的女子,卻十分不解這陌生的大男人是--怎幺回事?“對不起,恕我冒昧打擾一下,我……認識你嗎?”她問得很是禮貌,一邊對身邊這奇怪的男人打量一番,一邊不忘快手快腳地系上安全帶。她還有大好的人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車禍之中。
“我--”他氣結。如果不是還記得他還身兼司機的重大責任,他實在想好好地搖一搖這白癡的女人,她竟然忘記了他是誰?五年前,是哪一個“拜金”的女人主動要求“嫁”給他當“妻子”的!
“我真的不記得--”這奇怪的男人呀!但她聰明地沒說出這后半截話來,免得真死在車禍中。
“不記得!你竟然真的不記得我?!”腳下的油門狠狠一踩,車速直沖二百。
“我--”素手一下子緊緊按在胸口,臉色一白,“麻煩您開慢一點!我不想因為心臟病的緣故住進醫院!”就算現在已是深夜,但這里畢竟是繁華的大都市,道路上依然車水馬龍。
“嫁給一個陌生人都不怕,你還會怕這小小的飚車?”他一哼,看她這幺難受,心情竟爽了一些,車速也大發慈悲地稍稍慢了一點。
“嫁給陌生人?”她一愣,就著車內昏暗的燈光,扭頭仔細瞻仰偉大司機的音容笑貌,“你……是,是雷諾?!”不會這幺湊巧吧?這城市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城中至少聚集著數以千萬計的泱泱民眾,兩個素昧平生之人相遇的幾率,實在小得可憐。
“很高興你還認得出你‘丈夫’的模樣!彼廊怀林粡埡谀。
“是‘前夫’!彼J真地糾正他的錯誤,“我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希望再見到我。”當初他與她的結合,只是一場利益的驅使而已。一場早已鞠躬謝幕的戲劇,并不值得再提。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希望。”他利索地轉動方向盤,在高樓大廈之間任意穿梭,“今晚我甚至沒有戴眼鏡!”依他五百度的近視,能在那幺暗的環境中一眼認出她--一個他遺忘了五年的普通女人來,簡直是奇跡!老天在開什幺玩笑!一片模糊的景象中,她的身影竟是那幺清晰地映在了他眼中。
“哦。”她了解地點點頭,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那我可不可以……下車?”
“干嗎?”他趁著紅燈狠狠地瞪她,“五年不見,你不想與你久違的‘前夫’敘敘舊嗎?”
“我想,不用了吧?”她淡淡一笑。戲劇落幕,便算陌生人,有什幺舊好敘?“那里--哦,我上班的夜總會不允許曠工的,不然月末沒有獎金可拿。”她不想因為一個小時而丟掉一個月的辛苦。
“又是錢!”他鄙夷地一嗤,“九十萬,才不過短短五年,已花光了?”若不是這條大道不允許停車,他絕對樂意親手“送”她下車!
“是呀。”她并沒如他所料地惱羞成怒,“趁著年輕,多賺一點是一點嘛!”素手優雅地一指飄落耳旁的散發,平凡的紅顏容貌,依然是五年前淡淡的樣子。
“你--”他啞口無言。為什幺五年未見,她卻好似沒有一點的改變?
“雷先生,麻煩你停車好嗎?”既然看她不起,又何苦勉強自己看?
“我有事要同你談一談。”他轉入某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熄火下車。
“有事這里說就好,我不想‘弄臟’你的地方!彼蚕萝,但不肯隨他進電梯。
“放心,這里只是我‘金屋藏嬌’的一間宅子罷了。”他將她扯進電梯,按下樓層鈕,“這幺久不見,我想我們可以好好地聊一聊!苯K究“夫妻”一場,不是嗎?
“我想,不用了吧?”她依然是這淡淡的一句,身形輕輕后移兩步,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體溫。
“不,我倒是很有興趣!彼辉试S她的退讓,長腿一跨,便將她圍在狹窄的角落,“你變得膽小了,這可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大膽的女人--方箏!
“是人,總會變的!狈焦~依然淡淡的,伸手移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雷諾,請你放尊重一點!”他已經不是她的“丈夫”,他與她之間的關系早已隨著那九十萬現金斷得干干凈凈。
“尊重!”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如何才算是對你的‘尊重’?是不是要我付你出場的鐘點費才算是對你的尊重呀?”他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皮夾來往她手中重重一塞,“滿意我對你的‘尊重’了嗎?”
“作為一名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你不應該耍孩子脾氣!彼厥忠贿f,將手中的皮夾重放回他的衣兜,方箏微仰頭望他一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觀,就如您雷大總裁一心想稱霸商場一樣,我這輩子的心愿是平平凡凡、安安穩穩地活到生命自然終止的那一刻。這雖然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但卻是屬于我個人選擇的自由。”她從不認為胸無大志有什幺不對的。
“很好!彼端鲭娞,大掌緊緊攥住她的素手,拉她步入他“金屋藏嬌”之地!澳阆朐鯓由畲_實與我沒有一點的關系,我很抱歉干涉了你的‘人生觀’!
“我可以走了嗎?”她沒有興趣參觀他“金屋藏嬌”的豪宅。
“反正你也來了,不坐一坐就走,豈不是顯得我不懂一點的待客之道?”他將她推入沙發,“要喝點什幺?香檳?紅酒?哦,你現在應該愛喝路易十三才是!彼麖木乒裰须S手拎出一瓶來,在她眼前輕輕晃上一晃,“嘗嘗我這藏了十幾年的路易十三與你們夜總會的有什幺區別!
“謝謝,我想我們那里的不過是哄騙客人玩玩的劣質酒罷了,自然比不上您這里的珍藏。”她接過盛滿酒液的高腳水晶杯來,細細地看那杯上的花紋,卻一口也沒喝。
“怎幺不嘗嘗?”他強迫她將杯子湊近紅唇,“喝一口呀!”
“不好意思,我沒有喝酒的心情!彼ゎ^避開那撲鼻的酒味,“你不是說有事要同我說嗎?時間不早了,我最好回去時還能來得及趕上打下班卡!
“急什幺?大不了我補償你的損失。”黑眸里漸漸凝聚薄薄的怒氣,他握著她的手一口飲盡她杯中的烈酒,“看在我曾經是你‘前夫’的分上,給我一個敘舊的機會不為過吧?”她難道就這幺想逃離他!
“如果你真的有事要說,請你快一點。”他已經沒有了羞辱她的資格。
“兩年前,我祖母又有一份遺囑公開!彼砰_她的手,仰身靠坐在她身邊,皺眉,“她命令我在三十五歲以前必須和我的‘妻子’孕育出雷氏的下一代,否則雷氏一半的產業將無償贈送給社會慈善機構。”該死的老太婆!已經化成灰了還不肯放過他!
“這事你應該與你的妻子去說!狈焦~彈彈自己的指甲,依然淡淡的。
“我的‘妻子’是誰?”他抓過她圓潤的素手來細細把玩,“當初在我祖母面前磕頭端茶的‘孫媳婦’可是你方箏小姐--希望你還記得!彼撬婺肝┮怀姓J的雷氏媳婦。
“只怕要讓雷先生失望了,希望你也記得我是吃哪一行飯的。”方箏抽回手來,看也不看身邊的人一眼,“既然要吃這一行飯,我早已絕了生育的可能性!
“我可以再給你一大筆錢,只要你能為我生下一個孩子!彼詾樗谒P臋C,只冷冷一哼。
“我也希望如此,有錢可賺誰不喜歡?可是非常抱歉,我這輩子早已絕了生育的能力。”聲音平平淡談,聽不出喜與悲。
“你說什幺?!”雷諾一下子坐直身軀,大掌狠狠掐住方箏的雙肩,“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早已絕了生育的可能!彼ь^迎著他噴火的雙眼,一字一字地重復。
“你!”他狠狠一推,將她推倒在寬碩的沙發上,額上青筋賁起,“你還是不是個女人!”
“雷先生,您剛才不是已經知道我很‘喜歡錢’?既然如此,為了金錢,我自然會‘全力以赴’--您說是不是?”淡然的眸子淡淡地凝望頭頂的天花板。平淡的話語,依然無一絲的起伏。
“你--我不信!我不信!”他發瘋般地將她深深壓進沙發,雙眸熾狂,“我絕對不信!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他要將她關起來,直到她懷上他的骨肉!
“雷先生,如果您打算留我過夜,我或許應該先提醒您一下。”她理也不理他瘋狂落在她身上的吻,語音依然平平淡淡,“上星期我剛剛做手術修補了那片薄薄的膜,所以我的‘第一次’很貴的。當然您有的是錢,自然是不在乎多掏那幺幾塊錢的。”
瘋狂的舉動因為這句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而止。
他冷冷看著身下的女子,竟然有了大笑的沖動。
他剛才為什幺會心痛?他剛才為什幺會為這個一點也不值得可憐的女人感到心如刀絞?
他根本不在乎他祖母的那狗屁遺囑!雷氏就算減少了一半的產業又如何?他有能力將雷氏發展到今天的規模,自然也有能力再重新來過一回!他根本不在乎他手中有多少的產業!就算他身無分文了,只要給他時間,他依然會是雷諾!他依然會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雷諾!
他心痛,他心如刀絞,為的卻是--這個不配稱為“女人”的女人!
他心中在想些什幺亂七八糟的!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這個女人。根本不配他為她心痛,根本不值得他為她心如刀絞。
“你走吧!毙幕,所以意冷。他無力地站起身,走到遠遠的另一端。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因為,她讓他作嘔。
她靜靜地坐起身子,慢慢地將身上凌亂的衣服重新穿好,緩緩地站起,輕輕地走到門口,手握門柄,深吸一口氣,又轉向他,“就算你沒有做,我的車資您也得象征地給點兒吧?”
他依然垂著頭,從皮夾里抽出厚厚的一疊錢,拍了拍;他輕輕地一笑,手一揚,泄憤似的朝她漫天拋撒過來。
她聳聳肩,彎腰撿起腳邊的一張來,用指尖輕輕一彈,送上一個響吻,“謝了!”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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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插進發間;濃眉,緊緊蹙起;眼眸,無神閉合;牙齒,咯咯作響。
上天今日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明明早已遺忘的過去,明明早已刻意遺忘的過去,他何苦去想起?他何苦!
整齊的濃發猛地被撥亂,緊閉的唇猛地溢出刺目的殷紅。
五年前見她的第一眼,他不就知道她是怎樣的女人了嗎?
她拜金、她有心機,她為了那幺一點點錢,不是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己純潔的身子了嗎?
她,花言巧語;她,心機深沉;她,容貌普通;她,出身低微;她、她根本沒有一絲的可取之處!她根本只是一個惟利是圖、拜金的卑賤女子!
她哪里值得他去看上一眼?!
他是怎幺了,為什幺時間早已過了五年,他竟然還能夠一眼認出她的身形來?他甚至還沒有見到她的正面,他甚至瞥也沒瞥到她根本讓人記不住的臉龐!他從哪里來的直覺,竟然會在隨意的一瞥中一眼認出她的身形來?!這世上,身形相似的人何止千萬!
他發什幺瘋!他--何苦,何苦?
給我九十萬,我可以嫁給你。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很喜歡金錢嗎?
要吃這一行的飯,我早已絕了生育的可能。
絕了生育的可能--
他一直明白她是怎樣的人,他一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是嗎?
這世上愛他、他可以去愛的女人有無數,無數!可他,為什幺--為什幺非要自找苦吃,竟然,竟然,竟然會--愛上一個根本不值得他去愛的女人?!
五年前,他的心動了,為了一個只愛金錢、只愛自己、根本不會愛上他的女人--心動了。
五年前,他強迫自己放手,因為他還有一絲的理智,因為他還沒有陷得那幺深,因為他知道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五年了,他一直以為他早已忘了她,他一直以為他早已忘記了那一份不應該有的心動!
為什幺占據他夢鄉的女人,永遠是她,永遠是她這個可恨的女人,惟一的女人!
五年來,他不是成功地阻止了自己想尋她的舉動嗎?五年來,他不是早已絕了想擁有她的瘋狂渴念嗎?五年,他既然能熬過來,五十年,他依然可以熬下去!
為什幺今夜偏偏又讓他與她相遇?為什幺他能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為什幺他好不容易砌得嚴嚴實實的心墻,會在見到她的一剎那,土崩瓦解、煙消云散?為什幺?
她只是三十年來他生命中的一個意外,一個不值一提的意外。她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
她,根本不是他生命中可以被允許的存在!他規劃好的人生藍圖里,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不適合他,絕對的不適合他!
別忘了,他是雷諾,他是商場上呼風喚雨、說一不二、人人懼怕三分的雷諾!
他的妻子,應該仕出名門,應該端莊典雅,應該花容月貌,應該溫良恭順,應該以夫為天,應該純潔堅貞,應該--他的妻子,絕對不應該是她的模樣,也絕對不允許是她這樣的女人!
可他,怎幺了?五年--五年的遺忘,五年的刻意遺忘,竟然抵不過一剎那的凝望!竟然抵不過再見到她身影的那一剎那的隨意一瞥!他,發什幺瘋?
他為她心痛,他為她心如刀絞,他為她的甘心淪落心痛,他為她的不知愛惜自己心如刀絞。
不該是這樣子的!他不該是這樣子的,她,更不該是這樣子的!
亂了,一切都亂了。
他根本不能允許自己愛上這樣的女人,也更不允許她成為這樣的女人!
這一切,亂了。
啊!啊!。
悲憤的嘶吼,痛徹心扉的嘶吼,撕心裂肺的狂亂嘶吼,響徹屋宇,響徹他的靈魂。
他,該怎樣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