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
追根究底,他想完成十年前的夢想,彌補和吳詩帆來不及走進禮堂的遺憾。諷刺的是每當他的腦海浮現出這個想法,梁萱若甜美、略帶憂傷的笑容總是會取代吳詩帆燦爛的微笑,直到吳詩帆的笑容完全消失。
“不過,我有個要求。”梁萱若忽地說道。
“要求?”他皺眉,不認為她有資格說這句話。
“我希望每天挪出一個鐘頭去醫院探望阿強!彼冀K關心周益強的病情,雖然樊嘉士已經在第一時間將周益強轉院并住進最好的病房,她還是不放心。
樊嘉士的心情原本就不太好,聽到她的話以后更是火冒三丈,臉色壞得像鬼。
“不準!”他斷然拒絕!拔也辉S你進醫院半步!”
“為什么不準?”這完全不合理!拔抑皇侨タ纯此踔敛粫退f任何一句話,你沒有理由禁止我去探望阿強。”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沒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跟她解釋。
梁萱若難以置信地望著樊嘉士,他是她見過最混帳的男人,而且毫不講理。
“你怎么能夠這么殘忍?”就算阿強只是普通朋友,她也應該去探視他,可樊嘉士竟連這項基本權利都要剝奪。
“你要我說幾次?”重復的話他不想聽!拔冶緛砭褪沁@么殘忍,只是你自己沒有發覺!
沒錯,過去她的眼睛瞎了,沒有察覺到他那虛偽的溫柔之中藏著冰一樣的寒意,直到他把面具完全摘下,她才知道自己過去錯得有多離譜。
梁萱若無法再面對樊嘉士,干脆轉身走人,卻被樊嘉士拉進懷中狠狠吻她。
“你還沒有送老公出門,想去哪里?”他陰沉的語氣說明他完全主宰她的生命,至少在這三年內,她別想擁有自己的意志。
梁萱若只得硬著頭皮,送樊嘉士到玄關,樊嘉士出門之前,還不忘吩咐她。
“我已經交代過老劉一整天都要跟著你,所以你別想偷偷溜到醫院看周益強。”他再三確認她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梁萱若聽是聽清楚了,卻無法了解他的動機。
“你到底在怕什么?”她真的不懂!拔艺娴闹皇窍肟纯窗姾貌缓枚眩裁词露疾粫觥!
他當然知道她什么都不會做,她也做不了,但他就是放不下心。
“我去上班了!闭盏览硭麤]有理由害怕,畢竟她的第一次是給他,說明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周益強根本不足為懼。
但該死的!他就是不愿意再讓她跟周益強見面,一次也不行。
“樊嘉士!”梁萱若在背后大聲喊他的名字,只見他僵直著身體,逕自開車離去。
梁萱若沮喪地看著遠去的深藍色跑車,懷疑自己永遠也無法了解樊嘉士。
“總裁夫人,總裁已經幫您約好了美容師,您十點鐘就得去美容沙龍,麻煩您盡早做準備!崩蟿⑾喈敱M責,幾乎在樊嘉士車子一開走便提醒梁萱若。
梁萱若轉身面向司機,無奈的笑一笑。
“我不知道該做什么樣的準備!背松匣厮漳谴未蟾脑,她幾乎沒有上過美容院,更別提全身保養。
“總裁吩咐,只要載您去沙龍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全交由美容師負責。”老劉答。
也對,有錢好辦事,她根本毋須操心。
“我去換一件衣服以后就出門!绷狠嫒舻皖^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針織洋裝,極不習慣穿這類柔美的衣服,還是T恤、牛仔褲來得好活動些。
“請原諒我多嘴,但我覺得您身上的這件洋裝很適合您,沒有必要再換衣服!崩蟿㈧t腆地笑笑,多少給她一些鼓勵。
“那我去加件外套!绷狠嫒舾屑さ目粗緳C,突然想起樊嘉士身邊的員工,跟她見過最多次面的人就是老劉,他似乎是個好人。
“好,那我先去把車開過來。”老劉其實十分同情梁萱若,事情的過程他不清楚,但他看得出梁萱若很不快樂,眉心總是深鎖。
“嗯,麻煩你了!绷狠嫒羰遣豢鞓,現在她終于明白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為何總是望向鳥籠外的世界,她也想飛。
但她不能,為了阿強她必須忍耐,三年后她就能獲得自由,在此之前,無論日子過得有多苦,她都必須咬牙撐下去。
她回到房間打開衣櫥,并沒有看見外套,只好到隔壁的更衣室去找。呈冂字形的更衣室采開放式空間,什么東西放在什么地方一目了然,所有的然套都吊在更衣室的最后方,很好找。
所有的衣服因為都是新的,吊牌都還掛在衣服上,連價錢都清晰可見。她拿出一件粉紅色羊毛大衣,被吊牌上的標價嚇一跳,只是一件及膝大衣竟然要價近十萬,這未免太夸張。
她把粉紅羊毛大衣掛回衣櫥,抽出另一件看起來較不顯眼的黑色外套,以為價格可能會便宜些,結果反而更貴,于是又放回去。
最后,她還是選擇原先的粉紅色羊毛大衣,因為那是所有大衣中最便宜的。她之后再挑鞋子,一樣價格驚人,然后是皮包、手表。
挑到最后她已經麻木,完全沒有逛街的喜悅;叵胍郧叭ス渎愤厰,感覺都比現在好些,就算一件一百塊的T恤一樣穿得很快樂,就算是一雙不到三百塊的布鞋,她也可以穿出好心情,用不著動不動就是上萬,感覺并不會特別好穿。
是心境轉變的關系吧!
梁萱若猜想。
因為她的心境變了,所以不再像過去那般羨慕有錢人的享受,甚至厭惡起這些華服。
由于樊嘉士指定的美容沙龍位于市區,和樊氏別墅有一段不算小的距離,等她到達美容沙龍,已經十點十分。
這回樊嘉士為她安排的美容沙龍,和上次那一家不同,感覺有點像休閑俱樂部,整體氣氛較為放松。
“歡迎,梁小姐!”美容沙龍負責人親自出來迎接梁萱若。
“聽說你和樊總裁就快結婚了——”美容沙龍的負責人一瞧見她,歡迎詞還沒說完就忙著抽氣,引起梁萱若好奇。
“你好。”梁萱若跟美容沙龍負責人打招呼,她看起來像見到鬼一樣臉色很不好。
“你、你好!泵廊萆除埖呢撠熑撕芸旎厣。“樊總裁已經打電話通知我,在你們的婚禮舉行之前,要好好為你服務!眹標廊耍L得也未免太像吳詩帆了吧!簡直就像雙胞胎,連身材都很相似。
“麻煩你了。”梁萱若注意到美容沙龍負責人的表情不太自在,但她也沒有開口問,只是心里納悶。
“哪、哪里!碧彀,真的好像!斑@邊請,我已經幫你安排好課程,你盡管放松,將自己交給美容師,我保證到了結婚當天,你一定會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謝謝!北绕鹜獗,她倒希望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她沒有這個福分。
“不客氣。”美容沙龍負責人將梁萱若交給美容師,樊嘉士交代要特別注重保養她的雙手,她打算讓美容師多花些心思在手的保養上。
“請問……”美容沙龍負責人忍不住開口問。
“有什么事嗎?”梁萱若見美容沙龍負責人吞吞吐吐,對她綻開一個溫暖的微笑。
“不,沒什么,沒事!边是別多嘴得好,省得惹樊總裁不高興。
梁萱若聳聳肩,她看得出美容沙龍負責人似乎有什么話想說,只是不曉得為了什么原因又突然噤聲,梁萱若因為一向不喜歡勉強別人,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
樊嘉士交代要她在美容沙龍待一整天,原本她還在懷疑怎么可能做得到,沒想到等她做完整套課程,已經是下午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