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脾氣的司機慢條斯理地說:“看開點,小姐,這個時候的交通就是這樣擁堵的!彼麤_王梓桐友善地笑著。
王梓桐可笑不出來,心里直嘀咕:“看開點?你要我往哪兒看?到處都是車!”她繼續瘋狂地打那第一百零一次電話給杜斯,但是,結果依然相同——沒有人接。
好不容易,記程車終于掙扎著來到了目的地。遠遠的,她看見一個孤零零的人影站在學校大門前的陰影里,午后刺目的陽光給他臉上加了一層陰翳?雌饋硐褚粋被人遺忘在角落里的小孩。
“小杜子!”她尖聲叫著,匆匆給了車錢,打開車門,像一陣風似的飛到杜斯面前。
“嗨!”杜斯沖她笑了笑,笑容無精打采的。
“我……我睡過頭了!蓖蹊魍M懷歉意。
“嗯,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杜斯不在乎地說著。
哎呀,糟糕,語氣不善哪!王梓桐腦中警鈴大作。不過這也難怪,讓人家在大太陽底下等了一小時五十分鐘,換一個脾氣差一點的人早就拂袖而去了。
“呃,我起來打了電話給你的……這一路我一直打電話給你……你知不知道,你不接我的電話我很擔心的!”說著說著,王梓桐語氣硬了起來。真是的,再生氣也不用不接她的電話啊。
“今天考試,不許帶手機進場,我把手機放在家里了!
哈?王梓桐語塞,支吾了半天,才爆出一句:“那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的。你知道我很擔心的嘛……”
“快1點鐘的時候,我打電話到你家,你姐姐說你剛出門。那我只有等的份了。你啊,越催越慢!”他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嘴巴也微微噘了起來。
“對不起嘛,最多我下次等你兩個小時好了。”王梓桐只好撒著嬌來給杜斯消氣。
“還下次?!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擔心你的!擔心你這個冒失鬼出門給車撞了,擔心你這個馬大哈在路上讓人偷了錢包,擔心……”
“噓……好了好了。我沒那么沒大腦吧?我可是程序員耶。看你,等得滿頭大汗的,干嗎不到旁邊的茶餐廳坐下,邊喝點冷飲邊等我?”王梓桐心疼地拭著杜斯額上的汗珠。
杜斯沉默不語。
“真是的,這么大太陽也不曉得避一下!蓖蹊魍├^續自顧自地咕噥著。
杜斯的嘴巴噘得越發明顯了。
王梓桐忽然停下了手,望著杜斯有些倔強的臉龐,
“喂,小杜子,你該不會賭氣故意在大太陽底下站著吧?”
杜斯把目光錯開,小聲嘟囔著:“哪里敢哪,你是女王殿下!蹦歉鄙袂橄駱O了沒有得到糖果的小孩。
王梓桐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就是賭氣!哈哈,你好像小孩子!”她肆無忌憚地指著杜斯冒汗的鼻尖。
“去去去,胡說些什么?!”杜斯深邃清澈的眼里寫滿了不高興。
王梓桐像變魔術似的拿出了一面小鏡子,舉到杜斯面前,“看,大名鼎鼎的小杜子醫生嘴巴噘得比天高了。好難看哪,快點笑笑嘛……”她溫言軟語地磨著杜斯。
“干什么?”杜斯推開她的手,緊繃的臉有些松動了。
機會!王梓桐“啪”的一聲合上鏡子,輕輕抓住杜斯的大手,用旁人聽了準會掉一地雞皮疙瘩的聲音說道:“喂,別生氣好不好?嗯?”她溫柔地注視著杜斯,水汪汪的眼波簡直可以把螞蟻淹死。
“哈……”杜斯想生氣,卻生不起來了。他短促地笑了一聲,“小姐,你這個樣子好好笑,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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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不然你哪里會笑?”王梓桐改了神情,大大咧咧地說著,用力拍了拍杜斯的后背。
“哎呀——”杜斯差點岔過氣去。他無奈地搖著頭,“與此相比,我還是喜歡剛才那個傻大姐多一點兒……”
“走啦,這里熱死人了!”王梓桐一把拽著他就走。
“哈哈哈哈……”杜斯爽朗的笑聲落在了街道上。
王梓桐挽著杜斯的胳膊,親昵地問道:“小杜子,我們到哪里去吃午餐?我有點餓了。”
“還好意思說?你知道嗎,我餓得都快要學狼嚎了!倍潘箍鋸埖嘏み^頭,對著王梓桐的脖子“嗚”了一聲。
王梓桐被逗得“嗤嗤”地笑了,“我是為你好,不然的話,你成了名副其實的‘小肚子’醫生我可不收貨!”
“你敢?”杜斯在她面前張牙舞爪。
“哈哈哈哈,”望著杜斯逗人的模樣,王梓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不過,我們還是沒有決定到哪里吃飯啊?”
杜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看來,你遲到還不完全是壞事。走,我帶你去吃好東西!
遲到和吃好東西有關系嗎?王梓桐如在一片云霧里,懵懵懂懂地跟著杜斯向前走。
杜斯拉著王梓桐走街串巷。王梓桐很詫異地看著眼前破舊、上了年紀的建筑物,“小杜子,我們這是在哪里啊?”她探頭看了看幽靜的小巷,“前面好像沒有東西吃的樣子耶……”
“你就跟著我吧!倍潘构首魃衩氐卣f道。
又走了十五分鐘,王梓桐覺得腳上有些吃力了。為了晚上的芭蕾舞,她特意換上一身很優雅的黑白連衣裙,簡單的黑白線條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身段;而又為了和裙子相配,她穿了一雙新買的很有韻味的高跟涼鞋,鞋帶很長,在她腳上交叉伸展著,一直綁到了腳踝,很雅致也很美麗。
但是,美麗是有代價的。這雙鞋子她是第一次穿,很不習慣,出門的時候又太趕了,鞋帶綁得過緊,再加上現在在古老的街道上的青石板路上快步行走——她的腳疼死了。
她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杜斯的手臂,落在了他的后面。
杜斯回過身來,奇怪地說道:“怎么慢了下來?那里3點半就關門了,我們不快點……”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的目光已經順著王梓桐尷尬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腳上。
“腳很疼嗎?”
王梓桐點頭如雞啄米。
“唉,”杜斯嘆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你們女孩子為了漂亮,就愛穿些好看但是很難走路的鞋子,蠻無聊的!
“喂,你什么意思!我是打扮給你看的耶,你不會欣賞就算了!”王梓桐氣鼓鼓地轉過頭。
她窩著滿肚子的怒氣,正在搜腸刮肚地尋找著合適的詞句想數落杜斯的不解風情,一只強壯的手臂突然伸到了她的腰間,把她豎著托了起來。
“啊——”她感到自己就像坐在電梯里似的忽然升了起來,不由得驚呼出聲。
“快別怪叫!人家聽到了會誤會的!”杜斯趕忙出聲制止。
“小杜子,你這樣托著我,很……很怪異……”王梓桐紅著臉,說道。
“那有什么辦法?有人為了讓我欣賞特意穿了裙子,我不這樣抱她,她會春光外瀉的!倍潘剐ξ卣f道。
王梓桐用力捶了捶他的腦袋,“這里面都是什么啊?整天就是些不良思想!
杜斯笑著說:“小姐,請坐好了,別亂動。小的這就要開車了!闭f完,像一陣風似的飛快地走了。
王梓桐像女王一般被杜斯擁著,心里甜絲絲的。正在她傻乎乎地出神的時候,一聲“到了”傳到她的耳際,她反射性地跳離他的懷抱,怔怔地站在了地上。
她看著眼前毫不起眼的小店,一個勁地發愣。這就是杜斯嘴里那個神秘的地方?她打量著小店門口那簡陋的裝修、黯淡的招牌,不會吧?千山萬水地趕著,就是為了到這種地方?這……這也太沒有情調了。
杜斯看著她呆板的神情,覺得很好笑。他拉著她的手,說道:“就是這里了,走哇!
“就……就……就是……”
“沒錯!快走吧?要我抱你嗎?”
“呃……”
王梓桐傻愣愣地走進了小店。她愕然地發現小店里的食客還真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到處都是,有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也有衣冠楚楚的白領人士。大家在這間小店里和樂融融地相處著,四處都是歡聲笑語。
現在到底幾點了?她忍不住看了看表——下午2點40分。不會吧?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這么多人來吃東西?
杜斯看著她迷惑的臉,得意洋洋地說道:“怎么,想不到吧?現在還早呢!等一下保管叫你的耳朵動個不停?”
“耳朵動個不停?”王梓桐一臉迷糊。
“是啊,這里的東西會好吃得讓你耳朵動個不停!你去找位子吧,我來叫東西吃!倍潘拱阉s進了里面。
王梓桐看著擁擠的小店,乍眼看去,連個空的位子都沒有。找位子,怎么找?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抬起頭,對著王梓桐說道:“姑娘,來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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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桐看看那張桌子,明明都坐滿了嘛。她搖了搖頭,道:“謝謝,老爺爺,不過我們有兩個人!
“來吧!”另外一個女人說道。頓時,像變戲法似的,圓桌旁的食客們紛紛向里擠著,兩個人的空間馬上就出來了。王梓桐再遲鈍,也曉得馬上找來兩張空椅子,老實不客氣地占據了那個空間。
正在她羞澀地向同桌的食客道謝的時候,杜斯走了過來,“呦,還真行嘛,這么快就找到了好位子。”他寵愛地拍了拍王梓桐的后腦勺。
“小子,你好福氣,老婆這么斯文秀氣!币粋上了年紀的大嬸笑呵呵地說道。
啊?王梓桐聽了,臉上立刻就抹上了兩片胭脂。
“看你,胡說些什么?一看那姑娘就知道人家還沒有嫁人。別把人家姑娘嚇壞了!绷硪粋大嬸埋怨道。
王梓桐訕訕地笑著,臉更紅了。杜斯滿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說道:“哈哈,她雖然還沒有,但也快了!
“小杜子!”王梓桐氣惱地低聲叫道,狠狠地用高跟涼鞋尖尖的鞋跟踩了多嘴多舌的杜斯一腳。
杜斯悶哼了一聲。眾人看著,忍不住都善意地笑了。
總算,杜斯點的東西上來了,為王梓桐解了圍。王梓;桐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食物。沒什么特別的嘛,不就是普通的腸粉和粥?
杜斯體貼地遞給她一雙筷子,“哪,吃吧。”
王梓桐遲疑地夾起一片腸粉,放進嘴里,“哇,好滑!”
她不由自主地叫了出來。滿桌子的食客都笑了!罢娴暮芑!”她信誓旦旦地強調著。
杜斯笑瞇瞇地看著她,說道:“當然,那是馳名的布拉腸粉!你再試試這碗粥!
王梓桐舀了一勺,初進口,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細細回味一下,粥很綿,里面材料的味道都融化在大米里了。準確地說,是大米和材料都相互融合成了粥。
“好吃嗎?”杜斯看著她,那得意的表情簡直像是偷了蜂蜜的熊。
王梓桐用力點著頭,大口大口地吃著。一會兒工夫,兩人面前的東西就風卷殘云般地掃蕩光了。
“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王梓桐心滿意足地擦著嘴,問杜斯。
“你看——”杜斯答非所問,指了指墻壁。
王梓桐一看,墻上掛著好幾塊金質的牌子,是好幾屆國際美食節的金獎獎牌,“哇,厲害!”王梓桐脫口而出。
“如果中午來,人龍要排到外面的小巷里呢!”杜斯說道,“所以你遲到還是有那么一丁點好處的!
兩人站起身,向外面走去。王梓桐很沒有儀態地打了個飽嗝,杜斯低聲笑了。
“笑什么?”王梓桐伸出拳頭威脅著他。
“這樣很好嘛。上個星期我們出來的時候,你才吃那么一點兒。那分量簡直就是鳥食!你姐姐也說你這陣子不開胃,吃不下飯,F在工作忙,不吃多一點怎么行?你這么瘦,千萬別學人家減肥啊,男人不喜歡摟著一把骨頭!”
“喔,你設計我!故意讓我吃得這么沒有儀態!”王梓桐嘴上叫囂著,但是心里卻甜滋滋的。她沒想到,杜斯這么細心,看到她沒有胃口,就帶她吃點清淡的,讓她調節一下。
杜斯對她的表現心領神會,嘿嘿一笑,沒有和她斗嘴,只是正經地說:“芭蕾舞7點半開場,現在是3點半,我們還有四個鐘頭,想到哪里去?”
“去買衣服啊。”王梓桐理所當然地說道。
“喔,好吧!倍潘勾饝,兩人向擁擠的步行街走去。走了一會兒,杜斯指著一家店說道:“唉,那家店好像不錯!
王梓桐眼光一掃,說道:“你有沒有搞錯,那是賣女裝的!倍潘拐啥饎偂恢^腦,“難道你不穿女裝的嗎?”“誰說我啦,”王梓桐瞪大眼睛望著他,“是你買衣服!難道你穿女裝?”
“我?好端端的,買什么呀?”
“你難道就這樣去劇院看芭蕾舞?”王梓桐上下打量著杜斯。
“我怎么了?”杜斯隨著她的眼光轉。今天,他穿得很陽光,很休閑。一件無袖的運動衫松松地架在寬寬的肩膀上。那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讓他看起來很干凈,“你男朋友我這么帥氣,用得著換衣服嗎?”他嘟囔著。
“傻瓜,你不知道去那間劇院看芭蕾舞不能穿牛仔褲的嗎?”
“嗄?”杜斯愣了。
“傻子,我們去幫你打扮一下吧,我倒很想看看,你這大孩子穿得一本正經時到底是什么樣!”王梓桐扯著杜斯就走。
“梓桐,你確定要我試這兩件衣服嗎?”杜斯手里捧著王梓桐塞給他的上衣和褲子,疑慮重重地問道。
“當然,還有這雙鞋子!蓖蹊魍┯诌f給他一雙黑色皮鞋。
“可是……”
“別可是了,像個丫頭!蓖蹊魍┮话寻阉七M了試衣間。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和杜斯談戀愛三年多了,在她的印象中,杜斯永遠是那副運動衫,牛仔褲的休閑模樣。有時候在重要場合穿起西服來,她還覺得他有些別扭。不知道他穿起那套衣服來是怎么樣的感覺呢?王梓桐在心中竊笑。
五分鐘后,杜斯拉開門簾,“喏,就是這個樣了,你滿意嗎?”
王梓桐眼前一亮,出現在她眼前的杜斯和以前的很不同。她知道杜斯的身材很棒,挺拔、精干、結實,但是,她沒想到杜斯的身材穿起衣服來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他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衣領處是中國風味的立領,很別致,也很清新;挺直的黑色褲子讓他180的身材顯得越發挺拔。在衣服的襯托下,他那孩子氣的臉龐變得迷人起來,很有男人味。
杜斯看著王梓桐出神的模樣,有些羞赧地說道:“不會很糟糕吧?”
“怎么會?!”王梓桐跳了起來,快步走到他身邊,撥了撥他的頭發,說道:“我怎么從來沒發現你可以這么帥?”
店員走過來,臉上露出職業的笑容,“先生,就要這套吧,你看,和小姐身上的打扮配起來是情侶裝呢!闭f完,他指了指穿衣鏡。
王梓桐和杜斯下意識地一起看著鏡子,兩個身穿黑白色衣服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男的修長,女的窈窕。的確挺般配。
王梓桐爽朗地笑了,“怪不得人家說黑白配呢!”
杜斯反倒有些靦腆,笑了笑,沒有說話,徑直要到柜臺交錢。
王梓桐制止住他,說道:“衣服我送你好了!
“那怎么行?!”杜斯的大男人主義作怪了。
“怎么不行?你帶我去吃了那么好吃的一頓午餐!而且……而且我又遲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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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就是不行!”杜斯斬釘截鐵。
“哎呀,我說了我來嘛!你這個人就這樣,一輩子大男人!”王梓桐火了。
“這衣服不便宜!”
“我的加班費也不便宜!”
店員為難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道:“先生小姐,你們感情這么好,誰付都是一樣的吧?”
一時間,兩人都不好意思了。最后,還是王梓桐結的賬。
走出店門,杜斯長出一口氣,說道:“早知道請你吃頓特別的飯這么值錢,下次我帶你去吃牛奶大餐。那兒有一種叫鍋貼牛奶的點心,一邊是酥脆的鍋貼,入口即化;另一邊是香滑的牛奶糕,清甜綿軟……”
“哇!好棒!”杜斯還沒有說完,王梓桐的口水就先流了出來,“去吃,去吃!最多我下次不遲到了!”
杜斯看著女友激動得放光的雙瞳,忍不住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道:“饞嘴貓!闭f完,他吐吐舌頭,頑皮地笑道:“你鼻子上冒油了。”
“你!找打!”剛剛還沉浸在幸福中的王梓桐像母老虎似的撲到杜斯的身上,拽住了他的頭發。杜斯哈哈大笑,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晚上7點半,他們準時入場了。杜斯買的票座位很好;而芭蕾舞團的水平也是真正的國際級。王梓桐看著豪華艷麗的舞臺,欣賞著一幕幕經典劇目的選段二《睡美人》、《胡桃夾子》、《牧神的午后》……她感動極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舞臺。
最后一幕上演的是經典中的經典——《天鵝湖》。王梓桐的心隨著音樂飛揚,她忍不住小聲對杜斯說:“太棒了,小杜子,下次還有這樣的芭蕾舞團來訪,我們再來看!好嗎?”
出乎意料,沒有回應。
王梓桐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從舞臺上轉了下來。她這才發現,身邊身材高大的杜斯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像個孩子似的歪倒在座位上,沉沉地睡著了。
他委實太疲倦了。
王梓桐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見了他緊閉的雙眼下已經染上了一層青暈,眉宇間透著幾分憔悴。這也難怪,整整一個星期經常代班,同時還要準備考試的事,今天又在毒辣辣的太陽底下等了她將近兩個小時……王梓桐心里一揪,她輕輕地湊了過去,倚在杜斯歪倒著的肩膀上,想用她的肩膀給杜斯一分倚靠。
杜斯有節奏的氣息柔和地噴在了她裸露的脖子上,癢癢的,也怪舒服的。一瞬間,王梓桐的心中充滿了柔情,她已經搞不清楚臺上的天鵝公主又有什么遭遇了,她很希望就這樣安靜地坐著,一直到永遠。
掌聲響了起來。人們為了臺上演員的精彩表演而雀躍不已。在熱烈的氣氛中,杜斯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啊,完了嗎?”他狼狽地看了看身邊的王梓桐,難過地說:“真抱歉,我……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摘什么鬼。”
王梓桐甜甜地笑了笑。
“對不起,掃你的興了吧?”杜斯試探著問道。
“怎么會,我大飽了眼福耶!蓖蹊魍┥衩氐卣f道。
“是啊,這個芭蕾舞團真不是蓋的,”杜斯松了一口氣,“之前的劇目很好看,最后壓軸的是你最喜歡的《天鵝湖》,大飽眼福了吧?”
“嗯,我好像沒有留意舞臺上面!
“哈?我有打鼾嗎?”杜斯緊張起來了。天啊,那可真是丟人現眼哪。
“有嗎?我沒有注意耶,我光顧著看某人酣睡著流口水的樣子。真是大飽眼福啊。”王梓桐做作地仰天長嘆。
“臭丫頭!”杜斯不好意思地笑了。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出了劇院。盛夏的夜空很晴朗,仰望漫天繁星,在都市的塵囂中莫名地有了一種寧靜的感覺。
王梓桐忍不住說道:“夜晚這么美,我們散個步吧!
杜斯默契地笑了笑,牽著王梓桐的手,沿著劇院四周狹長的林陰道愜意而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
壬梓桐沒有說話,她慢慢地走在林陰道上,傾聽自己的高跟鞋在路面上敲起的“篤篤”聲,默默地享受著夜的寂靜。剎那間,她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種惆悵的感覺。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杜斯那邊也出了一口氣,不過,他不是嘆氣,而是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
王梓桐愕然地看著他,取笑道:“瞌睡蟲,又想睡覺了?”
“哪有?那只是生理反應!倍潘箤擂蔚卣f道。
“我們回去吧!蓖蹊魍厝岬卣f道。
“不、不、不,我還想和你走走!倍潘冠s忙澄清。畢竟,在這么美麗的夜色中就這樣回家太殺風景了。
王梓桐看著杜斯臉上孩子氣十足的堅決表情,無可奈何地笑道:“看你這樣子,誰敢說你是醫生?”她指了指路旁的長椅,“那我們去那里坐坐,吹吹風,解解困好了!
杜斯乖乖地點頭,走了過去。
坐在長椅上,王梓桐看著杜斯扭來扭去的,好像有蟲子爬進衣領里一般,禁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動來動去的,到底干什么啊?”
杜斯委屈地說道:“這張椅子硬邦邦的,坐起來不舒服!
“借我的肩膀給你靠好了!蓖蹊魍┫蚨潘鼓沁吪擦伺病
“那倒不必,你肩膀瘦骨嶙峋,怪扎入的!
“大爺,你還真難伺候啊。到底想怎樣嘛!”
“嗯,借你的腰和大腿給我好了。”說完,還沒等王梓桐同意,杜斯就大咧咧地躺了下來,頭枕在王梓桐的大腿上,一只手不安分地纏在了她的腰上。
王梓桐被這架勢嚇了一跳,等到醒悟過來,杜斯人已經很舒適地擺好了陣。她只有不輕不重地在杜斯的額頭上敲了個爆栗,笑罵一聲“小滑頭”了事。杜斯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周圍一片靜謐。
王梓桐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杜斯垂下來的濃密黑發,抬頭靜靜地看著夜空。漫天星斗正沖著她頑皮地眨著眼睛。她喜歡看星星,當然她不是那種可以很快地分辨出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的發燒友,而是因為,星星在她的心房中代表著一段難以割舍的回憶。
她微笑了一下,思緒飄入了那個遙遠而真切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