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只是淡淡一笑,離開房間。
我心里酸楚,躺在床上直起半身干嘔,卻嘔不出任何東西。
連苦水也沒有。
至少應該和爸媽聯系,看看他們現在如何?
只愿與將,不要太難為他們。
拿起電話,還未撥號,就有悅耳的女聲傳來:“黃先生,請問您要撥哪里?”
我愕然。
“我要打電話回家!
那女聲感性十足地道歉:“對不起,榮先生說了,您這條線路暫時不能接通,如果您和榮先生商量后得到……”
將電話霍然掛上,無力地靠在床頭。
這就是榮與將。
我并沒有生病,下床時腳步卻搖搖晃晃。
打開房門,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侯在門外。
“黃先生要出門?”問得恭恭敬敬,極有敬業精神。
我點頭:“我要回家!
為首的人一笑:“請稍等,我打個電話給榮先生問一下。”
不等他掏出手機,我把門喀嚓一聲關上。
我原該暴跳如雷,現在反而心安理得地重新回到床上躺著。
不是嗎?
這才是與將的風格。
被他困住,如進了蜘蛛網。
絲極細,卻纏繞不斷,讓你掙扎、掙扎,到死的時候還以為有掙扎的機會。
外面的事情,他也肯定能料理妥當。
在外人看來,我不過是來休閑渡假被妥善照顧的一位朋友。
我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苦笑。
沒想到吃與將一個大虧,居然會使我對他信心大增,料定他無所不能、無堅不摧。
一連幾日,衣食不缺。
試了幾次,電話里的女聲問候依然。
門外的男人,不過兩三撥人,換來換去,看著我也頂夠了。
與將常來,還是情意綿綿,體貼入微。
不過再也動不了他一根毫毛。
我揮拳時,被他早有防備一把抓出,硬拉到唇邊輕吻,笑道:“再不要這樣,董事長室里一次也就算了,房間里又來一下,不疼嗎?”
每被他碰一下,心就猛痛一下。
心有千千結,我殫精竭慮,解不開一個。
我問:“與將,你到底想怎么樣?”
他坦然道:“榮氏我已經得到,當然是和你常相廝守!
“我不要,請放我走!
他問:“生生,我若放得開,怎么會花費工夫找你回來?”
我心頭一酸,求道:“與將,我對你無功有勞,求你放過我!
“我哪里不放過你?”他不解:“我虐待你?我打你罵你?若不愛你,我又何必打通關系,幫助黃氏度過難關?”
我一口氣緩不過來,歪在床邊。
他伸手摟著我,摩挲我的唇。
酥酥麻麻,和心里的痛楚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與將說:“生生,我一生中,最珍惜的人就是你!
我無聲。
記得他曾經說過——“榮氏對我的養育之恩,和你對我的感情一樣,都是我最珍惜的東西!
看看榮世伯的黯然引退,看看與亭的墮落。
“生生,為何你不信我?你到底為什么這么恨我?”
“與將,我不敢信。”我望著他的眼睛,可憐兮兮:“我真的不敢信!
就這樣反反復復。
我起起伏伏,在感情的海中,著不了地,浮不了頭。
沒有自由,外界消息還是有的。
一日看電視,財經節目忽然一閃,出現與將的身影。
原來榮氏最近擴大營業,接連兼并幾家大公司,股票又是大升。
我趕緊轉頭,另一邊卻在播放國際的財經消息。
“法國最大的華資機構再度傳出不利消息………”
我惶然,小心翼翼地看著,熒屏里出現神色憔悴的老頭子。
黃氏!
黃氏又遇劫難。
我心中更痛,倒在沙發上。
人說書生百無一用。
黃生呢?恐怕更無用。
我唾棄自己。
整日忐忑不安,難受焦慮,連飯也咽不下去。
父母在家中為家業強自苦撐,我竟連安慰他們也做不到。
此等不孝,天下少有。
與將走進來,習慣性地坐在床邊。
“不舒服?臉色這么難看!
他伸手撫摸我的臉。
我沒有躲,乖乖讓他占便宜。
“與將,我想和爸媽聯系!
他笑:“隨時都可以啊,電話不就在這里?”
我冷冷看他。
“我幫你撥吧!彼w貼地拿起話筒,低聲吩咐幾句,然后將話筒交給我。
我接過。
“喂?是生生嗎?”
聽見媽的聲音,我幾乎大哭出來。
咬著唇道:“媽,是我。”
“你在榮家還過得慣嗎?”媽今天沒有嘮叨:“希望榮家大公子好好照顧你,他倒是個好人。”
我望身邊的與將一眼。
“媽,爸呢?”
爸的聲音傳過來:“生生,榮家住得習慣嗎?”從不露親昵姿態的爸,居然問了和媽一樣的問題。
我堅定地回答:“我很好。”
與將在身邊輕笑。
笑得讓我心寒。
“爸,黃氏出事了?要我幫忙嗎?”
“不用擔心,成王敗寇,如此而已!卑终f:“即使沒了榮氏,有與將在,你不必擔憂。”
我急道:“爸…….”
“什么時代了,男男之愛有什么所謂?你一走多日,我和你媽擔心已經夠多。只要子女平安就好。”
這榮與將用了什么迷藥,把我父母迷惑至此?
黃氏不是曾經收購榮氏嗎?
商場上的仇敵,為何瞬間又成可以托付兒子的朋友?
我暗恨。
一通電話下去,無非了解兩件事。
第一:黃氏出現重大危機。
第二:爸媽為可以把我交托給與將而安心。
放下話筒,我伏在床頭,只愿淚水將我淹了,順便把身邊這披著彩衣的豺狼一同淹死。
可惜顫了半天肩膀,卻滴不出一點眼淚。
眼內干涸。
我那習慣了指點江山的爸,我那一身貴氣、雍容大方的媽,怎忍心他們年老時站在破產的受難臺上,被旁人譏諷嘲笑?
我回頭,看端端正正坐在床邊的與將。
我說:“與將,求你救救黃氏。榮氏資金雄厚,絕對可以幫助黃氏度過難關!
與將蹙眉:“生生,商場變幻無窮。榮氏貿然插手,恐怕不妥!
他邊說,邊伸手。
親親密密摟住我的腰肢,唇碰上我的臉。
我渾身僵硬,不能動彈。
“生生,我好想你。我好愛你。”他性感的聲音低沉悅耳,可以催眠一般。
我只聽得心悸。
他靠了上來,緩緩壓在我身上。
我抿唇,輕輕躺倒。
他烏黑眼瞳中反射的傀儡似的的人,是我嗎?
身上衣物被他象嬉戲一樣剝去,赤裸的我更加冰涼。
與將熱熱的,覆在我身上。
“你好瘦,我都不敢壓在你身上!
我自動伸開腿,好讓他行動。
他呼吸漸粗,急促地親吻著我的身體,竭力安撫我的顫抖。
“生生,不要怕!彼p輕哄我:“你抖得好厲害。”
我呆滯地問:“與將,你會救黃氏嗎?”
“是的,我會!彼空f一個字都輕啄我的胸膛一下,柔情萬分。
我微微一笑,閉上眼睛。
耳中又開始嗡嗡作響。
“與將…”我說:“無論我怎樣哭喊掙扎,你照做就是。拿東西把我綁起來也可以!
這句話,以前曾準備對尼洛說,怎料到會換了個對象?
不做到最后,交易自然不成功。
我不想再次失敗。
“那豈不是強暴?”
我笑:“我喜歡。”
“哦,只要你喜歡就行!
熱情的動作升級。
黑暗和恐懼呼嘯而來,鋪天蓋地,將我深深埋入。
我聽見自己的喊叫哀求,也聽見與將不斷喚我:“生生,生生………”
他到底還是進來了,橫沖直撞,野蠻粗魯,不可一世。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痛得昏死過去,又痛醒過來。
“生生,你看,我們終于在一起啦。”我聽見他欣喜地說:“我好愛你。”
我痛得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
緊緊抓著他象抓著唯一的浮板,沉沉睡去。
我認為是心理上的傷,使我在床上躺了幾天。
與將天天來看我。
一日,他說:“黃氏已經平安,你不要擔心!
我不露聲色望他一眼,生怕他要索取報酬。
果然………
“生生,你好一點嗎?”他說:“我好想你!
他又伸手,輕輕柔柔摟著我的腰肢。
全身的骨頭,根根撞擊起來。
我無力地看著他,滿眼驚恐。
“與將,請你住手!蔽逸p聲說:“我怕疼!
他吻住我軟弱的哀求。
“生生,你說過喜歡這樣的。”他將蠻橫無理灌注到彬彬有禮中去:“你說喜歡綁起來。我下次弄一副手銬來,你看如何?”
我憤恨地閉上眼睛。
我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