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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現代,臺灣 >> 近水樓臺,斗氣冤家 >> 醉在星河里作者:紫衣 | 收藏本站
醉在星河里 第五章 作者:紫衣
    幽蒙的清夜,月光柔和的從窗外灑照臥室,床上的水柔睡得香甜沉穩,水藍卻獨攬閑愁的無法成眠。白天的回憶橫阻心頭,攬得她難以成眠,滿心滿腦都被一些片斷成串的往事勾住。她掀開薄被,悄悄的披衣起身,避免驚醒枕邊的女兒。踏著月色,她走出房門,經過客廳,靜靜開啟了落地長窗,步入露臺。

    雷永的出現,喚醒了她沉重多時的記憶,今夕的景物亦勾起她刻意遺忘的過往。許久許久前的秋夜里,她也曾在這樣一個星月交輝的深宵,和姐姐并坐門前搖椅,數著夜星,乘著晚風,在滿是花香薰衣的園中,靜聽水菱傾訴夜的秘密,星星的故事。水菱對星座的研究很有心得,也很有興趣,她知道每一顆星所在的位置,知道它們的名字,和由幾等星組成。兩千億星星在銀河系天體內,大部分會隨著季節、地球自轉等因素做調整,移動出現或沉沒不見,這些現象,常攪得她眼花撩亂、頭昏目眩,直感覺宇宙之廣大玄妙令人不可思議的震撼!

    問姐姐怎能記得住它們呢?她只說:試著以通慧的理念去學習,由它們美麗的傳說故事著手。于是,接連無數個夜晚,兩姐妹都坐在庭院中,享受清風吹繞,流螢遍飛,芬郁滿園的安詳境界,聆賞星星的演出,及它們浪漫的愛情故事,流連不肯睡去。

    假如,姐姐不曾在那場意外故事中喪生,那么,今夜,他們姐妹仍可以共倚欄桿,訴說心中愿、仍可以享受家庭溫暖,手足親情!卻為何在這天地間,要獨遺她們母女,和一堆欲理還亂的心事,無人相依偎呢?淚,不知不覺自她眼眶涌出,似滑落花瓣的露珠輕輕沿著面龐滾墜衣襟。

    正當她舊痕添新淚的時際,隔壁陽臺上傳來一聲男人的浩嘆,緊接著,無視于夜之寂靜的歌聲在風中響起,唱活了夜的節奏:

    “別輕輕嘆息,

    莫將珠淚滾,

    今宵多旖旎,

    有我可偎倚。

    天地都已寂,

    萬物皆歇憩,

    愿你回眸睇,

    投我懷抱棲。

    此心早已迷,

    無人可代替,

    為你此身系,

    終生亦歡怡。

    若問我心底,

    究有何秘密,

    只盼能與你,

    醉在星河里!

    這如燕語呢喃、清風拂柳的歌聲,驚醒了沉浸在憂傷迷夢中的她!水藍慌忙抹干淚跡,裝作若無其事、冷冰冰的說:

    “你別破壞夜的寧靜行不行?”

    “你不覺得我是在增加夜的活力?”他促狹的,戲謔的自娛娛人,不過,她顯然不領情的調首移目,他滿懷的興奮也立即如泄了氣的皮珠,攤倚鐵欄上了!绊槺,也增加你的活力。”

    “不需要!”她漠然的,極不耐煩。

    “你一定要刺傷我的心才滿意嗎?”他半開玩笑,半不認真的撫住胸口,似真有傷痕般。

    “我的話不含刀,傷不了人的!”

    “所以我說你傷我的心呀!”他抬扛,“你承不承認?”

    “承認什么?你無聊嗎?放心,我從沒否認過,這點你用不著操心!”

    他大嘆無奈,默自搖頭。

    “你是個刁鉆、蠻橫,不講理的野丫頭……”

    “喂!夠了吧!”她低叫的喝阻了他,心頭不悅!拔铱蓻]得罪你哦!別出口就傷人!”

    “傷人總比傷心好吧!你嘗過傷心的滋味嗎?我可是一直被你刺傷得體無完膚啊!”他哇哇怪叫。

    傷心?這兩字令水藍原本稍寬舒的容顏,頓時含憂蘊愁了好一晌。傷心?她怎會沒嘗過這苦悶的滋味呢?她的往事,哪一段不是甜蜜中沁著深深的憂慮,平和中帶著濃濃的惆悵?傷心?她只怕這兩字從未曾遠離她。傷心——哎!她嘆了好長一口郁氣,眉鎖得愈緊,眼也愈摻蕭索了。雷遠見狀,不知無意逗弄的歡樂反促使她徒添無謂感懷,他提振起精神,大力拍下手轉移她注意,聲調輕快帶喜的興匆匆說:

    “怎么?自我反省的結果,你確實虧欠我許多,理不直氣不壯起來了吧!”

    “你當我……”這家伙竟誤認她頃刻前離懷的愁緒是緣于他,真是太諷刺了,哈!“雷先生,我今夜才發現,你全身上下都是幽默細胞耶!你自己沒察覺嗎?”

    “這只是我其中一項優點,最不足為道的一點,”他難得忒謙的,小指頭比了比!皩砟銜䴘u漸發現,我這人有數不盡的優點等你去挖掘,你多和我親近就能明白了。”

    “你這是自夸或炫耀?”

    “隨你怎么想,我從不敢糾正,就是——”他總算想到她話意有何奇怪之處了!白钥浠蜢乓溟g有何區別嗎?”

    “大致上是差不多!彼。

    “那你——”

    “你又不懂得謙虛,我自然只好用這類似的同義詞由你二選一咯!”她很體貼人的。

    “你待我真是太好了,水藍,讓我無話可講!”他感激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作狀的抹抹眼角,擰了擰根本就干得滴不出水的手帕,掠在衣架上等晚風吹干。

    “哦?我待你怎樣好?能舉個實例嗎?”她巧笑盈然,存心出難題考他,明知他舉證不出。

    “嗯,當然好咯!”他搔頭捻胡,想了半天,仍一無所獲。

    “怎樣呢?快講啊!”水藍只聞他在口里不斷發出“唔,呀,呃”的虛詞,卻思忖了良久猶不見有下回分解,不禁缺乏耐性的催催他。

    “別那么心急嘛!瞧!我剛想到的,又被你這么一打岔給忘掉了,你賠我來!”他懊喪責怨的,攤掌向她索賠。

    “雷遠!”

    “好,好!不胡鬧了!”他投降的雙手齊搖,怕了她!安贿^,在我講之前,多少給我一點揭示嘛!我才好接下去講!”

    “你……”不知怎的,和他說話,總會被氣得講不出話,一肚子火!霸缰銢]有誠意,算了,放過你,回房睡覺去!”

    好長一段時間,沉默游移至他倆身畔,環繞著流連不散,水藍察覺到這種靜默,不甘愿的回瞅他,發現他一臉的委屈表情,可憐兮兮極了,撇唇嘟嘴。

    “你怎么了?”她別扭,卻不得不關心的問。

    “我害羞!彼邘拥牡拖骂^,一望即知裝模作樣,另有玄機。

    害羞!?真是新奇、難得,人類的歷史又得改寫了!水藍無聊的瞪著他,不說話。

    “你都不問我為何害羞嗎?”他欲語還羞的偷眼看她。

    “你都已代我問了,就自動回答吧!”

    “我害羞……是因為你剛說的那句話!彼菇薜湍,面泛紅潮,澀羞不已。

    “我剛說了什么?”她托頦沉思,舉頭向月。那么多話,她怎記得是哪一句?

    “你說……叫我回房睡覺!彼哳伒奶崾荆^垂得更低了。

    “沒錯呀!夜深了,是該回房睡覺,這話也有錯?”她百思莫解。

    “當然有錯!”他脹紅了臉,聲大氣粗的猝然惡吼,嚇了她一跳,又在她不及反應時速地扭轉了音量,恰若夜語呢喃,低不可聞。“我們還沒結婚,怎可不顧禮教的同床共枕?萬一……萬一有了孩子,你又不肯嫁我,那我可怎么辦才好?”看來他可顧慮周到!安贿^,如果你堅持……我也不會拒絕,只要你事后肯……肯負責任就好了!”他絞弄衣擺,越說越離譜!皝戆!水藍,你家或我家?”這會兒他又變得積極得很了,不用人催促。

    “你說呢?”她笑臉迎人,大有奉陪之感。

    “我看,我家好了,畢竟你那兒有水柔在,這事兒童不宜。”他說得莊嚴肅穆,一本正經。

    “好,但在我去以前,你先過來一下!”她招招手,招喚他。

    他遵從的跑了過來,在兩家相隔一墻的陽臺上探出了頭。

    “什么事?”他興致勃勃的笑問。

    “叫你來自然是好事!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咯!”迅雷不及掩耳地,她伸手拽住了他耳朵,使勁扭轉一下放開后,他的悶哼是她聽過世上最美妙的音樂。

    “好端端的干嘛拽我耳朵,你有虐待狂哦!”他撫住右耳,痛得喳喳呼呼的亂嚷。

    “你要再口沒遮攔的亂講話,我就不止拽你的耳朵,還會撕爛你的嘴,你信不信?”她可不光是出言恐嚇!

    “好啦,我知道了!”他自認倒楣的擺了張苦瓜臉,委屈至極!霸趺磳λ峋蜎]見你這么兇過,真不公平!”他怨嘆的,自認聲音夠低,卻仍讓她給偷聽了去,一字不遺。

    “要公平也行,叫聲媽,我以后就待你好些!”這倒是個頂好的辦法。

    “你想占我便宜喔!”他才不笨!拔也灰阕鑫业哪赣H,要嘛,就當我老婆,其余免談!”

    “你作夢!”

    “作夢就能實現嗎?好,那我立刻就去作夢!”他歡欣鼓舞的往屋內跑,一晌,正當水藍暗自慶幸能獨賞夜景靜謐時,他又折了回頭,身斜倚欄,手微托腮的感嘆說:“其實,你只要把對女兒溫情的三分之一用在我身上,我就心滿意足了,并不苛求太多!

    “是嗎?我本來要給你百分之百的,是你自己放棄的喔!別怪我!”

    他忽然哀郁的吁喂嘆息,愁容滿面。她則以目光直瞅視他,逼他說出。

    “我不明白,當一個男人如此認真的向你求婚,要你做他老婆時,你怎還能同他開玩笑,戲耍了他一頓?”

    “原來,那就是你‘如此認真’的模樣呀!你又沒跟我說,我怎會明了!”她佯裝恍悟狀!昂,我記住了,下回絕不誤犯!”

    她作了承諾,他卻依舊眉不展的系皺著,好像在思索什么難度較高的問題,一時得不到解答。

    “你有煩惱?”

    “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煩惱,我很奇特嗎?你那樣看我?”他瞧眼神思專注瞟著他的水藍,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說說看,或許我有能力替你找到答案!奔炔幌胨,抓個人消磨時間,也滿不錯的。

    “我在想,可能守禮教的不只我一個人!”他猶豫沉思的說了。

    她賞他一記白眼。

    “廢話,當然不只你,還包括我!”

    “那水柔……”一步一步地,他有計劃的在套問她,謎題——就快揭曉了?

    “水柔她又不是我……”水藍機警的住了口,他不錯失良機的追問。

    “她不是你什么?”心跳加速,為他懷疑的事件終將有結果而興奮。

    “她不是我在不合禮教的情況下擁有的!”

    到口的題解,又讓她聰敏的加了新義。

    “你今夜是不是想我想得不能成眠,所以一邊望月,一邊遙訴心語,對不?”他嘻皮笑臉,一剎那頹喪的情緒又隱沒不見,換代了新的笑臉!奥犝f向月亮祈禱,尤其是滿月時,許愿特別靈,非常容易實現,你要不要試試看?”

    她瞅眼他,抬望今夕的滿月,是陰歷十五、六吧!月亮瑩圓而飽滿,清亮而明朗,她當真低首合掌的垂睫祈愿,殊不知那頭的雷遠正凝精會神的癡癡相望。

    方才,見她在月影籠罩下,輕語獨嘆,眉目凝愁,就已令他的心揪結成一團,疼痛萬端;后來,又看見她面頰滑下雨一般晶瑩的淚滴,更叫他酸楚得心魂俱震!于是,他不得不出聲安慰她,以“歌”訴情,解她愁郁滿懷。如今,再目睹她沐浴在一片迷蒙的月光下,月光朦朧的披照她烏黑的發梢,白皙的臉龐,玲瓏的身段,那溫柔的姿態,動人的神韻,更觸撥他男性一顆至剛強至堅毅的心,瞬間變化得織細、柔軟了。他抬起手,想象自己正滑過她黑亮的發絲,光滑的臉頰,抬起她弧線優美的下巴,與她清瑩澄澈的明眸兩相互望,吻上她紅艷的雙唇……

    “我的愿望怎么一點都不靈呢?”美夢正作到一半,就被她不甚浪漫的情調給打散了!水藍望著他,心急氣躁的問。

    “哪有這么快,你總要等上一些時日,這又不是放煙火,火一點它就自動絢彩燃空了!”

    “那要等多久?”她孩子氣的期待,盼望著。

    “誰知道,樹開花也得先灌溉嘛!有耐心點!

    “哦!”她失落的噘起了小嘴,這嬌樣,更像個小孩了。

    “要不要看看我許我愿望是什么?”他試圖引起她高昂的閑情逸致,從褲管摸了張紙條出來,在空中揚了揚。

    她不太有精力的探出手接過,走返落地長窗前,借著屋內透出的暈黃燈光,隨意瞄了瞄,紙上只有四句詩:

    星月迷離夢如幻,

    秋風乍起添思盼,

    祈愿咫尺知心人,

    不負濃情癡一片!

    看完了,她也仿效他把紙條在空中揚了揚,輕輕的問:

    “你說這張紙,我是撕掉好,還是扔掉它?”她征詢主人意見。

    “依我看,保存下來比較好!”他給了另一種建議!澳銊傇S的是什么愿?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實現!彼行奶街碓浮

    “好是好,就怕你所言并非出自真心!

    “我這一番話,可借明月代證此心,”他遙指月亮,一手撫心,信誓旦旦的說:“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給你聽!”

    “神經病!誰要你發誓來著!”她出言制止,只差沒拉下他高舉的手了。

    “那你是相信我了?”他喜出望外。

    “我可也沒這么說!

    “水藍,不要折磨我,你知道我對你——”他的語氣由戲謔又變為正經了。

    “——你不是說要幫我實現心愿嗎?”她適時的打斷他一腔欲訴的深情!斑@諾言究竟算不算數?”

    他沉默的點點頭,心傷懷且痛楚。

    “我向月祈禱,希望這一生……”

    “能嫁給雷遠作妻子,并且為他生一窩像水柔那樣靈巧懂事的好兒女!彼涌,仿佛訴心愿的人是他。

    “生一窩!雷遠,你當我是……”

    “別動氣,別動氣……”他怕極了的兩手亂搖!笆悄阕约褐v的,不關我的事喔!頂多將來生幾個孩子由你決定,我沒異議,這總成了吧!先說好,我的忍讓只到這里為止,你不能要求太多了!”

    “這還差不多!”她順口答,回完話,才發覺中他計,表示她真有意嫁他,為他生養孩子了。她不悅的瞟瞪他一眼。

    “水藍,今晚月色很好,我們一起賞月如何?”

    “好呀!”她干脆俐落,他大喜過度,更加傻呼呼的不會說話了。

    “那……你去把門打開吧!”

    “賞月為什么要打開門?我在這陽臺上不能賞嗎?何必一定要出去!”結果,她還是沒能說出心愿——希望他趕快消失蹤影。

    “不是出去,而是你若不開門,我怎能到你家,和你擁抱一樓秋月,醉在星河里呢?”

    “我同意賞月,但并沒說我們要在一起呀!”

    “你的意思是……”

    “你在你家,我在我家,我們各自賞各自的月,互不相干!”

    他就猜到,她怎可能答應的那么爽快,連半絲猶豫考慮都沒有,嗚……上當了!

    “想必,你是不會為我開門了!彼麗灺暋

    “那還用的著問!”她沒好氣的,仍善良的給予他最后一線希望!澳阋嫦脒^來,就自己想辦法咯!總之我是不會開門引狼入室的!”

    “引狼入室?”他低聲嘀咕,喃喃自語:“你說的喲!我有辦法,你就讓我過來!

    “嗯。”她漫不經心回應。

    他已趁她無心嫌顧之際,詳細觀察四周,沿著兩家相隔的墻壁,翼翼小心地由彼端攀爬進她家陽臺,嚇得水藍一直閉唇噤聲的為他擔憂不已,生怕一開口令他分神,不注意就……

    “不必為我擔心,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過來了?”他張開臂膀,微笑吟吟的任她以目檢查。

    “恭喜你具備當小偷的本領了。”她甫定驚魂,深喘下氣,平定因他而狂跳不止的心臟。

    “話怎么講得這樣難聽呢?”他不贊同的晃首。“昔日張生為崔鶯鶯忍把粉墻跳,我為你爬過這樓臺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明白我這么做,僅為贏得佳人芳心,此行就值得了!”溫文的笑眼滿載濃郁的癡情,聲音輕柔如秋風,吹蕩一夜溫暖,她對他并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能接受,寧裝冷漠的淡藐以對,省得日后大家都痛苦,何若來哉?

    “好了,你回去吧!”她驟然疲憊不堪。

    “我才爬過來你就叫我回去,那我豈不白爬了?”他驚愕。

    “又沒人叫你爬呀!你自愿的!

    “這倒也是,我不愿做的事,架刀抵槍都強迫不了我!”他自豪的。

    “大話說來倒是挺溜口的,當心……”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擔心!”他倏地抓住她的手,如夜溫存的眸子在月光投影下愈顯晶瑩燦爛,蕩漾海一般無垠的深情。她被動的望著他,那深幽的眸底,有似海平靜的情愫,溫暖的流過她心扉,更有似火灼燃的情愛,燒烙的滾蕩她靈魂!她惘然了,困惑的睜著一雙迷茫的美目,只能任他牽著自己的手,無助的把頭轉往一邊,逃拒他滿腔的摯情濃意。然后,她聽見他的聲音,若風嘆息的輕響她耳際,音調中,有著受傷的郁苦!八{,為什么拒絕我?是我還不夠好嗎?沒他好嗎?”

    她只是淡淡的搖搖頭,一語不發。他不干休的扳回她的臉,強迫她眼睛對著他眼睛,正視他坦露的熱情。月色的光影映照她臉龐,使他清清楚楚的望進她眼里躲藏的哀愁,她臉上的愁苦深切地軟化了他悸動的神志,胸臆被某種震撼的感覺填塞得滿滿的,無一絲空隙。他怎忍再逼她,她看來是那么嬌弱,愛她就是不給她壓力。于是,悄悄地,他放開束縛她的手,見到她眼眸乍現感激的清輝,天曉得他寧愿她眸中綻放火烈的熱情,也不要她僅以感激的目光看著他。

    “這花好美,能摘一朵嗎?”他轉移話題,陽臺上,朵朵盛開的玫瑰罩在一輪幽蒙的皓月下,宛如若披上絲樣的輕紗,帶給人一種清靈的深醉。當此良辰美影,宇宙萬物,都似攏上一層空朦的輕霧,讓人分不清此為迷離夢境,抑或真實的人間。

    “嗯。”她輕哼著,陶醉在月夜的旖旎中,讓枝椏旁的橫刺給扎到了,他出聲驚呼,微痛的甩手指,水藍不解的問:

    “你叫什么?”

    “花刺到我手了!”他博人同情的撇撇唇,語音可憐。

    “一點小傷而已,沒有死就不要叫!”她沒好氣的警告,不準他再裝可憐。

    “可是……死了還怎么叫?”

    “那就是叫你不要叫啊!笨!這樣還聽不懂!”

    他認了!不再反駁。雷遠攀折朵花,喜孜孜的交到她手里,水藍當她賠罪的隨手接下,怎知那么巧的,她也讓花刺扎了下,輕聲驚呼。

    “沒有死就不要叫!”他好樂呀!總算逮到機會報仇了,而且還來得這么快,這叫現世報,“死了也不許叫!”

    “你神經喔!這套規矩只對你適用,你以為對付誰來著?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怪責的噥噥嘰咕,輕轉手中玫瑰。雷遠一臉哭笑不得!

    “水藍,你這脾氣,要不是我充滿愛心,寬宏大量不計小惡,恐怕真沒幾個人容忍得了!”

    “不能忍你就走啊!又沒人哀求你留下!”她嘴硬的口是心非!胺覆恢f得自個兒滿腹委屈,挺偉大似的!”

    那帶點薄嗔癡怨的嬌嗲樣是嫵媚迷人的,尤其她滿不在乎的眼睛閃動的異采那樣璀亮,紅艷芳潤的小嘴噘翹的仿佛誘人品嘗,直望得雷遠目不轉睛,思緒散亂,久久不能自持。水藍凝視他但笑不語的唇瓣,脈脈含情的眼神,心已有些慌亂,直覺不對的欲溜了。她邊挪步邊退后,邊推長窗邊轉身的拋丟一句:

    “我先進去了,你賞完月別忘了跳墻回家。再見!”人尚未逃之夭夭的奔進室內,門已讓他關住,逃脫無路了,她只得被動的再返身面向他。

    “何必那么急著進去,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他單手支在玻璃窗上。

    “我……忽然想睡了!”此時此際,唯一掠過她腦海的就是這理由。

    “真的?你可不能騙我喔!”他輕言細語,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腰。

    “當然,你那么睿智精明,我怎可能騙得過你,是不?”她謹慎的察顏觀色,小心應付。

    “這么說,我賦予你的活力你已恢復咯?”

    “憑你的歌聲嗎?”

    “不,憑我的……”他一寸寸的降下頭,笑眼距離她越來越近!澳阒牢椰F在想做什么嗎?”他低沉性感的嗓音輕飄風中,熱熱的呼吸吹撩她面頰,她嫌惡的瞇起了眼,以手撐開他。

    “不管你想做什么,最好趕快放開我!”她悶聲說。他居然大膽的雙手擁她入懷,身子緊貼她身子,使她在他堅毅的胸懷里,快缺氧的窒息了。

    “要是我不放呢?”他依舊輕聲細語的低喃。

    “那你很快就能明白,我上次出口的誓言不只是恐嚇罷了!我還會實地演練!”她憋著氣,臉孔開始燃燒。

    “是嗎?可惜我這人從不信邪,不試試過程絕不相信未知的結果!況且,嘗過那甜美的滋味,或許你會欲罷不能,反開口乞求我呢!”他低頭俯望她,那生起氣來的小嘴噘得更加嬌俏誘人了,他終克制不住自己的沖動,一把將她的警告拋諸腦海,俯下頭就想把嘴緊貼她唇上,永不離開。

    水藍已有準備的在他頭降下來的前一刻調轉了開,使他只能落空的親吻到她衣襟,而不能如愿的品嘗芳唇。

    “你……”未料她還保留這一招,他一時吃驚,大意的略松放手,水藍就趁這空檔,反手自他頰上抽去一耳光,清脆的巴掌聲在暗夜聽來特別響亮。他撫住臉頰,眼瞳炙燃如許久前一模一樣的火種,只不過愛的火苗已由憤怒的兇焰取代!澳恪阌指掖蛭!第二次了,我恨不得……”

    “我這是讓你明白,某些事不必經歷過程也能知道結果!”她不畏懼他燃熾怒火的目光,冰冷的語氣,抬頭挺胸的說:“下回你若敢再冒犯我,最好先想清楚,你獲得的報嘗不會是你滿意的結果,或者,你就能謹記在心,有所警惕了!”罵完這番話,她扭身就走。

    “打了人就走,你很聰明嘛!”他深沉的眼中變了好幾種色彩:驚愕,惱怒及郁火。嗓音粗重而嘶啞。

    “不然你想怎樣?”這年頭,惡人還有理嗎?明明是他先出口污辱了她,豈能怪她揮掌以對!

    “我想怎樣你應該很清楚!你那么靈慧聰敏,一定會猜到的!”扣住她臂膀,他一使勁的又把她攬入懷中,這回他有了經驗,雙手將她制服得妥妥貼貼,令她僅能安安穩穩的賴在他胸膛,動彈不得。他低下頭,水藍一對眼珠瞪得又圓又大,眸子滿是輕視與厭恨,更有濃濃烈烈的不屑!他早已習慣在她眼里看到這些了,以致絲毫也不奇怪的挑挑眉,擁抱這性情暴躁的俏佳人!霸趺床唤形曳砰_呢?是不是覺得我的懷抱還滿溫暖?”

    “以武力制服我,算不得什么成就!卑鄙!”她憤恨氣惱極了。

    “別落敗了就逞口舌之威行不行?要知道,被你摑掌的人是我,你生個什么氣?這倒怪了!”嘖嘖的聲不停口,打量著她。

    她聞言,只是把眼調開,拒絕看他。

    雷遠輕笑著,無所謂!拔疫@人向來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債……也誓必討回!你摑我一巴掌,我還你一個吻,這交易公平吧?你應該沒異議才對,是嗎?”吻之前,還先交代通報的,水藍更是有氣無處發了!稗D回你的視線,望著我!我要你看清楚,吻你的人是我,不是那個男人!”他心中一直嫉妒她從前的情人,醋恨難消。

    于是水藍被動的,身軀僵硬的任他索求去一吻,在這花前月下的絕佳幽境里,竟分毫也無曼蒂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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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近乎無眠,清晨水藍起身時,猶恍惚的感到神志昏沉,腦筋昏亂。她走出房間,頭暈眩得令她站立不穩,只好扶著墻壁稍作休息,等待這難受的一刻過去。

    “你在面壁思過喔?是不是有感于昨夜愧對了我?其實,我本來是該生你氣不理你的,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寬大的原諒你,以免你良心不安,一時想不開有個什么萬一,水柔可怎么辦呢?”

    突來的男聲嚇住了她,水藍驚異的尋聲而望。

    “你怎么在這?”昨晚還他債后,她立刻就抽身轉回房中,也沒注意他幾時離去,現在,又怎會在她家客廳?

    “我一夜沒回去,當然在這里咯!”

    “你昨夜睡在這!?睡沙發上?”她真是太不小心,太不謹慎門戶安全了!幸虧雷遠無不良企圖,否則……

    “別擔心,這沙發睡起來還挺舒服的,而且我不冷,用不著給我蓋被,扶手能當枕頭,也省得勞你麻煩!”雷遠早望穿她思想,為免她尷尬難堪,才避口不談。

    “誰問你這個來著,自說自話!”她怨怪的,懶得理他。

    “好吧!為你守了一夜家門,我也該回去了!彼鹕砩煺顾闹,打了個呵欠。

    難得的現象,居然不用她開口驅逐。水藍眼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才去鎖了門,漱洗換裝,料理今日的早餐。但不過才二十余分鐘時間,門鈴作響,水藍過去開了門,一看,又是雷遠。

    “你不是回去了嗎?還來做什么?”

    “我是說回去,但我沒說不再來啊!”梳洗過后的他,換了一套米白的休閑裝,整個人看來精神煥發,朝氣十足。

    水藍正欲啟唇說話,剛巧水柔從房門跑出,見到是雷遠,小臉蛋展開一個生動嬌柔的笑靨,穿著粉紅色滾白邊的睡衣,光著小腳丫子,飛奔向他跑去。

    “雷叔叔,你來了!”她欣喜的叫嚷著,童稚的歡顏表露無遺。

    雷遠彎下腰抱起了她,這小丫頭,清新得像一杯剛擠出的牛奶,身上散發清幽的清淡芳香,爽人心神。他搔著水柔腰肢,逗得她呵呵地笑得好不開心。

    “是啊!雷叔叔來了,你歡不歡迎?”

    “非常歡迎,最好天天都能來!”小水柔心無城府的說。

    “在問她女兒前,你是否該禮貌的先征詢一下她媽媽的意見?”水藍客氣溫和的出言提醒。

    “人家說母女連心,我想她的意見,就足夠代表她媽媽了!彼源祟愅啤!叭绻阌X得有何不妥,就請你怪你女兒好了,因為那正是孩子的真心話,毫無虛假。”在攔嘴的應辯能力上,他的反應倒是挺強的。他跨進屋子,順手替她帶上了門。

    “謝謝你喔!”她不真心的致達謝詞。

    “不客氣,舉手之勞!彼嘀t虛的回禮。“水柔,走,我們去吃早飯!彼駚淼阶约杭野,把水柔放回椅上,再坐到近幾個月他慣坐的位子,等著水藍走來。

    看慣他這種大剌剌囂張行徑的水藍,也早已視之若常,不足為奇了。她回到餐桌,僅盛了母女倆的稀飯,就罔顧他自個兒開動了起來,默不睬他。

    “沒關系,不用你服務,我自己動手!彼吹煤荛_,自己去廚房拿了碗筷,笑嘻嘻的一個不留神,在出廚房門口手滑了一下,碗筷應聲砸地,發出好大一聲“啷當”響。

    水藍母女追到廚房,一見滿地碎玻璃,她不免有氣的一面動手打掃,一面心生怨語:

    “你是特地來破壞我家餐具的啊!這么不小心!”

    “上次水柔打破東西你都沒罵她!怎么今天換了我,情況就變了?”他哇哇怪叫,抗議這不公平待遇。

    “廢話!你又不是我女兒,怎能跟她比!”

    “我雖不是你女兒,卻有可能成為你丈夫,先生和孩子一樣親,你不能厚此薄彼!”雷遠湊到她耳邊,輕聲調侃揶揄,語畢,還促狹的朝她眨眨眼。

    “雷叔叔,你受傷了沒?痛不痛?”水柔學習媽媽安慰她的口吻,關切說:“東西打破了可以再買,只要雷叔叔沒受傷,我們就安心了!”

    多靈巧可人的小女孩,讓人打心底疼愛!雷遠揉揉她頭發,重新添了副碗筷,牽著她回返飯桌。

    “小小姐,別擔心,雷叔叔才智超絕,動作靈敏,傷不到自己的,所以一點也不痛痛!

    “真的嗎?雷叔叔,你好棒喔!”水柔笑贊的拍起了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愧不敢當的汗顏了。

    這番景象落入水藍眼底,她安靜的入了座,安靜的宣布一件事實:

    “抱歉,不知道你要來,沒煮你的份。”

    “無妨,無妨!我食量一向很小,不會吃你太多的,你們一定夠吃!”說著,他已自動添了碗粥,呼嚕呼嚕就一口接一口的往喉里灌,怕誰跟他搶似的,邊喝還邊不勝唏噓的薄有慨語:“幸虧我今天心情不好沒什么食欲,胃口又差,否則你一頓口頭奚落,我是絕對逃不過的!”他滿足的放下碗筷,拍拍肚子,呼出了好大一口氣。

    而水藍,正端著那碗稀飯難以下咽。這人好不要臉啊!連喝了三碗稀飯,還說食欲欠佳、胃口不好!若改天他情緒好些,她家餐盤,豈不是也要讓他敲碎了吃?她在心田漫無際的批評,他已由她面部神態看出端倪,偷笑的摸摸水柔頭頂,佯作無意的說:

    “吃飯就光吃飯好了,可千萬別裝一肚子悶氣下去,那填不飽胃的,明白嗎?水柔?”

    “不明白!彼崦曰蟮膿u搖頭。

    “不明白無所謂,有人聽得懂就行了!彼庥兴,瞅了眼水藍。

    她索性放下碗筷,不吃了。

    “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是歷史上一個最偉大、最值得紀念的日子!”

    “哦?是哪位偉人的誕生?”她料到他又有花樣待出,準備好接招了。

    “在下敝人我!”他不忒謙的自稱。

    “你!哈!別笑掉人家大牙了!”

    “對別人或許無關緊要,你可不同。”

    “有何不同?”

    “對個可能是你未來老公的人的生日,這關系當然不同!”他推測得很有理吧?”

    “今天真是你生日?”她懷疑。

    他消遙的自腰后褲袋掏出皮夾。

    “要不要拿身份證給你看?出生證明也行。”為取得她信任,他抽出身份證挪至她面前。

    水藍勉為其難的雙眼一瞄,核對下日歷的日期,信了。

    “雷叔叔,祝你生日快樂!”水柔開朗歡暢的真心祝賀。

    他欣喜的接受,瞧眼水藍,仿佛在問:“你呢?”

    “生日快樂!”語氣聽來十分勉為其難。

    “謝謝她的祝賀,希望她面上的表情如言詞般的誠心,不要咬牙切齒!彼捴杏性挼妮p淡說!俺弥裉烊兆犹厥,我有一些話非講不可!”

    “哦?那你就說吧!”水藍端起了茶杯,反見他支支吾吾的啟不了口,磨蹭再三。

    “說啊!”她催促的。

    “我想……你必須給我一個名份!”他正襟危坐,平靜的訴說。

    她喝的水嗆得噴灑出來,水柔連忙拿張面紙為媽媽擦拭。

    “你說什么?”她錯愕的不相信自己的聽覺。

    “你必須給我一個名份!”他依言重復!斑@個家我常來,若不給我一個名份,人家會誤解的,何況昨晚我們還在此共度一夜……”

    “喂!把話講清楚,誰跟你共度一夜了!”她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動氣了。

    “——你思想真……我是說昨晚我們共待在一個屋檐下度過一夜,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水柔的思想都純潔無比,你別教壞了我們!”他喳喳呼呼的嚷開來,恬適自如。

    水藍聞言惱得漲紅了臉。

    “你想要什么名份?”她開明的任他選擇。

    “男主人你看怎么樣?”他逗趣的戲弄她,擠眉弄眼。

    “這名份——你夠資格承受,擔當得起嗎?”她漠然望之。

    “雖不是最優秀,但配你綽綽有余了!”

    “很有自信嘛!”

    “沒自信怎能毛遂自薦,蒙你青睞呢?”他非常驕傲的仰起下巴!安贿^話說回來,你對誰都溫和,為什么專對我冰冷?”他百思不解。

    “那你呢?你為何誰都不纏,專纏我?”她聰敏的反問。

    “因為——”他瞧眼水柔,她也若媽媽睜著兩顆打問號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睇視他。談情說愛不宜在小孩面前進行,他住了口,話鋒一轉,又重返原來的話題上了。“今天是我生日,放你一天假。”

    “你生日為什么我該放假?”

    “因為待會兒我們要一起出去玩,晚上你得請我吃飯。好不好?水柔,和雷叔叔一道慶祝生日,我們到郊外玩個夠!”他自作主張,安排好了行程。

    “好棒喔!雷叔叔,真愿你天天生日就好了!”水柔歡呼的跳了起來,鼓掌喝采,能和最喜歡的雷叔叔,及最心愛的媽媽整天依偎不分,就是件最美好的事了,她雀躍不已。

    “我不去!”水藍靜靜吐出幾個字。

    水柔停止了歡笑,怔怔的呆了。雷遠發現這情形,安慰的拉過水柔,抱她坐在腿上,不在意的說:

    “無所謂,反正我今天的嘉賓主要是水柔,你是順便邀約的,不具誠意!

    “雷叔叔,”水柔怯怯的拉拉他衣袖,回頭說:“媽媽不去,我也不去!

    水藍回報他個勝利的眼神,他還以顏色的續與水柔說:

    “你放心,你媽媽會去的!”

    “別太有把握,要做不到你可泄氣了!”

    “你忍心掃她興致嗎?你忍心讓她懷抱希望又落空嗎?”他聰明的由水柔下手,利用她弱點。“別像個孩子似的鬧別扭,你比水柔更不懂事!”

    “你說什么?”她聞之發火。

    “去不去呢?”換他回報她勝利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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