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對……”當徐恩典對上徐立滄難看的臉色時,才驚覺自己得意過頭,太多嘴了。
他都忘了堂哥是想把何緗綺當奴婢用,是把人帶進府里報復的,怎么可能同意讓她插手茶館和珠寶店的事,這下他死定了。
出乎意料的,徐立滄并沒有罵堂弟,反望向徐仁道:“叔叔?”
叔叔是他最信任的長輩,他不在府中時,都是將府里的事交給叔叔打理,堂弟和何湘綺做的這些事,叔叔不會不知道。
“這個嘛……”徐仁眼神閃爍,有些心虛。
原本他的確是想讓那女人教下人們識字而已,卻沒想到她能提出讓茶館和珠寶店賺錢的點子,他和兒子聽了都覺得不錯,最后就演變成這種狀況了。
徐立滄看叔叔一臉心虛不敢說,倒有些怒火了,但這怒火不是針對徐仁父子,而是針對何緗綺,所以就放棄這念頭。
那天她站著睡著了,他看她疲累,不忍叫醒,還囑咐下人別吵她,沒想到他人一離開,她就拿喬,凈做些有的沒有的,不知安分,真讓他失望,而且她還藉由堂弟的生意來賺取傭金,難道她忘了自己罪婢的身分就算有錢也無處去嗎?又或者是……她想賺錢逃走?
徐立滄雖然看到何緗綺不同于以往的改變,開始想相信她是真的失去記憶,但如今知道她這一連串小動作后,很難不讓他再起防心。
“她人呢?”他要親自見她,問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人在……”徐仁父子倆面面相覷,猶豫著回答不出。
這時候正是習字課啊!雖然徐立滄不見得會反對何緗綺替仆人們上課,但現作他正在氣頭上,難保不會多生枝節。
徐立滄見父子倆都不吭聲,諷剌道:“她還真行,我不過幾天不在,她就能讓你們連成,氣的護著她,這下我非見到她不可了。”
無法從他們口中問出向盈的去向,徐立滄便隨便捉了個下人問,知道她現在人在仆人用飯的飯堂,隨即快步走去,而徐仁父子倆也緊張追上。
當徐立請來仆人的飯堂時,向盈正巧在一一檢查下人們寫的字,飯堂的墻面上還貼了幾張白紙,紙上有用炭筆寫上的字,都是簡單的字以及問候語。
“春兒,這筆畫要先寫,接著寫這畫才對。”看到春兒寫錯了,向盈出聲糾正。
“這樣啊,我知道了!贝簝河种貙懥艘淮。
“盈盈姐姐,我寫得好不好?!”小雀兒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贊美。
哥哥小四在一旁吐槽道:“你的字跟毛毛蟲一樣丑,你是當不了女狀元的!我的字比較美。”
“不管,我要當女狀元!盈盈姐姐說我可以當女狀元的!”
向盈揉了揉小雀兒的頭。三歲小孩罷了,能要求她寫得多好看。
“別急,我們再寫一次!彼龔谋澈筝p輕握住小雀兒的手,領著小雀兒寫字。長長的眼睫低垂著,襯得臉蛋益發清麗柔美。
正巧看到這一幕,徐立滄的內心受到極大的撼動,他難以相信這女人繼跳河救小四后,還會親切的教下人們寫字,那握著孩子的手寫字的溫柔神情,看得他有片刻的失神,心臟還發麻發熱著。
回過神,徐立滄瞬間沉下臉。不對,她不僅給堂弟出主意,插手茶館跟珠寶店的事,還隨便對孩子說什么女狀元,朝廷根本沒有允許女子參與科舉,女子要考取功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做的這些事,目的為何?
他本來已經決定,如果她真的失去記憶,也肯安分工作,他往后不會待她太刻薄,但她故意挑他不在的時候,慫恿眾人做些這些事,還讓他成為最后一個知道的人,簡直是挑戰他的權威不說,更是其心可議。
“少爺!”有人看到徐立滄來了,連忙出聲問候,大伙兒紛紛擱下筆起身行禮。
本來向盈見到他來,臉上揚起收不住的笑容,想跟他問好請安,可一對上他的怒眸,她的心當下涼了一半,直冒冷汗。
他似乎不樂見她教書?也對,徐總管是答應讓她教大家寫字,但這件事還沒有得到他的允許。
“少爺,您回來了。”
“你,跟我到書房!绷滔略捄螅炝孓D身大步離開。
“我堂哥都知道了,小心點。”
在聽到徐思典叮嚀的話之后,向盈更感到緊張,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徐立滄后頭,隨他踏上一條長長的回廊,來到書房。
她一腳剛踏進書房,才闔上門,前方的男人便立即轉過身,任他高大的身軀趨近她,并抬起右手撐在木門上,將她壓制在門板與他之間。
向盈一雙麗眸睜得圓大,像是被他嚇壞了,背脊緊緊貼著木門,才能不貼上他的胸膛。
“何緗綺,你好大的能耐,把所有人都收服了,連我叔叔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你為所欲為!你在打什么主意,安安分分的日子不過,竟趁我不在的時候教下人們寫字、說些騙小孩的話,還插手管茶館和珠寶店的事,想藉此抽傭金?!”
男人灼燙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教她不禁兩頰飛紅,卻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為他的質疑隱隱惱怒。
“奴婢沒在打什么壞主意,也不是趁您不在做這些事,”向盈吸了口氣,迎向他的視線道:“是剛好您不在而奴婢做了,您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定罪!
被徐立滄銳利的目光盯住,她感到呼吸困難,但她并沒有做錯,她理直氣壯的接著說:“奴婢只是看到那些仆人因為不識字也不會寫字,每每想寫家書都得請托堂少爺,奴婢想幫忙而已,況且他們都是有心想學的,沒道理奴婢不能教吧!
即便心臟過快的跳動著,她緊張到都快昏厥了,她還是努力想把話說完,“難道仆人就不能識字嗎?女人就不能識字嗎?少爺是高高在上的將軍,看不到這世上有更多小老百姓努力生活著,即便他們得為奴為仆、得為五斗米折腰,卻不代表他們就沒有想法、沒有可能性。你敢保證現在沒有,幾十幾百年后也不會有女狀元嗎?”
徐立滄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向她。
雖然他自己也是因為曾苦過來,沒有那么重的門第觀念,而有讓下人們習字的想法,但他從沒想過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會有如此大膽乂頗陬忡俗的想法,且她這番話不僅在情在理,還教訓了他,讓他無法反駁。
深深吸了口氣,徐立滄道:“好,教人識字的事不說,那你給我堂弟出主意,還打算藉此拿傭金是怎么回事?你不想當奴婢了,想賺了錢偷跑?還是你想趁機討好恩典,以為若能當上他的妾,以后就能吃香喝辣的?”
向盈真不明白他怎會有這么荒唐的想法,竟認為她想色誘他堂弟?好吧,她必須理解,這年代的女人就是要安安分分,不能太出挑,否則就會被人懷疑。
“那是堂少爺先提起他擔心珠寶店與老店競爭,會吸引不了客人,奴婢才提出一點看法想幫忙罷了,才不是存了別的心思。再說到傭金的事,奴婢明明辛苦畫了設計圖,確實有出到力,為什么不能拿錢?下人們每個月辛苦做事就能領月俸,奴婢當然也要有。”
看她說得那么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一副他沒給她月俸已是苛刻她,若又不讓她拿傭金便是欺負她的樣子,教他心中一把火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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