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傲天。」
權傲天站定,望著身旁個頭不過自己肩高的年輕男子,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
任他作夢也沒想到,眼前人會是自己已成親月余的妻——尹琉璃。
「你——?」他才剛說了一個字,跟在旁邊的銀花突然哭了,還罵道——「姑爺,您好狠的心!」
普天之下,只有尹家人會喊他姑爺!他驚訝地望向喊聲的銀花,再一看琉璃,終于認出她來。
「琉璃?!你怎么會在這兒?」
她望著他凄慘一笑!肝沂遣皇且部梢赃@樣反問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他一時答不出話。這要他從何說起?
他回頭看著探出頭來的清蓮,方才銀花那聲喊,也驚動了門里的她。
不愧是「云霞樓」頭牌,一見琉璃跟權傲天對峙的樣子,馬上猜出來者何人!清蓮想著,想不到這個尹家千金這么有膽量,竟敢直闖花樓尋夫!
琉璃順著他目光回頭,望見倚門而立,風姿綽約的清蓮,這就是傲天喜歡的姑娘——她心里一疼,眼淚倏地落下。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的樣貌比不上清蓮,但就像嬸嬸說的,人長得再漂亮,也不一定留得住夫婿的心。
她——死心了。
她啞著聲音說出來意!肝医裉爝^來,是來證實一件事——現在一切都分明了,我也該走了。」
「打擾了。」她從懷里掏出兩錠元寳,塞給愣在一旁的春遲,然后她拉著銀花轉身。
清蓮發覺權傲天還呆站著不動,忙叫:「權少爺,你還杵在那兒做什么?還不把夫人留!」
他霎時回神,一步抱住琉璃!改懵犖医忉尅
「放開我!你早沒資格再碰我——」琉璃拼命拽著兩腿掙扎。
多情總被無情惱!直到這會兒她才明白,自己白白浪費了兩年時間,愛慕著一個不值得她愛慕的人。
「你誤會了,我來找清蓮姑娘,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他手足無措,想抓緊她,又怕抓得太緊,會不小心弄疼她。
琉璃淚流滿面,這會兒不管他說什么,在她聽來,都是借口!鸽y道你要告訴我,你跟她是清白的?」
「確實是清白的!」
不知什么時候,清蓮走到兩人身邊。
愕住的琉璃噙著淚眼看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清蓮雙手盤在胸前望著琉璃,沒好氣地說:「我跟權少爺的的確確是清白的,他連一根手指頭也沒碰過我!
怎么——可能?琉璃抬眼看著傲天。
「真的,」他心里疼極了,瞧她哭得兩只眼睛都腫了。「我確實沒碰過清蓮姑娘。」
清蓮看了看左右。他們這么一吵,把樓里姊妹都吵醒了,幾十雙眼睛全躲在門后邊看熱鬧。
真是!清蓮一嘆。從沒想過自個兒有這么一天,竟還得幫忙調停夫妻間的勃溪!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都進來吧。」她身子一扭朝門里走去。
一進清蓮香閨,清蓮示意大伙兒坐下再說。
可琉璃只是背著身子擦淚,擺明還在懷疑他倆的話。
沒想到她看起來柔柔弱弱,脾氣倒挺倔的呢!清蓮望著琉璃側影微笑。
「權少爺,我想事情都已至此,您就不需再隱瞄,把話說穿了吧。告訴您夫人,您來『云霞樓』找我的目的!
琉璃望了清蓮一眼,又看向傲天,才發覺他滿臉通紅。
他吶吶解釋:「我是來請教清蓮姑娘……一些問題!
清蓮一嘆!改f得這么含蓄,夫人怎么聽得懂?」
「我確實聽不懂。」琉璃轉身看著他。「什么天大的問題,非得跑到這兒來請教?」
「還不是為了你!骨迳徍叩馈
琉璃擰起眉,直直瞪著傲天。
再難以說明,遇上這會兒情況,只能一五一十說了。「爹出門去了,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來;問張總管,他也一知半解,所以才想到清蓮姑娘。經她解釋,我才明白你為什么為難我!
清蓮在旁嘆著氣!甘前。皇菣嗌贍,我也真不曉得我一個花樓伶妓,還有傳道解惑的能耐。」
琉璃聽得臉微紅。這么說來,清蓮肯定知道自己跟傲天說了什么了。
所以,真是自己誤會了?她忽地想到——「前幾天呢?我堂哥說他親眼看見,你在深夜的時候跑來『云霞樓』?」
連這她也知道!清蓮看了權傲天一眼,噗哧一笑!冈瓉砣苏娌荒茏鰤氖。」
他倆在打什么啞謎?琉璃一雙眼睛在兩人臉上轉來轉去。
「你堂哥肯定沒看清楚,當時爹也在!顾f。
什么?琉璃皺眉。
「這么拐彎抹角做什么?」清蓮瞪眼!改憔椭苯痈嬖V她,是因為你不曉得怎么跟女人圓房,所以權老爺才會押你過來『云霞樓』討教!
清蓮一說完,站在門邊的銀花跟春遲全笑了。
「有什么好笑?」清蓮嗔道:「你們以為每位爺一生下來就知道怎么摸女人、逗女人開心?」
琉璃轉頭看他,他臉上有著赧然的紅,這才明了,他剛才為何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她想,要一個大男人承認自己從沒碰過女人——這個很傷顏面吧?
經他這么一解釋,她臉倏地紅了,那自己接連幾日的難過與郁悶,不也成了笑話一樁!
有道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她啊,就是那個庸人。
見真相大白,清蓮識趣起身!改銈兟,我們幾個到外頭幫你們守門!
抓著仍想聽個分明的婢女,清蓮把房門關上。
直到房里只剩他們兩個,琉璃才幽幽說道:「你遲遲不跟我洞房,就是這個原因?」
事已至此,權傲天也覺得沒必要再隱瞞了。什么男子氣概、男人的尊嚴,全丟一邊去吧!
他老實承認道:「在你之前,我只覺得女人煩、吵,動不動就撒潑胡鬧,根本沒那個興致好好了解她們。但這兩天,你突然拋給我那么大的難題,我才驀地發現,我之前真的太疏懶了,竟害得你那么傷心。為了不想再看你掉眼淚,我才會再找上清蓮,望她幫我指點迷津。」
琉璃垂下眼睛。「這種事……你可以早點告訴我……」
「我說不出口!顾灿兴钠。要他在自個兒喜歡的女人面前,承認自己未經人事,還得到花樓來上課——叫他面子往哪兒擺?
「有什么關系。」她看了他一眼!改銘摃缘玫陌,那事兒我也不熟啊!
他還是搖頭。
「爹說讓自個兒的媳婦幸福,是做男人的責任!顾钔驴跉!肝页姓J我腦子是有點直,但在清蓮姑娘調教下,我總算有了一點進步!
所以他才會一連兩天,開口閉口就是要圓房?
一邊想著,她一邊四顧花團錦簇,掛滿紅錦絲緞的閨房,很難想象在這么一個香艷撩人的地方,清蓮姑娘是怎么樣地調教他?
而且他剛剛還擔保,說他跟清蓮姑娘是清清白白的,連清蓮姑娘一根手指也沒碰過!
難以想象。
「清蓮姑娘教了你什么?」她懇切地問。
他看著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這么難以啟齒?」她一下又吃起味來。
誰叫清蓮是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而他——又是這么健碩英俊的美男子,要她不起懷疑,非常難。
「是很難言述——」他兩手在胸前比劃著,男女歡愛這事不若筆墨紙硯,還有個實體可以審視。「她教我在圓房的時候,我應該怎么做,應該碰你哪里……然后你應該會有什么反應,然后我可以這么做跟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