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從名牌包里掏出一條琉璃項鏈上前。
姜紅聞言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欲接過來,沒料到對方突然將項鏈高舉,然后故意讓它從手中滑落,直接摔落水泥地上。
啪喳!琉璃珠一顆顆碎裂開來。
姜紅低頭看著破碎一地的項鏈,神情驚愕。
她彎身撿起來,盡管琉璃珠碎了大半,但她認得這是她新手燒制的琉璃項鏈。
她記得彥子齊為了向她購買這條項鏈煞費苦心,因為他聲明是要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她才割愛。
沒想到他竟是送給女友,且對方不僅不珍惜,還蓄意在她面前毀壞她的作品,令她氣憤心疼不已。
“齊對你只是一時貪鮮,就像當初我向他索求這條項鏈,戴個一兩次就發覺完全不合我的品味。我和你之間的云泥之別,相信不須我一一條例比較,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跟齊站在一起難道不會自慚形穢?”
“你以為你憑什么讓齊看上?他接近你不過是為了商業利益罷了,甚至是為了我想要的這條項鏈才對你客氣巴結。他也許對你感到一點興趣,但也只是因為從未有人拒絕過他,他想挑戰、想征服你,以證明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碧K蓉蓉言詞犀利,一雙利眸更是上下打量她,極盡嘲諷意味。
“齊是個多情的男人,他的風流亦是他的魅力所在,我愛他,能包容他的自由無拘,而你不過是他短暫的游戲對象,勸你別心生妄想,以為他會對你真心。我的話也許白了點,卻是好意提醒,不希望你為此受傷!北M管惡言相向,蘇蓉蓉還不忘強調自己的善意。
姜紅聽她口沫橫飛一大篇,內心更是惱火,她根本對彥子齊沒意思,卻莫名遭謾罵指責。
“你自己的男人自已拴緊,我姜紅從不屑成為第三者,更對你的男人沒興趣。我跟彥子齊僅止于生意往來,如果擔心他被誰勾引,那是你自己本事不夠。這里是私人工作場所,要亂叫別來我的地盤,還有回去告訴彥子齊,沒事別踏進這里,免得遭妒婦猜疑!彼χ毖,大聲回嗆。
她可不是柔弱無骨,任人欺負叫囂卻不敢反擊的弱女子。
“門口在那邊,五秒鐘內沒離開我的視線,我就告你私闖民宅!”她提手指向大門,不客氣地趕人。
“你!”沒料到她口齒如此犀利,蘇蓉蓉有些招架不住。
“還有三秒!苯t轉身準備拿電話。
“別讓我看到你不要臉的纏上我的男人!碧K蓉蓉撂下狠話,忿忿地踩著高跟鞋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姜紅緊擰眉心,氣憤不已。
彥子齊最好別再出現在她眼前,否則她定要找他算帳。
她彎身,一一拾起地上碎裂的琉璃珠,看著心愛的創作被輕易毀壞,她難掩心痛。
雖然燒制琉璃珠并不困難,但這條項鏈是她跟師父李豪遠赴意大利時,在威尼斯的慕拉諾島上所完成的創作,對她而言有許多不同的意義存在,她燒制過無數琉璃珠項鏈,這是其中最滿意的一件。
若不是誤以為彥子齊一片孝心,她是絕不會出售這條具有紀念性的飾品。
她可以不在意那個女人的惡言惡語,卻不能忍受且無法原諒自己的作品被那樣的糟蹋毀壞。
小心翼翼撿起一地的碎琉璃,放置在琉璃盤上,這種毀壞程度已無法修復,形同廢物,她卻舍不得直接丟進垃圾桶。
“嗨!”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工作桌前心情憤慨的姜紅,突然聽到身后傳來愉快的問候聲。
彥子齊一身俊雅,神情愉快的踏進工作室。
原本今天沒打算過來,但他上班時卻突然很想見她,在開完會后便驅車匆匆奔來。
一進門,看見她沉默地坐在工作桌前,似乎沒聽見他的腳步聲,他于是走近,出聲問候。
“怎么?燒制失?”看見琉璃盤上碎裂的琉璃珠,以為她因創作失敗而發愁。
姜紅轉頭看向他,一雙細眉緊緊蹙攏,他臉上的笑容,直教她覺得刺眼厭惡。
“我們的合作關系結束,以后不要再來這里,我的工坊不開放參觀。”她聲音冷冷地道。
“呃?”她異常冰冷的態度及怒容令他費解,在蘇州相處那幾天,兩人的關系明明已有了進展,就像朋友一樣。
“對于你作品制作失敗我很抱歉,不過以你的才能,下次定能創作出滿意的成品。”沒把她的怒氣放在心上,他坐在她對面,反而紳士的安慰。
姜紅倏地站起身,轉往另一邊的工作臺,拿了長吹管預熱,站在坩堝前,撈取融熔玻璃膏準備吹制玻璃。
她要借著創作抹去內心的負面情緒。
“彥總經理,我創作時不喜歡被人打擾,你可以走了!币姀┳育R仍坐在原位,甚至研究起琉璃盤上的碎琉璃,她火大的想趕人。
“好吧。如果你心情不佳,我明天再過來!彼氐卮罄线h跑來看她,她卻冷漠趕人,可他沒因她的態度心生不悅或挫折,反而不以為意,對她格外有耐性。
“別再過來,以后都別來了!”她不想再見到他,更不愿意再讓他的女人上門撒潑,擾亂心情。
彥子齊微瞇黑眸,察覺她的態度不太對勁,剛開始她對他上門談購買著作權之事也表現得很不耐煩,卻未曾不準他再上門。
而相處至今,也曾遇過她創作不順遂的時候,她雖神情懊惱,卻只會將他晾在一旁,再次構思、重新創作,并不會像這樣不客氣的趕他離開。
“除了創作失敗,是不是還發生什么事?”他站起身走近她,關心著她異常的情緒反應。
姜紅轉頭看向他,非常不悅。“我沒有創作失敗,是被人惡意破壞作品!”剛開始她想著一旦再見到他,定要找他算帳,狠狠地數落他一番,但稍微沉淀情緒后她已沒了那股沖動,認為找他算帳也無法還原項鏈,只希望他別再出現她眼前。
然而此刻他追根究底的好奇讓她決定攤牌,說出真相。
“被人惡意破壞?”彥子齊聞言感到詫異,姜紅身為臺灣琉璃大師的唯一傳人,她的作品備受注目,每個買家皆視為藝術品珍藏,怎會被人惡意破壞?
“你忘了這條琉璃項鏈?”她瞇起美眸怒視他,虧他為了說服她出售,三番兩次上門煞費苦心游說。
原來真如蘇蓉蓉所言,他根本不在意她的作品如何,一切言行只是為了討好女友罷了。
彥子齊神情困惑的看向工作桌上那盤碎琉璃珠,他是覺得那幾顆琉璃珠的造型色彩有些眼熟,但因碎裂嚴重,他一時無法聯想到什么。
“你的女友蘇蓉蓉當我的面摔碎它,我記得你好像說要送給母親當生日禮物。怎會落到她手中?”她咬牙切齒拆穿他的謊言。
彥子齊驀地神情一凜,既驚駭又愧疚。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做!毕胂裉K蓉蓉上門找碴的情景,姜紅肯定受到極大傷害,她沒拿掃把直接趕他出門已算客氣了。
“我跟她昨天已經分手了,這條項鏈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是我沒搞清楚賣錯人,既然你出錢買了,想怎么處置也是你的自由,我懶得再追究,但以后我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生意往來,你走吧!”她準備將置在坩堝爐的長吹管取出來。
“對不起,我如果知道她會這么做,無論如何也不會項鏈交給她。”雖只是一條幾萬元的琉璃項鏈,但他卻覺得愧疚不已。
對創作者而言,作品的價值原來就不等同金錢價格,否則他便可以輕易提出數倍的賠償,彌補過失,也不會如此懊惱。
“走開,別在這里擋路!”他賴著不走,令姜紅更加火大。
見她手持沾著熱玻璃膏的長吹管,彥子齊于是后退一步。
姜紅卻不想從他面前經過,跨步走向另一個工作臺,誰知一時沒注意,竟踢到旁邊的鐵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