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生,此刻正一人一杯奶茶,窩在店內的角落中,一邊避暑,一邊聊天。
“以夏,你說,我是不是也該談個戀愛什么的?”說這話的,是一個扎著簡單馬尾辮的女生,一張可愛的娃娃臉,配上那濃黑卷卷的睫毛,十足的芭比娃娃,只不過,女生身上穿著印有骷髏圖案的T恤和滿是破洞的牛仔褲,卻和芭比娃娃扯不上半點關系。
噗!回應她的,是坐在她身邊的被喚作以夏的女生,把口中的奶茶,連同珍珠,齊齊地噴在了她的臉上。
“余以夏!”芭比娃娃橫眉豎目,大有把對方大卸八塊的可能。
“咳咳!”某女嗆得滿臉通紅,雙手忙不迭地摸出一包紙巾,訕訕地擦著她造成的一片狼藉,“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開口就說那么勁爆的話題啊!”
“勁爆,有嗎?”
“廢話,方依然,你把你這話去放給學校里的那幫男生,看有幾個會不失控的!”余以夏說著,又狐疑地看了眼對方,“你怎么會突然想到要談戀愛?”
方依然皺皺眉,嫌死黨擦拭得太慢,干脆自己搶過紙巾把臉上的奶茶漬一一擦去,“我怎么說都十九了,當然也想試試看戀愛是什么感覺了!庇绕涫钱斨車哪菐透鐐儍好刻於荚诖祰u著泡了幾個MM時,她還真的沒法拿出這方面的“豐功偉績”。
“好像有點道理,這么說,你有喜歡的人了?”余以夏立刻變得興致勃勃了。
“有啊。”方依然倒是很爽快地點了下頭。
“你喜歡的人是誰?”讓她知道那幸運,哦,不,是“倒霉”的家伙是誰,她絕對會為對方供奉下牌位外加燒香拜佛。
“名山高職的李萬橫啦,隔壁街的錢永浩啦,天南幫的那個南宮凌啦,還有隼年會的何司亞啦……”隨著方依然的口中每多報出一個名字,余以夏的臉色就黑沉一分。
別的男人她余以夏是不了解,不過這些人,她卻是了解得很,非要簡單點概括的話,那就是——惡名昭彰!
“你喜歡他們?”尤其是,不是一個,而是N個!
“嗯!
“理由?”
“他們挺耐打的!
“……”吸氣,吐氣,余以夏首次發現,好友具有挑戰她神經極限的能力,“就為這個?”
“這個理由足夠了吧。”
“依然!”余以夏把手重重地放在了方依然的肩膀上,一臉的語重心長道,“看男人,其實要看很多方面的!
“什么意思?”
“或者說,你看到你說的那些人的時候,會不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她問道。
“不會!蹦撑畵u頭。
“一天不見,會不會有如隔三秋的感覺?”
“也不會!蹦X袋繼續搖著。
“所以嘍,你并不是真的喜歡他們,只不過你見過的男人太少,所以你看男人和挑男人的眼光也都大大地被局限了,換言之——”
“什么?”
“你太嫩了!被旧希嘁韵牡倪@句話,可以說是挽救上了上述被提到的男子們后半生的幸福,當然,此時的她是不會知道的。
磨牙聲豁然響起,方依然皮笑肉不笑地掀著嘴角,“哦,我太嫩?”
“哈……哈……”干笑幾聲,她趕緊繼續道:“所以嘍,你應該先去開開眼界,然后再考慮,你喜歡的人是誰!”
“開眼界?”方依然一愣,“怎么開?”
余以夏深吸一口氣,很鄭重地宣布答案:“當然是去夜店了!”
“夜店?”秀眉皺起,那種印象中烏煙瘴氣的地方,方依然并不喜愛。
“在那里,你可以見識到各種各樣的男人,不僅外表各有千秋,脾氣、個性也迥異不同,更難得的是,他們還會有經過培訓的高超技巧,有著讓人無可挑剔的服務態度……”余以夏唾沫橫飛,直說得口干舌燥,喝口奶茶繼續介紹,聽得方依然一愣一愣的。
“總之,閱歷上的豐富,對你談戀愛,絕對有幫助,將來也不容易在男人這里吃虧上當!鳖D了頓,余以夏總結道。
“真的?”方依然有種上賊船的感覺。
“絕對比珍珠還真。話說,我比較推薦你去金碧輝煌這家夜店,雖然價格是貴了點,不過據說里面的質量是一流的。”
“我怎么覺得你比我還想要去?”
“咳咳!只是聽別人說,里面帥哥挺多的!
“話說,以夏……”方依然的眼睛斜斜地瞥了眼死黨,“你也沒男朋友吧。”
余以夏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呃……所以,咱們一起去見識見識,你也知道,我一個人可不敢去那種地方。”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
“……為什么和我一起就敢去了?”
“因為你的臉皮比較厚!
“……”臉皮厚也是能傳染的嗎?
靠!
8
寂靜的夜色下,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緩緩地行駛在公路上。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透過那后視鏡望著坐在后座的男人,只覺得呼吸又一次不自覺地屏住了。
那是一個美麗到近乎妖媚的男子。
是的,妖媚!
很少有男人可以冠上這兩個字眼,但是用在這個男人身上,卻只覺得合適得很。
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裝貼合著男人那頎長精瘦的身軀,如同白蓮般的肌膚襯得那薄薄的菱唇像泛著鮮血一般。兩道黑濃的劍眉下,是一雙微斂著的眸子,睫毛的陰影,微微灑落在眼角處,深邃而細長的雙眸,向著兩鬢處上挑,給予這張臉一種異樣的風情。而挺直優雅的鼻梁,卻又在陰柔處平添了一分剛毅。
魔媚到妖艷……卻又深沉得讓人看不清,看不透。
這是君家的男人,是君家奉為家主的存在!
看著男人微微轉動著左手尾指上那枚象征著身份的戒指,司機趕緊收回了視線,繼續專心地開著車。
月,無垠。
可是,越是美麗的月,對于君家的某些人來說,卻如同侵入骨髓的毒藥般,充滿著無法抗拒的痛苦。
痛……痛得太深,痛得太苦,伴隨著那永遠無法填滿的空虛,于是,終于墜落了嗎?
讓自己墜入那沒有光亮的黑暗中,以此來擺脫這樣悲慘的宿命。
君思缺轉動著尾指上的戒指,視線落在了戒上那顆稀有的紫色寶石上。無論經歷了多少歲月的痕跡,這紫色的光輝依然耀眼如昔。
而這戒指,甚至在幾天前,還戴在他的大伯——君亦生的手上。
那個才華橫溢,行事狠厲的大伯,最終卻選擇了自殺來結束了生命。命依……大伯,終究沒有找到他的命依,然后,忍受不了那份痛苦與無法滿足的空虛,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他呢?將來也會如大伯一樣,做出那樣的選擇嗎?
胸口中,那股空蕩蕩的感覺,似乎自他出生的時候,就存在了,猶如心臟被硬生生地剮去了一半,無論尋找什么東西填補,都沒辦法填上一絲半毫。
他的命依,又在哪兒呢?終其一生,他有可能找到嗎?
懶洋洋地抬起眸子,透過那暗色的車窗,君思缺望向了天際懸掛著的月亮。
又快要滿月了吧,而這一次,那種痛又會劇烈到什么樣的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