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仁和搖頭望著躺在床上的寶貝妹妹,她正悠閑地看著大塊出版社出版的,非常具知名度的成人漫畫--狎客行。
黑色封底上頭明明白白地印著“末滿十八歲請勿閱讀”的警告字樣,怕的就是小朋友看了有礙身心健全發展,而她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真不曉得她是不是想照書下去練功!
這個笨妹妹!成天只會作白日夢兼養烏龜的笨妹妹……
“你為什么在看那個?!”
靳仁和這次的聲音頗大,靳春柔想假裝聽不見都有點困難。
她驚慌地大叫一聲,一旁陪她觀摩“武林秘笈”的小烏龜因此嚇了一大跳,立即將頭縮入烏龜殼里。
“哥,你這么大聲做什么。肯雵標牢野!”
靳春柔一面拍著自己的胸脯,一面想趁其不意地將書偷偷塞入枕頭下面,待三更半夜無人打擾時,再繼續拿出來練就武林絕學。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樣子!你看看你在看什么書!”
“啊就狎客行啊……”她嘟著嘴,頗感無辜,“這個很好看耶!昨天我生日,這是宜婷寄來送給我當生日禮物的!
當然,那屬于十八禁的膠膜早就被拆下了,代表著宜婷上人已經先行拜讀過里頭的菁華內容了!
“生日禮物?!”靳仁和差一點吐血,“你們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可是女孩子家,看那些東西成何體統啊!”
搞什么?!他早就知道春柔和宜婷兩個人很要好,但不曉得兩人竟然好成這個樣子!
“大哥,那是你太古板、太守舊了,如果你真覺得我看這個不行,那你是不是得以身作則,先把床底下的那疊光盤片銷毀?”
嘿!要刮別人的胡子之前,先把自己的刮干凈咩!
靳仁和睜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我床底下有那個?”
他記得他明明藏得好好的,沒想到竟然會被春柔給發現了!
真是太大意了!也許他該改個地方放那些東西。
“上次小龜不見了,我以為他跑到你房間去,所以就跑到你房間大翻特翻,連床底下也沒放過,就看到你那些寶貝東西了,唔……我想想看……”
她的手指抵著自己的下巴,努力思索著,“草莓牛奶的不錯吧?她似乎挺有名氣的耶!還有那個……之前不是有報導說她要結婚,從此退出AV界了嗎?大哥啊!你好好珍惜她的影片,說不定以后可以靠這個海撈一筆!
“夠了!夠了!”靳仁和不想再聽下去了,“我們打平可以嗎?”
“算你求我的?”
她黑白分別的大眼骨碌碌地轉了一圈,憨笑的小臉無邪地望著靳仁和,怎么看都是一副無害的模樣。
“沒錯。”
奇怪,平時總覺得春柔笨笨的,可在這個時候,她又變得狡詐極了!
“好吧,就成交吧!”她的手指敲了敲烏龜殼,“小龜,出來了啦!別一直把頭縮到殼里頭去,當心因為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窒息而亡!
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窒息而亡?!靳仁和聽到這句話,只能不停地搖頭。
他活到了三十歲,從沒有聽過烏龜因為縮入殼中而沒法子呼吸的,倘若這只烏龜真的這么厲害,那他真的考慮把它送給研究人員,好好的研究一番。
“爸媽找我做什么?他們有沒有說啊……”
該不會是想嫌她在家里窩太久了,沒好好找份工作、也沒有好好的繼續念書,成天只知吃喝玩樂、浪費米糧,決定痛下“毒手”,將他們這個貌美如花,臉似玉環、身似飛燕的女兒給掃地出門?
不可、不可……施主,要做這種事之前,絕對要三思而后行,免得無辜殺生,阿彌陀佛。
“沒有!
“啊……”春柔拉長了尾音,“好討厭喔!這樣人家會怕怕的耶!”
“為什么怕?只要你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中,有什么好怕的?”
“可問題就是我非常的不爭氣,可以嗎?”她的罪狀可是用百頁稿子都寫不完的咧!“走了、走了,小龜……爸媽在找我們了!
她拿著烏龜下了床,把它放在地上之后,率先走出房間,而小龜則是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一只忠犬。
靳仁和每次看到這一人一龜,他就覺得好笑。烏龜聽說是靳春柔有次在上學途中遇到的,當時她對它說,只要我放學回家時你還在這里,我就養你。
好死不死的,當她放學沿著原路回家時,那只烏龜仍舊是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的,為了遵守承諾,他們靳家于是多了只龜,名字叫小龜。
他轉身要走出春柔的房間,眼角在掃到她的KittY粉紅小枕頭之下露出的那一小角后,決定還是自己先把武林秘笈瀏覽過一遍,再讓它重回靳春柔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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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趿著毛毛的無尾熊拖鞋,她懷著戒慎恐懼之心,面對著坐在她面前與一名白發蒼蒼、眼光如炬的長者聊天的老爸。
咦?奇怪,這個老先生是誰?
為什么平日講話大聲、粗魯的老爸會對他這么客氣,甚至還奉茶請吃餅?!
嗯,可疑!
“是啊、是啊……從您那里出來之后,我就擺了個簡單的餡餅攤,賣一些牛肉、豬肉餡餅什么的,生意還過得去,真是托您的福了!
噢,我的老天啊!
敬語耶!您來您去的……
噢,原諒她!
她在今天以前真的是懷疑過她父親不會用這個字,但今天……她親耳聽到之后,就證明她錯了。
而從您那里出來……就代表著,在還沒開始賣餡餅之時,他們兩個是主雇關系嗎?
更可疑了!
“小靳,別這么客氣了,這是……”長者將視線移到了靳春柔的身上,那審視的銳利目光,讓她不停地打著冷顫。
他長得一點也不慈眉善目,怎么看就是覺得很兇,而春柔這個人又是超膽小的,所以就只有害怕的份了。
“這是我的不才女兒,春柔……好不容易拗了個五流高中的文憑出來,就是找不到什么工作做,她高興的話就幫我賣賣餡餅、桿桿餡餅皮,不高興的話就和她養的寶貝烏龜窩在房間里,動都不動!
“這怎么行!女孩子怎么可以這么懶惰!遍L者不悅的指責著,“現在的小孩就是這么好命,只想著自己過得好而已,從沒想過要為家人打拚!
有啊!她有啊!春柔在心里頭為自己抗辯著。
她真的有想為家人打拚啊!只不過太多人有眼無珠,不知道用了她這位神人之后,業績可以呈倍數上漲,這算是他們公司的損失啊!
“是是……關于這點,是我們教養無方。”
“的確,這女孩是得好好的磨練、磨練,小靳,你有沒有想過要給她找什么樣的工作?”
“沒。”
“這就是你太放縱她了,你不能任由她這樣子過日子!
“單老先生,那依您的意思……您覺得我該怎么樣做?”靳父虛心求教著。
“我當然是希望你女兒出去找個工作,別成天窩在家中,免得骨頭都軟掉了,以后就習慣在家吃閑飯了!
他的利眼又瞄了靳春柔一眼,讓靳春柔差點想學小龜擁個龜殼,三不五時的庇護自己。
我的媽啊……這個臭老頭!原本她都是很有禮貌的,但他……居然要她老爸把她踢出家門做苦力,她氣得就只能用“臭老頭子”來形容他了。
他以為他是誰啊?!他憑什么決定她的一切?她就是喜歡窩在家里頭睡覺、養烏龜、聽音樂兼看狎客行,不行嗎?
他哪來的權力管她這么多?!
她靳春柔最討厭的一種老人家,就是“倚老賣老”型的,而眼前的這個,完全符合這個類型。
“我不……咿呀……咿呀……”
她嘴巴才剛打開,便被靳父塞了一顆蘋果,止住了之后的話,只能不停咿咿呀呀地說出自己滿腔的怒火。
“你最好給我乖乖的在這里啃這顆蘋果,敢對單老先生胡來的話,我就把你踢出去!苯妇娴恼f道。
這個單老頭子就這么偉大是不是?偉大到讓她父親舍棄她這個寶貝女兒而就他的屁股……
春柔的眼神變得幽怨、可悲……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撿來的、別人不要的,否則她不會和她兩個哥哥差這么多。
她大哥、二哥從小就是資優生,出社會之后,更理所當然的成了社會中的菁英,而她呢……從小功課就是從后頭數比較快,出社會……不!她簡直變成社會中的烏龜一族了。
“單老先生,那您可以幫我們春柔安排工作嗎?”
“這當然沒什么問題,年輕人就要懂得吃苦耐勞,想我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么么走過來的嗎?”單老先生朗笑著。
等等……等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談論的對象應該是她才是,他們不應該這么不尊重當事人的意見?他們是不是應該要問她,愿不愿意讓老先生為她的人生找一條出路呢?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漠視人權,她要抗議、抗議、抗議……
她的聲音根本不會有人聽到,只能把氣全都出在嘴巴上的那顆蘋果,用力地啃著那顆無辜至極的蘋果。
“那……單老先生,您覺得我們春柔適合做些什么工作?”
“就我們公司的小妹吧!聽人事部的經理說,想找個工讀生小妹處理一些雜事,既然有這個缺額,就讓你女兒去補好了!
“什么?要我做小妹?!呸呸!”她連呸了兩聲。
“死也不干!”
她渾然天成的傲氣,在此時、此地展露無遺。別以為她是只米蟲就能這么對待她,她的人格、她的自尊、她的傲氣可沒有因為閑散的日子而全都磨光。
要叫她工作,最起碼也得是高級助理秘書才行,最起碼唷……
“死也不干是不是?”靳父暴怒,喚著一旁的長子:“仁和,把桿面皮的桿子給我拿來,讓我打死這個臭丫頭,好過氣死自己!”
“爸,這不好吧……春柔只是開玩笑的……”靳仁和也為春柔說項!按喝,你快說啊!說你愿意聽從他們的安排……”
那根面桿子……
她的眼對上了靳仁和手中的那根面桿子,所有的傲氣、自尊、人格,在此時、此刻完全蕩然無存,她……輸了!她認輸了!
她的人生完全任憑他們兩個老頭子發落,就算她爸要把她賣到火窟當個小雛妓,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畢竟他們把她養這么大,她是不應該有任何怨言的。
“對……老爸,我只是開玩笑的……”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著,“就算你要把我賣到煙花柳巷,我也不會怪你、怨你……”
只希望她老爸還有一點人性在,聽到她這種悲切的聲音,懂得懸崖勒馬,別把他的寶貝女兒推入萬丈深淵里頭。
孰知,這么感性的話,完全得不到任何一個有血有淚的人的認同,反倒是讓靳仁和笑得差點肚子痛。
“哈哈哈……哈哈……春柔,你別耍寶了好不好?把你賣到煙花柳巷去,能值幾個錢?還不如把你載到豬肉攤去論斤論兩賣,還比較有賺頭,哈哈哈……”
“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我肉多嗎?”春柔氣得臉鼓鼓的。
她這個叫嬰兒肥好不好,一點知識都沒有!
“哈!這句話可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春柔,你自己知道肉多就行了,別說出來給別人聽!
“那就這么決定了!”
無視于兩兄妹的打打鬧鬧,單老先生威嚴地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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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送走瘟神,靳春柔心里頭還是懷有一絲小小的期望,相信自小就疼她、寵她,愛她的父親,不會把她推入火坑里頭。
“爸,你剛才和那個老頭子說的話,絕對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什么開玩笑?什么老頭子?你這個丫頭真的是一點禮貌都沒有!要稱呼他為單老先生。”他訓著。
“好吧!老爸,你和單老先生剛才說的……”
“單老先生怎么說,你就給我怎么做就對了。單老先生可是我的大恩人,要是沒有他的話,我可能早就餓死在路邊了!彼膽迅屑さ卣f著。
“他是你的恩人,又不是我的恩人……”春柔嘟嚷著,但在接收到靳父的眼神之后,識趣地閉緊嘴巴,免得被人提早踢出家門。
“你就給我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就到單老先生的公司去當個小妹,最好不要給我捅什么樓子出來,否則,你自己看著辦!”
說得好嚴重喔!那個單老先生出現之后,好象就變成他們家的神了,絲毫沒有他們這些小一輩插嘴的空間。
春柔知道她老爸一向說得出、做得到,所以她也沒那個狗膽,敢挑釁她老爸的權威。
“爸,時間到了,你要準備開店了。”她只能岔開話題,試圖尋求一些喘息的空間。
“啊!對喔!都四點多了,我剛才和你講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
“有、有……小龜也全都聽到了!碑敶喝徇@么說時,那只神奇的烏龜竟也像聽得懂似的點頭。
果然,這一人一龜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