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喜言看著他,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該不會是跟你那個前男友駱靖天有關吧?”他沒忘記在他某回閑聊到彼此的前任男、女朋友時,她的態度有多驚慌失措。
見她沒開口反駁,趙季慶戴著金邊眼鏡下的長眼微瞇了一下!皩λ阋恢倍急芏徽,果然那段過去還沒過去嗎?”
“我以為已經過去了。”
“你又遇見他了!
夏喜言點頭,看到他向來漠然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
“你們復合了?”
“沒有,我們只是偶然遇到!彼南骂被他握住的地方傳來一陣疼痛。
“偶然遇到就能讓你有解除婚約的想法,如果再相處久一點,你是不是干脆就會跟他公證結婚后才回來?”趙季慶瞪著她,聲音也愈來愈冷厲。
“對不起!
“對不起能做什么?你當我是什么?沒事時就留在身邊作伴,一旦對別人動心起念,就跟我揮手說再見?”
“對不起!彼荒苷f這句話。
“你對我有一點真心嗎?”
“如果不是真心,我不會和你論及婚嫁!彼兆∷氖直郏敝f道。
“對,你只是沒辦法那么愛我,你愛的就是那個駱靖天!”
趙季慶瞪著她焦急的臉孔,手掌下意識地使勁,直到她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才驀地松開了手,后退一步。
夏喜言看著他冷戾的臉龐,想起初識趙季慶時,也曾經被他的冷眉冷眼給嚇到,后來,是因為她想著和他沒有交往的可能,所以說話時總是沒形象地裝瘋賣傻,沒想到卻因此和他拉近了距離。
她好久都沒再怕過他了……
“你喜歡電影,我就陪你去看電影;你喜歡咖啡,我就去研究,就連你喜歡吃小吃,我都陪著你去,為什么你還是這樣?駱靖天對你做了什么?他吻了你?還是碰了你……”
“那些不是重點。”
“是!壁w季慶冷笑一聲!爸攸c就是你愛他,你一直愛著那個害你當第三者的男人。你腦子有問題嗎?還是根本就是被虐狂?”
趙季慶伸出食指,在她的雙眉之間用力推了下。
這一個舉動讓夏喜言呆住了,他也呆住了。
他板著臉,霍然后退了好幾步。
她紅了眼眶,不是因為他動了手,而是因為她居然逼得他有了這種舉動。她真的很對不起他……
“對不起。”她對著他就是一鞠躬。
“我不想再聽到這三個字了!壁w季慶背過身,不愿再看她!澳阕甙!
夏喜言低頭把他家的鑰匙以及訂婚戒一起放在玄關入口處那個她陪他去挑的侖里島木貓架子上,淚水啪地落在其上。
她不是存心要傷害趙季慶的,她是真的以為她可以和他過一輩子,如果不是突然發現自己還惦記著駱靖天,她與趙季慶應該就會這樣繼續下去。
拉開門,她忍住再回頭的沖動,怕他看到她的淚流滿面,甚且,分手的話都說出口了,再回頭也沒有用了。她或許是誠實地坦白了自己的感覺,但她傷了趙季慶也是事實。
當門在身后關上時,她蹲在門口無聲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她不是不愛趙季慶,她只是沒辦法像愛駱靖天那樣愛他,她寧愿讓自己受傷也不愿傷害趙季慶,因為她也曾被狠狠傷過,她知道那種痛有多深、多么不足以為外人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在心里哭喊著,等到她再度有力氣時,她扶著墻壁站起身,戴上墨鏡,緩緩地走下樓梯,離開了趙季慶的世界……
隔天晚上,因為趙季慶的事幾乎一夜沒睡的夏喜言,在下班前還特別先灌了一杯黑咖啡提神,才有力氣抵達和左大文約好碰面的咖啡廳。
這間咖啡廳很小,只有十個座位,她偶爾會一個人來這邊喝咖啡。
夏喜言推開店家手做的木造大門,卻在入內的第一時間怔在門口。
駱靖天看著她,臉上的驚訝并不比她少。
“今天想坐哪?”店長笑著問她。
“她坐這里。”駱靖天起身走到她面前。
夏喜言松手關上店門,跟著駱靖天坐到了角落。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皺眉問道。
“左大文約我的。”
“他也約了我。”
駱靖天雙唇一抿,直勾勾地鎖住她的眼!拔蚁胱蟠笪牟粫霈F了,你希望我離開嗎?”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遇到你就天下大亂!
“你的手在抖。今天喝幾杯咖啡了?”
“不知道!彼氩黄饋砹恕
駱靖天看著她疲憊的臉龐還有微腫的雙眼,知道她前一晚必然是哭過的。她從以前就是這樣,如果哭了,隔天一定雙眼紅腫,就算冰敷也沒用。
駱靖天走到柜臺前跟老板點餐。
“不加糖、不加冰的綜合果汁和一份熏雞三明治,三明治的沙拉醬少一點,不要加腌黃瓜,再一杯熱耶加、一杯熱拿鐵。熱拿鐵半小時后再上。”
夏喜言看著自己青筋畢露的手,強迫自己松開。她知道果汁和三明治是給她的,只是他為什么還會記得她的喜好?
不過這也沒什么大不了,駱靖天只是記憶力好,就像趙季慶記得所有他聽過的名字一樣,她不需要受他影響。
她抬頭看向正朝著自己走來的駱靖天——
事實上,除了臉龐淺淺的歲月痕跡之外,他并沒有改變太多。他一如既往地穿著合身的牛仔褲加上寬版皮帶,讓他瘦削的身形顯得修長。而Giorgio Armani的白色襯衫向來是最適合他的顏色,讓他顯得挺拔有精神,她還記得他每一季總是要買上幾件,無論正式或休閑風格,都讓她覺得很迷人。
駱靖天走到她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兩人看著彼此,沒人先開口。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動作向來很迅速的店長便送來了餐點。
“先吃東西吧!瘪樉柑彀巡忘c推到她面前。
她不想無事可做,所以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才吃了一口,就感覺肚子餓了,這才想起今天中午忙,她只拿了顆蘋果,邊打電腦邊咬。
駱靖天看著她一口接一口吃東西的模樣,心擰成一團。
他知道她一向會照顧自己,畢竟她父母在她十五歲時就離婚各自有了家庭,跟著外婆長大的她一向獨立,煮飯和做家事都難不倒她,她外婆過世的時候,他正好陪著她,那陣子的她總是哭著入睡,又哭著醒來。
她的外婆過世后留了一棟房子下來,房子當然歸屬于舅舅,而她的爸媽都各自再生了兩個女兒,將來能照顧她的機會也不大,所以他在那時就知道,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其他人會對她的下半生有任何想法。
夏喜言吃完了三明治,他將紙巾遞去。
她接過紙巾拭唇擦手,感覺時間從未流轉過。打從他們認識開始,他就把照顧她當成一種習慣,當時除了外婆和白致平,就數他和她最親,所以她也就自然而然地讓他照顧著,也依戀著待在他身邊的感覺——因為他讓她覺得她擁有了一個家。
他把果汁遞到她的手邊。
“我會照顧自己的。”她看著他的眼睛道。
“我知道。”從來都是他放不下她。
她喝了口果汁,問道:“左大文用什么理由找你來?”
“他說他失戀了,要找我喝咖啡說心事!彼麄儗τ谒c喜言復合一事,從未死心過。
“你跟左大文一直有聯絡?”
“是!
“那你知道我在到臺東的前一天,去過左大文開的咖啡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