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溫暖明亮的辦公室內,敲電腦的敲電腦、打電話的打電話,一切看起來跟平常沒有什么兩樣。
仔細注意的話,可以發現剛掛上電話的女職員甲,不停的瞄手表;女職員乙則起身到盥洗室,拿出彩妝盒補妝;女職員丙敲完一份文件后,看似不經意的撥撥頭發、調整裙子;女職員丁則對著對面的同事擠眉弄眼,無聲的說著“等一下我們到門口看他”……
興奮、期待加上不只一點點的幻想,“寰宇企業集團”從一摟到十五樓,彌漫著一股“思春”的氣息。
頂樓,也就是十六樓,乃公司權力核心所在。此刻,總裁為首,正與高級干部們魚貫的走出會議室,前往休息室。
今天是一個月一次的干部會議,各分公司的負責人前來總公司,對總裁報告這個月的營運情形,并且討論下個月的營運方針。
休息室內,稍早嚴肅沉悶的氣氛一變,“寰宇企業集團”的核心人物開始聊起天來。這是上一任總裁定下的規矩,目的在培養干部對公司的向心力。
接待秘書送來咖啡,關上門后,聲音完全被隔絕,只能從透明玻璃見到里頭的情形。
而外頭,照慣例,總公司各部門的秘書聚在一起,全愛慕的望著休息室內的某個男人。
簡而言之,就是“偷窺”。
卸下平常干練的女強人模樣,這些站在女性職場頂點的秘書,散發著與一到十五樓女性職員相同的“思春”氣息。
“唉……一個月只能見他一次。”業務經理秘書說。
“是啊,真羨慕他秘書,可以跟他朝夕相處。”人事經理秘書說。
“唉,還要再等一個月啊……”財務經理秘書說。
開發經理秘書撇撒嘴,搖搖頭,“沒什么好羨慕的,嚴經理是帥到不行,不過當他女朋友太可憐了!
“太可憐了?”公關秘書于渭雪睜大盈盈美眸,白皙的瓜子臉滿是震驚表情。
“嗯,聽說嚴經理是個工作狂,一天到晚加班,我要是他女朋友,一定早跟他分手了,就算他再帥也一樣!
“早跟他分手了?”于渭雪重復,菱唇微張,清麗的臉龐一臉呆滯。
“渭雪,你反應怎么這么大?難道你也對嚴經理有好感?”業務經理秘書奇道,不解的望著素有冷靜專業形象的于渭雪瞧。
于渭雪連忙否認,臉蛋染上了一絲紅暈。“我沒有,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嚴經理人長得帥,工作能力又強,居然還構不上你的標準?”財務經理秘書不敢相信。
“說到這個,我記得渭雪幾年前還是OL的時候,跟嚴經理有過幾次巧遇,是不是?”人事經理秘書也是從小職員一路告上來的。
“真的嗎?”業務、財務、開發經理秘書異口同聲。
“呃……”于渭雪的臉更紅了,秀麗的臉龐滿是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對嘛,快告訴我們哪!
于渭雪不知不覺被圍在中間,接受眾女的圍剿,只有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總裁秘書藍沁雅,不感興趣的起身,淡淡的說:“我先走了。”
秘書們你看我、我看你,愕然的望著藍沁雅離去,注意力稍稍被轉移開。
“沁雅對嚴經理一點興趣都沒有耶!
“她跟在總裁身邊,總裁論長相不比嚴經理差,又貴為總裁,沒興趣是正常的啦。”
“難道她對總裁有好感?”
“不可能吧,總裁那么冷血,從來不笑,剛剛會議中他不經意看了我一眼,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說得也是,沁雅大概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吧!
于渭雪松了口氣,摸摸自己的臉,熱度還未褪去,藍沁雅這一走可是救了她。
她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在任何一個人想恢復原來話題前先行閃人。
但是天不從人愿,行銷秘書一句話又引起大家興趣:“不知道嚴經理還記不記得渭雪?”
“不然等嚴經理出來,我們去跟他打招呼,順便問他好了!
“好哦!”
“快點快點,我們先到停車場等他,嚴經理向來是最早走的!
于渭雪欲哭無淚,說來說去,她們就是想要跟嚴牧說上話,但她可不想啊!八粫浀梦业。”“你怎么知道?”業務秘書問。
“呃……”于渭雪愣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口。
“快點快點,等一下不就知道了嗎?”財務秘書催促著,一把拉住于渭雪的手,和幾個女人興奮期待的搭上直達電梯。
于渭雪的抗議完全無效,身穿套裝、臉上畫著完美彩妝的干練秘書們,此刻只是想跟夢中情人近距離接觸的普通女人。
停車場內,于渭雪抿著唇,不太痛快的聽著大家對嚴牧的贊美。
“嚴經理成熟穩重,有商業頭腦,長得又英俊挺拔,真是……唉,怎么會有那么完美的男人?”
“嗯,聽說總裁特別器重他,像剛剛會議時,不是特別針對他的建議做了檢討嗎?”
“へ,別說他的能力了,光看他的長相,叫我倒貼他都愿意。”
“真是的,怎么講得那么明啊!不過……我也這樣想啦。”
“喔,拜托,別搶我的臺詞啦……”
五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口頭上吃盡了嚴牧的豆腐,聽得臉皮薄的于渭雪面紅耳赤,頭上幾乎冒出蒸氣來。
“噓!他來了!
眾人屏住呼吸,望著嚴牧走出直達電梯,踏著穩健步伐走來。
嚴牧,三十二歲的年紀就坐穩分公司負責人位置,能力自然不在話下;而外表,一百八十五公分、體格健壯,加上俊美如貴族的挺拔五官,不管在任何地方出現,都會立刻成為女性注目的焦點。此刻,他的表情略顯疲累,但仍舊挺直背脊走向自己的座車。
是時候了!幾個女人互視,點了頭,深吸口氣,義無反顧的迎向毫無防備的嚴牧。
當然,她們沒忘記于渭雪,硬是把想臨陣脫逃的她推出去當先鋒。
“嚴經理好!”
眼前突然出現六個女人,還伴隨著超有精神的招呼聲,嚴牧略為詫異的注視她們,而后掠過其中五人熱切的表情,落在個子最嬌小、被推到前頭的于渭雪身上。
“好。怎么了?”他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帶點不解,視線從于渭雪身上移開,輪流落在其他秘書身上。
“今天辛苦了。”財務秘書說道,努力的把于渭雪推到嚴牧面前。
“嗯,有事嗎?”嚴牧看著眼前表情不一的秘書們,挑了挑濃眉。
“不知道嚴經理會不會參加年底的公司尾牙?”業務秘書胡亂找個問題,手拉住掙扎著想躲到后面的于渭雪,不讓她離開。
“還在考慮!眹滥梁啙嵉恼f,看了看表,“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還有公事等我處理!
眼見他徑自走向駕駛座,還從西裝口袋拿出鑰匙準備開門,人事秘書急得開門見山:“嚴經理記不記得于渭雪?”
嚴牧動作一頓,轉身面向期待答案的秘書們,“于渭雪?”重復了一次,語氣像是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是啊,于渭雪,公關部秘書,幾年前跟嚴經理有過幾次巧遇,嚴經理不記得了嗎?”
嚴牧把視線轉到被眾人推往他面前的于渭雪身上,略微偏頭,雙手抱胸,淡淡的說:“我認得于秘書,不過不記得什么幾年前的巧遇,是不是記錯了?”
“不記得了啊……”
幾個女人一致嘆息,看他一臉不解,肯定真忘得一干二凈了,畢竟那是幾年前的事,而他又是個大忙人……
嚴牧望向一徑低垂著頭的于渭雪,朗聲說:“于秘書有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必須前往分公司了。”
于渭雪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一張粉臉漲成豬肝色,“沒事,抱歉浪費嚴……經理的時間!
點點頭,這回嚴牧打開車門,高大健壯的身軀滑進駕駛座,打方向燈、倒車,然后頭也不回的駕車駛離停車場。
“真可惜!
“不過至少跟他說上了話。”
“希望他不會覺得我們很奇怪才好。”
“渭雪,你說對了,畢竟是幾年前的事了,嚴經理會忘記也是當然的。”
“嗯,你不要難過呀!
于渭雪瞬間又成為大家關心的焦點,七嘴八舌的安慰話語差點淹沒她嬌小身軀。“我沒有難過!彼秳幼旖俏⑿Γ珱]有人相信。
“真的對不起哪!逼渌恕敝碌狼福榈哪抗饣钕駠滥敛挥浀盟羌嗝戳钊穗y過的事。
“沒什么好道歉的!庇谖佳┲貜停樔菰絹碓綗,同情的視線讓她如坐針氈。
“對咩對咩,渭雪已經有男朋友了,也對嚴經理沒興趣,所以一點都不在乎啦!
“真的嗎?”
“嗯!
于渭雪點頭,她……是有男朋友了。
于渭雪直到跟其他秘書分手、搭上回家的公車,臉都還是熱的。即使出社會已經六年、幾個秘書也都是很要好的同事,但剛剛那種當場下不了臺的感覺,真的是……
超、級、差、的!
這一切,都是嚴經理的功勞!
坐在公車上,越想越生氣,于渭雪氣惱的嘟起小嘴,恨恨的槌了一下椅背,嚇得正準備點煙來抽的高中生慌張得跳起來。
討厭、真討厭,嚴經理干嘛一臉不認得她的樣子啊?那表情活像……活像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公車轉進熟悉的大馬路,下一站該下車了。于渭雪站起身,心念一轉,又坐了下來。反正就算現在回去,“他”也一定還沒回來,她干嘛那么乖呀?回去跟魚缸里的凸眼金魚大眼瞪小眼的。
揚起一個壞心眼的笑容,向來是乖寶寶的于渭雪決定今天要點小叛逆。
她一路坐到公車終站,才剛下車,手機就傳來短訊震動,懶懶的拿起手機一看“我今天會晚點回去,你先吃,不必等我,我在公司叫便當!
每天,在同樣的時間傳來同樣的內容,她老早就背起來啦!
不過……嘿嘿,她今天可不會像傻瓜一樣,呆坐在家等他回來,于渭雪賊賊的輕笑,開始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
吃過簡單的晚餐、到書店看了最新出版的《哈利波特》,直到腿酸,于渭雪才驚覺已經八點半了!她匆匆尋找最近的公車亭,途中經過花店,見到怒放的香水百合,一時興起買了一大把,深吸一口清淡的花香,于渭雪滿意的綻開笑容,感覺一整天的疲憊全部消失無蹤。
坐在公車上,手機傳來短訊震動,看來他已經到家了,于渭雪俏皮的吐吐粉舌。偶爾讓他小小擔心一下也好。打定主意,她收起手機,決定不回他。
下了公車再加上五分鐘的腳程,到家時已經超過九點了。她步上三樓,才剛拿出鑰匙想開門,門就開了,而他拿著鑰匙,顯然正要出門,見到于渭雪,愣了一下。
“怎么現在才回來?”
見到向來冷靜的親親男友臉上難得出現的驚訝表情,于渭雪壓抑了幾小時的小小怒火重新燃起——
她推開他,徑自進門,把皮包丟到沙發上,回過身,嘟嘴說:“我幾點回來跟你沒有關系吧,畢竟你又不認得我是誰,不是嗎?嚴、經、理!”
說完,于渭雪朝他皺起小鼻子、扮個鬼臉之后,哼了一聲,隨即抱著花開始尋找可以安置的瓶子。
嚴牧愣了一下,不禁搖頭失笑。小雪是個小人兒,臉也特別的小,一扮鬼臉,細致的五官全皺在一起,可愛得叫人想捏她一把。
“你為了今天的事在生氣?希望我們交往的事不要公開,不是你說的嗎?”見她沒事,嚴牧這才放下心。
剛剛本來是要出門去找她的,猶記得回到家時,迎接他的居然是一片黑暗,讓他足足愣了好幾分鐘。
找到一個空的茶葉罐當花瓶的代替品,于渭雪注入一半的水,小心翼翼的把花放進去,一想到今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裝做對她毫無印象的樣子,臉又燒紅起來。
“是那樣沒錯,可是你也不必……不必裝得那么像啊!”于渭雪滿臉通紅,氣憤的走到他面前捶了他一拳。
嚴牧發出悶哼,無奈的張開雙臂,于渭雪隨即賴到他懷里,小手不依的槌打他健壯的胸膛,開始一一數落他的罪狀——
“好像你真的不認識我一樣。”想到他對自己視若無睹,于渭雪小嘴兒一扁,溫柔而黑白分明的雙眸水光盈亮,眼看就要哭出來!疤蓯毫!”
嚴牧藏起笑容,于渭雪委屈得快哭出來的模樣,向來是他的致命傷,每當她出現這種表情,就算錯的是她,他也一定會立刻豎起白旗投降。
他舍不得她哭,而且孩子氣的于渭雪加上那種表情,那令他感覺就好像在……欺負小孩子一樣。
“那你要我怎么辦呢?”安慰的緊抱努力想掙脫他懷抱的于渭雪,嚴牧非常無奈。又要不公開,又不能裝得太像,真是……為難。
“你要裝得剛、剛、好呀!”于渭雪掙脫開來,小臉兒滿是慎重,伸出大拇指跟食指,比出一咪咪的距離。
“好、好。”嚴牧無奈點頭,抓住她又在自己胸上亂捶一通的小手!靶⊙,會痛的!
于渭雪輕哼了聲,轉而像無尾熊一樣,雙手環住他脖子、纖細的雙足纏住他的腰,可憐兮兮的說:“牧,你以后不能裝得那么像唷,這樣我會好難過的,難過你怎么會那么習慣裝做不認得我,難過你一臉不在乎我、我怎么樣你都無所謂的樣子!
嚴牧承受她大部分的重量,像在抱小孩一樣,輕輕搖晃她,低聲回應:“嗯。”深刻如刀鑿的五官,此刻柔和許多,絲毫沒有在公司時的嚴厲形象。
得到滿意答案,于渭雪彎起唇角,用力的親了他一下。“牧,我最愛你了。”
嚴牧淡淡微笑,抱著她在沙發坐下,順手拿起怒放的百合,低頭嗅聞,“去哪買的花?晚上吃了沒?”
“嗯……有人好心請我吃飯呀,花呢,也是對方送的。”可惡,她就那么沒行情。坑谖佳┯悬c著惱,他就那么肯定花一定是她自己買的?
嚴牧搖頭,“你一定是生氣今天的事,所以跑去逛街,見到花店里的花漂亮,就自己買了!
說得……一字不差!
于渭雪嘟起唇。有個太了解自己的情人未必是件好事,本來要嚇嚇他的,結果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真無越。
她窩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小手貼在他的胸膛上,接著頑皮的解開襯衫扣子,輕撫露出的健壯胸膛。
“你從來沒有送過我花!背聊囊环昼娺^后,于渭雪哀怨的說。瞄他一眼,又扁起嘴來,“哪有男朋友沒送過女朋友花的?你不及格啦!
嚴牧挑眉,點點頭,從善如流。“你想要什么花?我明天買給你!
氣憤的捶他一拳,于渭雪從他懷里坐起身,“你不懂啦,我叫你買你才買,這樣一點意義都沒有,你應該要自己想到呀!睌n起秀眉、嘟起紅唇,于渭雪第無數次的教導嚴牧這棵“朽木”。
望著她咬唇生氣的模樣,嚴牧笑笑,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看看表,“時間已經晚了,你去洗澡準備休息了,我還有一點公事要處理!
公事?!
于渭雪幾乎想尖叫,她沮喪的看著他,委屈的說:“都已經加班到晚上了,為什么連回到家還要忙公事?”回到家里,不該是他們兩個人的甜蜜世界才對嗎?
嚴牧像在安撫小孩一樣,摸摸她的頭,“最近公司比較忙!闭f罷,將于渭雪抱起,從自己的懷抱移到沙發上,“早點休息,今天你也累了!
“我不讓你去,你要陪我啦!”于渭雪抓住他的衣袖,撒起嬌來。
嘆了口氣,嚴牧彎下腰,給了她一個深吻后,望著迷蒙失神的于渭雪,輕拍她柔嫩的臉,“乖,今天真的忙,不要使性子!闭f完隨即起身,走向書房。
于渭雪氣憤的用力捶沙發,弄出不小的聲響。她睜大眼睛,仔細觀察嚴牧的反應,期望他會放下公事,回來哄她,卻只見他腳步不停歇的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唉,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于渭雪忍不住嘆氣,往后癱在沙發上,頻捶抱枕出氣。
一小時后,舒服的泡了個澡的于渭雪,換上米老鼠的睡衣,手拿著毛巾,邊擦頭發邊走到書房,敲敲門之后打開,“牧,換你洗了。”
嚴牧坐在書桌前,面前是黑色筆記型電腦,右前方是堆成小山的資料來,他抬起頭來,瞧于渭雪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專注于電腦屏幕上的表格!芭,我知道了,你先去睡。”
于渭雪翻翻白眼。嚴牧這家伙,居然只敷衍的看她一秒?唉,哀怨、數不清的哀怨……她不禁幻想自己憤怒的走過去,抓起資料來就往地下丟,然后直接切掉電腦電源,把愣住的嚴牧抓到浴室去洗澡……
她想得好興奮,差點就想付諸行動,不過見到嚴牧認真嚴肅的表情,沖勁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消逸無蹤。
唉,她就算再任性、再孩子氣,還不至于那么不講理。只不過,還真想試試看,不知道嚴牧會怎么樣?大概會氣得臉色發青,一個星期不理她吧。
注視他專心看著電腦、一邊動筆快速書寫的模樣,于渭雪輕輕嘆息,心中滿蘊對他的愛意。他連襯衫都沒換下,穿了一天的白襯衫已經皺巴巴,沒有今天一早她剛熨好時的筆挺;而頭發剛剛被她揉亂,失去一貫的平整,但卻更添一股屬于男性的野性美,要是同事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又會尖叫連連。
十分鐘后,嚴牧抬頭,伸展僵硬的頸部肌肉,不經意見到她還站在門邊,有些驚訝!靶⊙,怎么還不去睡?”
于渭雪鼓起雙賴,跺跺腳,“我要等你一起睡嘛。”
嚴牧望著于渭雪,交往已經邁入第五年,她還是跟剛交往時一樣愛撒嬌。尤其穿著米老鼠睡衣的她,個頭嬌小,加上天生的娃娃臉和孩子氣的動作表情,簡直跟小孩沒兩樣,絲毫不像已經二十八歲的女人。
他微笑,溫和的問:“今天想要?”
轟!
于渭雪的臉龐倏然燒紅,全身血液都沖上腦門,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腦溢血了。
想……想要?!這是什么話?
嚴牧這……這笨蛋,講話怎么那么直接啊?!
“才沒有!”于渭雪急急否認,昂起小下巴。
她才不是色女呢,一天到晚想著那種事,她只不過是想……想要他抱著她睡而已,那么大的雙人床一個人睡,感覺有點寂寞。
嚴牧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又把注意力轉到電腦上!凹热贿@樣的話,你還是先睡好了,前幾天有公司提出合作的要求,我想先評估一下可行性!
笨蛋、笨蛋!
于渭雪氣得快昏倒,“隨便你啦!”她氣憤的轉頭就走,用力關上門!之后,伸長耳朵,側臉貼在門邊,仔細聆聽里頭的動靜。
三分鐘過去,書房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有的只是敲鍵盤跟翻文件的紙張沙沙聲。
啊——他居然沒有追出來?唉,看來那個合作案真的很重要,否則十次有八次,他會放下工作追來的。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于渭雪乖乖刷了牙,到陽臺把曬干的衣服拿進房里疊好,一小時后,準時熄燈躺在床上。
只是,翻來翻去就是睡不著!她躺在正中央,呈一個大字,嘆息一聲,開始發呆。
聽說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她只有兩個秘密,第一個是嚴牧。
她進公司六年,跟嚴牧交往已進入第五年,到現在還沒被公司任何人發現,這點讓她覺得很自豪。聽說辦公室戀情總是見光死,所以,雖然她跟嚴牧不屬于同一個部門、公司,可在同一個集團工作的情況下,要是不保密的話,閑話會傳得特別快,就算交往撲過一年,恐怕也不會長久。況且,嚴牧是公司女同事們的夢中情人,她不被圍剿死才怪。
想到今天同事們對嚴牧大剌剌的評語,她真想跟大家宣布嚴牧是她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不準垂涎他。
可是,一想到公開后可能產生的各種變數,她就放棄了。
第二個秘密,還是跟嚴牧有關。于渭雪唉聲嘆氣,抓起嚴牧的枕頭抱在懷里,嗅嗅他留下的味道。
她在嚴牧和在其他人面前,完全是不同的形象。
嚴牧是她第一個男朋友,在這之前,她總是給人認真溫柔而嫻靜的印象,也習慣負起照顧妹妹的責任,一直以為自己很獨立自主,卻沒想到跟嚴牧交往之后,竟是變了一個人——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么孩子氣、這么愛撒嬌……
想到嚴牧,于渭雪甜蜜的笑了,可沒多久,笑容一垮,悠悠嘆起氣來。
那嚴牧根本是塊大木頭,可她真的愛他呀。
想起兩人初識應該算是……命運的邂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