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荷沒料到一個刁蠻千金的兄長竟然會這么有風度,她不由得甜甜一笑,搖了搖頭,“失禮的是我,我說錯了話,惹表哥和溫小姐不開心。”
看著她的笑,溫從行也忍不住一揚嘴角。他是溫家的大少爺,溫家向來富貴,他也難免高傲了些,他早聽李少慶提過這位表妹,無父無母不說,打小就作著嫁給李少慶的美夢,硬是不要臉面的住進李家,白吃又白喝,對這等不知羞恥的女子,他原不想插手,但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他在一旁忍不住打量起了孟若荷。
雖說身子有些單薄,但有種我見猶憐的姿態,巴掌大的臉蛋,愛笑的眼睛,不見一絲傲慢任性,反而是李少慶的態度令人玩味。
“溫兄,芳兒看中這個眉心墜!崩钌賾c見溫從行來了,明白不能讓他與孟若荷有太多交談,免得泄了自己的底,于是說道:“趙三,將這眉心墜給包起來!
趙三一聽,立刻手腳俐落的將眉心墜放在一個小巧的花梨木細雕盒子里。
李少慶心知返家后,讓娘親得知花了這么多錢肯定少不了一番數落,但為了爭口氣,也為了討溫從芳歡心,也只能硬著頭皮掏出銀兩了。
“溫小姐,你是真心想買?”
溫從芳一哼,“怎么,你想搶?”
孟若荷搖了搖頭,“不敢!只是……”她略微遲疑的說道:“這是荷花!
“荷花又如何?”
“花中仙子,清雅若荷,我出生之時正值荷花盛開,所以我爹給我取名叫若荷。溫小姐,你真要拿表哥的銀子買下這條清雅若荷的眉心墜,讓眉心墜與表哥日日相對嗎?”
溫從芳聞言身子一僵,埋怨的瞪了李少慶一眼。
李少慶覺得無辜,這明明是溫從芳自己看上的,怎么怪到他的頭上?
溫從芳將手中的眉心墜丟回柜上,“趙三,把鋪子里跟荷花沾上邊的配飾全都給我拿出來!
“芳兒,不要胡鬧!睖貜男辛⒖套柚埂
“我不管。”溫從芳啐道:“我就是要把所有荷花的首飾都拿走。”
趙三低著頭,冷汗直冒,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都拿走?萬一小姐她不付錢怎么辦?
溫從行看著鋪子里還有外人,哼道:“你回去后爹肯定要責罰!
“我不怕,不過就是幾件荷花首飾罷了,我就是要!趙三,還不包起來。”
趙三見溫從行雖緊皺著眉也沒制止,只能硬著頭皮照做。
一番清點下來,華月居里大大小小的荷花配飾竟有一百多款,看來這首飾鋪的工匠挺鐘愛荷花的。
溫從芳像是對待垃圾似的,將這些全掃進讓趙三拿來的一個略大的木盒里,拿了木盒轉身就走。
“小姐,你這是做什么?”趙三一張臉都嚇白了。
“放心,沒你的事,這些我會拿回家給我爹!睖貜姆祭淅湟缓撸澳闳ソ淮切┕そ,從此之后,華月居里不許再見到有關荷花的配飾!
趙三驚恐的低著頭,小姐瞧不起工匠,但是他很清楚那些手藝超群的工匠是多受禮遇的,連老爺都要禮讓三分,不敢得罪,他一個小小的伙計又豈能左右?
他擦了下額上的冷汗,覺得自己倒霉,怎么就在掌柜不在的時候,遇上了溫從芳這個刁蠻小姐?
李少慶連忙帶著歉意的看了溫從行一眼,跟著溫從芳出去。
離去前他分心的看了孟若荷一眼,隱約覺得這個表妹似乎變得很不一樣,原本她就是個愚昧又不知人情世故的小丫頭,但今日她說話的樣子,楚楚可人卻又言之有物,讓他心頭不由得一動,只是一想到如今自己得要靠著溫家替他疏通,他走上仕途的路才會順利,立刻就甩開突生的綺想,跟了上去。
“姑娘,失禮了!
孟若荷搖了搖頭,微低著頭,一副柔順乖巧的樣子,“是我一時沒忍住,過于心直口快了。”
溫從行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他與李少慶同拜青山書院的李大人為師,李少慶不停的與他交好,他本來沒多大興趣理會,偏偏妹妹上書院來接他時,邂逅了李少慶,從此對這家伙上了心,他爹向來寵愛這個妹妹,也不好明著約束她,只好吩咐他在一旁盯著,他才勉為其難的與李少慶相交,如今看來,此人還真非妹妹的良配。
看著少了許多首飾的鋪子,這件事只怕難以收拾,溫從行無奈的轉身離去。
一等溫從行離開,趙三立刻埋怨的看著孟若荷,“這次可被你害慘了!
孟若荷并不覺得這事跟她有關,但還是一味的裝柔順,“對不起,趙三哥!
趙三原想罵個幾句,但看到她無辜的模樣很是惹人憐,只能自認倒霉,“算了、算了,你走吧,以后最好別來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今天你得罪溫小姐,以后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謝謝趙三哥提醒,我以后會小心的。”其實她根本就沒把溫從芳看在眼里,說穿了不過是個刁蠻的千金小姐,諒她也不敢真的對人動手,給自己惹上麻煩。“我先走了!
“走、走、走!”趙三像是看瘟神似的趕她離開。
孟若荷態度如常的點了下頭,沒有因為他的不耐煩而擺臉色。
趙三見狀,臉色不由得微紅,這倒顯得自己的氣度小了,只是他一回頭,看到鋪子短少的首飾,立刻又苦了一張臉。
第二章男神與大樹(1)
一大清早,跟著孫氏進到錦繡山莊的孟若荷,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在莊子里的名氣不小。
這幾年,莊里見過她的人不算多,但是她的事跡卻可能連養來看門的狗都略聽一二,畢竟一個黃家大閨女,還沒嫁人就把家底全都送了人,這事兒不管擺在什么朝代都足以被人說三道四,指指點點一輩子,更別提最后她還鬧了一場投湖自盡的戲碼。
孟若荷也有丟人的感覺,但這種想法一閃而過后就被她拋在腦后。
雖說不是她做的事,都記到她的頭上實在冤枉,但昨日種種就當昨日死,她從今天開始“洗白”,相信早晚會扭轉眾人看她的眼神。
這幾日在華月居里,她明白若想走上她喜愛的珠寶設計這條路,靠溫家是絕對不可行,畢竟有個溫從芳在,對方想讓她死的心都有,不可能會出手相助,所以她只能另外想辦法。
在京城足以勝過溫家的,除了放棄皇位、醉心于商道的大皇子外,只有朱家和厲家,只是要見朱家當家人沒這么容易,倒是今日厲家大小姐厲文殊帶著獨子到錦繡山莊小住幾日,她隨孫氏到莊里來,便是想著若有機會能見到厲文殊,她絕對不會客氣的自薦。
厲文殊八年前嫁入第一皇商朱家,厲家與朱家的布莊產業聯手,在錦繡山莊這個氣候怡人之處,從養蠶取絲到織成布匹,繡金絲,裁成衣,可說是壟斷了京城一帶的布匹生意。
正趕上好季節,莊子里繁花似錦,孟若荷一邊欣賞百花齊開,嬌艷欲滴,一邊感嘆著錦繡山莊不愧名為天下第一莊,她與孫氏是從角門進來的,所看到的景物不過是山莊的一角,仍處處可見精致閣樓,小橋流水,有些地方韻味典雅,更有大氣磅礡之處。
“你昨夜幾乎一夜未眠,怎么不待在家里歇著,硬要跟我到莊子里?”孫氏有些擔憂的看著孟若荷單薄的身子,這幾日總是看到她拿著炭筆專注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讓自己著實擔心。
“沒事的,娘!泵先艉扇崧暤恼f道:“我向來便睡得少,現在精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