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華辛背起知書,送到花轎里。
這一路上小花童們不斷拋灑鮮花瓣,濃濃的甜香灑滿他們一頭一身。
盧華辛是姚知書的兄長-不管是在她舉目無親、辛苦卑微之時,還是在榮華加身、富貴永恒之際,他們結下緣分,他不會輕易拋棄。
樂聲再度響起,迎娶的隊伍朝侯府前進。
陸潯封一馬當先,秦寧、秦璋隨后,他們身前各坐著一個孩子,粉妝玉琢的小孩吸引了百姓目光。
思思坐在秦寧身前,她笑出淺淺的小梨渦,甜美可人,她一下回頭對跟在后面的亞繼哥哥揮手,一下子仰頭和秦寧說話。
說真的,秦寧對孩子沒什么耐心,而且三歲女娃兒的問題說有多無聊就有多無聊,但他克制不了自己的笑容和滿心歡喜,人人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也許她就是他的棉襖。
維維坐在秦璋身前,后背挺直,臉色平淡,看著街道兩邊對著自己揮手的百姓,眉毛連挑也不挑一下,與他家親爹一樣面癱,秦璋試著跟他說話,但他的回答和表情都很酷,是陸潯封完美的復制品。
“數清楚了嗎?嫁妝有幾抬啊,怎么都抬不完?”
“超過兩百抬了,應是把那日侯府抬來的聘禮全給抬回去了!
“那天的聘禮……”
五個字,許多人贊嘆地吁了聲,陸侯爺把所有身家全當成聘禮啦,不過這些嫁妝看起來似乎……不賠反賺。
也對,姚娘子無父無母無娘家,光靠一雙手就為自己賺下大筆財富,這些錢財不往婆家帶,能往哪兒送?
“侯爺寵妻!”
“能不寵嗎?尋找多年、失而復得吶!
“聽說陸侯爺為尋找失散多年的妻兒,費盡九年二虎之力,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
“要是旁人丟了便丟了,再娶一個新的就行,可陸侯爺專情吶,寧可孑然一身也不辜負當年結發妻!
“定是情深意濃,舍不去,丟不開!
耳語紛紛,兩人過去的故事被人挖出來,只是與真相有些不同,陸老夫人的角色被抹除,模模糊糊地用天意弄人帶過。
消息是陸潯封找人傳出去的。
知書并不介意自己在旁人眼里是什么形象,就算有人質疑維維、思思的血緣,她也不在乎,因為她相信真理不會被謠言掩埋,時曰一久,再多的八卦也會被打回原形。
但陸潯封介意,他不愿意讓任何謠言傷害知書或孩子,因此賜婚圣旨前腳剛進侯府,后腳消息就傳遍京城上下,他要所有人都羨慕知書。
她再不是那個帶著刑克名聲、不得不被送出娘家門的童養媳,她是他最在乎、最疼惜,要用一生認真對待的女子。
客人未散,陸潯封已經回來,由于配備一張面癱臉,因此沒有人敢鬧洞房,他大方裝醉,七早八早就回到喜房。
他蹲在她腳邊,仰頭從喜帕底下看著她紅通通的臉,問:“開心嗎?”
“很開心,知道我在開心什么嗎?”
“不知道。”多年來的分分合合,他磨去了棱角,卻沒磨去那份心動。
“婚姻就是兩個人共坐在一部車里,奔向同一個目的地,然而面對車外的好風景,我們隨時有下車權利,四年前,我們下車了,我們各自走過一段經歴,但最終我們仍然在眾多選擇當中選擇彼此。”
他搖頭!拔覐膩矶疾幌胂萝嚕膊幌霌碛邢萝嚨臋嗬,并且不管經過多久,你都是我眼里唯一的好風景。”
這個寡言男人,怎么能夠把每個字都說得那樣精辟?
她笑彎眉毛,笑彎眼睛,笑得心彎彎、情彎彎,捧起他的臉,她認真道:“好,以后誰都不要再下車,車輪壞掉、走不動了,我們齊心合力敲敲打打、修修整整,繼續朝大路奔進,車頂塌了,我為你打傘、你為我遮蔭。”
“好。”他打橫抱起她,封上微甜的唇,不下車了,再也不下車,世間再沒有人能逼迫他離開這個女人。
吻漸柔,漸深,他要用未來的一輩子汲汲營營,追求她的愛情……
尾聲 故事未完待續
許是為了補償,知書和陸潯封讓步,同意每個月讓思思到寧王府住上幾日。
秦寧不知道自己居然這么有父愛,為了思思,他特意命人修院子,把幼兒園里面的平衡木、翹翹板、教具、繪本……全部搬回家,就為了讓她感到賓至如歸。
想當初亞繼回來時他都沒這么勞心勞力,他想,自己一定更適合養女兒。
“姑姑成親時穿的衣服好看嗎?”亞繼把思思抱在膝上。
“好看!
“思思想不想要一件?哥哥給你做?”
“好啊,我可喜歡著吶!
“新衣服做好之后,你穿上嫁給哥哥當媳婦好嗎?”
“可以嗎?不是長大了才能當媳婦?”
“可以,先當童養媳,以前姑姑就是先給你爹當童養媳的!
“當童養媳好玩嗎?”
“很好玩,哥哥可以天天給你說故事,帶你蕩秋千,給你買糖葫蘆,還抱你飛高高。樣,想不想給哥哥當童養媳?”
這么好玩啊,她點頭點個不停,非要充分表現出自己有多樂意當童養媳!昂冒 !
得到滿意的回答,亞繼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小心翼翼打開!皝恚w手印,蓋完就能當童養媳了。”
“好啊。”笑咪咪、傻乎乎的思思舉出大拇指……
在屋外竊聽的秦寧嘆氣搖頭,兒子誘拐女人的本事比自己強太多,如果他能學得幾成,也許知書就沒有陸潯封的分,現在……唉……
再嘆,再看一眼屋里的兒子和思思,他雙手負在身后,帶著無解的寂寥騎馬出府。
去哪兒呢?去看看大熊好了。
八皇子妃又生了個兒子,老三不像兩個哥哥也不像娘,居然跑去像了皇上,那眉眼鼻唇,簡直跟蓋印似的,長得一模一樣。
為這小皇孫,皇上對秦璋的態度好了不止十倍。
由此可知,人最愛的是誰?沒錯,就是自己。
皇上常命八皇子妃把老三帶進宮里,抱著他批奏摺、聽政事,皇帝養兒子都沒這么精心過。
不過說也奇怪,大熊不也長得像他的皇帝爹,怎么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策馬朝前,一個穿著白衫的女子從巷子里沖出來,秦寧用力扯緊韁繩,老馬揚起前蹄、嘶叫一聲……
在最后一刻,他控制住了!
那女子瞪著大馬,嚇得癱倒在地。
吳星兒想……死定了,她將創造金氏世界紀錄——世界最短穿越時數。
閉上眼睛,她聽見妓院保標的喊叫聲、聽見路人的耳語,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問:“姑娘,你可還好?”
——全書完
后記 二十五周年快樂
大家好,我是千尋。
時間過得好快,一年年過去,轉眼間新月就二十五歲了。
如果以人來看,十五歲就是大學、研究所畢業,青春正好、生命明媚,正要奔赴前程,為夢想打拚的年紀。
2008年10月,我在新月出版了第一本小說——《心機男的小茉莉》
還記得第一次去出版社那天,我是懷著面試的心情去的,在火車上,我想像過無數畫面,模擬自己該說什么話、做什么樣的表現,我非常緊張,買的飯團半口都吃不下。
在一路忐忑間,我終于踏進出版社。
平心而論,與我想像中差別很大。
我以為自己將要見到的是要求嚴格、言談間有距離感的老板,沒想到遇到的卻是親切的徐姊、溫柔的絮絹以及像老師般的二哥。
我印象深刻,那天二哥教了我很多寫作技巧,而徐姊提出幾本書、幾個故事作為范例來作解說。
其實在進新月之前,我已經寫過上百本小說,每本小說的開頭往往都是一份心情,或者對某個畫面的悸動,然后開稿,我把寫書當成說故事,從頭到尾娓娓道來,從來沒有想過什么寫作技巧、畫面感……等等。
那次的面談,讓我對寫作這件事有了新的認識。
就這樣子一路下來,整整合作十一年,歷經新月十五周年、二十周年、二十五周年,眼看著新月在出版業萎縮的年代里,慢慢成長、漸漸茁壯,不斷嘗試、不停努力,有了眼前的景況,這是許許多多人努力的成果。
我很高興能夠加入新月這個大家庭,很高興能夠認識徐姊、二哥和許多編輯們,更高興有這么多的讀者透過新月認識我。
在新月,我能感受到大家的向心力以及對于小說的熱情,每次低潮了、怠惰了,打電話到出版社,與編編們聊過后,便奇異地出現滿滿的續航力,覺得自己還能夠創作出更好的作品,回饋喜歡我的讀者們。
因此每次朋友問:“打算什么時候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