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改變好大!倍乓籽酝嚧巴。十年的光陰似乎可以改變很多事。
手握著方向盤,楊碩看看她,讓車速緩下來。
因為易言的提議,兩人將工作排開,偷了幾天空間回到這充滿了兩人年少回憶的地方。
“想回家去看看嗎?”楊碩輕聲問,不希望觸痛她的傷處。
車子里一陣靜默。許久——
“嗯!彼痪褪菫榱酸尫拍强謶值墓眵炔呕夭傻膯?杜易言緩緩地點了下頭,果決的回應。
車子向鎮上道路開去,熟悉的巷弄已經不見了,但是鎮郊那棵供人乘涼、枝葉總是很茂盛的老椿樹依然健在。
“下車走走吧。”楊碩將車停下。下了車,回頭卻見杜易言仍杵在車里。
“怎么了?”他拉開車門問。
“沒什么!倍乓籽陨裆行┆q豫、緊張。
楊碩了然的看著那張在他面前,從瞞不住心思的清麗面容。
“沒事的,你這么老了,說不定人家早就都不認識你了。”他揚著一臉很可惡的笑容,看著那個猶豫不決的女人。
“你這個大混蛋!”一抹笑容浮上杜易言那張仍有些僵硬的臉,她大步的跨出車門,原本的緊張感已消失了大半。
緊跟著楊碩,兩人向那充滿回憶的地方走去。
昔日那些磚瓦房幾乎都已失去了蹤影。以前那間總是陰陰暗暗的,只用一根昏黃老燈管作為照明工具的雜貨店,也改成了燈火通明的便利商店。
兩人走過店前,店里幾個正在聊天的店員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沒有進去采購的意愿,便沒多加理會,又聊起天來。
店對面那些原本總是盤踞在馬路旁閑聊是非的人們,也早已不見蹤影。一切都不一樣了——
杜易言覺得心底有種東西被粉碎了,隨著徐風緩緩飄散……
兩人再往里走,沒多久,便回到以前她和母親租賃的地方,那間小平房已經改建成了兩層樓的透天厝,但外面仍然圍了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里還種了幾顆樹。
“全都變了!笔菒澣蝗羰,還是松了口氣?連她自己都不了解。
“是啊,就像所有過去的事一樣。”楊碩意有所指的。“有些人總是蠢得將自己關在自己建構的牢房里!
杜易言瞪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安粨p一損我,你會少快樂一天嗎?”
“不會,不過心里會不太舒服!彼苤锌系谋磉_自己的感覺。
可惡!易言踹了他一腳,然后很沒用的飛快跑開。
“你這……”楊碩正要追去,突然,一陣叫喚聲傳了過來。
“楊碩!杜易言!”好驚人的聲音,整條巷于都籠罩在那音波里。
正準備展開追逐戰的兩人頓時停了下來,同時轉向聲源。
“是我!李曉瑩!”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很興奮的朝他們奔過來。那感覺真像是一個胖女人滾著一顆球,杜易言和楊碩都不敢動,生怕一動可能會引起什么災難。
“易言——真的是你!咩——”那女人直沖到杜易言身前,然后隔著一個圓滾滾的大球,用力抱住杜易言。
“曉瑩?”易言腦子里轉出來的,是個身段苗條,長得很清秀的女孩……呃,她實在很難將兩者速在一起。
“你們兩個結婚了嗎?為什么都不跟我們聯絡?我好想你,我們一直都不相信你真的死掉了。
你這幾年都在做什么?真不夠朋友,竟然……”大肚子女人似乎精力很充沛,嘴里的話毫不停歇地逸出。
一種溫暖的感覺在杜易言心中激蕩,她覺得鼻頭有種酸酸的感覺。
楊碩有點擔心的看著身邊的女人。這兩個女人該不會想就這樣站在路口擁抱痛哭吧?
“你——你們沒有……”果然,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滑出杜易言的眼角,然后是一連串的跟隨者!拔摇夷菚r作弊的事……”她哽咽著。
“什么作弊?聽他們在放屁!”曉瑩胖胖的面龐早巳被淚水侵占。“根本沒人相信那回事!真要有人作弊的話,也是那個討人厭的李子柔才會干!”曉瑩一臉憤然的說,然后又狠狠地拉開易言,瞪著她。
“你最不夠意思了!就為了那種無聊事消失了,一點也不管人家的心情。大家都很想你,你知道嗎?
后來傳言你死翹翹了,你知道我們有多傷心嗎?小安她們還跑來和我們一起到廟里去替你祈福呢!”
“對不起——”看到老同學布滿淚水的臉龐,杜易言心頭更酸了。
“那你后來為什……”
眼見自己遭到完全的忽視,而且兩個女人的情感交流有愈來愈熱絡的情勢,楊碩不得已只得出個聲:
“這位同學,你確定你現在有空聊天嗎?”看她那樣子,應該是要出門買東西吧?
“啊——對了,我要去買醬油!”一語驚醒夢中人!澳悄銈兊轿壹襾沓燥埌!我們今天可以聊個痛快。
對了,再叫文文、阿美和李仔來,還有小安她們,以前你球隊的那些隊友,她們一定很……”曉瑩很熱絡地就要拉杜易言往家里走。聽到這,杜易言看向楊碩。她還沒心理準備要和這么多人碰面!案奶彀,我們今天要再去其他地方!睏畲T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了名片給曉瑩。
“結婚前,我會通知你們,請務必參加!睏畲T揚著笑容。
她有和他討論到要結婚了嗎?杜易言用那對瑩亮大眼拼命的瞪他。
“我什么時候說要和你結婚了?”曉瑩走了以后,杜易言瞄著那個逕自決定了她要嫁人的男人問,眼角仍有淚水,但已沒有了傷心。
“不嫁我,你還能嫁給誰?”楊碩笑得很自信,知道她心中的夢魘已慢慢遠離。
“哼!”臭自大男!杜易言從鼻孔哼出聲來。
“走吧,我們到學校去看看。”楊碩不理會那個不可能反抗得了他的女人,又決定了下一個目的地。
“學!倍乓籽杂滞丝s了。那是飭她最重的地方,那個原本已被拋到了九霄云外的緊張,又躲回了她心中。
楊碩瞄她一眼。
真是沒用的女人。
不想理會她的遲疑,他拉普她,直接將她往巷外拖。
那里還有個他一直很想給她看的東西在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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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改變得好多。”杜易言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建筑物。
原本灰白色的水泥平房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楝美輪美奐的教學大樓,樓與樓之間、設置了一個個人造庭園,園里有水、花圃,四周還置了石桌、石椅。
正值黃昏時刻,學生放學了,一些來打球或散步的民眾漫步其間,看來倒有點像是個開放的公園。
“跟我來!睏畲T拉了拉仍未適應變化的杜易言,往校內走去。
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一種放松的感覺在心底揚升。方才那為了重回舊地而起的一些不愉快思緒,全都不見了,僅余的,是一種信賴、安心的感覺。
楊碩帶她走到另一棟造型宏偉的校舍,那約莫有七層樓,一樓是挑空了兩層樓高度的寬闊中庭。
杜易言在里面東張西望。
“這里很漂亮!彼惶私馑麨槭裁匆貏e帶她過來。
“你知道這楝樓的名字嗎?”楊碩咧著大大的笑容問她。
唔……杜易言狐疑的看著他。
“笑得這么得意,難不成叫楊小碩大樓嗎?”她開玩笑的問。
楊碩得意的搖搖頭,拉著她的手,兩人走到大樓外面。他指著大樓正中的字給她看。“不是楊小碩,是易小言!
鑲嵌在大樓光滑樓面上,閃閃發光的四個大字是——易言大樓。
她一時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才道:“這是……你蓋的?”
楊碩點點頭,看來挺驕傲的。他很高興又見到易言那震驚的呆樣。
“你竟然把我的名字留在學校里……”實在不太能理解他的作法,不過眼角好像又有點濕濕的感覺。
這個可惡的男人,每次都害她想掉眼淚!
楊碩將手搭到她肩上,摟著她!澳切┤司谷桓野涯銖膶W校里除名,我就要你永遠留名在這里,而且,要他們每天每天都得低著頭,走進掛了你名字的大樓!
唔——好詭異的報復心。可是,為什么她的淚水又滑下了面龐?
她笑著流淚!鞍⒋T,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很可怕?”
楊碩大方點頭,輕輕替她擦去淚水。
他也喜歡她為他所做的事感動得掉淚。“你是常講,不過好像沒什么人相信!
“嗯!彼Φ煤荛_心。楊碩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她。這女人今天怪怪的,平常講到這,她總是一臉哀怨的,好像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詭詐,不是嗎?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他摸摸她的額頭。
“我好得很!倍乓籽钥粗永镩W著光彩。“我只是發現了一件事。”她很高興的咧著嘴笑。
“什么事?”楊碩微蹙起眉頭,她的笑讓他有點不安。
“我發現了,你根本一點都不可怕!彼χ滤,輕吻他的額頭。
“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人!
楊碩果了呆,也笑了起來!拔冶容^喜歡啦這里!彼钢复健
杜易言沒理會他的話,只是張著大大的、波光榮亮的眼直望住他。
“怎么了?”楊碩難得的出現了不確定的口吻。
“阿碩——”杜易言用力的抱住了他,送上大大的香吻。“我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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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古之浩哀怨的伸長了手臂,眼角含著睡眠不足的淚水,張著大嘴打呵欠。
明明是那個臭小于要結婚,為什么他卻要比他還忙?
站在古之浩旁邊的陳文凱,則在心中不住地佩服自己的寬厚心胸。
這世上還有比他還寬宏大量的人嗎?心上人要和別人結婚了,他竟然還快快樂樂的跑來當招待,真是好偉大的情操。
婚宴上擠滿了熱鬧的人潮。
但最吸引人目光的,不是那些穿著華麗的男女,也不是那些政商要人,而是大應正中的一幅大型油畫。
畫里是一個靠海的平原,原上有座小屋,色彩明亮的圖書里,帶著柔和的金黃色朝陽,誕生在遼闊的海天之際,像帶來了無盡新生的希望。
滿臉笑意的新郎和垂著螓首、帶著嬌羞的新娘,站在書的下方,接受著眾人的祝賀。
站在高大、卓爾不凡的楊碩身邊,她發覺,她的心已不再讓那些恐懼操控。
“親新娘、親新娘!”古之浩帶領眾人起哄。
賓客們也很給面子,一聲一聲催促著:“親——親、親——”
楊碩滿是笑意的臉上有些遲疑,他不想嚇壞老婆。
而就在楊碩遲疑的時刻,那個含羞嬌怯的新娘卻一把拉下他.印上了深深一吻。
“我愛你,好愛、好愛……”杜易言軟軟的聲音,輕柔地傳人楊碩耳內。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