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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婚 第四章 作者:單飛雪
    又到姊妹淘相聚的時間,三個女人聚在咖啡廳,交換彼此近況。小魚談起生病那日去相親的曲折經過,姊妹笑得樂不可支。

    「伯母太可怕了吧?」靜繪猛搖頭!杆龔囊郧熬秃軓妱,我跟明明每次去你家,看到她都會怕!

    「對啊對啊,你爸也是,他們看起來都好兇喔!」

    「唉!」小魚吃蛋糕,啜著咖啡!阜凑灰也唤Y婚,他們心情就不會好啦,一回去就擺臉色給我看,嫁不出去我就是不孝女啦!」

    「我媽也是!轨o繪煩道:「我媽一天到晚幫我安排相親,說是為我的將來打算,要找好個男人將來才有依靠,拜托,她女兒那么會賺錢,干么靠男人?」

    小魚猛點頭。「這都是八股的觀念,舊時代的思想,好像女人的功能就是嫁人生孩子!

    明明問小魚:「欵,聽完你說的,我忽然有種感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喔,我發現一件事喔……」

    靜繪像跟明明有心電感應,說:「欵,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也有那種感覺。」

    然后她們倆眉目傳遞,吃吃笑,曖昧匝,像發覺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什么?你們發現什么。俊剐◆~納悶,她們笑得她一頭霧水。

    明明拍手嚷:「紀飛揚喜歡你!」

    「沒錯!」靜繪高聲附議。

    「哈哈哈,不可能!」小魚嗤之以鼻,她捶明明的頭!笡]聽我剛才說什么嗎?沒聽清楚是不是?豬頭,沒聽到我說他怎么嫌棄我做的早餐嗎?喜歡我的話會這樣嫌嗎?喜歡我的話,老娘做早餐給他吃,他應該會感動得淚光閃閃,贊不絕口吧?」

    「這是你的問題!轨o繪幫紀飛揚說話:「人家說實話,你氣什么?難道他覺得不好吃還要說謊嗎?」

    「我看他是故意找碴,那個吐司明明很好吃,真掃興!

    靜繪笑道:「我欣賞紀飛揚!

    「欣賞?這有什么好欣賞的?」小魚納悶,莫名其妙。

    靜繪說出她的看法:「你們想想,換做我們好了,人家特地做早餐請我們吃,問我們好不好吃?如果覺得不怎么樣,你們敢說實話嗎?即使會傷到別人的心也敢說實話?」善意的謊言,是成人必要的虛偽。

    明明說:「我才不會說實話。人家好意做早餐欵,不管怎么樣當然要說好吃!

    「我也是,我也會說好吃,畢竟是人家的好意,就算是善意的謊言,至少氣氛不會弄僵!咕瓦B個性強勢、精明干練的靜繪也這么說。

    三個女人兩個表達立場,剩下的那一個呢?那一個昂著下巴,思索著。

    「我會說實話欵!剐◆~坦白道:「唉呀,我真的會說實話欵,你們知道我很重視真實的感受!顾幌蛑眮碇蓖。

    明明看看靜繪,靜繪也看看明明,然后她們一起瞪戚小魚,戚小魚呵呵呵笑。小魚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不理性。

    「這樣看來喔,那天我好像是不應該生氣喔。」是她理虧。小魚嘿嘿笑。

    靜繪哼一聲!改闶潜逼哙,自己還不是一樣。我看你跟紀飛揚很合,你們是絕配!拱虢锇藘衫!

    小魚揮揮手說:「唉呀,什么絕配?不要胡說八道了,我們常吵架好不好?」

    「我贊成靜繪說的,他可能喜歡你喔,搞不好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們應該談戀愛!

    小魚噗地大笑!赣幸馑,如果我們談戀愛,可能會變聾啞人士。」

    「什么意思?」靜繪不明白。

    小魚解釋:「一天到晚吵架吵到一個變啞巴,一個耳朵聾了!

    「可是……」明明猛地握住小魚的手!肝矣蓄A感,你們有火花~~」從上次紀飛揚英雄救美,和小魚斗嘴,她跟靜繪就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火花迸射哪!

    靜繪說:「我有一種直覺喔,喊小魚,這個紀飛揚對你好像太關心了,他肯定是喜歡你!

    「拜托,你們那天也看到了,他是怎么批評我的?他討厭我是出了名的,我們吵架也是出了名的,整個業界的人都知道我們兩個超不對盤,除非他精神分裂好像二十四個比利,不然怎么可能一邊嫌我,一邊對我有好感?一邊罵我,一邊喜歡我?」

    「你真的少根筋,有時候男生就是喜歡逗自己暗戀的女孩子。」靜繪分析:「我問你,如果不是喜歡你,干么那么雞婆帶你上醫院看?」

    小魚不以為然。「這還用說嗎?他很大男人,他不能扔下病懨懨可憐兮兮的女人不理,尤其我們還是合作的伙伴。今天換做病的是他,我也會幫忙,但不代表對他有意思!

    「那我也有疑問!」明明也起勁地分析起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他大可以帶你上醫院交給醫生就離開!干么還那么熱情送你回家?」嘿嘿嘿,此地無銀三百兩,愛戀之情無處藏,很明顯,越想越明顯啦!

    小魚理所當然地說:「唉啊,送佛送上天,你們了吧?既然都帶我去醫院,當然順便送我回去!

    「好,送你回家就算了,干么還特地留下來照顧你整個晚上?別跟我說送佛送上天,這不只送上天,是送到天外天!」靜繪步步進逼。

    小魚一副她們大驚小怪的模樣!高@有什么?他擔心我一個人萬一發高燒病死沒人知道。〗酉聛砉ぷ魍[、無法開工,倒楣的還是他,道義上他覺得有責任吧,感情上覺得有義務,他就是這么大男人主義的家伙啦!」

    小魚講完,好友們就沈默了。

    小魚看她們都沒話講,有點得意。「怎樣?我說得有道理吧?」紀飛揚才不是喜歡她,她撇清關系,殺光曖昧,落得干干凈凈,跟愛情保持安全距離。

    明明又看向靜繪,靜繪又望向明明,兩人同時看向戚小魚,一起搖搖頭,一副她無藥可救的樣子。

    明明說:「小魚,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一直沒人追!

    靜繪說:「你有色盲對不對?照你這樣分析,任何男人對你好,擔心你幫助你關懷你提攜你,全部只有一個原因——」

    明明接話:「全是因為大男人主義作祟!

    小魚愣住,不知怎么反駁!覆蝗荒兀俊顾龤馓,小小聲問:「難道還真的咧,他喜歡我?」

    靜繪眼明明用力點頭。

    「你好好觀察,你仔細注意,他喜歡你的!姑髅髡f。

    「沒錯。」靜繪附議。

    「說得跟真的一樣!剐◆~呵呵笑,不當回事。

    喝完下午茶,靜繪開車送大家回去。

    車上,明明說起她的近況!肝乙呀浾业焦ぷ髁耍诜b店上班,唉,一個月只有兩萬八的薪水,真少。想當初我葉明明可是服裝界的后起之秀,大有可為,本來還有大師要提拔我,帶我去巴黎發展,那時候我走路可搖擺咧,呼風喚雨,大家都要聽我的,我的才能可是……」

    「夠了夠了!」靜繪潑她冷水。「回來吧葉明明,別再陶醉下去了,現在不比當年,現在你是兩個孩子的媽,你是中年就業婦女!

    「靜繪你講話真毒欵!」小魚哈哈笑。

    「我想接一些電視劇或廣告的服裝來做!姑髅骺嘀。

    小魚拍拍她的肩膀!阜判,我認識的人很多,我幫你留意。不過因為你離開一陣子了,所以剛開始不可能有大案子,明明,你能接受兩萬塊的小CASE嗎?」

    「啊~~」明明捧著腦袋鬼吼鬼叫,一副大受刺激快崩潰的樣子。

    小魚癟嘴!覆荒芙邮芤膊挥眠@么激動吧?」

    「啊~~」明明一副躁郁癥發作的樣子,她歇斯底里這一叫就無法停止。

    靜繪抓狂!搁]嘴,叫得我頭痛死了!

    明明指著旁邊車道的一輛奧迪敞篷車啊啊叫,小魚跟靜繪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

    「啊~~」小魚跟靜繪也同時尖叫,三個女人一起陷入歇斯底里狀態。

    小魚說:「是戴志忠……」明明的前夫。他載著一名辣妹,兩人卿卿我我逍遙快活,光天化日下,舉止親昵,親來親去,摸來摸去。

    靜繪咬牙問:「旁邊那個就是他的情婦?他就是為那個死狐貍精拋家棄子的嗎?」

    明明顯然已經不能思考了,她淚水狂飆!肝业膴W迪~~我心愛的TT,嗚嗚嗚嗚,不還我就算了,還用我們的車載美眉,那輛車的貸款到現在還是我在付,啊~~我受不了啦!」明明像泰山那樣猛捶胸口,捶得砰砰響。

    小魚大叫:「跟蹤他,跟蹤他!」

    「你北七喔!是跑車欵,跟不上啦!」靜繪緊張地罵道,她開的是中古的小MARCH。

    「我不甘心~~」明明跺腳扯發,氣得哇哇叫。

    小魚咆哮:「路邊停,我來開!」

    靜繪也真義氣,平日絕不讓旁人操她的愛車,心知自己膽量不如小魚,很識相咻地路邊停,兩人換座位,小魚坐定,雙手握方向盤,目露兇光,對兩位好友命令:「安全帶扣好,葉明明抓好扶手!箖晌缓糜阎秉c頭。

    小魚警告完,目光一凜,油門踩到底,好樣的!老MARCH像火箭那樣飆出去,左抄右閃,一路蛇行,明明跟靜繪心驚膽戰、叫聲連連,瞬間MARCH趕到奧迪屁股后,一路跟進地下停車場。

    小魚將車停在暗處,三個女人同時噤聲,監視戴志忠跟辣妹的狀況。只見戴志忠很搖擺地將車停好,跟辣妹摟摟抱抱地離開。

    「現在呢?跟來干么?」靜繪問小魚。

    小魚說:「我們來懲罰這個爛人,明明,你覺得呢?」

    明明正在發抖,她氣得眼睛都紅了!溉绻屗恢庇梦业能囕d女人,我寧愿毀了這臺車。」

    「收到!剐◆~砰地下車。

    「喂,你干么?」靜繪跟明明鬼鬼祟祟跟在小魚身后。

    小魚停在跑車前,問明明:「你的車有警報器嗎?」

    「沒有,但是有很好的防盜鎖!姑髅髯ё⌒◆~!缸呃,你要干么?」氣歸氣,她不希望好友為她惹麻煩。

    「我要刮花車子!剐◆~拿出鑰匙,作勢要刮。

    「不要啊~~」靜繪跟明明倒抽門氣;

    幸好小魚只是看了看,將鑰匙放回口袋,靜繪跟明明松了口氣。

    「對對對,不要沖動,我不想被抓進警察局,大家心平氣和喔!

    沒想到戚小魚另外從包包搜出美工刀!膏,用這個比較有效率~~」她殺氣騰騰地瞪著跑車。

    「這樣好嗎?不要吧……」明明忐忑。

    「什么不要?你咽得下這口氣嗎?你們不要怕,有事我扛!拐f完,小魚開始在跑車上雕刻。「刻什么好?我們來寫字好了,寫一些很『聳』的字怎樣?緣?追夢人?半生緣跟追夢人?還是追風少年?干脆都寫好了,讓他烤漆烤到哭死!」

    明明跟靜繪儍了,看小魚善用她的專長在車身龍飛鳳舞刻字,還寫起警世恒言,寫完不過癮還刻起出師表。

    靜繪不時左顧右盼,悄聲催促:「夠了啦,快點走啦……」

    「呴呴呴……」明明又哭又笑,心情很復雜,怎么辦?覺得很過分,可是又感到很過癮。

    小魚摸出剪刀交給明明!高,把你對他的憤怒全發泄出來吧,爛男人,糟蹋你這么多年,把你的怨憤全刻上去!」

    「好!」明明被煽動了,也卯起來用剪刀劃花車身。她寫著——

    不要瞼,大爛人,忘恩負義,無情無義,陳世美,下三爛,喪心病狂~~

    明明到最后連臟話三字經都刻出來。

    靜繪儍眼!改銈兒脹]水準,走啦,警衛發現怎么辦?快點啦~~」

    明明邊哭邊笑,后來竟把車當信寫起訣別書來了——

    戴志忠你沒心沒肺吃軟飯,我恨你!

    明明哭了,好傷心,又笑了,好爽。

    在她們為非作歹之際,突然戚小魚的手機響了,三個女人嚇得跳起來,小魚趕緊摸出手機看!甘羌o飛揚?!」

    「快接啦!」靜繪怕鈴聲引來警衛。

    小魚接起!肝?」

    「在忙嗎?」他很客氣地問。

    小魚緊張兮兮地說:「呃……對……是啦!

    「喔,在工作是嗎?」

    小魚握緊美工刀!冈凇诋嫯嫛惺聠?」

    「感冒好了嗎?」

    「好了,干么?不會影響后天的拍片,你放心啦!」

    「我不是擔心這個!顾悬c生氣地。

    「那有什么事?」

    他口氣有些不大自然地說:「沒、沒什么事!

    「那打來干么?」這話一出口,對方住口,兩人都沈默了。

    「你忙吧!辜o飛揚掛電話。

    小魚瞪著手機,靜繪跟明明看著小魚。

    明明問小魚:「他打來干么?」

    「問我感冒好了沒!

    靜繪間:「就這樣?」

    「對,他口氣怪怪的!

    明明跟靜繪異口同聲地說:「他關心你。」

    關心我?手里的行動電話忽然像充滿能量暖烘烘地,小魚的臉熱燙燙,她腦袋昏昏,呆在現場。

    難道……是真的?像明明跟靜繪猜的,紀飛揚喜歡她?

    從這個午后的五點十五分起,到后天拍片時跟紀飛揚碰面為止。

    戚小魚的眼神常呈現撲朔迷離的狀態,忍不住會想到這天跟姊妹們的對談,她越想越心神不寧,紀飛揚的身影鉆入她的腦袋,揮之不去。

    小魚的情緒一下高一下低,她糊涂了。

    如果紀飛揚喜歡她,為什么常跟她唱反調呢?為什么從沒約會她呢?如果他喜歡她,為什么她是當事人卻看不出來?如果看不出來是她的問題,那為什么靜繪跟明明能感覺到,而且那么篤定?是她太遲鈍嗎?

    小魚思索著,檢視紀飛揚的種種行徑,回憶紀飛揚說過的每一字句,想尋覓蛛絲馬跡,好印證靜繪跟明明的話,結果是越想越模糊越曖昧……

    小魚是想得昏頭昏腦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當意識到紀飛揚可能喜歡她,她的世界開始不正常,時間亂了,該睡時睡不著,該醒時不想醒。一直胡思亂想,心慌意亂。

    萬一是真的,該怎么辦?她能接受愛情光臨?還是早點讓他明白她不喜歡感情的牽扯?

    這幾年零星的火花,全被地掐熄。對父母的逼婚耍賴、敷衍,能拖就拖,以為對男人心如止水。直至那天病后醒來,看到紀飛揚因照顧她而累倒沙發,她獨居那么久,難得被照顧,加上生病時他霸道的舉止,很男子氣概地安排一切,種種都教小魚心里產生奇異感受。

    加上靜繪跟明明不停敲邊鼓,講得煞有其事,小魚開始患得患失,覺得自己好像生病,慌慌的,隨著影片開拍日子接近,想到要跟紀飛揚碰面,就緊張又有點期待,矛盾啊,該死,她懷疑自己無法坦率面對他了,都是明明跟靜繪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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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Catherine的MV開拍,紀媽媽煽動干女兒章淑美去探班。

    大清早,章淑美就在廚房張羅吃食。

    「你就是太溫柔了,不夠積極,飛揚才會那么遲鈍,都不知道你的心意。」紀媽媽卷著壽司,一邊教章淑美:「待會兒你去片場看他,讓他的同事都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虧他,飛揚搞不好就默認你們的關系了,呵呵呵呵……」

    章淑美臉紅。「可是……可是不先通知他嗎?突然跑去他會不會不高興?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擾!

    「唉呦~~我兒子的個性我最了啦,他最怕麻煩別人,要是先通知他,他一定會叫你不要麻煩了。反正他現在沒交女朋友,你去看他,他有什么好困擾的?」

    章淑美羞答答地笑著,一邊熟練地將壽司裝進保鮮盒。四年前紀媽媽中風住院時,她是護士,當時對來探病從事影視工作的紀飛揚一見鍾情,為了能常常見到他,她甚至甘愿放棄穩定的工作,跟紀媽媽住,用心良苦哪!

    章淑美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門去探班。

    紀媽媽送到門口,笑得合不攏嘴,聽多了婆媳相處的問題,她苦苦想挑選中意的媳婦,假如是章淑美,肯定沒問題,章淑美人很賢慧,個性溫純,屁股又大,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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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片現場,是一團大混亂。

    攝影師已經就定位,歌星演員燈光師燈架就定位,服裝師、化妝師、副導、場記、贊助商全部就定位,那所謂的一團混亂是哪里在亂?正是龜毛出了名的藝術指導戚小魚在作亂!

    預定八點開拍,晚上十一點收工,現在都已經七點五十分了,戚小魚還在亂。導演紀飛揚一到現場,制片慌慌張張奔來求勸。

    「還不能拍啊導演,戚小魚跟木工吵起來了,他們在走廊那邊的房間……」

    紀飛揚趕去了解,制片追隨在后。

    遠遠地,紀飛揚就看見那一抹立在房門前的燦影。

    伊人今日也用心打扮,神采奕奕。她刷蓬黑發,上身穿紅白藍橘四色的條紋珠串背心,露出白皙美麗的肩頸手臂,櫬民俗風的紫色寬褲裙。今日像西藏來的游牧人,罵人的聲音是鏗鏘有力。

    小魚說:「昨天我不是說過了,木框顏色太淺了,你答應要重新刷的。」

    木工反駁:「你要棕色,這就是棕色啊小姐,我們已經處理過了!

    「你唬誰?」小魚從口袋掏出色樣,比給師傅看,「是這種棕色!」怒騰騰地將色樣在木框邊比對,罵他:「你看,明明有色差,應該要比較深,你馬上重漆!

    「大姊,我們趕工到現在還沒睡,你還要我們重漆?」

    「這不是我要的顏色!

    「沒差多少啊,看起來一樣啦!」

    「這、不、是、我、要、的、顏、色!

    「因為你是做這行的你才看得出來有差,一般人看起來都是棕色,這個房間只有一個鏡頭,干么為這一點差別就重漆?算啦好不好?」

    「這不是我要的顏色、這不是我要的顏色!」小魚指著地上顏料!刚埬銈儸F在馬上立刻重新漆!」

    「拜托~~」師傅翻白眼。

    「這樣可以!箤а菡f話了。

    小魚轉過身,才發現導演跟制片都來了。

    師傅聽導演這么說,更理直氣壯了!改憧,導演說可以。」他看著小魚,一副「那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樣子,他拎起油漆桶要走了,

    小魚搶過師傅手上的油漆桶,瞪紀飛揚一眼,繼續刁師傅:「我堅持要重漆!

    「可是導演都……」

    「我說這樣已經可以了!辜o飛揚冷冷地制止小魚。

    「不行,明明顏色不對!剐◆~目光一凜。

    紀飛揚不跟小魚爭辯,他直接告訴師傅:「你收工了!菇又鴮χ破愿溃骸附写蠹覝蕚渑牧!

    小魚虎地抓住他的手臂!覆蝗荒阆扰膭e的鏡頭,這邊等一下再拍,這邊我再跟木工協調一下。」

    夠了,紀飛揚指著房門口。「請你離開!雇瑯訂栴}為何不管他怎么跟小魚說,她就不能領悟?每次合作,都要為這種事起糾紛。

    小魚儍住了,表情錯愕,不相信紀飛揚會這么說。

    紀飛揚口氣更嚴厲地說:「還站著干么?不要耽誤大家工作。」

    小魚強忍怒火,撇開不舒服的感受,盡量心平氣和地和他溝通!刚堅俳o我一些時間處理木框的顏色!

    木工師傅看不下去了!溉思覍а荻颊f可以了,就你在那邊唧唧叫~~」

    小魚吼過去:「你不漆我自己漆可以吧?!」拾起刷子拎高油漆桶,自己動手。

    「唉!」制片撫額嘆息。

    「好啊,是你自己要漆的喔!鼓竟ぢ柭柤绨,置身事外了。

    紀飛揚上前猝地搶走刷子擲在地,他對戚小魚咆哮:「你給我離開!」

    小魚被吼得儍了一秒,隨即她咆哮回去!复髮а,背景的顏色很重要,現在看不出來,但是燈光打下去氣氛就不一樣了!

    「如果你再不讓我順利拍片,我就請制片把你轟出片場!

    「你憑什么將藝術指導轟出片場?」

    「憑我是這部片的導演!

    「你不要把導演的權力無限擴大,導演有這么了不起嗎?」

    「有本事,你去當導演!

    這無疑一腳踹到小魚痛處,她狠狠盯著他!负谩⑽抑懒,你說了算!」小魚撇下油漆桶離開。

    麻煩解決,制片趕緊調度人員,紀飛揚到監視器前指導工作人員,MV順利開拍,每個人各就其位,一切看來正常順利,沒有人看得出導演心情惡劣。

    開始拍片,藝術指導呢?現場不見小魚蹤影。

    小魚跟助理阿文說她尿急,要他盯場有事打手機,就跑去上廁所。

    接下來整整一小時,戚小魚待在廁所,坐在馬桶上,她的衣褲整齊,臉龐潮濕,眼睛泄洪了,一發不可收拾。正當戚小魚崩潰地人哭特哭時,口袋里手機劇震,一接起就聽見一串曖昧的笑聲。

    「小魚~~我跟靜繪在外面吃午餐,你那邊怎么樣?」明明興沖沖地問:「靜繪要我問你,你跟紀飛揚怎么樣?拍片順利嗎?」

    「好極了!剐◆~聽見明明朝旁邊吼——

    「她說好極了~~」

    小魚還聽見靜繪的聲音,靜繪跟明明說:「我就說紀飛揚喜歡她啦!」

    明明又間小魚:「快跟我們說,紀飛揚今天做了什么動作,或是有沒有說什么話,他有沒有跟你表示什么?你有沒有謝謝人家上次照顧你?」

    小魚說:「你叫靜繪把耳朵靠過來。」

    待靜繪跟明明把耳朵靠過來,小魚卯勁咆哮:「媽啦,他非常熱情地叫制片把我轟出片場,你們兩個白癡,他喜歡我?喜歡個屁!」

    那邊靜了幾秒。

    明明口氣尷尬地說:「那……那你忙,我跟靜繪要回去上班了。」

    小魚關手機,洗把臉,瞪著鏡子。

    她雙手撐在洗臉臺,學紀飛揚剛剛的口氣說:「有本事,你去當導演。有本事你去當導演~~」她齜牙咧嘴,把鏡子當紀飛揚罵:「你了不起,你好了不起!厚、氣死我了!」

    紀飛揚是什么東西,幾天前讓她感動,一瞬間也可以讓她好心痛。這男人是不是人格分裂?病了時他可以義不容辭地照顧,害她大受感動。可是他嚴厲時,那冷酷的口氣又讓她恨得牙癢癢。

    很久沒哭了,戚小魚不敢相信自己竟讓紀飛揚這家伙給逼哭了,她幾時這么脆弱了?幾時這樣在乎別人的話了?她超沮喪的,如果剛剛那句殘酷話是制片說的,她不會哭。如果是別的導演罵的呢?她不會哭。如果是胖胖的吳監制罵她這么一句,她也不會哭,那為什么紀飛揚能將她罵哭?而她竟窩囊到忘了罵回去,只是忙著躲進廁所心痛?

    別人瞧不起她,并不會打擊到她的自信,不會讓她頹喪失意;但為什么換做紀飛揚她會?是不是誰瞧不起她都行,就是不想被紀飛揚瞧不起?是不是被誰看扁都無所謂,就是不準紀飛揚看扁她?

    戚小魚戚小魚,她感到荒謬,失笑出來,踹了一下垃圾桶。干么這么在乎紀飛揚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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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場,大家議論紛紛。

    那邊有個女人來探導演的班,大家正興致盎然地揣測女子跟導演的關系,女子帶來兩大箱餐盒慰勞眾人的辛勞,就連小魚的助理阿文也有份,他吃壽司吃得津津有味。

    「你上廁所也上得太久了吧?肚子痛?喏……」阿文挾壽司給小魚!高好我搶得快,壽司全分光了。」

    小魚吃了那女人準備的壽司,米粒香Q有勁,海苔酥脆,肉松跟菜脯的分量恰到好處!膏拧y吃!剐◆~吐出來,她有點故意地這么說。

    「會嗎?我覺得很好吃啊!」阿文指了指那個豐腴的女人!傅谝淮斡腥藖斫o紀飛揚探班喔,應該是他女朋友吧,看起來很賢慧,廚藝又好。你覺得他們配不配?」

    小魚盯著那女人看,那個女人一直坐姿優雅,直挺挺地坐在紀飛揚身旁的椅子,和他一起看監視器,仿佛是他的老婆。

    小魚嫌道:「拜托,發型老土,去哪剪的啊?」又說:「嗟,怎么有人穿露趾高跟鞋還穿絲襪,聳欵。」又挑剔:「你看她的襯衫,太大件了吧?粉紅色的襯衫配橘色長裙好老氣……」她越批越來勁!改憧此恢倍⒅o飛揚,一副他好了不起、好以他為榮的樣子,惡心死了!還戴發箍?很矬欵,對不對?」小魚大肆批評,助理阿文卻不發一語。

    阿文咀嚼壽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小魚。

    「干么用這種眼神看我?」小魚困惑。

    「哇噻,大姊,第一次看你講話這么刻薄,她惹到你嗎?你好像很討厭她……」

    小魚震住,低下頭,臉爆紅,心虛得連耳根都發燙,其實那個女人雖然衣著老氣,但五官亮麗,舉止得體又有禮貌,壽司也做得很贊。那個女人一臉著迷地盯著導演看雖然可笑,但感覺得出是個溫柔賢慧的好女孩。

    戚小魚啊戚小魚,干么這樣惡毒批判人家?因為遷怒?不、不只是遷怒,她心里不舒眼。都怪好友的話教她開始神經兮兮特別在意紀飛揚的舉措?尚Φ氖,就在地開始留意起紀飛揚,她跟他的關系忽然降到冰點。

    一整天戚小魚都很沈默,過去她總會在導演身旁強要給導演意見。這次她閃得遠遠的,將位置讓給紀飛揚的女朋友,偶然接觸到紀飛揚的目光,她立刻轉頭,回避他的視線。

    到晚上十點,剩最后一組鏡頭,快收工了,大家興高采烈。

    「加油啊,別耽誤導演跟女朋友約會!」制片擠眉弄眼催促燈光師架燈的動作。

    紀飛揚盯著小監視器,檢查剛剛拍攝的畫面,神情漠然。

    拍完最后一組,大家集合,聚在一起看畫面,

    工作人員圍在導演身旁討論成果,紀飛揚聞到小魚慣用的香水味,知道她就站在身后,卻不敢同頭看她,片子順利拍完,他們也鬧僵了。他表面鎮定,心里卻七上八下,小魚會不會再也不理他?他講得太過分,該怎么跟她道歉?她現在肯定不想跟他說話吧?

    「效果很好,應該沒問題了。」制片很滿意。「導演,你覺得呢?」要導演說OK了,大家才敢收工回家。

    紀飛揚點點頭!负,收工!

    制片想和小魚修補關系,故意尊重小魚地問:「那么,藝術指導覺得呢?」

    紀飛揚聽見小魚冷冰冰地說:「導演覺得可以就行了!

    制片尷尬地呵呵笑!复蠹叶夹量嗔耍以邶堥T客棧訂了位子,走吧,去吃宵夜。」

    「抱歉,我還有事,我先定了。」小魚收了東西就走,頭也不回。

    紀飛揚冷著臉,忍住不看她。大家都感覺得到戚小魚跟導演之間詭異的氣氛。

    小魚人一走,大家就開始講話,批評小魚。

    「真難得,她沒意見!

    「不然哪能這么早收工。俊

    「每次都挑剔東挑剔西的。」

    有人頂頂制片手肘!嘎犝f你今天教訓她喔!

    「是導演罵她,我哪有那個膽!」

    「罵得好!」有人高興道:「省得她越來越囂張,自以為了不起。」

    「說夠沒?!」紀飛揚瞼色一沈!钢辽偎幌衲銈,做事交差就好了。你們有什么條件說人家?」幾句話就讓原本歡樂的氣氛降到冰點。

    章淑美詫異地看著紀飛揚,他的臉色很難看,他真的很生氣,出于女人的直覺,章淑美對剛剛那個打扮時髦,名叫小魚的女子生起敵意,好奇她跟紀飛揚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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