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臺灣已經五天了!芷倩每天都待在醫院陪著宋矩方,幾乎不再到公司處理事務。她希望宋矩方醒來時,自己正守在他的身邊。
紅方巾的木桌上擺著一只水瓶,里面插著一朵郁金香,淡紫的花朵配上鮮綠的枝葉,讓他想起了芷倩那張美麗聰慧的臉。他不知道香港之行會有這種結果。原以為自己是不會變上任何女人的,沒想到他會遇上了芷倩,又愛上了她。
要是讓“闇之流”的那票人知道這件事,不吱吱喳喳地轟鬧到臺灣來糗他才怪!
但是,目前芷倩正處在一個盲點上,有許多事情尚待澄清,他知道在疑團沒有解開之前,她是不會跟他走的。當然;他會緊盯著她、保護她,他對這整個事件的答案同樣好奇不已。雖然他對于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猜出了七、八成,但他還需要證據來證實自己的推測,他遲早要結束這個無聊的殺人游戲。
一團人影無聲地靠近他,峻一警覺地抬起頭,手已經反射性地探進左腋下的槍套。
“是我!”高墨姍姍來遲,沖著他古怪地笑著。
“你遲到了!本浑p手放下,又恢復氣定神閑的坐姿。
高墨聳聳肩,滑進座位,將手中的資料放在他面前,臉上還是掛著“發現新大陸”般的詭異笑容。
“我說你別笑得和高硯一樣賊,行不行?”他瞟了高墨一眼,那揚起的弧線礙眼極了。
“嘿!當高硯告訴我他贏了賭注的時候,你無法想象我有多吃驚!备吣疫宜χ。
“等我痛扁高硯之后,你同樣無法想象我幫你除掉一個混球老弟的快樂有多么教人吃驚!本灰稽c也不像是在威脅。
“別這樣!他雖然愛胡鬧,但是他幫你弄到一塊珍寶,不是嗎?”
珍寶?是的,芷倩是他的珍寶,但可不是高硯幫的忙。
肴到他冷硬的嘴角微微放松,高墨終于了解他老弟所言不假,冰刀真的找到他的“刀鞘”了。
“言歸正傳吧!你托我查的事,幾乎都查清楚了!
“如何?”峻一啜了一口茶水,目光變得暗沉。
“葉寶華的出身亦非尋常,她是電器業大亨揚日企業老板葉昭陽的獨生女,二十二歲時就和宋矩方訂了婚約。根據我的調查,早年的恒久珠寶也有過財務危機,是揚日企業出面幫忙,才脫離破產的危險?赡苁腔谶@個理由,兩家才決定結為親家!
峻一邊看著資料,邊聽高墨解釋。
“宋矩方當年是有名的珠寶鑒賞家,才貌出眾,器宇軒昂,身邊常圍繞許多愛慕者,但他的風流韻事卻從未阻撓葉寶華嫁他的決心;蛟S她對宋矩方是來真的吧!總之,雖然宋矩方躲到香港去避婚,但終究敵不過家庭的力量,被逼回家完婚!
“他就是在那段時間遇見喬萱而陷入熱戀的?”峻一把玩著杯中的吸管,沉吟了片刻才問。
“是的。那段期間他和喬萱的戀情在香港的確鬧得風風雨啊,而且聽說宋矩方曾經想在香港與喬萱公證結婚,后來卻不了了之!备吣c上了煙,碩偉的身軀靠向椅背。
“我在想,宋矩方怎么會乖乖地放棄喬萱回臺灣結婚,甚至喬萱死時,他都沒有出面,這其中大有文章!本挥掷^續翻看資料。
“黑道介入!”高墨輕輕地吐了一口煙。
“黑道?”峻一條地抬頭。是的,有沒有可能喬萱的死和芷情的受擊是相關的?
“你一定猜不到,早期的賀古集團背后有著強大的黑道勢力,叫作‘尹賀幫’,現任賀古總裁趙世元的老爸趙昆是黑街混出來的大流氓,他所率領的尹賀幫曾是北臺灣黑道的霸主,尤其在大臺北一帶,簡直是雄霸一方,不可一世。賀古集團除了靠上一代奠下的良好根基外,到了趙昆更把黑道的勢力引入,讓賀古的勢力不斷擴充,才有現在的規模!
“哦?是個‘黑金家族’嘛!你是要告訴我,當年喬萱的死和賀古集團有關?”他抬眼看著高墨。高墨是他認識的人里,最擅長搜集資料的了。說實在的,他覺得高舉和老四靜羽倒很相配,無奈兩個專長雷同的人竟不來電,真是怪事!大概是同行相忌吧!
“是的!是賀古派出的人把喬萱給宰了。”
“為什么他們要蹚進這淌渾水里?”
“因為葉寶華的親生父親是趙昆!
“什么?”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高墨的話讓他大吃一驚。
“葉寶華的母親曾是趙昆的情婦,她嫁給葉昭揚時已懷了身孕!
峻一挑起眉!澳阍趺凑业玫竭@些秘辛的?這種事不可能會見報!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在兩家的傭人和司機身上探探,就多少知道了片段。你也知道,主人的奇情韻事是下人們口中的余興,要套出點話來還不容易?”高墨一副“易如反掌”兼“自鳴得意”的表情。
“是,你厲害!”他順手給了高舉一頂高帽子。
“客氣!不過,倒不是真的那么行,而是湊巧有個兄弟在趙世元的手下待過,才被我撈了個便宜!
“接下去!”
“葉寶華從小就和趙家走得很近,或許是她母親刻意的安排吧,她似乎很早就‘認租歸宗’了!
“她那胡涂的老爸不知情?”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葉寶華等于是趙家的人,而她的婚姻有危機,她親生老爸哪有不出面的道理?所以我可以肯定,喬萱的死是趙昆派人動的手腳,他是在幫他女兒出氣。”
“是嗎?那么宋矩方顯然是不知道內情了,不然,他不會不顧一切地要把芷倩嫁進趙家。”峻一覺得還有疑點,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宋矩方多少知道賀古的背景,所以他認為他們有能力保護他的女兒。”
“可是,這樣算起來,趙勻該是芷倩的表哥……”。
“沒有血緣關系的。這種親上加親的安排,一定是宋矩方夫婦都樂意見到的!备吣珡椓藦検稚系臒煛
的確,這也有可能!但是,到底是誰要除掉芷倩呢?當然不會是賀古集團,他們都知道她即將成為趙勻的妻子,不可能會動她。那么,還會有誰對她的死活如此關切?
“你對葉寶華這個女人有什么看法?”峻一轉念間想起了芷倩的話,她曾經說過,她母親一直很荏弱,而且對她十分疏離。
“她在宋家一直很少出門,像是隱居了起來似的,要查她的事倒很困難。不過,聽說她每星期會固定到山上的一間小廟參佛兩天,似乎是個虔誠的佛教徒!
“佛教徒?”峻一沉吟了一會兒,又將高墨提供的資料流覽一遍。
目前掌握的線索都不是非常有利,畢竟這些資料尚不足以歸納出明顯的結論。他想知逍誰才是那個幕后的危險人物。
高墨站了起來,笑著說:“我的任務算完成了吧?如果沒事,我要先走了。”
“高墨,宋矩方陷入昏迷之后,葉寶華有沒有去探望過他?”峻一叫住了他。
高墨思索了一會兒,“只有兩次。聽說她的身體不好,每次她的司機載她去醫院不久,羅擎熙就會親自送她回家!
羅肇熙和宋家的關系似乎非比尋常。峻一暗忖。
“好吧!你有事去忙吧——”他話聲未落,一個秀氣的年輕男子已走到他們的桌旁,盯著高墨直笑,可把他笑胡涂了,
誰知高墨也笑著攏著那個男人朝他努努嘴!斑@是我的朋友苓苓。苓苓,他就是冰刀!
“哇!真是久仰大名了!你好,我是叢林的老板,也是高墨的朋友鄭苓苓。”薄短發、寬筒牛仔褲、大襯衫,略顯娟秀的臉蛋及低柔的嗓音瞪明了她的性別。
女的?峻一沒想到自己會看走了眼,這個與高墨狀似親昵的人原來是個女的!幸好,他還以為這個好兄弟也染上了性別錯亂的怪癖哩!
“你好!本焕淠攸c點頭。
“好了!我走了,有事再聯絡。”高墨朝他擺擺手,偕同鄭苓苓走向吧臺。那一雙儷影彷如兩個男人并行,讓人看了備覺怪異。
峻一暗覺好笑,高家兄弟的品味還真是驚人!
起身離開了叢林,他有了看手上的表,該去醫院接芷倩了。于是他走到路旁,正想招來一輛出租車,忽聽得身后響起一陣騷動,回頭一看,數十公尺外一輛黑色轎車正以超高速向他沖來,巨大的引擎聲在巷道中激起驚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車牌,利用車子接近的數秒間拔槍、射擊。防彈玻璃彈開了子彈,車子直撞向他的腹部——
峻一輕巧俐落地躍開,回身再補兩槍,命中輪胎,只見那輛車歪斜地沖上人行道,撞上消防栓,噴出了一大道水柱。他毫不遲疑地奔向前去,想揪住車里的人。車門乍然推開,沖出兩名大漢,朝他開了好幾槍,他連續幾個后空翻,躲掉了子彈,卻也來不及攔下那兩名歹徒,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上了另一輛接應的車后消失了蹤跡。
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冷眼直視著拋錨在路邊的車,心思飛快地轉著。
很明顯的,有人要殺他。
會是誰?和芷倩有關嗎?會是同一個人嗎?
他會查清楚的。不管是誰,一旦威脅了“闇之流”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芷倩在病房里等不到峻一,坐在大門口旁的草地上發呆。這幾天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皮直跳,她害怕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整日情緒都低落到極點。
一個長長的影子靠近她,她警覺地抬頭,看見了兩眼跳著火苗的趙勻,他正雙手扠腰,大剌剌地矗立在她面前。
芷倩暗自嘆了一口氣,他是她最不想遇到的人!從香港回臺灣后,她就不愿再勉強自己去“巴結”賀古集團,只要有一絲機會,她根本不會再考慮嫁給趙勻。
“你在躲我?為什么?”他一看見她,心中就有氣。打了許多通電話她都不回,去她家找她也不見,擺明了是不再甩他了。他還在奇怪發生了什么事,他的手下就來跟他報告,說是看見她和保鏢在街頭相擁,這股鳥氣他怎能忍得下?她膽敢給他綠帽子戴,簡直是活膩了!
“我累了,請你別來煩我!彼鼗卮,轉頭看著天邊不遠處的夕陽。
“你累了?該不會是被你的日本男人玩累的吧?”他語意惡毒,猙獰的臉像一頭猛獸。
“趙勻,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堂堂賀古集團的少爺,怎么也吐出這種話來?”她也不弱。
趙勻狂怒地上前扯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拉起,狠狠地斥道:“臭婊子!在我面前一副圣女樣,誰知道你早已被多少男人玩過了!還不讓我碰你,你他媽的少在那兒自命清高。說!你和你的日本保鏢是不是有一腿了?嗯?”
她不屑地輕一聲,掙脫他的箝制說道:“憑你也想動我?別作你的春秋大夢了!你管我愛跟誰有一腿,反正不會是跟你,死心吧!我們之間完了,別再想利用金錢來逼我就范,我的事你再也管不著了!
“去你媽的!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需要我時就利用我,不需要時就想把我一腳踢開?告訴你,門都沒有!我今天用綁的也要把你綁回去!彼蚯翱缫淮蟛。
芷倩驚愕地連退兩步,低聲喊道:“這里那么多人,我勸你別胡來!”
“人多又如何?對我而言都是垃圾!來吧,你是要乖乖跟我上車,還是要我用強的?”他丑陋的笑臉在她眼前放大。
“你想活命就安分點,我的保鏢就快來了,他不會輕易繞過你的!彼闹薪辜钡睾艚兄坏拿郑M芸禳c出現。
“別指望你的保鏢先生了,現在,恐怕他已經走在黃泉路上了!壁w勺不懷好意地笑著。
“你說什么?”一陣恐懼驀地攫住她。
“走吧!你再拖延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你的王子是不會來救你了!
“你對他做了什么事?”她強自鎮定。
“你說呢?他竟敢玩我的女人,未免太大膽了。不斷了他一條腿,我就不姓趙!”
“太過分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女人!”她大喊。這個嘔心的人渣!當初她怎么會答應要嫁給他?爸爸又怎么忍心要她嫁給他?
“等我玩夠了你,你再大聲叫吧!現在省省你的力氣,等上了床再使出來吧!”他向停在路旁的車子招招手,車上立刻走下三個壯漢。
該死的混球!她咬牙暗篤,環顧四周尋找峻一的蹤影。他從不遲到的,但現在她開始怕他是否真的遭了趙勻的毒手。
趙勻的三個手下已經伸手探向她,芷倩轉身要逃,硬是被抓住了雙手,一陣拳打腳踢,她的初級防身術立刻被打垮,人已經被拉扯到車旁,眼看就要被壓進后車座——
“放開她!”一個極端冰冷的嗓音在趙勻的耳后響起,他想轉身,一雙手卻被條地擒住,痛得他哇哇大叫。
峻一冷凝的臉孔散發著霜氣,兩道利眼像冰刀般要射入那三人的心臟。他們紛紛吞了一口口水,看著趙勻不敢妄動。
“峻一!”芷倩松了一口氣。還好他沒事!
“你們還杵在那兒干什么?揍他!”趙勻氣得大喊。
那三人才跨出一步,一把槍不知何時已對準了趙勻的太陽穴,而且上了膛。
“找死的話就過來!本坏谋砬楦呱钅獪y,但絕不是遲疑。
趙勻也被嚇住了。這是個冷血的人,他沒有溫度的殺氣從槍上直傳到自己的脈搏,幾乎要凍死自己。
“芷倩!”峻一示意她來到他身邊,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砍昏了那三二個大漢,然后又把槍指著趙勻,湊上去盯著他嚇呆了的臉,嗤之以鼻地道:“宋芷情是我冰刀的女人,誰敢動她,我就要誰的命。聽明白了嗎?”
“你……你敢與尹賀幫為敵,你……有種!”趙勻聲音發顫,沒有多少喝阻力量。
“若你的弟兄們有不滿的地方,叫他們來找冰刀,我樂意奉陪!
他說完,手上使勁一砍,趙勻當場痛得暈過去,無力地倒在車旁。
峻一收好槍,拉著芷情的手穿過了馬路,攔了一輛車離開現場。
“他沒事吧?”她回頭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個大男人。
“小小的教訓,死不了。”峻一冷冷地爬梳一下垂在前額的頭發。“你呢?你還好嗎?”
芷倩吁了一口氣,靠在他的肩膀上,搖搖頭。幸好他趕來了!否則她不知道齬齪的趙勻會如何處置她。想起他口出的穢言,她不禁起了一絲戰栗。
“這幾天你別離開我的視線!彼焓謸砭o了她。
她知道,只有在峻一的懷里她才真的安全。
“你剛剛遭到襲擊了嗎?”她仰著頭看他。
“嗯。本來我以為是那個要殺你的人派來的,看來只是趙勻的手下而已!
“你有沒有受傷?”她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下巴,擔心地問。
“我沒事!”峻一抓住她的手,低頭輕吻著她的額頭。
“我最近老是有不好的預感,心里毛毛的,我真怕會出事情!
“別亂想!”他輕拍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高墨查到的事。
“爸爸可能不會醒來了。后天還要做一次切除手術,但醫生說癌細胞已經侵入了內臟,沒有多少希望了!睖I水滑下了她的臉龐。
峻一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街景,無法接口。
“他為什么要瞞著我所有的事?我一點都弄不明白,他有什么目的?我是他的女兒啊!他有事為何不找我商量呢?為什么?”芷情喃喃地訴說著。
“或許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比較好些!
“可是我覺得目前的狀況對白己一點都不好!我好象是一只站在實驗室里任人宰制的兔子,傻傻地等著被解剖……”
“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的。等事情告一個段落,我要帶你一起回日本,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在承諾,這輩子他只要她!
芷倩無言地笑了。
跟著他?她從來沒想過會愛上一個日本人,而且還是個保鏢。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能帶自己走得遠遠的,不再回來!然而,現在她還有一件事沒有解決,她一定要親自查出那個一直躲在黑暗中的人。
她有種直覺,那個人就快現身了!
子夜時分,“海妖之淚”靜靜地躺在保險室的玻璃柜中。芷倩打開了燈,明亮的光束照映在一顆水滴狀的藍色彩鉆上,那就是價值一億多元臺幣的頂級寶鉆。它的來歷成謎,被喻為邪物,但有許多人仍爭相一睹它的風采,甚至不顧一切想擁有它。
她靜靜地欣賞它綻放的璀璨光澤和純凈的湛藍,那有如海洋的精華被剽竊得來,一種不該在人間出現的美麗正隱隱閃著魔咒的色彩,企圖蟲感人心,造成紛爭。
峻一終于明白“海妖之淚”之所以耀眼非凡的原因了?催^它的人,再外行也會被其瑰麗的絢爛所震懾。
入夜之后,他本來是要伴著芷倩回醒石居的,但芷情突然要他一起到恒久的保險室看看“海妖之淚”,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過還是陪著她來到這里。
一走進保險室,他立刻就看出宋矩方為了這顆天下至寶所耗費的心力。十公尺見方的小斗室都是經過特殊防盜設計的銅墻鐵壁,每一面墻的厚度一定超過五十公分,外加精鋼熔鑄,而且整個房間是一體成型,除了大門,沒有漏洞。
四面墻上還有特制的櫥柜,里頭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寶石珍品,但最重要的,是獨自放置在房間正中央、玻璃立柜中的主角——“海妖之淚”。
“這就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避瀑蝗滩蛔〕芭匦α。宋家三代下來,到她算是根絕了。宋矩方只有她一個女兒,沒有兒子來繼承香火,這傳家之寶誰來傳承?
“的確讓人愛不釋手!本蛔呓AЧ瘢o盯著那塊“妖石”。
“宋家并不因擁有它而富貴綿延,爺爺那一代曾經發生過財務危機,傳到爸爸手中,它已經奪走了宋家三代男主人的命了!彼肫鹜饨鐚λ膫髀。
“那是迷信!”他向來不相信怪力亂神,“闇之流”的人只相信實際。
“我本來也不相信,但是現在我開始相信了!
峻一走到她身邊,輕觸著她的唇,“我寧愿相信奇跡!
他傾身吻她,深情地擁住她。能遇上她是他生命中的奇跡。
久久,她抬頭望著他柔和的眼神,搖搖頭說:“我們宋家一定是被詛咒了。峻一,我要你回日本去。”
他瞇起眼睛,雙手扶著她的肩,“為什么?”
“你跟在我身邊太危險了。那個人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愈來愈清楚地相信,他的目標不只是‘海妖之淚’,還包括我!”她煩亂地伸手捂住臉。
“那我離開你,你不是更危險?”
“反正他只是要對付我,我不要你做無謂的犧牲,大不了,把我的命給他……”
“不許說這種話!”峻一條地抱住她,他不會讓她離開他身邊的!澳闶俏业娜,我冰刀要保護的人從沒有出過差錯,別太小看我的力量。”
“我是怕……萬一……萬一那個人是我認識,而我又不能讓你傷害他,到時候你一定會左右為難,我不要你扯進來……”她對心中模糊的答案有著萬分的恐懼。
“當我決定到臺灣當你的保鏢開始,我就和你扯上了。讓我們兩人就此糾纏一輩子吧!”
他狂熱的吻像要吞噬芷倩似的,細細碎碎地落在她的臉上。他伸手拉開她上衣的拉煉,絲質洋裝緩緩地滑落在地毯上,她潔白如瓷的肌膚在燈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彩。他抱起她,將她平放地毯上,綿密的吻落在她幾近全裸的玲瓏身段上,他要她在他懷里融化,他要感受她的存在。
“峻一……”她輕喚他的名字,渴望他的擁抱,就像他渴望她一樣強烈。
“我愛你!”他在她耳邊呢喃著,雙手在她全身引燃一團烈火。他褪下自己的衣物,緊緊貼著她,把她帶離這個紛擾的世界,直奔夢與美的國度……
平息了激情之后,他們穿好衣服,并肩坐在地毯上,芷情溫馴地靠在他的胸前,聽他說著他查到的一些事。
“我媽原來是賀古集團的人?”她非常驚訝。這種事委實令人匪疑所思。
“基本上她可以說是趙世元的妹妹,也是趙勻的姑姑!
“那我不等于被安排嫁給自己的表哥?太荒唐了!”她站起來,有點不能接受。
“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我知道,可是我爸爸應該不會為了某種親上加親的鬼理由而要我嫁給趙勻吧?”
“我和高墨推敲的結果,是你爸爸相信賀古集團應該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媳婦,不會讓你受到莫名的狙擊。”
“或許他是這個意思,但我現在知道了是賀古的人殺了喬萱,又怎么還能答應這個愚蠢的決定?”
“你應該說你有了我,怎么還能嫁給那個混蛋!本挥U了她一眼。
“是是是!”她笑著又撲進他的懷里。
“我本來以為狙擊你和殺喬萱的是同一個人!彼了嫉匚站o芷倩的手。
“為什么你會這么以為?”
“直覺吧!”他的眼睛蒙上一層煙霧,輕攏她的發絲,“芷倩,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如果你爸爸和你出了事,誰會是‘海妖之淚’的擁有人?”這個問題是他推敲整個事件的關鍵。
她被他的問題震住了,像是在陰霾的信道中點亮一盞明燈。
“我媽,葉寶華!痹挷耪f出口,她便發現這個揣測太離譜了!安!你不會是這個意思……”她搖晃著頭。
“這只是猜測!彼呐乃募纾矒岬溃骸澳阋恢备嬖V我你媽媽對你的冷淡疏遠,我在想,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喬萱的女兒?”
“這……”是的,她看不出媽媽對她的態度到底是個性使然,還是另有囚素?
“記不記得你家的電話遭到竊聽?你停在車庫的車子竟會被動手腳?我們一直懷疑狙殺你的人就在你身邊!
“這是不可能的!”她眼中閃著痛苦,他的每一個疑點都指向一個人——葉寶華!拔覌寢屓崛趵w細,她雖冷淡,但對我還是很關心的!
冥冥之中,她知道自己的堅持全是自欺欺人,她腦中被封閉的回憶全是葉寶華憎惡的眼神。
“這些先不予置評。最重要的是,我這兩天要去調查羅肇熙,你先住到高墨家,沒事不要出門!
“為什么要調查羅律師?”她覺得奇怪。
“先別問,到時你就知道了。這幾天你就住高墨那兒……”
“這樣好嗎?”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醒石居!彼闹庇X一向很準,尤其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
“你認為羅律師有問題嗎?”芷倩愈來愈害怕,到目前為止,她已經沒有可信賴的親人了。
“還不能確定,但是我得弄清楚。走吧,先回去休息,太晚了!
他們站了起來,整理好儀容,芷倩突然走向“海妖之淚”,關掉保全防盜系統,打開玻璃罩,把它拿出來仔細端詳。
“你要做什么?”他奇怪地問。
“我要制造一點驚慌!彼选昂Q疁I”放進一只小絨盒,塞進皮包里。
峻一挑高劍眉,靜靜地盯著她。
“會不會太危險了?”把貴重之物帶在身邊,他擔心她會更危險。
“放心,沒有人會知道的!彼α。要逼出元兇,只有下狠招。雖然她對事實的真相感到害怕,但實在不想再玩游戲了。
讓一切都攤開來吧!秘密藏得太久,只會吞蝕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