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舜蘭開心的眉開眼笑、喜出望外的由山上下來!澳阕詮闹蕾t者的盛名后,這幾年你幾乎每隔幾個月就上山來請托他一次,可他都不為所動,堅持過著清幽退隱的生活,但這回咱們竟能成功說服他下山,這真是太教人意外了,連我都沒想到呢!太好了,咱們就要脫身自由了!”說到后來,她已興奮的高喊出來。
歌澤微笑的瞧向高興得要飛起來的女人。“我想,他是在瞧見你后才答應下山的!彼∷肿阄璧傅纳碜,怕她興奮過度在這崎嘔的山路跌跤了。
“因為我?為什么?”她訝異的問。
“因為你的眼神!”他刻意瞟了她一眼。
“我眼神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皮。
“你的眼神寫滿悲情,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熱里,天天受著不人道的摧殘折磨般,他若不答應,像是狠心的繼續推你入油鍋。你那凄慘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起莫大的惻隱之心的。唉,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帶你來了,省得我跑這么多趟!
舜蘭一聽,馬上摸摸自己的臉。有這么慘嗎?“這個我是真情流露,沒辦法,沒辦法的!彼缓靡馑嫉闹睌[手。
歌澤挑眉道:“好個真情流露,我當你在演戲,原來你在我身邊生活真的這么痛苦啊?!”
他神色立即不善起來,她居然還聽見磨牙的聲音了。要命,說錯話了!
“不是的,我是演過頭了,其實、其實在宮里,我也過得很快樂,只要身邊有你,我到哪都是一樣的--”
“那咱們不急著走了,等平安再大個幾歲,滿十八后再走吧!”他冷眼瞄她,如此建議道。
“十八!那怎么成?還要十年耶!賢者都愿意下山幫忙了,你怎么可以反悔說不走了……”她聲音不見了,因為在瞧見他戲謔的眼神后,明白自己被他戲弄,她改而瞪人。
歌澤拉過她的身子,貼近自己!拔耶斎粫缘媚銢]那么苦,不過說實在的,你那句真情流露,讓我不得不懷疑,搞不好你那悲慘的眼神不是裝的!彼不打算放過她,繼續逗她。
“你、你別再消遣我了,當心我真的發火了!彼死邦~的頭發,惱羞成怒了。
他好久沒逗弄她了,不禁哈哈大笑,她見了更惱,踩了腳的想離開他的懷抱。
“我不理你了啦!”轉身就要先下山。
他臉上依然掛著笑,見狀也只是點了點頭的示意身旁的幾名侍衛跟上去,別教她遇上危險了。
他們連忙追上,忽地,幾個人臉色都一變。
“什么人?!”侍衛大喝。
走在前頭的舜蘭聽見斥喝聲,也吃驚的回過頭來,一見來者,她表情驟變。
“母后?!”
站在前方的竟是已經失蹤三年多的大宓王菊殷的王后,她的親生母親!
在她與懷果的大婚大典上,歌澤發動政變,殺了懷果,拿下父王以及兄長,后來,發現母親竟失蹤了,至今都找不到人,沒想到這會兒會出現在這里?!
舜蘭快速奔向她。“母后,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既驚且喜的抱住對方。
菊殷不再為王,大宓王后的身份自然也不再,這幾年對外皆用自己的本姓。
“舜蘭,原來你真的沒死!我猜的沒錯,沒錯!”康氏殷紅了眼道。
“對,我沒死,我與歌澤一直在尋找你,你上哪去了?為何現在才出現?”她擦干眼淚的急問。
康氏落淚不止。“我以為你已死,你父兄又受軟禁,當時趁人不備逃出王宮后便躲了起來,后來聽說二帝立了王后菊氏,我一聽這姓氏,直覺就是你,但也不能確認。這回我守在皇宮外,幸運的見你們微服出宮,立即尾隨跟來,確定是你后,欣喜之余又不敢貿然相認,這會兒見你即將遠離,怕過了今日再無機會見你,才急忙現身!
舜蘭哽咽自責的說:“母后,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是我沒能盡快找到你,都是我的錯!彼埔娔赣H外貌變得極為狼狽蒼老,完全不復當年的雍容華貴。她躲藏的這段時間,日子鐵定過得辛苦不堪。
她與母后雖然并不像一般母女般親近,但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失蹤后,自己也很擔憂,歌澤曾派人四處打聽她的下落也都未果。如今見親娘模樣落魄,她更是百感交集,心情難過。
康氏怯怯地關向一旁的歌澤,見他面色雖然未變,但雙目卻閃動著十足犀利的神情,她不由得畏縮了一下。
舜蘭見狀,馬上明白她的顧忌,哀求的望向丈夫。
歌澤收起眼里的嚴厲,笑顏上前!澳闶撬刺m的親娘,宮里早備好安養你的宮殿,你早該回來的,這樣就不用在外頭吃這么多苦了!彼疽馐绦l取來舜蘭的外袍,為身形單薄的康氏披上,也順便遮去她一身的骯臟狼狽。
康氏這才感激的落下淚來,頻頻稱謝,舜蘭也朝他猛點頭。
歌澤臉上包容的笑意未變,“走吧,有什么話等咱們回到宮里再說!
“對,回去再說,先將母后安頓好比較重要!彼刺m附和道。
康氏點著頭,臉龐垂得極低,像是感動又感激。
這日皇宮里來了個意外的貴客,這位訪客讓歌澤面色陰沉了下來,而舜蘭則是有著不祥預感,躲在大殿的屏風后頭,坐立難安的想了解此人來意。
“尚玉元師此番駕臨,只是為了要見故友康太后?”大殿上,歌澤客氣但冷淡的詢問。
康太后即是康氏,雖然大宓王后身分已不再,但她身為舜淵元帝生母,歌澤還是尊她為太后。
“是的,聽聞康太后已來到您宮里安享晚年,我路經此地,于是順道探望。”尚玉元師依然一身絳服,雖然年紀已一大把,看起來仍顯得飄渺靈俊、仙風道骨。
“元師!笨堤蟮玫酵▓蠛螅瞾淼酱蟮盍,她瞧見他的到來,亦是一臉的驚喜。
“太后,又隔多年不見了!彼θ轁M面的問候。
康太后猛點頭!白詮哪腔卦诖箦迪嘁娭两,是有好多年不見了……可是您這次又出現……”忽然想起此人不會無端出現,他一來,該不會又有什么事要發生了吧?
尚玉元師笑容不變!疤煜聻榕垡唤y,已應驗了老夫所言,不過女帝既已身亡,這天下又易主,也是正常的世代輪替,太后對女兒的死,可要節哀順變!边@番話聽起來像是專程來對她說的。
康太后面色黯紅起來!笆恰彼龑嵲诜植磺逅f這話是虛是實,以他的道行,難道算不出女帝的真實生死?
歌澤對他也是滿臉的揣度審視。
“二帝,老夫還尚未恭喜您立了皇后菊氏,聽說皇后鮮少見客,但不知老夫能否請得動皇后一見?”尚玉元師笑問。
屏風后頭的舜蘭一聽,心頭蹦跳了一下。他想見她?
“真是抱歉萬分,不巧日前皇后染上風寒,不便見客,等皇后身體康復,您下次若有機會再次造訪時,朕定請皇后親自恭迎!备铦赏裱曰鼐。
女帝已死,實在沒有再見此人徒生波瀾的必要,所以他干脆回絕了。
“這樣啊,那就真是不巧了,老夫本有些話想當面告訴她的。”尚玉元師一臉惋惜的模樣。
“元師若有話交代,朕可以轉達!备铦捎终f。
“也罷,由你轉達也是一樣的!彼桃馔溜L的方向望上一眼后,這才頷首道。
歌澤繃住了臉,猜想到尚玉元師已知舜蘭就在這里,心下不禁沉了沉。
“雖然老夫說這話可能會惹得二帝不快,但老夫還是不得不說--只要女帝一日存在,這天下還是屬于女帝的。”
他再度開口,果然惹得歌澤臉色大變。
“元師,您不也說舜蘭已死,現在您說這話豈不互相矛盾?”康太后也訝異的急問。
尚玉元師只是神秘笑著,并不回答她的話,徑自繼續道:“我想請二帝轉告皇后的是,她的責任末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話聲剛落,屏風后頭就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歌澤忍住往里頭沖的沖動,但康太后已按捺不住的沖到屏風后頭去瞧怎么回事了,竟見舜蘭一臉驚惶的跌坐地上,
她睜大了眼,不過終究還是咬住了唇,沒叫出聲來。
微微一笑,尚玉元師也沒有多加探問,當作沒聽見屏風后傳來的任何聲響。
“老夫話到此已盡,還請二帝轉達。”他起身欲走,回眸瞧了一眼屏風后,又對歌澤道:“二帝,請你順道再轉達一句--做什么決定都要快,遲了,就什么都遲了!”
說完,翩然離去。
他一走,歌澤渾身僵硬如石,康太后訝然吃驚,舜蘭則是坐在冰涼的地上,不住地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