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她想求他放過她,她不要這樣沒有選擇地被占有。
可是卻沒有絲毫的用處,他像是要把她嵌入骨髓一般,讓她逃不脫,掙不開。
她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卻又在清醒中昏過去。
她的身上沾染著他的氣息,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吻痕。他如同食髓之味的野獸,不斷地在她身上留下了更多的痕跡。
掀起沉重的眼皮,冷思月慢慢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是一間很大的臥室,精致的歐式吊燈,黑色的家具,暗紅色的墻壁和地板,可是床卻是一片的潔白。
潔白的床,卻更加清晰地顯出了一夜放縱的證據。
“醒了?”清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起床時的沙啞,溫熱的唇碰觸上了冷思月的額頭。
抬眼一看,她無意外地看到昨夜令她不斷討饒的男人,“這里是哪里?”她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可以。
想想也是,昨天晚上不斷地嘶喊,不斷地乞求,嗓子哪能不啞。
“你不會忘記這里是我的臥室吧。嗓子不舒服?”他皺眉,抬手在她的額頭上探了一下溫度。
她點頭。彼此間的溫度,借由著掌心和額頭的接觸而傳遞著。這個時候的他,仿佛又變成了在攝影棚里任她拍攝的少年。
心跳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冷思月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拜托,你難道還喜歡著這個人嗎?你難道忘記了他是個怎么樣的人嗎?難道忘了兩個人根本屬于不同的世界。一個要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而另一個卻一心向往自由!
“一會兒梳洗好了,我讓廚子給你燉點潤喉的補品。”紀羽冰輕柔地道,用毯子裹住冷思月的身體,打橫把她抱入了浴室。
“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她掙扎著要從他的懷中下來。
“你確定?”他劍眉一挑。
“確定!”她很肯定地答道。
他大方地把她放下,哪知腳一接觸地毯,冷思月才發覺自己的雙腿又多無力。一個踉蹌,又跌回到了身邊人的懷中。
“我可不想看到你是爬進浴室的。”他笑著再一次抱起了她。
浴室內的大浴缸里,已經放滿了溫水,紀羽冰小心地把冷思月放入水中。
“我……我自己可以洗了,你出去。”她臉上突然冒著紅暈,頗不自在地說道。盡管身體已經被占有了,但是她卻還是不習慣在他的面前裸露身體。
她的嬌羞,讓他有一瞬間怔忡了。她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表情,卻可以讓他沉迷。許多女人辦不到的事情,她卻可以輕易地辦到。
“月,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讓我對你這樣的著迷?”他的拇指來回地按在她柔滑的面頰上,舍不得放手。
“我要洗澡了,你、你先出去。”她臉紅得更厲害了,再下去整個人都要沸騰了。
這一次他倒是合作地走出了浴室。
冷思月把整個身子沉浸在溫水中,身體上的疲憊與疼痛,在溫水下一點一點地消失,而身體上的那些青紫的吻痕,似乎在宣告著她的純真年代已經結束了。
等到冷思月梳洗好了,才想起她今天上午還有課。
“現在幾點了?”一踏出浴室,她便忙不迭地問著還留在臥室里的紀羽冰。
“九點三十。”他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怎么了?”
“慘了,我今天上午十點還有課,這里有沒有到學校的公車?我得趕緊走了。”她急急忙忙地準備打開門,手還沒按上門把,已經被另一只手截住了。
“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你的自由,就是在我的身邊!彼阉搅俗约旱纳磉。
“上課和這個并不矛盾啊!”她扭動著手腕。
“可是我卻覺得很矛盾。以后你不必再去學校上課了。想學什么,我會請最專業的老師來這里教你!
“紀羽冰,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逼我?”
“我逼你?”他俯下身子,視線和她平行,“我寵你都來不及,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月!
“是,我說過我愛你,也說過你想讓我怎么樣都可以。但是我求你,不要剝奪我現在的生活好嗎?我不想成為一件單純的擺設物,我想和父母經常見面聊天,我想和朋友說笑,我想和同學們在一起學習!
“那么我呢,你又想和我怎么樣?”她提到了那么多,卻唯獨沒有提到他。
“我……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彼瓜卵垌翱墒窃谝黄,和其他并不矛盾啊。求求你,答應我吧。”
以前,她從來不用這個求字,可是這幾天,她卻用了如此之多,多到這個字從她口中吐出來都變得廉價了。
鼻子好酸,她就仿佛掉進了囚牢之中,看不到光亮的地方在那里。順著眼眶,淚水就這樣自然地流了出來。不想哭啊,不想在他的面前變得更加柔弱,不想連自己最后的那一點點自我安慰的尊嚴都在他的面前喪失。
想要眼淚掉得慢一些,想要把眼淚抹去,但是他的舌尖卻先一步地輕舔著她的臉。
他一點一點地舔舐著,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淚水都吞噬一般?吹剿臏I水,他的心莫名地開始抽痛著。
更痛了,比上一次他把手機掐破的時候更痛。
她的臉紅,可以輕易地讓他著迷,她的淚水,可以輕易地讓他心痛。
她總是不經意地牽動著他的情緒,讓他不知所措。貓捉耗子的游戲嗎?誰又是貓,誰又是耗子呢?
獵人總是容易被獵物所捕,而他愛她,又深到了什么程度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沒有辦法再看到她落淚了。不想讓心那么的痛,痛得像是喘不過氣來。
“我答應!彼奈锹湓诹怂难鄄上,一聲嘆息,“月,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會為你實現。我可以把你寵到無法無天,只寵你一個人?墒鞘裁磿r候,你才能愛我,像我愛你愛得那么深呢?”
那種深,如同不見底的深淵,沒有盡頭……
冷思月沒有想過,紀羽冰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如果他在一個月之前說這話,她可以肯定,自己很開心地接受。也許他真的是愛她的吧。只是這種愛,太霸道,太專制,太束縛,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掙扎,想要反抗。
她對家里撒謊,說要住校。
她對小美撒謊,說這段時間沒空陪她逛街是因為忙著打工。
唯一沒有撒謊的對象是莊賢,因為莊賢明白一切。她忘不了那天當莊賢知道她呆在了紀羽冰身邊時,臉上那憤怒卻無可奈何的表情。
最后,所有的情緒只化為了一句話:“思月,要我怎么幫你,你說。”
而她的要求只有一個,“那么就請你偷偷地幫我收集關于催眠的書籍。”
莊賢沒有多問,照辦了。
每次,她都借口去圖書館,在約定好的書架上取書。
心理學的專業,冷思月第一次覺得當初的選擇是無比的正確。當初,接觸到催眠中的“催眠遺忘”,她只覺得好玩。可是現在,她卻把這個當成了救命稻草。
如果說,能夠利用深度催眠,使被催眠者擁有錯誤印象的話,那么在理論上可以做到令得紀羽冰把她遺忘,只要將來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去刺激到他的記憶,那么他甚至可能一輩子想不起她。
一輩子的忘記嗎?
冷思月的目光不自覺地盯著正坐在辦公桌前,批示著文件的紀羽冰。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握著鋼筆流暢地寫著字。他的神情,是一種工作時候的專注,完全不像平時的那種漫不經心。他的脖頸,有著近乎完美的線條,從略尖的下頜一直聯系到性感的鎖骨。
一想到這樣的他,可能會把她遺忘一輩子,她的心,竟然在隱隱地作痛。
他愛她,他寵她。
知道她喜歡吃冰淇淋,他總是會在宅子的冰箱里準備好足夠的冰淇淋;她帶過來的衣服并不多,他幾乎把名牌專賣店搜刮了個遍;她只隨口贊美了一下電視節目上拍賣的珍珠,三天后,他親自把這顆珍珠放進了她的手中。
“在發呆想什么?”紀羽冰放下手中的鋼筆,笑看著坐在沙發上,直愣愣地盯著他手瞧的冷思月。
“不要對我太好!彼窠浄瓷湫缘卮鸬溃瑓s看到他面色一變。
“為什么不能對你太好?”
“我、我怕我愛你根本不夠深!敝灰龠^幾天,只要給她機會,也許她就有可能完全地離開他!
他卻突然笑了,“這么說,你承認你是真的愛我了?”
她臉色一黯,“我早就說過我愛你了!碑斔龔氐讓λJ輸的時候,當她在電話亭中渾身發顫,給他打著電話的時候,她就說了。
“但是我更希望是你心甘情愿地說出來的!彼鹕,走到沙發邊,彎下腰兩手撐在沙發上,把她禁錮在他的面前,“月,我變得貪心了。我想讓你心甘情愿地愛我!
心甘情愿嗎?她望著他的眼,清澈與欲望融合著的雙眸,矛盾卻也奇異地協調。在當初,她只是攝影師,他只是模特兒的時候,她便曾經心甘情愿地愛上過他。
“月,愛我嗎?”細膩溫柔的話語中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獨占欲。
“是的,我愛你。”閉上眼眸,她輕輕地前傾身體,吻上那開啟的雙唇,就讓她稍微地放縱一下吧。
當以后他把她遺忘時,她也要學著去遺忘他了。
“思月,這是神經松弛的藥劑,你拿這個要用來做什么?”莊賢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冷思月,卻還是不放心地問道。
“給紀羽冰注射!彼鸬馈
“你當初讓我幫你找的那些催眠書,難道你是打算對紀羽冰進行催眠?”莊賢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緣故。
她點頭。
“太危險了,催眠的幾率并不是百分百,如果沒有成功的話,你會很慘!
“不管怎么樣,我都要試一下!
她顧不得莊賢的勸告,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嘗試一下,如果連試都不試的話,她會后悔一輩子。
那天,紀羽冰工作到很晚才回家,臉上有著難得的疲憊。
他的警覺性太高,她不敢在他清醒的時候給他注射這種藥劑,只能在疲憊得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
她特意點燃了薰衣草的精油,又遞給了他熱牛奶,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能夠放松情緒。
然后她看到他坐在沙發上小憩。
“冰?”她站在他身邊,輕輕地喚道。
他并沒有回答,看來是小睡了。
“冰?”她不放心地再次喊道,在看到他沒有任何回答的時候,裝著藥劑的針尖,終于準確地打到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