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讓張雅淳更憂心,李沛青并沒有告訴她歐陽岳剛剛在病房里精神崩潰的事。
「好,就算你說的沒錯,但為什么是海以霏?」最近海以霏和兒子鬧緋聞,她都還沒空找兒子過來問問,也不知是真是假。
「以霏有經驗。」
「她又不是醫師,有什么經驗?」
「她是一個物理治療師,她是為了回來幫她父親才沒當物理治療師!
「那也才多久,比她有經驗的物理治療師多得是。」
不得已,李沛青只好說出海以霏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十六歲時在美國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醫師說她可能全癱,可能無法生育,但你看看她,像是一個差點癱瘓的人嗎?」
張雅淳十分驚訝,「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么?」李沛青一頓,又道:「以霏小一時就是我的學生了,雅淳,相信我,以霏一定能讓阿岳再恢復健康!
張雅淳快被她說動了,「去多久?」
「要看阿岳復原的情況。」
張雅淳揺頭,「不行,我不能在臺灣空等。」
「好,那半年,給以霏半年的時間,不管到時候阿岳儂復的情況如何,我們都把阿岳接回來!
張雅淳考慮一番后,終于答應了,「好,就半年,但是競平得跟著去!拱阎蹲咏唤o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她怎么能放心?
李沛青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畢竟再請一個新的看護,歐陽岳也不一定能夠接受!负茫尭偲礁。」
張雅淳知道只要自己同意了,丈夫和兒子也不會有意見,不過她又有了新的擔憂,「海以霏會答應嗎?」
「以霏會答應的。」李沛青十分有信心。
「那阿岳呢?阿岳會愿意嗎?」
這李沛青就沒把握了,「試試看吧!拐f完,她立刻打電話約海以霏見面,手機一接通,她立即說道:「以霏,我是李教練,我有點事要跟你談!
「現在嗎?」
「最好是現在!
海以霏微微皺眉,「但是我現在有點忙,李教練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在電話中說嗎?」
「也不是不能,那我就直說了,我想拜托你帶阿岳到美國做復健!
「什么?」海以霏好意外,「我嗎?」
「對,夏競平也會去,半年!
聞言,海以霏的細眉皺得更緊了,「他的家人同意了嗎?」
「同意了。」
「那他呢?他也同意了嗎?」
「我還沒跟他說!
海以霏考慮了半晌后才道:「我知道了,不過李教練,誰都不能來看他!
李沛青欣慰的笑了,「我就是這么跟他的家人說的。」
「好,我會準備好等著!沟葰W陽岳確定了,她就告訴父親她要去美國進修半年,父親不會多問什么的。
「謝謝你,以霏,那我就不找你工作了,再見!
「李教練再見!
結束通話后,李沛青打鐵趁熱道:「以霏答應了,我現在去找阿岳!
「嗯!箯堁糯舅屠钆媲喑鲩T后,心里感到有些不安,但又希望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的,更希望侄子真的能像好友說的那樣,再度找回光明又燦爛的人生。
李沛青急忙趕回醫院時,歐陽岳剛吃完晚餐。
「李教練!箽W陽岳笑容滿面的打招呼,再次隱藏起所有傷痛,不讓關心他的人有一絲一毫的擔憂。
想到這段時間他都是在強顏歡笑,李沛青的心又痛了,「阿岳,去美國吧!
歐陽岳蹙眉,「李教練的意思是……」
「對,讓以霏帶你去美國做復健,半年就好!
他立刻婉拒,「怎么好意思麻煩她。」而且還長達半年,她的工作怎么辦?
「以霏已經答應了,雅淳也答應了,你叔叔一定也會答應,現在就看你了!顾倏聪蛳母偲剑瑔柕溃骸父偲,你也沒問題吧?」
夏競平快速回道:「我沒問題。」
他怎么會沒問題?歐陽岳馬上道出問題所在,「你跟我去美國,你媽媽和妹妹誰要照顧?」
「我去當兵的時候,我也沒照顧她們啊。」夏競平直覺反應,再說他只離開她們半年,她們OK的。
平常像個傻大個兒,這會兒又變得這么機伶了?歐陽岳暗罵,氣不過的賞了夏競平一個大白眼。
夏競平當做沒看到,只要執行長能好起來,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也在所不辭。
李沛青凝神想著這個她沒有事先考慮到的問題,確實,雖然夏競平現在也都守在醫院,但他至少人在臺灣,他家要是有什么事,隨時都找得到他的人,去了美國就……這個洞該怎么補起來才好呢……啊,有了,找個替補的不就好了。
找誰來替補呢?那還用說,當然是那個萬年后備嘍!
李沛青像是在做賽前調整似的說:「阿雋,就讓阿雋來替補競平的位置。」
「李教練,不用啦,總經理那么忙……」一枝兇狠的眼箭立即飛射過夾,夏競平當場變成了啞巴。
好可怕哦,難怪執行長和總經理在李教練面前都會變成乖寶寶。
為了他一個人,要麻煩這么多人,歐陽岳搖了揺頭,「這樣不好!
李沛青彷佛聽見他的心聲,勸道:「阿岳,這并不是只為了你一個人。」
「是啊,執行長,您好,我們大家都好!古伦约簳绊懙綒W陽岳的決定,夏競平又補充說道:「我媽要是知道我有機會跟您一起去,我卻不要去,我媽一定會打死我的,所以執行長,您就當帶我出去見見世面,我還沒出過國耶!
「阿岳,半年,給你自己一次機會,也給大家一次機會,嗯?」
歐陽岳看著兩張誠摯的臉龐,不再堅持,「我……考慮考慮!
他愿意考慮就好,李沛青松了一口氣,不得不贊美一下夏競平,「競平,你資質不錯,要不要也來當我的學生?」
夏競平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謝謝李教練抬愛,我還是專心做執行長的司機就好!故钦f,她到底是教什么的?
「游泳!
阿娘喂,他什么都沒說,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夏競平再度被李沛青嚇得臉色發青,「我還沒洗碗,我去洗碗!箍焯!
李沛青笑看著夏競平落荒而逃的橫樣,覺得他真可愛!
現在萬事倶備,就只欠東風了,她默默祈求著上蒼,老天爺啊,請您幫幫忙,賜給我們一個機緣吧,拜托、拜托。
六月的最后一個星期六,奇岳登山協會選在今晚舉辦成立二十周年的慶祝晚會,這是歐陽聿與張雅樺創立的登山協會,歐陽岳連續參加了十九年,今年他也不打算錯過,因此,他早早便向醫師請了假。
一如往年,晚會在飯店舉行,歐陽岳也一如往年一身正式的西服準時七點現身,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悲慘,他特地改坐電動輪椅,而夏競平今晩則是身兼司機與看護兩職。
會場里幾乎都是熱愛登山的同好,但基于禮貌,歐陽岳先去和現任會長陳金泉打招呼,他再度啟動輪椅,而他所經之處,人群就像摩西渡紅海一般,自動往左右讓出一條路。
忽略所有傷人的眼光與同情的私語,歐陽岳來到陳金泉身旁,「陳會長。」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陳金泉轉過頭,看見歐陽岳,他驚訝的叫了聲,「阿岳?」他聽說歐陽岳不良于行,以為歐陽岳今晚不會來。「歡迎、歡迎!顾麩崆榈呐c歐陽岳握手,瞄了輪椅一眼,說著場面話,「最近很忙吧?」
歐陽岳也回以場面話,「沒有陳會長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