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小時后,海以霏離開健身俱樂部,離開前,她請柜臺的服務人幫她叫一輛出租車。
健身俱樂部外,坐在車子里等著她的歐陽岳,看見她扎起高馬尾,一臉素凈,穿著一套白色滾邊的黑色運動服、白色球鞋,領子立起,雙手插在褲袋,右肩背著一個黑色運動包。
他從未看過這樣的她,不由得看呆了。
站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海以霏,有些緊張的左右瞄了瞄,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忽然間,寂靜的夜空響起叭的一聲,嚇得她差點放聲尖叫,左邊還是右邊?她像一只無頭蒼蠅,不知該往哪邊才是正確的逃生方向。
然后,似曾相識的情景又出現了,一輛車子停在她面前,不過這一次副駕駛座車窗并沒有降下來,但是車門開了,她鎮定好情緒后,拉開車門彎下身子說:「我叫了出租車!
「取消掉!
「呢……司機在路上了,不太好!
「要我動手嗎?」
服務人員不是說出租車三分鐘就會到了嗎?怎么……海以霏才想著,一輛出租車緩緩靠邊停,她登時大喜,「我叫的出租車來了!
「給錢,上車,你要是敢逃,我就不知道我今晚會做些什么了!
可惡!海以霏不想受他要挾,可若是鬧大了,倒霉的是她,不得已她只好妥協,照著他的話做。
給了錢,請走出租車司機后,她板著一張臭臉坐上歐陽岳的車子,劈頭就嗆道:「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耶,我……」
「你想激怒我做出更不理智的舉動,你就繼續說沒關系!箽W陽岳搶白,跟她扛上了。
有怨不能吐,海以霏只好把運動包用力丟向后座出氣,再拉安全帶,偏偏安全帶存心和她作對,不論她多用力,安全帶就是拉下不來,她懊惱的松手,在心里暗罵好幾句。
見狀,歐陽岳再次代勞,但他的心情與前兩次截然不同,所以他的動作也與前兩次截然不同,他的臉正對著她,只有手在動。
太接近了,海以霏下意識將背往后壓,恨自己的手不夠長,不能把座椅往后調,椅背倒是可以,不過那和自尋死路有什么兩樣?
他們需要一個私密一點的地方談事情,歐陽岳問道:「你家,還是我家?」
一聽,她脫口回道:「全家就是你我的家。」
很好的答案,但是他并不準備附和,他退開,重新系上安全帶后,踩下油門,這一次,他決定掌控所有的主導權。
車子在大馬路上走走停停、彎彎繞繞,直到一棟住宅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下車!箽W陽岳冷聲道。
海以霏坐著不動,雖然她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很明顯的這里是他家,所以,她死都不下車。
「要我用扛的嗎?」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受制于他,但她說出口的話卻是——「去我家好了!
「來不及了,你已經錯失機會了!乖捖洌瑲W陽岳先行下車,而后打開后車門,把后座的兩個運動包拿出來。
一直賴在車上也不是辦法,海以霏再一次妥協的下車了。
懶得再浪費口水,歐陽岳直接走上前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坐上電梯,直到進了家門他才放手。
十二層、頂樓、距離奇岳不到五分鐘路程,裝橫和擺設都十分簡單,但仍可看出屋子的主人是個男人,也隱約可聞到山的味道,默默比對完畢,海以霏在心里大叫,討厭,他們真的可以再像一點。
隨手放下兩個運動包,歐陽岳走到開放式的廚房煮咖啡,在這一刻,他體內所有的細胞都冷靜了下來。
他怎么會那么沖動的帶她回家?太不像他了。
「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我馬上走!
聞言,歐陽岳心頭一震,雖然他們相識已久,但他們的連結僅止于公事,不像她與阿雋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能拉近彼此的距離,但她為什么就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
她為什么就是懂他?
把他的沉默解讀為默許,海以霏提起自己的運動包,躡手躡腳的往門口走。
「過來,坐下!
聞言,她立刻定住啦步,「我剛游完泳,精神不濟,不適合坐上談判桌。」見他又要過來抓人了,她趕緊說道:「好好好,我過去、我過去,你不要過來!顾炜礻懯址畔逻\動包,再奔到他前方的那張高腳椅坐好。
歐陽岳繞出廚房走到她身旁,繼而伸手將她轉向自己,「太奇怪了!
她猛點頭,「對啊對啊,我們這樣太奇怪了!
「原因是什么?」
海以霏愣了下,一時反應不過來,呃……他好像有點前言不對后語哦?
「為什么躲我?」
「。俊
「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是故意在躲我!
海以霏沒再裝傻,干笑道:「就是那天晚上……你知道的,我覺得我們暫時不要見面,免得尷尬。」
「我并不覺得尷尬。」
「好,你不尷尬,是我會尷尬!
這一題勉強算她過關,下一題,「為什么要避開我?」
海以霏的腦筋動得飛快,「你想想嘛,我們是對手,發現你經常在那間健身倶樂部出沒,你知道的,不利用對不起我自己。」
「就這樣?」
此時,她的腦海中快速飛掠過一個關于他的秘密,她馬上回道:「對,在那里我得到很多你的第一手情報。」
聽她這么說,歐陽岳赫然驚覺,當她說他訓練的比重不像是去攀登奇萊山時,他早就應該發現不對勁了。
他就著她的回答再推敲道:「你研究了我六、七年?」所以她才會這么了解他的每一個想法、每一個動作?
她陪著笑臉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說得過去,這一題也算她過關,歐陽岳退開,這時,咖啡煮好了。
呼!海以霏暗吁了一口氣,幸好Pass了。
「這一杯咖啡喝下去我可能會睡不著,如果沒事的話,我……」她盡量說得婉轉、恭嫌,只求他能網開一面,放她一馬。
「你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嗎?」他一邊倒著咖啡,一邊調侃道。
「再說了,要是你的女朋友回來,看到我在這里,那就不好了。」
「所以你不知道?」除了歐陽昶一家三口,他的住處只有一個人知曉,那就是公司派給他、由他母親和嬸嬸親自為他挑選的專屬司機夏競平。
奇岳早創時,張雅樺姊妹兩便說好了,張雅樺到公司幫歐陽聿兄弟的忙,張雅淳留在家里主持家務,張雅淳本不該干涉奇岳的事務,但是寶貝兒子的專屬司機,她怎么能不多注意一點?
兩位母親的要求很簡單,學歷不重要,重要的是品性,再來就是要高、要壯,也不能太老,畢竟她們的兩個兒子人高馬大的,不挑個高壯一點的,要是兒子應酬時喝醉了,誰扛得動?
那次的面試來了十幾位應征者,只有夏競平一個人合格,張雅淳索性請剛從海軍陸戰隊退伍的夏競平,介紹一個條件和他差不多,有意愿做司機的同袍給她們。
夏競平很認真的幫她們物色了一個,試用過后,兩位母親都很滿意,當然,兩位母親對夏競平更為滿意,她們覺得夏競平憨厚、樸實,而且一來就替她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至于夏競平后來為什么會成為歐陽岳的司機,她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交給他們堂兄弟倆自己去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