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引人家丈夫,還怕不要臉嗎?”這一句是說給大家聽的。
蔣天雪臉上沒有表情,心底被刺了個大洞。
“到里面談好不好?總經理室現在是空的,我們進去再說!蓖羲己瓘娎嗔υ磐镒摺
走到門邊,余力耘若有所悟地低下身。“秀秀不要進來,和門口的姊姊一起接電話,好不好?”孩子的世界是純真的,不該放入大人們的邪惡,被大人帶壞。
小女孩懂事地點點頭,一溜煙地跑開是非。
“思涵,你不是外人,進來替我們排解糾紛,當個仲裁人。”蔣天雪這么做,無疑是希望表明立場后,由汪思涵出面打圓場,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汪思涵左右為難,但又不能拒絕,只好硬著頭皮坐在總經理的位子,遠離槍林彈雨的會客區。
關上門后,余力耘開門見山。“把張開杰交出來!”
“我不知道他現在何方,不過他曾經打電話來,我也勸他早點回家,免得家人操心!笔Y天雪吞云吐露的背后,盡是落寞與無奈。
“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我走?告訴你,我才不信你的假好心!庇嗔υ畔訍旱匾允盅诒恰K憛挓熚,她以為張開杰亦然,曾幾何時他變了?還是她想錯了?他根本不排斥抽煙的女人。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變不出一個張開杰來給你。”蔣天雪聳一聳肩。
“如果你真顧慮到他是有妻小的人,為什么要在日本和他上床?”
“對不起,是我的錯!笔Y天雪捻熄煙,氣短的說。
“你現在認錯又能怎么樣?兩個無辜的孩子因你的錯,有父親成了沒父親的孤兒。”余力耘不是來聽對不起的,她來謀求亡羊補牢之道。
“你要我怎么辦?”覆水該如何收?
“我要你立刻消失!奔舨莩猴L吹不生。
“你是說辭去工作、搬家?”蔣天雪倒抽一口氣。
“沒錯,去一個張開杰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辦不到,我只要不見他、不接他的電話、對他潑冷水,他應該會死心。”蔣天雪無法接受條件,沒有理由她一人背三個人的十字架。
“只要仍找得到你,他就不會死心!庇嗔υ挪辉S她漫天討價。
“張太大,坦白說他回不回家的關鍵不是在我,是你。”蔣天雪犯顏進諫。
“我?你不要想推卸責任,在你沒出現前,我們夫妻相敬如賓、家庭和諧,一點問題都沒有。”余力耘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是嗎?你難道沒有想一想你們的相敬如賓是單向、或是雙方面?”
“別把他出軌的罪過往我身上推,妻子本來就該是管家婆,如果不是我犧牲自己,在家替他孝敬公婆、照顧子女,他的繪畫事業不會有今天的成就!背晒Φ哪腥耍澈蠖加袀賢淑的妻子,余力耘自認功德圓滿。
“他是可以安心的作畫,但作畫完時,他回到家里又是什么樣的情形?”有人說過這樣的笑話:在餐廳用餐的一對男女,如何一眼看出他們的關系?有說有笑的是情侶,埋頭吃飯的是夫妻。
“他習慣了在家由我全權作主!
“對,你主宰家里的一切,包括他想逗孩子玩,都得經過你精心設計的作息表允許!边@些話,蔣天雪可以不明說,但是她不希望眼睜睜看一個家毀滅,甚至于是在不明就里下毀滅。
“這樣有錯嗎?孩子的成長過程有規律,什么時候該背詩詞、什么時候該念注音符號,時間安排有計畫,一分一秒都掌握好,我這樣苦心培養孩子也錯了嗎?”余力耘怒火中燒,蔣天雪有什么資格管她的家務事?難不成她想鳩占鵲巢?
“你掌管的是個家,不是軍隊!
“他什么芝麻小事,都對你說了?”余力耘氣得牙齦隱隱作痛。
“我只是想勸你放松一下自己,也讓這個家輕松一下。”蔣天雪曉以大義。
“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嫌我床上功夫不好?你教教我怎么讓他滿足!”余力耘熱淚盈眶。
“張太太,今天就算我消失了,明天還是會有另一個我出現。”
“不會再有下次!庇嗔υ艣Q定采取高壓政策,杜絕走私。
“聽你的口氣,我想你們已經沒有交集了!笔Y天雪白費唇舌了。
“胡說,孩子就是我們的交集!
“這樣一來,沒有人會快樂的,用孩子綁住先生的心,是最糟糕的方法!
“父母都是愛孩子的。”
“那是孩子還小,雙方委曲求全,一等孩子翅膀硬了,先飛的是父母!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離開!”
“不,我要離開他,而且是一定,但我不會躲起來!
“你沒有誠意!
“我希望你能真正去了解你先生的心,到底為了什么要分手?”
“是你,就是為了你這個狐貍精……”余力耘悲不可遏,一個失控,拿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往蔣天雪砸去。“我要毀了你這張丑陋的臉,看你以后還能不能破壞人家家庭!
“力耘,不要!蓖羲己滞砹艘徊健
余力耘瘋了似的,不顧蔣天雪躺在地上已是血流滿面,不顧身后拉住她的汪思涵,只想置蔣天雪于死地。失去張開杰她也不想活,但也絕不會成全張開杰,她寧愿玉石俱焚。
恨,蒙住了她的心,她的眼,她陷入歇斯底里中。
“田子照,你快進來幫忙。”汪思涵大叫。
她該如何收拾殘局?
天!教教她,在愛情和友情矛盾中,如何找到一個冰釋前嫌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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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急診室的門外,汪思涵坐在長椅上低頭不語,田子照背貼著門站也不語,兩個人像陌生人又像熟朋友,雖沒一句交談的話,心卻是相通的,擔心已手術了兩個小時的蔣天雪。
送醫的途中,蔣天雪半醒半昏迷地呻吟著:“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攝影師最重要的器官--眼睛--千萬保佑不能傷到,汪思涵向天祈禱。如果……她不敢往壞處想下去,心何以堪!
余力耘幾乎是五花大綁讓余力耕帶走的,她也是呈昏迷狀態,渾然不知自己闖了大禍。
倒是田子照的那張臉,從來沒見他如此平靜,教人害怕也教人擔憂,不曉得他心里起了什么變化!忘了笑的喜劇演員,不,是畫了層哭臉的小丑。蔣天雪曾經這樣說過:田子照其實是個最不懂快樂的人,他的心永遠有愁緒,飄過來飄過去,無止息。
認識他七年了,汪思涵第一次感受到他并不如表面的壞。
他還算得上是有情有義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發生后,她逐漸相信蔣天雪沒有愛錯人。
“請問蔣天雪還在手術室里沽焦茜О桶偷奈髯翱,灾I羲己痛溝難哿鼻,弱帛埈肪i鼗味?
“你是……張開杰?”田子照劈頭就問,肯定的語氣。
“張開杰,你怎么知道天雪受傷的?”汪思涵猛地抬頭,看見一臉憔悴的來人。張開杰何止是憔悴!簡直就像迷失在深山的旅人,意外走下山了。真的,只差他是用腳走來的。
“我剛打電話到儷佳人,有位小姐好心告訴我!睆堥_杰靦腆的說。
“你來這里做什么?她并不需要你,需要你的是力耘。”
“力耘?力耘好好地待在家里,不用我擔心。”張開杰不卑不亢的說。
“張開杰,你大概不知道天雪受傷,是你太太的杰作;而她之所以發狂,就是為了遍尋不到你,整個人受了嚴重打擊,才做出傷人的舉動!碧镒诱彰加钇胶偷恼f,臉色雖溫和,心卻內斂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