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辛人杰告訴我的,因為公司要請他當約聘攝影師。”人事,不論升降調還,只要是牽扯人永遠都擺不平。當個主管,汪思涵最頭痛的問題,每遇辛人杰一聲開除令下,她就得執行黑臉,那時她總會拉蔣天雪來喝酒解愁。
“為什么?難道我的技術公司不滿意?”蔣天雪尖聲。
“不是因為工作上關系,是私人的情誼。你也知道他是辛人杰的大學學弟,兩人友情深厚,而這一次完全是因為辛想幫他。他出國三年,什么都沒有,連現在住的地方都是辛出錢租的!蓖羲己f明來龍去脈。
“活該!
“告訴你,不是要你幸災樂禍,是要你先有心理準備。”
“我對他早沒知覺了!
“我想你在說謊!彼仙裨谠凇
“何以見得?”蔣天雪語調中有不穩的顫音。
“你的酒杯空了,在聽到他回國后的短短一分鐘內喝完的!彼^察人微。
是因為愛嗎?它仍然存在嗎?
“聽辛說他在伊拉克吃很多苦,整個人變了樣,表面上玩世不恭,骨子里卻憤世嫉俗,很矛盾的心態!痹洔婧ky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他家的事!笔Y天雪不以為然的眼神。
“看你一副冷血的樣子,我放心多了!蓖羲己闪丝跉狻
“為什??
“至少不會重蹈覆轍。”她一派天真。
“你和辛人杰之間是清白的!边@回蔣天雪完完全全相信汪思涵的愛情史,是張白紙,不曾痛過。
被深愛的人拋棄,止痛療傷個三、五年是不夠的,而汪思涵不明白這一點,足以證明她的心依舊封閉,連蚊子都飛不進。
“聽你的口氣是不相信那些話是蜚短流長了?”
蔣天雪偏著頭想了一會。“我看不出你有喜歡他的成分!甭浠ㄊ菬o意。
汪思涵釋懷地笑了,總算沒有白交蔣天雪這知音人,反問:“那你看他呢?”
“他?他很難說,過去可能是欣賞你的才干,現在不知道變質沒?”流水似有情。
“但愿沒有。”汪思涵看著天花板說,腦海里不停地回憶和辛人杰之間的種種,她實在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
關于愛,她是個道地的智障,任由臺風來襲也吹不皺心湖。
“你把自己裝成老古板的樣子,確實很難教人移情!笔Y天雪噗哧一笑,想到林韻的形容詞,的確貼切。
“你等我一下!蓖羲己锵掳膳_,提了個大紙袋往化妝間徑自走進,出來時一身紅色開字領的連身短裙,沒戴眼鏡,烏云沾了點水露飄然垂落,玫瑰紅的櫻唇,性感十足。
看來女人都受不了“丑”這個字冠頂。
“你怎么把拍照的衣服給穿來了?”蔣天雪一眼就認出。
“明天一早要還給劉總,我想上班前先繞到他那兒,直接拿給他!
“乖乖,平常包粽子似的,還真看不出來你頗有料的,一級棒的波霸身材!
“真人不露相!蓖羲己雷约旱纳砀卟凰愀咛羌苄〉膬烖c使她顯得苗條,然宏偉的胸圍卻今她苦惱,總擔心自己被歸類胸大無腦之流。更何況近日她和辛人杰的謠言甚是囂張,她的穿著就更密不通風了。
“劉總若是看到這樣的你,一定會后悔找林韻詮釋商品!笔Y天雪言之鑿鑿。
“別提那個惡心的色老頭,想吐。”汪思涵邊皺眉邊搓平手臂突兀的疙瘩。
“真希望相機能在手,馬上捕捉你這撩人的一面,粉碎你是個老古板的刻板印象。”蔣天雪四只指頭合成方形充當鏡頭,左瞧右看抓角度。
“怎么樣?剛才走過來時有沒有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她自嗚得意。
“有,你背后已經有只蒼蠅朝這兒飛來了!笔Y天雪朝后一瞧,噯昧的說。
“無聊男子!蓖羲己仓觳粣。
“天啊!是個超級帥哥!笔Y天雪驚呼。
他,有一張天生該吃演員飯的開麥拉臉,而且還是巨星的臉。體格在休聞服的包裝下,不但讓人一眼看出他胸膛結實的肌腱,也看出他沒有隆起的胃部。他很高、很英挺、很酷,實在是個得天獨厚的男人。
“酒!闭驹谕羲己纳砗螅贸鲆黄烤。
蔣天雪醉了,她感受到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昏眩,眼前的男人,不僅帥斃了,連說話的聲音,都那么富有溫柔的磁性,簡直是天生的白馬王子。
就在同時,汪思涵座下的旋轉椅一轉,惡言相對:“走開!”伸手一揮,酒瓶說時遲那時快變成了碎玻璃,紫色液體如小溪般流竄。
“小姐,你打碎了我的珍藏!彼е勒f。
“誰教你想搭訕!”她還以顏色。
“我?我是來寄酒的,不是來釣馬子。”他很快地瞄了眼汪思涵,在一站一坐之間,她雪白的乳溝一覽無遺。汪思涵警覺到他輕蔑的視線,雙手反射性地擋在領口,沒想到此舉卻招來譏諷。
“我一向不喜歡多剌的玫瑰,尤其是野玫瑰的刺又尖又利!彼亲影l出不屑的哼聲!皟牲c鐘還泡在酒吧的女人,想必不是個好女人!”
“你污辱我!蓖羲己瓪庹。她出了名的好脾氣,被這男人犀利的言辭,徹底摧毀,一個沖動,吧臺上半杯酒液全灑在他的臉上、衣領。
“你……”他兇狠的眼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這時酒廊倏地靜下來,他已經知道自己成了笑柄。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同我朋友開玩笑說你是登徒子,不好意思造成了誤會!笔Y天雪警覺到事態嚴重,連忙抽出面紙,一臉歉意遞給他。
“我像那種沒有品味的男人?”他一邊拭臉,一邊冷言冷語。
“你像,像透了!痹拸耐羲己难揽p中迸出。
“思涵!”蔣天雪頭痛了,這兩個人怎會像刺猬一樣,碰不得。
“你比我還像沒有格調的女人。”他睥睨地看了眼她的曲線,大胸脯的哺乳動物!
“天云,我先走了!彼龥]臉待下來,因為身上的緊身衣使她自慚形穢。
“喂┑紉幌攏琉叴蚱莆業畝鰨退悴慌馇哺盟瞪圓黃鳶々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你沒學過,還是不懂?
“你……”她結舌了。
“剛才嘴巴不是很厲害,怎么這回成了啞巴?”他有意刁難。
“思涵,先說聲對不起,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笔Y天雪額角急出了汗珠。
汪思涵倒吸了口氣!澳阋嗌馘X?我賠!
“天!”蔣天雪搖頭嘆氣,嘆汪思涵忽然長出的性格,死不認錯。
“這瓶十二萬八千買的,喝不到一半,算你五萬元!彼{子大張口。
“上帝!”蔣天雪嘴巴合不攏了,震驚。
“我身上沒帶那么多現金!
“你想抵賴可以明講!彼麌谰难凵,直射她無畏的黑瞳。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吃錯了什么藥?非得把一樁小事弄擰,和他向來不與人爭的魴源笙嗑鍛ァ?
是她克了他?還是他克了她?
汪思涵打開公文包,從中抽出一張沒有畫線的公司票,寫上金額,擱在桌上,頭也不回地排開人群,走出酒吧。
“有經驗的男人都知道愛因斯坦有一則相對論,美麗的女人不能碰,因為脾氣像炸彈,隨時可能爆炸傷人,所以要遠離,免得你就是下一個倒霉蛋!彼柤鐕@息引起滿堂哄笑。
汪思涵淚眼婆娑地聽見身后的爆笑聲和蔣天雪的呼喊,可是她停不住腳,一心一意只想逃,逃出笑話。
本來她只是拒絕婚姻,現在她討厭男人,特別是帥男。
這個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她再也不想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