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保時捷,有著三點四升,六汽缸水平對臥引擎,優美的線條滑順而流暢,敞篷車蓋,無論掀起或蓋上,都一樣酷炫高貴。
它有兩百九十五匹馬力,極速一小時能到兩百七十二公里。從零加速到一百公里,只需要五點四秒。
這輛紅色雙門敞篷跑車,無論內部裝潢的真皮座椅或烤漆顏色,都是車廠在她的要求下特別訂制的。
它,是她的愛車,她心愛的寶貝。打從得到它的那天開始,她就對它呵護備至,照顧有加。
她在它身上,花了許多的心思、金錢與時間。
這輛車,擁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內部裝潢,獨一無二的烤漆,獨一無二的車牌。
這是一輛專屬于她——林春嬌——的車!
但就在此時此刻,在這個風和日麗的午后,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偽裝成護士的殺手,跳進了她的愛車,用粗暴的手法,扯斷線路迅速發動引擎。
美麗的跑車發出怒吼,如猛獸般往前沖,一個甩尾之后,就駛出停車場。留在地上的車痕,甚至冒出縷縷白煙。
“不——”
林春嬌尖叫出聲。
那恐怖的尖叫,震飛了方圓百里的鳥兒,也引發醫院內部,病人們一陣恐慌,有一個老人家甚至當場昏倒。直到五十年后,鎮上的人們偶爾閑聊時,還會津津樂道的傳誦著那聲尖叫的威力是多么的驚人。
“王八蛋,我要宰了你!”
眼看愛車被偷,一時之間,春嬌氣得眼前發黑,腦子里的理智瞬間粉碎。也顧不得還赤著腳,她把窄裙一拉,有如靈巧的小鹿般,跳過七里香的矮叢,抄近路追到大街上。
她幾乎撲到車上了——
幾乎!
跑車沖出停車場的出入口,春嬌雖然動作快,卻還是慢了一步,她就能撲上擋風玻璃。
但事與愿違,即使她抄了近路,卻還是差了三十幾公分,她隔著擋風玻璃,不但清楚的看見那個假護士的容貌,甚至還看見,從她手上的傷口不斷冒出、滴落的鮮血,弄臟了皮椅及車內裝潢。
“把車還我!”春嬌咆哮。
假護士置若罔聞,逕自踩下油門,駕車呼嘯而過。
雖然明知追不上,但是氣瘋了的春嬌,還是卯起來往跑車沖去。眼看著寶貝愛車逐漸遠去,她又氣又怒,恨得牙癢癢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大車越過她,然后緊急煞車停住,靠她這邊的車門砰的一聲被打開,車門內傳來一聲命令。
“上車!”
是陳志明的黑色悍馬!
她想都沒想,立刻跳上車。
“快點,快開車,她快跑了!”春嬌催促著,但話還沒說完,悍馬已經往前飆駛而出。
“林春嬌!你瘋了嗎?”陳志明擰著濃眉,一邊開車,一邊開口咒罵:“從二樓跳下來,你以為你有幾條命?”
“如果你有盡忠職守,當場就逮住那家伙,就不用輪到我——”她聲音一頓,狂亂的猛拍他的手臂,高聲喊道:“快快快!她右轉了!快跟上!”
他跟著右轉,幾乎沒有減速。
悍馬的輪胎發出刺耳的聲音,車里所有未固定的物品,全因為反作用力而向左翻滾傾倒,包括林春嬌。
“呀——”
一陣天旋地轉后,她不受控制的趴跌在陳志明的腿上,漂亮的小臉無巧不巧,就直接面對著他裹在牛仔褲下的重要部位。
瞬間,她羞得臉兒發燙,急忙就想起身。誰想到,車子行進之中,她一時忙中有錯,小手就在混亂中,壓在他的男性上。
噢,喔喔喔喔……不、會、吧!
她的雙眸圓瞠。
太不可思議了,情況這么危急,但他卻因為她的碰觸,立刻有了反應,馬上就堅硬如鐵。
她詫異的抬頭,望見他嘴角的笑。
“親愛的,我現在沒空做這個,替我保留到下次好嗎?”他的口氣里,充滿了惋惜!斑有,麻煩你把安全帶扣上,OK?”從頭到尾,他的視線都盯著前方路況。
春嬌慌亂的縮手,坐回位子上,抓起安全帶扣好,臉上紅潮未褪,就連手心殘留的觸感,也仍鮮明得很。
“你這個禽獸!”
陳志明沒有理她,他的神情變得嚴肅,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大手抓起加裝的無線電警用對講機,說明目前狀況。
“我是陳志明,有輛紅色保時捷,在醫院前方被一名護士裝扮的女性歹徒強行開走,目前正在中正路上,朝北往鎮外開去。”
無線電里,傳來一位警員的聲音。
“紅色保時捷?是鎮長的嗎?”
“叫你的人設下路障!路障!快點!”春嬌著急的吼著。
他沒理她。
“所有人員注意,歹徒在醫院持槍殺人未遂,身高約一百六十公分,女性,黑發,身著護士服,可能持有武器,有危險性——”
“她沒有武器!她的槍被我打掉,又被秀筑姊撿去,刀子掉在地上了!”春嬌打斷他,扯著他的袖子猛喊著:“陳志明,你的車不能再快一點嗎?我的保時捷都快不見了!”
他瞥了她一眼,逕自重復。
“歹徒可能持有武器!”他強調,又問:“有誰在田尾橋附近?”
無線電里傳來回應。“我是小方,我跟阿泰就在附近。我們已經在路上了,大概一分鐘會到橋頭!
“你們到橋前方一里處設下路障,我們已經出鬧區了,歹徒大概再過十分鐘會到。”
“沒問題。”小方說。
陳志明掛回無線電,抓穩了方向盤,丟下一句。
“坐好!
“什么?”春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他猛地旋轉方向盤,悍馬車突然往旁一轉,竟然沖進落差高達一公尺的荒田里。
“哇!”
她發出驚聲尖叫,本能的抓緊握把,以為車子會栽進休耕的花田再也動彈不得。但是,這輛悍馬卻只是顛簸了一下,就立刻往前飛沖,在比人還高的向日葵花田里,輾出一條路來。
“陳志明!你做什么?你要去哪里?你走錯路了!”春嬌用力抓著握把,在震動得有如電鉆機的悍馬車里,歇斯底里的喊叫著。
“抄近路!彼鸬馈
這陣子,他跑遍了全鎮,早已摸清所有的道路和田地,現在就算叫他閉上眼睛,他都能開車。
“路?這里哪里有路?”悍馬車快速的在不平的花田里奔馳,春嬌顛得都頭昏眼花,幾乎快吐了!盀槭裁床蛔咧姓?”走柏油路不行嗎?
他吼著回答。
“中正路是彎的!
“什么?”
“中正路看起來是直的,其實是彎的。
“這有什么關系?”
“我們取直線,可以趕上她!”他吼叫的樣子,看起來有夠野蠻。
春嬌克制著吼回去的沖動,咬唇轉頭,果然在向日葵之間,看見原本早已遠去的愛車,這會兒距離愈來愈近,即將被追上了。
風在車外呼嘯著,悍馬像是戰車似的,輾過無數的向日葵。陳志明駕駛著這輛大車,開上一條田埂小路,然后再次開進落差極高的花田。
“。
痛!痛痛痛痛……痛啊!
強烈的彈跳以及震動,把她震得完全脫離座椅。要不是她身上還系著安全帶,這強烈的震動,絕對把她甩出車子。
罔顧她的尖叫,陳志明換檔、加速,用可怕的速度,在高低不平的花田與田埂上飛奔。
有好幾次,被震得頭暈目眩的春嬌幾乎以為車子就要翻了。但是,不論是經歷多大的震動、多大的落差,悍馬始終瘋狂往前沖,沒在花田中翻覆。在顛簸的車程中,她只能握緊把手,一路用尖叫騷擾駕駛。
就在她被震得臉色慘白,差點要抓兔子的時候,悍馬一個急轉上沖,重新回到柏油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