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嬌一怔,臉色驀地刷白。
一旁的幾個義工,見她表情不對,也紛紛走過來關心。
“怎么了?”紀書眉問。
春嬌深吸一口氣,才有辦法重復這駭人的消息。
“小毅被綁架了!
成大業的妻子向柔聽見這個消息,也略微一驚。清澈的雙眸,隔著鏡片直望著陳志明,冷靜的先行確認。“你確定嗎?”
他點頭,神色陰鷙。
“但是,我跟大業出門前,還看見小毅在客廳里玩耍。家里的警報器也沒有動靜,對方怎么有辦法綁走他?”成家的保全系統直接連線保全公司,若有人闖入,保全會立刻通知他們。
“小毅是誰?”特地趕回鎮上幫忙的凌瓏,好奇的靠了過來。
“張鐵東的孩子!毙佬罃D了進來,為親朋好友們解惑!熬褪亲∩缴、種有機蔬果的那個張家農場!
“前陣子摔斷腿的那個?”
“沒錯!
嬌小柔美的楊娃娃,正在指揮著幾個男人搬入更多杯裝水,瞧見幾個熟人都圍靠在一起,也走了過來。
“怎么了?大家為什么都聚在一起?”
不過幾秒的時間,春嬌的身邊就圍了四個女人,七嘴八舌的追問著前來報訊的陳志明。
“小毅為什么會被綁架?”
“張家沒什么錢吧?歹徒綁架他做什么?”
“該不會是綁錯人吧?”
“對了,為什么張家一家三口會住在成家?”
“他遇上一些小麻煩!毕蛉嵴f得輕描淡寫。
書眉猜測。
“會不會是綁匪誤會了,以為小毅是成家的孩子,才綁架了他?”
女人正在熱烈討論,男人也自動自發的全都靠了過來。
“怎么了?”
“有個孩子被綁架了!
先是成大業,然后是凌云、向剛、向榮,連張徹一都放下手邊的事情,跨步走來了。
每一個人靠過來,就會問上幾句,已經知道內情的人,就會答上幾句。轉眼的功夫,棚子里擠滿了人,問話與答話此起彼落。
終于,春嬌再也受不了這些人說來問去的浪費時間,伸手猛拍桌子,大聲喊道:“嘿!大家安靜一點!”
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由我來解釋,好嗎?”春嬌說。
在場的十來個男男女女都閉上了嘴,雙眼望著她。她這才有機會用最快的方式,把前因后果全都解釋了一遍,包括張家的背景跟她的疏忽引來了殺機,導致接連幾次殺手窮追不舍的狙擊。
然后,她轉過頭去,看向陳志明。
“現在,請你告訴我,小毅是怎么被綁架的?”她記得成家的保全裝置非常完善。
“小毅為了追一只貓,爬樹追出門外,被那些人抓了!标愔久髡f得簡單扼要,神色凝重。“我們接到對方的電話,也調過監視器看過了。”
小毅雖然年紀還小,但到底是在山里長大的孩子,對他來說,爬樹簡單得像家常便飯,所有人都沒料到,他會為了追一只小貓咪,爬樹離開了成家,才讓綁匪有了可乘之機。
春嬌深吸一口氣。
“那些人想怎么樣?”她問。
“他們要張鐵東。”
“你告訴他了?”
陳志明點頭,黑眸幽暗。
“說了,他跟我會共同行動!彼粗簨,開口要求。“白秀筑會留在成家,我希望這段時間,你能過去陪她。她只跟你比較熟悉。”
雖然他知道,春嬌在花卉博覽會上花費許多的時間跟精力。但是此刻情況危急,兒子被綁架,丈夫又必須出門營救,秀筑的心情肯定不好受。她沒有別的親人,在這個鎮上,她最熟悉的人就是春嬌。
所以,他才提出這個要求。
換做是其他的女人,或許會為難,甚至拒絕,但是春嬌卻根本不需要考慮,她二話不說,就把雙胞胎叫了過來,開始分派工作。
“豆豆,你留在這里,要是有什么事,再打手機給我。蔻蔻,你跟我來!睂λ齺碚f,孩子永遠優于任何工作。無論那是誰的孩子。
她的果斷以及善良,讓他的心里充滿驕傲。
這就是他選擇的女人,或許倔強、或許任性、或許脾氣不好,但是她永遠善良而積極。
深深再看了她一眼,陳志明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等等!”見他就要離開了,春嬌連忙伸出小手,抓住他慎重的交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边@個愛面子的小女人,難得在人前表現對他的關心,陳志明心頭一暖,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大膽的低頭下頭來,給了她一個結實短促的吻,才轉身離開。
他一走,現場的幾個男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也跟了上去。
春嬌紅著臉,勉強保持鎮定,迅速交代著:“豆豆,這里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豆豆舉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春嬌點點頭,抓起椅子上的包包,正準備要離開前往成家,卻看見幾個女人都圍了過來。
“我們一起過去,人多熱鬧些,也能讓秀筑轉移注意力!毕蛉崽嶙h。
眼前這幾個女人,都是在鎮上長大,雖然有的已經搬到北部,但仍時;貋。大伙兒的年紀都差不多,或許真能讓秀筑轉移注意力,不再那么緊張擔憂。
春嬌很快下了決定。
“也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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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軍們到達向家時,白秀筑已經慌亂得滿臉是淚。
所有的女人們,輪流安慰她,還兼自我介紹,費了一番功夫,總算稍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秀筑花了點時間,才搞清楚她們的關系。
向榮、向剛、向柔是三兄妹。向柔幾年前嫁給了消防小隊長成大業;向家老二和凌云、張徹一是拜把兄弟,三人合伙創業,成立了手工家具公司。楊娃娃嫁給了凌云;張徹一娶了紀書眉;凌瓏是凌云的妹妹,她嫁給了向剛。向榮的妻子則是歐陽欣欣。
她們幾乎都是在鎮上出生的。
搬到鎮上這么久,白秀筑很少下山,她跟丈夫完全就是外人。即使搬來這里已經十年,對鎮上的人依舊陌生。
但在丈夫摔斷腿后,不只春嬌與警長鼎力相助,成家也二話不說,立刻伸出援手。而且,當小毅被抓走,這群娘子軍更是在第一時間趕來陪她。
纖細可人的楊娃娃,泡了一壺花茶,替她倒了一杯,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輕聲細語道:“你不要擔心,警長很厲害的,他之前在北部,就是綁架專案小組的組長,小毅不會有事的!
“沒錯,我之前聽鳳婷說過——鳳婷是我大學同學啦——鳳婷她老公啊,就是厲大功,厲大功你知道吧?你應該在電視上看過,就那個出來拍廣告的飛鷹特勤小組的隊長啊,長得很帥的那個,有沒有?”歐陽欣欣坐到她身邊,睜著大眼睛,努力想安慰她!傍P婷她老公說,連續三年以來,有九成的肉票,都是陳志明救回來的!
春嬌坐在一旁,聽著女人們輪流贊美陳志明,心里也覺得與有榮焉。只是,她卻也想起,他曾經對她提起的那個被救回來卻又自殺的孩子。
壓抑住不安的情緒,她握著白秀筑的手。
“他看來散漫,其實厲害得很。張大哥跟小毅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蔻蔻突然離開角落的手提電腦,走了過來。
“老板,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春嬌本來預備超身,卻發現白秀筑的手抖得格外厲害。知道她心里擔憂,以為蔻蔻要說的是壞消息,春嬌把她的手握緊,抬頭看著蔻蔻。
“有什么事,你直接說吧!”
蔻蔻點點頭,知道不需回避,就大方的說了。
“剛剛,你不是要我追查手機里的通訊錄和資料嗎?”
“誰的手機?”紀書眉插話問道。
“昨天有個家伙拿槍抵著我,我從他身上摸來的手機!辈活櫛娙说挠牣,春嬌追問。“有眉目了嗎?”
她猜測,這次的綁架案應該也跟昨天的殺手有關。
幕后的主使人,極可能都是同一個人!
“你不會相信的。”蔻蔻點頭,表情詭異的道:“我剛剛試打了上頭所有的來電和去電,其中一個接電話的人,我們認識。”
“我們認識?”春嬌一愣。“誰?”
“王胖子!
“真的?”她站了起來。
“嗯!”蔻蔻點頭,把列印出來的資料,交給了春嬌!拔乙宦牼驼J出是他的聲音,還假裝是披薩店,連打三通和他胡扯了一陣,他說他姓王,不姓鐘。我請了朋友用電腦做電信追蹤,訊號的終點是在臺中的一間飯店!
春嬌抬起頭來,蔻蔻繼續說道:“我打電話去那間飯店問過,王胖子的公司,今明兩天都租了那間飯店的會議廳開會。”
書眉可好奇了。
“這個王胖子是誰?”
“王春生。那色胚是南部的土財主,我幾年前做期貨分析師時,那王八蛋還打過我的主意——”春嬌一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連忙回頭追問!靶阒,張大哥十年前查的案子,和毒品有關嗎?”
白秀筑咬著唇,點了點頭!皩Γ秦湺景!
“該死!”春嬌恨恨的咒罵了一聲。
“怎么了?”向柔問。
“我想起來了,有前輩告訴過我,十年前王胖子的資金一度出現缺口,差點垮臺。他說,是因為投資國外的生意失敗,賠了一大筆錢。”她仔細說道:“業界一直有傳言,幾個期貨分析師都因為他染上毒癮。后來,另一個客戶酒后失言,說他根本就是靠運毒發跡的!
所有的線索,一下子全都連了起來。
蔻蔻訝異的吐了吐舌頭。
“老板,你的意思是說,主使者就是王胖子?”
“是或不是,查了就知道。”春嬌迅速的跑到電腦前,女人們全都跟了過去,就見她俐落的敲打電腦,一邊交代。
“蔻蔻,打電話問問警局,十年前那件販毒案,被查獲后銷毀的毒品金額是多少?”
蔻蔻點頭,才剛要掏出手機,卻聽白秀筑開口了。
“八億!卑仔阒f道,臉色慘白!叭恳还彩前藘|。”張鐵東還差點因此而喪命,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數字就對了!笔昵,王胖子的資金缺口,就是八億!
“你這資料哪里來的?”楊娃娃問。
“我收集來的!贝簨商统鍪謾C,邊打給志明,邊解釋著!霸谖乙郧澳且恍,金錢的情報資訊就是一切!
手機沒打通,被轉入了語音信箱。她再打到警局,局里的員警,卻告訴她,警長和歹徒連絡后,跟張鐵東一起離開了。
“難道,你們就連他們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嗎?”她焦急的質問。
“鎮長,綁架犯說了,他們擁有偵測裝置,要求警長不能帶任何通訊設備,否則就要撕票!
該死!
她差點把臟話罵出口。
但是,白秀筑就在前面,盯著她講電話,臉色白得像雪一樣。春嬌不敢說出實情,只能掛了電話,才說:“警局的人說,因為規定,所以不能跟我說他們現在人在哪里!
“我們可以告訴警方,王春生可能是疑犯!绷璀囌J真的提議!叭缓,再讓他們去逮他!
“不行,那太慢了!贝簨梢е,在地毯上走來走去!皼r且,這只是我們的猜測,并沒有實證,瞥方不可能因此行動!
坐在旁邊的楊娃娃,甜甜一笑,說出的提議卻很嚇人。
“那么,我們直接去找那王胖子,好好問清楚吧!”
欣欣一愣!翱梢赃@樣嗎?”
“有什么不可以?”書眉神色自若!八皇窃陲埖昀飭?飯店是公共場所,我們只是去喝下午茶,不巧遇上而已!
靠在門邊的向柔,也微笑接話。
“沒有人規定,我們不能在喝下午茶時,剛好聽到他打電話指使綁票案吧?”
說完,幾個女人一起看向春嬌。
“很危險喔!”她警告。
“我們應付得來!睍、向柔與楊娃娃同時點頭。
欣欣與凌瓏卻還在狀況外。
“你們想做什么?”
“沒什么,”春嬌淡淡的說,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拔覀冎皇侨ワ埖旰认挛绮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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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生所待的飯店,位于臺中市。
商量過后,春嬌讓蔻蔻陪著欣欣以及凌瓏,留在成家。她只帶著秀筑,跟向柔、楊娃娃與紀書眉一起前往。
五個女人開了兩輛車,飛也似的趕到了飯店,在柜臺問明會議廳方向后,便直接殺了過去。
誰知道,到了會議廳一看,配備高科技視訊的會議廳中,只有小貓兩、三只,追問之下,她們才曉得,因為中午休息,所有人都去吃飯了。
機靈的紀書眉拿出公司名片,輕而易舉就打聽出王春生在三樓采云閣餐廳的包廂里吃飯。
到了餐廳,服務生便迎了上來。
“小姐,請問幾位?”
春嬌擺出職業級的微笑,毫不拐彎抹角的說道:“我們來找王董的!
服務生作夢都想不到,眼前這幾位美女竟會是來找碴的,他恭恭敬敬的親自領了她們過去。
“這邊請!
包廂里頭,龍蝦才剛剛上桌,王春生坐在主位,正張嘴大啖生魚片,一見春嬌進來,就愣住了。
“王董,好久不見,真是巧啊!”春嬌帶著姊妹淘們魚貫而入,走在最后面的向柔,不著痕跡的關上了門。
春嬌走到了王春生面前,朝他伸出手,露出甜美的笑!拔襾碛貌,聽說你人在這兒,就想說非得進來跟你打聲招呼不可!
瞧她一副熟稔的口氣,包廂里的男人都沒想到要攔住她。更何況,進來的五個女人非嬌即俏,走在最前頭的這個,那白皙的皮膚,更是嫩到似乎能掐出水來似的。
所有人都知道,王春生性好漁色,如今來了個美人,自然不會去攔阻。
哪里曉得,大美人一走到桌邊,卻猝然發難,抓起了桌上的酒瓶,用力敲碎之后,用尖銳的玻璃,直抵著王春生的肥頸。
坐在右邊的男人,反應最快,幾乎在同時,他伸手就要拔槍。
只是,那男人還來不及拔槍,繞到他身后的向柔,用一招小擒拿手,輕易奪下了槍,還嘎啦一聲,扭斷了對方的手,壓倒在地上。
紀書眉同時有了動作,踢飛了另一人的槍,握住拳頭,賞了他一記結實的右勾拳。
另外兩男人,則是撲向在入口處、嬌小柔弱的楊娃娃和秀筑。
這可是下下簽吶!
只見楊娃娃甜甜一笑,從包包里頭,抽出了一根伸縮鐵棒。
砰!
砰砰!
砰砰砰!
她左一揮,右一敲,連揮幾棒,棒棒都又狠又重,直擊人體要害,才三兩下就把那兩個男人打到抱頭鼠竄,連連哀叫。
被書眉揍倒的男人還想反抗。春嬌見狀,用破酒瓶戳著王春生的動脈,冷聲喝令。“叫他們住手!”
酒瓶尖銳的利緣,把王春生的脖子劃出了一小道血痕,嚇得他臉上肥肉亂顫,連忙大喊:“住手!通通給我住手!”
房里的男人這才紛紛住手。有個人心有不甘,還想動作,卻慘遭王春生抓起龍蝦,砸中了腦袋。
“他媽的,你是耳聾了嗎?”他火大的罵道:“阿標,他再動,就把他斃了!”
他這一罵,才沒有人敢再動。
看著手下們一個個鼻青臉腫,幾個大男人竟然打不過嬌弱的小女人。王春生又氣又火,偏又不能發作,只能怒瞪著春嬌。
“林春嬌,你瘋了嗎?你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彼袅颂裘,直截了當的問!澳惆押⒆咏壍侥睦锪?”
“什么孩子?”他眼角抽了一下。
“你今天早上讓人去綁走的孩子,張毅!彼[眼,逼近了些!吧俑艺f你不知道,你昨天派來的人手機里的來電顯示,有你的電話號碼!
王春生卻勃然大怒。
“你胡說什么?我規規矩矩的做生意,錢多到要滿出來,用得著干綁票嗎?現在詐騙集團滿坑滿谷,每天都有人打電話給我,誰知道打來的是什么人?你憑著來電顯示就說我綁架?”
這死胖子,竟然還跟她瞎扯!
春嬌冷哼一聲。
“你規規矩矩的做生意,手下卻每個都帶槍?”她多想把破酒瓶直接戳進對方腦袋!皝黼婏@示,就是你打過去,對方手機里才會顯示你的號碼。那通電話,不是他打給你,是你打給他的!
王春生的眼角又是一抽。
“快說!小毅在哪里?”春嬌繼續逼問!拔覜]那個美國時間,跟你在這里瞎耗!”
他臉色發白,卻還是用那小眼睛直瞪著她,死撐著不肯說實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咔咑。
—聲輕巧的聲響輕輕響起。
白秀筑不知在什么時候,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槍,拉開了保險。
她臉色蒼白,但神情卻很堅決,握緊了槍,走到了王春生面前,用槍抵在他腿間的寶貝上,輕聲開口。
“我兒子在哪里?”
她的聲音很柔很輕,卻教屋子里的男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王春生瞪著眼前這清秀的小女人,鼻頭因為緊張,冒出了粒粒的汗珠。
“你應該很清楚,你派人綁走的就是她的兒子。”春嬌故意火上加油,不冷不熱的警告!跋嘈盼,她絕對很樂意開槍的!
白秀筑靜靜的盯著王春生看。然后,她用食指扣住了扳機。
王春生吸了口氣,連聲音都變了。
“你別亂來!”
“小毅在哪里?”白秀筑又問。
這一次,他沒再拖延,很快的說出了一個地方。
秀筑把槍交給楊娃娃,轉身就跑了出去。
不放心她單獨行動,向柔也說道:“我跟她一起去。”說完,她追上秀筑的腳步,跟著離開飯店。
春嬌知道那個地方,那里離鎮上不遠,位于僻靜的山區,向柔是本地人,而秀筑對山區的地形應該是了如指掌。
她拿起胸前口袋始終沒關的手機,對著手機那一頭的員警說道:“你們都聽到了,這家伙親口承認,主使一樁綁架案。麻煩你們盡快過去那個地點搜查,并派人過來接手。”
楊娃娃拿著槍,甜甜的笑著。
“喏,你最好不要騙人,不然手槍還是會意外走火的。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那就真的很不幸了,對吧?”
王春生看著這些女人,豆大的汗珠,悄然滑落。
春嬌看了他一眼,對著手機,又補了一句。
“麻煩你們要是有空,也順便叫輛救護車過來。”她低下頭來,盯著王春生充滿恐懼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我想,手槍很可能會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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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男人們回到警局的時候,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群女人們聚在休息室里哇啦哇啦的說話,而累壞的小毅,則是窩在白秀筑的懷里,安心的睡著了。
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這幾個女人已經熟悉得仿佛是莫逆之交。
看見小毅,男人們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一個又一個全都變了臉色。
“你們做了什么事?”陳志明臉色發黑,率先吼道。
女人們靜了一靜,然后又開始搶著說話。
“我們找到小毅了!”
“他被藏在山里的一個廢棄小屋里!
“幕后主使人是王春生。”
“我們是從他那里問出小毅的下落!
“這幾次的殺手都是他派來的。”
男人們的臉色變得愈來愈難看。
陳志明與張鐵東,在與歹徒接觸時,跟埋伏在附近的警員與鎮上的男人配合,一舉奪得先機,經過驚險的飛車追逐后,終于把五、六個歹徒全都制伏,一個個逮了回來。
在張鐵東的“逼問”下,歹徒們一邊哀嚎,一邊說出小毅的下落。
但是,當他們匆匆趕去時,現場卻不見小毅的蹤影,只留下不久之前才打斗過的痕跡。張鐵東心急如焚,像是瘋了似的在山中尋找著。
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有人的手機響了,聽到妻子興高采烈的報告,小毅已經被她們成功的救回警局。
男人們趕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幕,仿彿什么事情全都不曾發生過的和平景象。
陳志明握緊拳頭,只覺得頭痛得快裂開了。他抓住春嬌,克制著搖晃她的沖動,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去找了王春生?”
他聽過這個名字。那人是個表面清白、骨子里骯臟的商人,根據傳聞,他隨身都帶著保鏢,受到嚴密保護。
她點頭。
他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你知道他可能是幕后主使者,卻還跑去找他?”他竭盡全力,就是希望她遠離危險,但是她偏偏就愛跟他作對,罔顧他的好意,直接找最有危險性的事來插手。
愛上這樣的女人,絕對需要一顆強壯的心臟。
“我擔心小毅嘛!”春嬌理直氣壯的說道,其他的女人也紛紛點頭。
“是!”紀書眉說道。
一旁的張徹一,濃眉擰結,把妻子抓到面前,兇狠的質問:“你跑去湊什么熱鬧?”
紀書眉不服氣的反問:“為什么你能去湊熱鬧,我就不能?”
“我們是男人,你們是女的啊!”成大業火冒三丈的吼著,只差沒有像是大金剛,亂掀桌子暴走。
“成大業,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女人不是人嗎?”向柔忍不住哼了一聲。
“那些人是歹徒,他們有槍。 毕氲接袠尶谥钢鴲燮薜哪X袋,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向柔看著丈夫,慢條斯理的推了推眼鏡,冷靜的告訴他!胺判模疫應付得了!
凌云則是看著楊娃娃。
“你跟去了?”他的態度最平靜。
楊娃娃點頭,表情還有些羞怯。“人家很小心了!彼C進丈夫的懷里。“我有手下留情喔!”要是她使出全力,說不定會鬧出命案呢!
向榮則是沉默不語,看著膽怯不已的欣欣。她急著解釋,抓著丈夫的衣角,連連聲明!拔覜]去,真的!”
在欣欣身邊的凌瓏也跟著點頭,妯娌二人同一陣線,始終待在安全的地方,沒有參加危險行動。一來,是因為她們單純;二來,是因為她們的拳腳功夫,實在比不過那幾個曾在楊家道場里訓練出來的女中豪杰。
陳志明的臉色還是鐵青的。
“你就不能等我回來,再做打算嗎?”
“那就太遲了啦!”她堅持。
“那你不能先聯絡我嗎?”他咆哮。
春嬌卻比他吼得更大聲。
“就是因為聯絡不到你!”
“該死!”他咬牙咒罵!澳汶y道沒有想過,要是出了半點差錯,你們就可能會發生什么事?”他只要想到那畫面,就覺得全身發冷。
“我的計劃很周詳!彼f道。
“再周詳的計劃,都可能會出錯!”
她一臉驕傲的說:“放心,我們是女人,所以比你們這些沖動的男人冷靜多了。”
“是嗎?”陳志明看著她,毫不留情的潑了她一盆冷水!拔也恍!
嘩啦!
她沒被打倒,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是你不夠了解我。”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半晌之后才宣布:“你的車子被撞爛了!
她先是一愣,接著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不要亂開玩笑,我車才剛修好而已呢!
“我沒開玩笑,我才剛去請車廠幫你把車從河里吊起來!
“河里?”她呆住了。
“車子撞到護欄,掉到河里了!
春嬌瞪著陳志明,呆了兩秒,當她發現,他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時,下一瞬間,自稱很冷靜的春嬌,突然抓狂了起來。她表情扭曲,尖叫著問:“河里?河里?為什么會掉到河里?誰?到底是誰撞壞了我的車,我要殺了他!”
陳志明強忍著笑,不答反問:“你不是說你很冷靜嗎?”
“這不一樣!”她揪住他的衣領,咄咄逼人的問道:“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們開你的車去追歹徒!
“為什么是我的車?”她哀嚎。
“因為你的車比較快!比绻巧铰罚斎粫x他的悍馬。
“是哪個王八蛋撞壞了我的車?”
“我。”
張鐵東開口。
春嬌倒抽一口氣,再抽一口氣,然后深深抽了第三口氣,伸出的手指,抖了又抖,抖了再抖,半晌之后,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的心在淌血,但是她卻只能含淚擠出微笑,問:“車子好開嗎?”
嗚嗚,她是答應過會盡力補償張鐵東的。但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代價竟會是自己的愛車。
張鐵東什么話也沒說,逕自走到妻兒身邊,緊緊的擁抱他們。
眼眶含淚的春嬌,只能回過身來,用力戳著陳志明的胸膛!盎厝ブ螅以俑愫煤盟銕!”
“是我要跟你好好把帳算一算吧?”
“什么?應該是……”
這邊陳志明和春嬌還沒吵完,那邊張徹一也冷著臉,盯著妻子!皼]錯,我們該要好好把帳算一算。”
紀書眉眨了眨眼睛。
“別忘了,男女平等。”
“涉險的事情,不在平等的討論范圍內!
“沒錯!背纱髽I也大表贊同,一雙大手,牢牢抓住妻子不放。
向柔跟楊娃娃交換了個眼色,都察覺出這次的救援行動并沒有換來丈夫的夸贊,反倒可能換來一頓教訓。唉,男人,就是太自大,又太愛操心了!
同仇敵慨的言論,在休息室里一句又一句的冒出來。
“早就告訴你了,危險的地方不要去!
“是啊!”
“為什么不聽話?”
“為什么不交給我們處理?”
“要是受傷了怎么辦?”
“你手上的擦傷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你上衣破了?”
“你在想什么?”
“為什么沒把我的話放心上?”
“遇上危險的事情,你就該馬上回家!”
呱啦呱啦,吧啦吧啦,男人們有了同伴助陣,愈來愈激動,一句接一句的,彷佛上癮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女人們暗暗嘆了一口,男人啊,全都習慣了,要把危險扛在身上,隨時都要當個保護者,當女人去涉險時,他們絕對會反應過度。
眼看情況瀕臨失控,春嬌干脆一把抓住陳志明的衣襟,踮起腳尖,堵住了他嘮叨不休的嘴。
他悶哼了一聲,雖然心里明白,這是她的把戲。但是,他對她的熱愛似乎永難枯竭,當她送上香吻時,他只能屈從于愛戀,將她拉進懷中,吻得更深。
一旁的娃娃見狀,立刻有樣學樣,沒有兩秒,所有的女人都學起春嬌,紛紛獻上紅唇,有效的堵住了老公的嘴。
終于,警局的休息室里,再次恢復了寧靜。
一場驚天動地的爭吵,瞬間消弭于無形。
男人安靜了。
世界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