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庭說:“老婆有這么聽話就好了!币贿呎f,一邊飛快的關閉了對話框,下線關機拔斷電源,一氣呵成。
丁裴均有些奇怪:“你玩你的,還早啊!
衛庭邊蓋上筆記本電腦邊說:“不玩了,就算真是老婆,成天對著也膩味啊——你不是說還要去超市買東西么?”
丁裴均明明看到他正和人家聊天聊到一半就匆忙退出了聊天室,但也沒說什么,只是順勢點點頭,衛庭便從床上拿起外套穿上,笑著說:“走吧?”
兩個人進了不遠處的一家小超市,無非是添置些日常用品。衛庭對那些不上心,走著走著就往零食區那邊晃了,左看看右看看,正拿了一罐瑞士糖研究,猛然聽到有人大聲叫:“喂,喂……衛庭!”
衛庭驚了一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丁裴均又叫了一聲,他才慌忙回過頭去。原來丁裴均推著超市的購物車,零食區這邊到處是蹲著站著的人,他過不來,因此隔著個貨架在叫他。
突然聽到丁裴均這么連名帶姓的叫他,衛庭不太習慣,平時在公司,丁裴均很少有事要親自找他,就算碰到了也不過當著別人的面,他恭恭敬敬叫一聲“丁經理”,丁裴均隨口應一聲而已。私底下的話……私底下……衛庭忽然發覺,私底下的時候,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昵稱。
兩個人獨處時,不過是“你”來“你”去,就算在床上,他們也鮮少有語言上的親熱。丁裴均屬于那種關了燈就沉默寡言的人,擅長的是肢體語言——然后衛庭突然察覺到自己也是,不管是親吻還是更進一步的行為,他們都習慣了只有彼此或重或淺的呼吸聲。
男人間的尷尬就是這樣吧?起碼他對著丁裴均就無法自然的叫出“裴均”兩個字,若是哪天聽到丁裴均叫他“小庭,庭庭”什么的,他只怕也會嚇到神經錯亂。
丁裴均不知道他在發什么呆,只得又叫了一聲。衛庭急忙走過去,聽到丁裴均說:“找不到家里用的洗發水牌子,我們去別家吧!
衛庭有些茫然,丁裴均其實在日常生活中不是個很計較的人,但對于洗漱用品,譬如洗發水沐浴露乃至牙膏這些東西,卻有著近乎偏執的使用習慣。他只用一個牌子,半點將就不得。有一次衛庭見家里的沐浴露用完了,下班后順手隨便買了一瓶回去,結果丁裴均隔天就新買了一瓶和以前一個牌子的回來,還把衛庭買的那個扔進了柜子里。
“我用慣了那個牌子,別的都不喜歡!
聽了丁裴均的解釋,衛庭也只是表示理解的笑笑。他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生活習慣——譬如他睡覺前一定要喝一杯黑咖啡,譬如他所有的睡衣都是統一的藍色,譬如他們上床時,丁裴均會在吻他的時候,用手遮住他的眼睛。
第一次衛庭以為丁裴均是怕他害羞,可是漸漸的他發覺這只是丁裴均的習慣而已,于是衛庭也跟著習慣了,甚至變本加厲——他在有一次主動親吻丁裴均時,突然用枕單蒙住了丁裴均的眼睛。
丁裴均嚇一跳,猛的扯下了那條枕單。衛庭卻笑嘻嘻的看著他:“我還以為你喜歡這種方式呢!
丁裴均的臉上青白不定,衛庭卻是滿臉無辜的看著他。后來丁裴均便再也沒有遮住過衛庭的眼睛了。
于是在不知不覺中,這些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開始被衛庭一點點的改變——開始是他的一套睡衣被洗衣機絞壞了,衛庭買了新的賠他,他沒有穿,只是翻出了另一套繼續穿著。接著不久,他剩下的幾套睡衣就被衛庭洗衣服時不小心把漂白粉當洗衣粉,全部漂成了白色——等于說,毀掉了。
然后衛庭一口氣連買了七八套各種顏色款式的睡衣來賠給他,丁裴均沒辦法,只好穿。
而他睡前必喝黑咖啡的習慣,衛庭也要跟著眼饞,結果喝了他又睡不著,整晚整晚的興奮失眠,在他身邊翻來覆去的,害他也無法入眠。丁裴均試過用牛奶來代替黑咖啡,勸衛庭晚上喝那個就好了。衛庭偏不肯,說跟著他喝慣了,最后逼得丁裴均不得不放棄了這個生活習慣,改成每晚陪著衛庭喝一杯牛奶再睡覺。
只有衛生間的那些瓶瓶罐罐,衛庭奈何不得——丁裴均每次都是撿最大容量的來買,衛庭總不能把它們全都一次性擠光吧?他要真這么做了,丁裴均不會以為他出毛病了就見鬼了。
這些細微的改變,丁裴均并沒有注意到。衛庭躲在浴缸里打電話給桃樂絲,一樁一樁拿出來說,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你這么不遺余力的改變他以前的生活習慣,就有用么?”對方的語氣里顯然并沒感染到多少他的興奮。
“難道沒用嗎?”
“他不可能就這么容易被你改變,即使現在遷就了你,你離開后,他仍是以前那個他!
衛庭沉默了一會,終于開口:“既然他以前能養成那些習慣,那么也能被我養成新的習慣。我不是想改變他,只是希望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至少能比以前快樂一些!
“你比我想象中還蠢,還固執!
衛庭微微的笑了:“或許吧,梓佩!
***
他第一次見到桃樂絲的時候,驚到半死,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是梓佩。
梓佩同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梓佩和他在麥當勞坐了整整一天,她說,你現在什么都知道了,還是要答應丁裴均嗎?
衛庭說,試試看吧。
他看到梓佩嘴角慢慢挑起的輕笑,她說,你已經不可救藥了。
衛庭笑了笑,沒有說話。
三天后,他搬進了丁裴均的住所,答應了他的愛情合約。
***
轉眼間三月過去了,衛庭趁著周末難得的大晴天,一邊哼著亂七八糟的歌一邊往洗衣機里面倒洗衣粉。
丁裴均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衛庭一大早就把他從床上弄起來,說要大清洗,接著就把床單被套什么的統統扔進了洗衣機?雌饋硭那椴诲e,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事讓他這么高興。
衛庭此刻正計劃著等洗完東西后,就拖著丁裴均出去逛街吃飯看電影——他忽然覺得自己很發神經,居然還像個剛剛墮入愛河的毛頭小子一樣,幻想著和情人一起約會的情景?墒腔叵肫鹨酝拿總周末,丁裴均基本上都忙著工作,要么就出差了,很少有兩個人都閑在家里的時候。即使是兩個人都閑在家里,也是無所事事,從來沒有好好出去看過一場電影,更別說什么正兒八經的約會了。衛庭不想承認自己骨子里還是會計較的,他只是希望丁裴均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能更加像普通情人一些——拜托,就算是兩個男人,好歹也是談戀愛吧?
所以他決定開始著手挖掘并培養丁裴均的浪漫細胞。
正當衛庭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好,拍拍手準備開口對丁裴均提出要求的時候,走到客廳,卻看到丁裴均在打電話。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倍∨峋恢涝诮o誰打電話,聲音是一貫的溫和,仿佛還帶著笑意,臉上卻看不出半絲高興的樣子,“恭喜你!
衛庭坐到沙發另一邊,等丁裴均放下電話,便笑著對他說:“天氣這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丁裴均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恐怕不行,我要在今天把那個項目企劃書寫出來,你要是覺得悶,就找朋友出去玩吧。”
“明天不還有一天嗎?”
“明天有明天的工作,我下星期要出差,你又不是不知道!倍∨峋π,“快中午了啊,叫個外賣上來吧。下午你想出去就出去吧!
衛庭低下了頭,過了一會,拿起電話打給了附近的小吃店叫外賣。
丁裴均站起身來往書房走,突然又折回來,從錢包里翻出一張卡遞給衛庭:“出去的話就給自己買點什么吧,我都不知道你喜歡什么。”
衛庭吃驚的望著遞到自己眼前的卡,半晌,伸手推開了,笑了笑:“我不缺什么。你去忙你的吧,外賣送上來了我叫你!
什么約會,什么好心情,統統像臺風過境一樣被掃蕩一空。衛庭歪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臺換到那個臺,沒完沒了的廣告,心里頭陡然間升出一股怒氣,恨不得把手中的遙控器摔出去砸個稀巴爛才解氣。
可是一開始就知道了的,這個男人給他的所有溫柔,也許只有一年,也許一年都撐不過,義無反顧也跳進來了,現在才開始發脾氣,不是好笑?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是任何東西,盡了力,便能夠得到。
***
丁裴均星期一就飛去了上海,大概要半個月后才回來。衛庭依舊過著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和以前沒什么差別。
中午下班走到公司附近的拉面館,坐下不久,劉易也進來了,看到他,便走過來坐在了他對面。
“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劉易笑瞇瞇的看著他,“我聽說公司各部門經理開了會,研究五月份派往下面分公司的人員,最后圈定了在你和葉信其之中選一個喔!”
衛庭心里一抖,怎么偏偏就是他們兩個?
“真的?”
“當然是真的,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黃秘書告訴我的。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呢,只要丁經理力挺你,絕對沒問題的!”
“……葉信其也很出色呀……”
“人家結婚才多久,說不定還不想去呢!眲⒁仔χ牧伺男l庭的肩,“總之,我很看好你!”
衛庭感激的笑笑,明明是個好消息,卻沒來由的讓他心情沉重。
工作中一旦牽扯上私人感情,是最混亂的。如果丁裴均推薦他,那么他一走就是半年,這段本來就不見得多牢固的感情或許也就隨著終結了;如果丁裴均不肯推薦他,對手卻偏偏是葉信其,他會怎么想?
可是他知道,于公于私,任何結果他都要坦然接受。
***
丁裴均出差回來,下飛機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氐郊遥瑴喩砥v的進浴室洗澡,突然發現所有的洗漱用品統統換了新的。
連他的牙刷毛巾什么的都被換掉了。
丁裴均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洗完澡出來,看到衛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洗手間的東西,你全換了?”
“對啊,用完了嘛!
“怎么連毛巾也買了新的?”
“買得多送的多嘛,超市附贈的。”
丁裴均竟然沒說什么了,用毛巾擦著頭發,走到沙發前在衛庭的身邊坐下,微閉著眼睛放松了一下坐飛機坐得酸痛不已的身體。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睜開眼睛看著衛庭:“對了,你快生日了吧?”
衛庭正抱著沙發墊子津津有味的看著每天晚上的八點檔電視劇,一時沒反應過來:“。空l生日?”
“你傻了?”丁裴均有些好笑的在他頭上拍了一記,“再過兩個星期,27號,我沒記錯的話,是你二十五歲生日吧?”
衛庭沒想到丁裴均竟然知道他的生日,看他身份證還是查他檔案知道的?他有些感動,同時又有些愧疚——起碼他是搞不清也從來沒想到要問丁裴均哪號生日的。
“嗯,是啊!
“打算怎么過?”丁裴均含笑看著他,“找朋友一起慶祝嗎?要不要買個大蛋糕——對了,想要什么禮物?”
“不用了吧。”衛庭含糊的說,“沒什么好慶祝的……又不是小孩子……”
“那就我們兩個人過好了!倍∨峋榔饋矸朔瓑ι系膾鞖v,笑著坐回來,伸手摟住他,“正好星期五,我們去梓佩的店里要個包廂,我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寵溺得讓人無法拒絕的口吻,衛庭抱著那個沙發墊子,竟然連臉都紅了。丁裴均一時心神蕩漾,忍不住低下頭吻住了他。
“然后等過了12點,我們就去河濱公園放煙花吧!倍∨峋蛞еl庭的耳垂,含混不清的低語著,“你不是老說我一直沒空陪你出去?我一定會把那個周末空出來,什么工作都不管,陪你兩天,好吧?嗯?”
衛庭在被吻得頭昏腦脹中,哪里說得出一個“不”字。他乖乖的縮在丁裴均懷里,頭貼在他胸前。
不知為什么,在這種甜蜜得發膩的時刻,他心里卻生出不祥的預感。他趁著丁裴均出差,一鼓作氣把浴室里的東西全部換了,以丁裴均的習性,就算不至于對他發脾氣,至少也會不悅。
以前的時候,他可是二話不說就會跑出去重新買新的回來呢!
可是今天,丁裴均不但一句話不說,甚至連不高興的神色都沒有。這個平時只忙于工作,連抽空陪他出去吃個飯都難的男人,竟然這么費心思的來籌劃怎么陪他過生日,是一時心血來潮,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
衛庭猜不透,也不想猜。他安靜的躺在丁裴均懷里,只是微微的笑。管他呢,不管什么事,都等發生后再說吧。
***
說實話,衛庭對于自己的生日向來過得很隨便,二十幾年來從沒大張旗鼓的為自己過過生日。不過丁裴均那么積極,他也不好掃興,終于等到了那天,恰好下午被派出去跟著主管見客戶,丁裴均要他不用回公司了,完事后直接去梓佩的店里等他。
衛庭笑著點頭。
快七點的時候,丁裴均才忙完了手頭的活。他低頭看看表,嚇一跳,不知道衛庭是不是等急了?急忙關了電腦走出辦公室,剛剛好趕上電梯,一抬頭看到葉信其也在電梯里,靠在電梯的不銹鋼墻上,閉著眼睛,仿佛很疲倦。
這小子也挺拼命的。
丁裴均心里感嘆了一句,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才下班?別太拼命了,信其。”
“咦?”睜開眼睛,看到丁裴均,葉信其顯得有些意外,“你也才下班?”
“嗯!倍∨峋πΓ鋈话l覺葉信其臉上泛著異樣的紅暈,眼神也有些發直,整個人看起來像喝了酒暈忽忽的樣子。
“你怎么了?”丁裴均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好燙!
“你發燒了?!”
“好像吧。”葉信其勉強笑了笑,“從下午起就暈得不行!
“不舒服還加班?”丁裴均又氣又急,“我送你去醫院!”
“你太夸張了,不過是發燒……”葉信其話還沒說完,整個人晃了晃,毫無預警的一頭栽了下去。
丁裴均慌忙接住了他,抱起就沖出了電梯。
***
“燒到39度5,暈倒,還差點胃穿孔,”丁裴均坐在葉信其病床前,看著他手上掛著的點滴瓶,一臉的怒氣,“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好了好了,不是沒什么大礙嗎?”葉信其實在沒力氣多說話,“不要告訴怡寶,她還懷著孩子呢,別讓她擔心!
丁裴均面色微微一沉,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一邊去給他倒水。
“嘭”的一聲病房門被推開,梓佩急急忙忙沖了進來:“信其!你怎樣?”
葉信其嘆口氣:“你怎么也來了?”
梓佩怒道:“我不來,你還指望誰來?除了你老婆,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會管你的死活?”也許是一路趕來太急了,她還在微微的喘著氣,坐到葉信其床前,不放心的摸了摸他額頭,終于露出一個笑容,“還好,不是什么大病。”
一抬頭,看到站在一邊的丁裴均,梓佩忽然站了起來,朝他走過去,勾勾手指。丁裴均不明所以的跟著她走到病房外,只聽到她在他耳邊低聲說:“你是不是約了衛庭?”
丁裴均這才猛然想起他要衛庭在梓佩的店里等他,急忙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
他守著葉信其一路做完常規檢查,還有驗血等一系列額外的檢查,陪他打針吊點滴,抽空想打電話給梓佩時發覺手機沒電了,于是借葉信其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她,竟然完全忘記了衛庭!
“他,他還在你店里?”丁裴均急忙問梓佩。
梓佩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大概吧……他一直打你電話打不通,然后又跑回公司去找你,也沒找到,只好又回了我店里。我走前他還呆在我店里,現在……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回去了?”
“因為我告訴他,你正在醫院,大概把他生日什么的早忘光了!
丁裴均瞬間變了臉色:“你跟他說了什么?!”
“我老實告訴你,衛庭一開始就什么都知道!”梓佩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在他答應做你情人之前,我就已經什么都告訴他了,包括你為什么只肯和他在一起一年的時間!”
丁裴均震驚的看著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可是他說,無所謂,你心里最喜歡的不是他也無所謂,只有一年也無所謂,反正他是喜歡你才想和你談戀愛!辫髋謇湫χf,“被他騙了吧?看起來那么單純那么聽話,其實什么都知道,只怕比你還想得開!
丁裴均背后滲出涔涔的冷汗,他真沒想到衛庭竟然從一開始就什么都清楚,還能不動聲色的在他面前裝了那么久!
“他都知道……他都知道……”丁裴均喃喃的說,“那他為什么還要答應我?”
“大概你魅力太大吧!辫髋謇淅涞恼f,“又或者,他原本就沒想過要跟你長久!
***
丁裴均從醫院出來,先回家,沒找到衛庭,又匆匆趕到梓佩的店里,仍然沒找到他,公司也沒人,他的單身宿舍也沒人。打他電話沒人接,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丁裴均完全亂了章法,他想不出來衛庭在哪里。
如果存心不讓他找到,他能到哪里去找?
丁裴均疲憊的坐在車子里,掏煙出來抽,忽然看到天際有煙花一閃而逝。他心頭一動,急忙發動了車子。
深夜的河濱公園,空蕩蕩沒幾個人。丁裴均漫無目的的尋了一圈,看到供小孩子玩耍的蹺蹺板上坐著一個人。
是衛庭。
他仰著頭,神情認真的看著遠處的煙花。
丁裴均想開口叫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喉頭一陣發澀,只能呆呆的站在他面前。
“你來了?”衛庭對他微微笑了笑,“煙花快放完了!
丁裴均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梓佩說,如果我太介意,就只能提前出局!毙l庭沒有看他,像是自說自話,“其實我本來不是很介意。”
“衛庭……”
“不過現在看起來,一年太長了!毙l庭低下了頭,“我聽說,人事部已經決定了,五一過了,我就要下去了?”
丁裴均沉默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想替我慶祝完生日后再告訴我這個消息?”衛庭又笑起來,“其實沒所謂,遲早的事,你不用這么費心思的!
“……你怪我嗎?”
“怎么會?”衛庭笑得漫不經心,“回來就能升職,不是好事嗎?”
“那你恨我嗎?”
衛庭終于抬頭看著他,半晌,微微的笑了:“兩個多月而已,我還沒有愛你到要恨你的地步。不過,契約可以提前結束了。”
“……”
“你還欠我一份生日禮物吧?那么,明天起就準我放假吧,五一回來后我直接下去報到!
“你已經無法忍受多對著我一天了么?”丁裴均的臉有些發青。
衛庭笑起來,在丁裴均的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我喜歡你,這個吻是二十四歲的我送給你的禮物,現在已經過期了。等我回來后我會申請換部門,你說的對,我希望以后的人生中再沒有你出現!
丁裴均定定的看著他。
“保重!毙l庭朝他揮揮手,依舊笑得從容,“再見。”
他轉過身,一步步的從丁裴均面前走開,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