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盧少淵瞇起細長的眼,壓根不信。
“顏芩都跟我說了,衛凡近來迷戀一個丑顏老婦,不是你會是誰?”
丑顏老婦?葫蘆這下子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隨便怎么喚她都好,重要的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小爺平安脫困。
只是作夢也沒想到顏芩被趕離衛家,竟又回到盧家……難道她打一開始就是潛入衛家當內奸的?這事不知道小爺知不知道。
“既然想知道,為何不干脆問我?”
聲響一起,眾人莫不驚詫地朝聲音來源望去,就見面色青白的衛凡站在通往主屋的穿廊上。
“小爺!”葫蘆驚喊著。
他怎會來了?他身上的毒未消,身子該是難受得緊,怎會來了。
“喲,氣色還不錯嘛,衛凡!北R少淵打量著他,笑得可愉悅了。
“托你的福,盧二少!毙l凡笑容可掬,從容淡定。
“既然你知道東西放在哪,那么我也不啰唆!北R少淵接過手下遞來的劍,緊緊地架在戲武的頸上。
“把趙家錢莊的權契還給我。”
“不在我這兒。”
“少唬人了,趙家錢莊一見我盧家落難便立刻上門催討,我找人去搜那權契,才知道那權契根本就在你手上!闭驗樗咽卖[大,趙家上官府告狀,如今他要是不把權契取回,盧家祖產可真要易主了!
“是嗎?”
瞧他不為所動,盧少淵手中的劍隨即換了個方向。
“看來是我架錯人了,換這個,你覺得如何?”就見他把長劍架到葫蘆頸上。
兩把劍同時交叉架在葫蘆的頸上,教她連氣都不敢喘。
衛凡眸色微動了下。
“放開她!
“衛凡,你似乎沒搞清楚狀況,現在的你沒有和我談判的籌碼。”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不就代表不管我給與不給,走的一樣是死路?”他笑得邪魅反問。
“那就端看你如何選擇了!
他垂睫思忖著,身后的御門有些沉不住氣地向前一步,卻被他馬上往后扯。
“盧二少能走這步棋,倒是挺出我的意料之外!毙l凡突然嘆息,大有大勢已去,放棄掙扎之態。
“別以為只有你才有腦袋,在商場要拚斗的不只是腦袋,還要狠勁和人脈。”
“那倒是。”衛凡頗認同地點著頭,再看向魯副官。
“不過,你怎會是找魯副官合作?”
這話一出,盧少淵才發覺,衛凡似乎對眼前的狀況壓根不錯愕,不禁疑惑地看了魯副官一眼,問:“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就在今天下午,潘太尉來時,告知兵部侍郎已經被以貪瀆罪名由廷尉押進大牢……如果我沒記錯,魯副官不正是兵部侍郎的乘龍快婿?”衛凡狀似苦思不得其解。
“你胡說什么?要是朝中發生這等大事,我豈會不知道?”魯副官吼著,心里卻真的是驚懼了起來。
“你分明是在挑撥!”近來朝堂風聲鶴戾,百官自清,而他的岳丈早已撇得一清二凈,豈會留下把柄被押進牢里?
“這許是你近來都守在衛家,沒進宮才會不知道這等大事吧!毙l凡好心地提點著他。
“胡說八道,你根本是……”
第十四章請咒買符(2)
“你別吵!”盧少淵朝魯副官揮著長劍,示意他閉嘴,再轉向衛凡。
“你說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教他沒來由地慌了起來。
“兵部侍郎一派皆倒,同黨的副首輔更是已經被皇上押出午門立斬,副首輔一派的官員全被清查,那就代表魯副官如你一般是個亡命之徒,在這種情況之下……你們倆走這一步棋,為的不只是趙家錢莊的權契,必定也想要衛家里的奇珍異寶,只是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如何分贓?”衛凡分析利落,那問話的面容帶著幾分不恥下問的溫謙氣質,壓根沒有大難臨頭的慌亂駭懼。
盧少淵聞言,這下總算明白了。
原計劃里,是他向兵部侍郎求救,侍郎也為了己身安危,所以派了女婿守住衛家,好找著機會下手將衛凡除去,屆時再嫁禍給潘急道說他監守自盜,而魯副官亦有機會可以接任潘急道太尉一職。
所以,兵部侍郎要的是衛凡的命,而他要的是衛凡的財,本是沒有沖突的,但如今聽衛凡這么一說……他不禁看向魯副官,眸底多了分決絕的狠戾。
盧家想要東山再起,就得拿衛家的錢財補洞,要是再和魯副分分贓,他到底能得到多少?
“你那什么眼神?你可千萬別中了他的挑撥之計!”魯副官喊著。
“對了,盧二少,你們合作,一要財二要命,可是有想過如何善后?要是衛家上下皆滅,負責守衛的魯副官肯定難辭其,但衛家要是留下活口……盧二少這會兒可不是和盧大少一樣蹲苦牢,而是唯一死罪啊。”衛凡邊說邊搖頭。
“我如果是魯副官,必定會嫁禍給你,如此一來,他可以將功贖罪,逃過被兵部侍郎牽連的命運,而且還可以得到衛家的錢財……這真是一石二鳥,永絕后患的高招呢!
衛凡在談笑中布局,眸色直睇著落在葫蘆身后的戲武,以眼暗示著他。
盧少淵聽此至,長劍二話不說地指向魯副官。
魯副官見狀,為了自保,只好把長劍從葫蘆頸上移開。
“你想做什么?!膽敢對本官無禮!”
“橫豎都是一條死路,我跟你拚了!”盧少淵壓根不想替人作嫁衣,還要賠上性命,放聲吆喝著,“兄弟們,上!這衛家上下都是咱們的,拿下這些禁衛!”
后頭傳來陣陣吆喝聲,戲武一得到自由,立刻拉著葫蘆就往衛凡的方向跑。
衛凡見狀,趕緊迎上前去,就在這當頭,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往主屋方向朝巧思園而來。
魯副官見狀,聽出那是另一支禁衛,立刻意會盧少淵根本就是被挑撥,如今累得他陷入這泥淖,惱火之際,他將手中之劍朝衛凡丟出——
“爺!”御門見狀,使盡全力往前跑。
葫蘆聽到聲響,下意識地往后瞧,只見青冷光痕乍現,她想也沒想地朝小爺仆去,替他檔下了致命一劍。
“葫蘆!”衛凡張開雙臂,摟著無力跌進他懷里的她,就見長劍竟自她的背上穿透到前胸。
“夕顏!”御門驚慌趕至,跪在她身旁查看傷勢。
“該死!”活魚道領著另一支禁衛而來,瞧見葫蘆身中一劍,忙喊著,“別拔出劍!來人,把捧日軍全數拿下,還有,別放過盧家任何人,反抗者……立斬!”
“我……我去找大夫!”戲武見狀,驚惶地拔腿就跑。
衛凡輕柔地將昏厥過去的葫蘆摟進懷里,不舍地撫著她的肩,卻感覺手上竟有細沙不斷地從指縫間掉落,垂眼一看,晦暗不明的廊間,就見她的身下掉落數不盡的白沙,而她的身形轉為透明。
又是彩沙……從她身上掉落的彩沙……這意味著她即將失去形體?
兵荒馬亂的一夜,潘急道忙著收拾殘局,派人將拿下的禁衛押回宮中讓廷尉問審,再派人向皇上稟報,最后則是踏進衛凡的寢房內,就等著大夫診治后的結果。
寢房內以屏風遮去床上的身影,大夫緩緩地抽出長劍,卻不見半滴血,反倒是掉落各色彩沙,教大夫驚嚇地往后退。
衛凡瞇起眼,微掀開她的衣襟,就見長劍貫穿之處,似有沙慢慢地填補,不過眨眼功夫,隨即恢復原本的無瑕,不見半點傷口。
夫夫嚇得老眼微突,一張嘴闔不起來,僵在原地發不出半點聲音。
“還不把脈?”衛凡低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