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她的小爺,她為他而回,可是被發現了,被發現了……她該怎么辦?
她還不想回去,至少,至少要等過了四月。
“沒事了。”他啞聲喃著,大手環抱住她纖細的背,讓她把臉貼在他的肩上。
“泡點溫水,才不會染上風寒!
那許久未曾聽過的低柔耳語,教她止不住淚水,溫熱的淚燙在他的肩上,一點一滴地滲進他的心底,勾起他許久不曾有過的心憐。
“小爺……”她碎聲喚著。
現下對她而言,小爺認不認得出她,已經不重要了,而是要想辦法讓小爺平安地度過四月,只要改變了命數,那么小爺必定能逃過這一劫,對不。
“我在,不怕。”他暖聲哄著,占有性地將她圈抱入懷,用體溫暖著她,褪除她身上的寒氣。
“嗯!彼p手微顫地環抱住他的頸項。
對,她不怕,她還有機會可以改變,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親昵擁抱,教衛凡心旌動搖了下。這是很出乎意料的反應,他并不愛人碰觸自己,只接受葫蘆的擁抱,而她……卻給他十足十葫蘆的感覺。但是他很清楚,她并不是葫蘆,因為葫蘆懂泅水,不可能像她沉入湖底。
但……是不是葫蘆又何妨?
他累了,想要有個人作伴,別讓他只與孤影成雙。
所以,他可以喜歡她,對不……想著,不禁加重了擁抱的力道。
靜靜的,兩人在池中浸泡著,直到御門忍不住開口提醒,衛凡才回神,抱著她離開浴池,卻見御門理所當然地朝他攤開雙手,像是要將葫蘆給接過手,他不由得微揚起眉。
“你這是在做什么?”
“當然是……”話到嘴邊,御門狠狠地咽下肚。
思及妹子要求他,不準告訴主子她的身分,得要等到主子親自認出,礙于這個要求,眼下他只好裝傻,趕緊放下雙手。
“……我只是想幫忙!弊詡兒的妹子出了事,他自然會擔心。然而不到他解釋的時候,他只能三緘其口。
“出去!
“……喔!彼梦赝顺鲩T外。
然,一到門外,他隨即又笑咧嘴。嘿,主子那表情像是覺得他過分擔心葫蘆,有幾分吃味的感覺呢。這是好現象,就盼妹子懂得把握這機會。
不過……她到底是怎么掉進湖里的?最重要的是,她懂泅技,而且就是在這湖里習來的泅技,怎會莫名地沈進湖底?
想起要不是主子感覺不對勁,到外查看,恐怕她真是要無聲無息地葬身湖底。
這突來的想象,教他的心狠打了個顫,神色一凜,誓言追查到底。
而門內——
“葫蘆,把濕衣服脫下!彼砰_了她。
失去體溫慰藉,站著的她不住地打顫,教他微皺起眉,覆上她的額。
“你的濕衣服得先脫下!闭f著,他已經動手解她衣襟的系繩,以為她會害羞地阻止,豈料她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那眸眨也不眨地瞅著自己,淚水盈亮那雙琉璃似的眸。
“沒事,別哭了!彼簧岬負嶂念a,卻發現她的臉依舊冰冷。
“你沒事,沒事!彼创叫Σ[眼。她只是感動,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享受到小爺的溫柔了。
那唇笑彎的弧度極美,美得他心蕩神馳,然思及她渾身濕透,于是別過眼,要她趕緊將濕衣服換下。
然走到架前,卻發現只放了一套他的衣袍,衛凡不禁氣結。
御門辦事也真是太不牢靠了,怎么沒順手取一套她的衣裳,不過想想也對,時候已晚,要御門進仆房似乎也不妥,想了想,決定將衣袍借給她,自己暫穿中衣即可。
“這衣袍,你湊合著……”一轉頭,就見她渾身赤luo地站在身后,那白玉似的肌膚,那玲瓏有致的曲線,教他的心狠狠顫跳著,一時之間竟忘了轉開眼。
“!”葫蘆慢半拍地尖叫出聲,蹲下身環抱住自己。
門外,御門欲奪門而入,吼著,“發生什么事了?!”
“不準進來!”衛凡回神。暴喝了聲,趕忙抽起擱在架上的布巾將她包覆住。
“可是……”
“沒有可是!”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不忘用身子擋著她,不允她半點春光被人窺探。
御門沒轍,只能在門外干著急。
“你……趕緊將衣袍穿上。”他將衣袍遞給她,拿起另一條布巾隨意擦拭了她的發,再趕急轉過身去。
葫蘆渾身抖得厲害,就連穿件衣袍都費了大半氣力。不是因為怕,而是羞……
雖說他們倆早已行房,但就這樣被他看光,真是教她羞得不知所惜。
第九章心結(2)
衛凡背過身瞪著地上,耳邊是她套上衣袍的窆窣聲,腦海中不禁浮現,那蠶絲錦袍滑膩地覆在她豐滿的胸,腰帶系在那不盈一握的柳腰,那白皙的肌膚瞬間染上艷麗的牡丹花色……該死,他在想什么?
他向來禁欲,尤其在葫蘆離世后,更不曾碰觸過任何女人,也不曾對哪個女人興起半點情動,然而此刻,他的心是動搖的。
“……小爺,我穿好了!
后頭響起她小小聲的呼喚,教他松口氣,終于熬過這苦難。
“好,你先回房!
“……穿這樣回房?”她只穿衣袍,沒有底褲耶……
衛凡微回頭,就見自己的衣袍套在她身上,顯得寬松而且……有種古怪的絕艷風情,教他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再次奔騰了起來。
“小爺,你身上也濕透了!彼@才發現,他連發都是濕透的,這才明白是他將她從湖底撈起的。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
“先回我的寢房!痹捖,他已經先離開了房。
“爺?”御門緊張地往門內窺探。
衛凡不耐地推開他的臉,不讓他窺見她半點風情。
“找如霜拿套她可以穿的衣裳到我的寢房。”
“爺要將葫蘆帶回寢房?”他微詫。進展……好快啊,但他可以接受。
“你有意見?還不快去!”那目光教衛凡以為他心有不滿,咂著嘴催促著。
御門領命而去,決定不找如霜,而是到宅子里轉一圈,瞧這時分誰還清醒著,誰就是最有可能對妹子行兇之人。
御門一離開,衛凡迎著寒風,放慢腳步,等著她跟上,直到她與自己并行,而后膽怯地、試探地握住他的指。
那一剎那,一股麻栗竄過他的指尖,猶如當年他偷偷摸摸地握住胡蘆的小手。
當年,葫蘆輕輕地回握住他,而這一刻,他也輕輕地,代表接受意味地回握住她的手。
兩人靜靜地走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房換好衣袍,衛凡長發垂放,站在寢房外,然而卻始終等不到御門到來。
拿件衣裳拿到黃泉路上了不成?他在心里暗咒著,依舊只能在外頭等著御門到來。沒換好衣裳,不方便回仆房;要是離開這兒,她又會害怕,所以他只能這樣耗著,耗得火氣都冒了上來。
“小爺!
那軟綿的童音,輕扯著他的心思。沒有回頭,衛凡淡聲道:“這兒風大,進房去。”
“我不想一個人待在房內!焙J輕扯著他的衣角。雖說房內燈火燦燦,但她卻不想離他太遠,就怕暗處有鬼魅打轉,趁他一個不注意,就將她給帶走。
她還沒完成任務,她才不回去!
衛凡心里一顫,難辯此話含意。
要是其他女子,這話便意味著邀約,然她臉色至今依舊青白,他猜想她是因為恐懼而不想獨處。
但是,他不想和她共處。
因為,他怕……他怕把持不住自己。
他還理不清自己的心緒,不想跨越那界線。在他心里,葫蘆是他唯一的妻,而她,只能是個替代品,要不是她的性子和葫蘆太過相似,他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