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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天使 第九章 作者:蘭京
    阿爾薩蘭守在沉睡的虹恩身邊,仿佛失去靈魂的空殼。

    “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是,虹恩沒受傷?”

    “完全沒有!痹聥邒呃淙换貞采窀。

    “可是她流了一地的血——”

    “那是她天癸來了的關系!彼荒蜔┑亟忉。“就是女人的生理期。”

    “但虹恩說她沒有生理期,怎會一下子流出像流產似的大量血跡?”

    “因為她的穴道被人打通了。”阿爾薩蘭將臉沉在雙掌中嘆息。安神父不明所以,但感覺得出阿爾薩蘭面對的重大打擊。

    “有人……可能在虹恩小時候就替她封死了穴道,讓她的生理期無法來臨。而教堂那名陌生男子的一擊,正是準準地打通了她后

    腰上被封死的穴道。”

    “怎么打通的?”安神父不解。

    “只要一顆小石子就可以辦到!痹聥邒哧幊恋啬暫缍。“蘭福晉醒了。”

    “虹恩!”阿爾薩蘭心疼地坐在床邊輕撫她的臉。

    “我……怎么在家里?”她迷迷糊糊地環視四周。

    “你的天癸來了!

    她在阿爾薩蘭扶她坐起的勢子下一楞!拔摇业奶旃飦砹耍俊

    感覺到她在坐起動作中下體的不適與怪異感,她整個人驚呆了。她的生理期來了,她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成熟的女人了?

    “薩蘭,我……。”她突然驚喜得不知該說什么,無法控制幾乎喜極而位的神情。她現在是個真正的女人,她可以懷孕,可以擁

    有薩蘭的孩子,可以建立一個完全屬于他們倆的家庭。

    她再也忍不住笑著讓淚水奔流而出。

    “薩蘭,我的祈禱應驗了,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

    她激動地在他懷里又哭又笑。“拜托,千萬別讓這是一場夢,我愿意用我的命來交換,讓它變成真的!”

    “你的確得用你的性命交換!

    虹恩在他這句冰冷的回應下停住歡笑。他為什么臉色這么難看?

    “薩蘭,你……不高興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嗎?”他不回話,只是頹廢地望著她,宛如失去一切希望。

    薩蘭看她開始被凝重的不安感染。望至一旁的月嬤嬤和安神父時,惶恐的壓力逐漸襲來!澳銈兪窃趺戳耍坎蛔8N业奶旃锝K于來了嗎?”

    “它不是自然來,而是被人破解。”她緊張地望著薩蘭怪異的肅殺語氣。

    “你小時候可能被人封住穴道,使天癸不到,早上教堂里那名陌生男子的突襲,正好打開了你被封死的穴!

    “所以我的經期就來了?”她認真地凝視他!斑@不是很好嗎?說不定我還得謝謝那個人。不過為什么要封我的穴,是誰封的呢?”這樣整人,未免無聊。

    “虹恩,你確定你沒受傷嗎?”安神父仍放心不下。

    “你昏倒之前明明說你很痛,是不是背后被人襲擊的部位受傷了?”

    “不是。不是!彼B忙笑著解釋,原來他們在擔心這個。“我不是被打中的地方痛,是頭很痛。那時候突然頭前痛得像被千根

    針札到似的,差點痛裂了腦袋!

    她原以為大伙也會輕松一笑,可是沒有,他們的表情反而使室內氣氛變得更寒冷。

    “你們到底是怎么了?”

    薩蘭落寞地凝望她許久,遞上一面小鏡!翱纯茨泐^上疼痛的部位吧!

    她遲疑著,張望他們好一會兒才怯怯接過鏡子。今天大家是怎么了,喜從天降的一刻,竟然個個像要辦喪事似的。難不成天癸一

    來,她就丑成了大妖怪?

    這么一想,她在翻過鏡面之前倒真有些害怕。光潔鏡面翻轉的剎那,她倏地閉起雙眸,而后才敢慢慢打開。

    沒有變成丑八怪,也沒有變成大妖怪,沒有一下子變得特別成熟嫵媚,也沒有失去以往的嬌美風采。只是眉心多了一顆痣,一顆

    殷紅如血的痣。

    “這是什么。誰替我弄上去的?”擦不掉?那這就不是被人涂的了。

    “這是印記!痹聰噵呓涌凇

    “什么印記?”

    “好比有的人小時候有跆記,長大后就會自然消失。而你的印記則是在長大成人之后,自然浮現!

    “是嗎?”她好奇的盯著那顆鮮麗紅痣,愈看愈有趣。

    “挺可愛的。”

    “虹恩,還記得元卿的少女陣嗎?”

    薩蘭為什么突然提這個?“啊,這次應該是我上第十位少女子吧?墒乾F在離朔日不是還有好一段日子嗎?”他只在每月朔日才

    替少女陣出任務。

    “還記得我斬殺的都是什么對象?”

    “不就是什么年方十六、痣在眉心的……!币魂囶D悟赫然穿透她身體。年方十六、痣在眉心的少女?

    她下意識地顫抖撫向自個兒眉心。

    她是年方十六,可是之前她并沒有痣在眉心!斑@……是有人惡作劇的吧。”她僵硬地笑著,像要襪掉一粒污點似的擦著眉心。

    “不是惡作劇,是有人以周嚴的計劃暗暗封住你的印記,不讓人識破你的秘密。”“我……我的秘密?”

    “你將是統御'四靈'那群亂臣賊子的中心人物!

    “怎么可能,我根本……我甚至完全不明了'四靈'究競是什么,怎會統御他們。”“這到目前為止,也仍是個謎!痹聥邒哒f道。“但依據元卿的盤算,你終究與他們脫不了關系,遲早會影響大局!

    “所以要殺掉我?”虹恩艱困地強顏歡笑。“我……不可能的,你們想也知道我沒那個能耐!

    “或許吧,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少女陣為的就是要取下你的腦袋。”阿爾薩蘭的話比刀鋒更加犀冷,劃過她心口。

    “不一定是我啊,天底下多得是痣在眉心的少女——”

    “可是有幾個會像你一樣,被精妙的巧計層層守護著?”

    虹恩渾身發冷!斑@……只是巧合而己。如果這真是種守護,為什么現在會突然破解,不再守護我了?”

    “也許的確是巧合,也許是你的守護者改變心意,有很多種可能的也許,但都改變不了事實。”

    她就是薩蘭要斬殺的少女!

    虹恩無法接受事實地楞著,想說些什么,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薩蘭、安神父、月嬤嬤,看來如此熟悉的人,一下子全變陌生。為何一覺醒來,物是人非,整個世界徹底翻復?

    “你是說,你要砍我的頭了?”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有說出這句話,因為她并沒有從自己顫抖的唇上聽見任何聲音,薩蘭也沒有任何反應。

    “薩蘭!卑采窀笇嵲诓蝗炭春缍鞅粐槈牡哪印!澳悴粫䲠貧⒑缍鳎瑢Π!

    他不回話,始終盯著她,仿佛面臨與她訣別的剎那!澳悴粫!”安神父甚至帶有譴責的意味!澳悴皇钦f你其實并沒有殘殺

    那些無辜少女嗎?你當然也就不會殺虹恩!

    “我會,她就是我真正要砍的唯一腦袋!焙缍髡V鵁o法回應的大眼,感覺自己在逐漸凍結。她的血液凍結,渾身動彈不得;她

    的肺凍結,無法呼吸;她的心凍結,無法感應。

    她完全淪陷在扭曲的異境里。

    “你唯一要砍的腦袋?那你之前砍的算什么?那些無頭女尸的腦袋在哪里?”安神父忍無可忍。

    “在我身上。”

    一時間,安神父還以為這是漢文的某種成語。他聽得懂,卻無法理解。

    “她們的頭,一直放在我身上!

    薩蘭空茫地凝視著虹思,由衣襟里抽出一張如信函般的符紙,朝下一倒,掉下八、九個白紙剪成的小小人頭,頸口邊都是俐落的

    刀削痕跡。

    “這……這些是……”安神父和月嬤嬤都呆住。

    “這就是元卿布的陣!

    阿爾薩蘭砍的全是紙人?

    “衙門仵作那里的九具無頭女尸又是怎么回事?那些可是貨真價實,由多名仵作親手檢尸的血肉之軀。 痹聥邒唧@叫。

    “元卿布陣的關鍵很簡單,就是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薩蘭冷道。

    “那……,你也可以用這個方法保虹恩一命。”安神父雖不贊同這些奇招異數,但眼前救人要緊。

    “我能怎么保?現在連我們都確知虹恩就是該斬殺的目標,元卿豈會不知道?”阿爾薩蘭終于火氣爆發!叭绻矣修k法,我會不救她嗎?你們誰有更好的主意,你們來教我吧!”

    他憤恨的擊掌打得桌面杯碗叮當響,惱怒的身影背著大家,氣焰逼人。

    虹恩的心被他的怒火消融,化為一股暖暖熱流。

    薩蘭不愿殺她,舍不得殺,卻不得不殺。如果他對她沒有感情,就不會如此痛苦;如果他夠狠,就不會有這些掙扎。

    “若我真的注定得被斬首,我會根慶幸你就是那名劊子手!

    薩蘭不確定自己聽到什么似地回頭,攢眉瞪視。她與他對望,望人彼此的靈魂,猶如面對著鏡子。她的心底映著他的孤單,他的靈魂映著她的脆弱。

    “我覺得我已經很幸福了。成為你的妻子后,我所有的愿望都實現了。我……有自己的家、有親人、有朋友,還有了可以生孩子的夢想。”她硬生生地揚起堅強笑容。

    “就算現在就離開人世,我也沒有遺憾。我想要的,全都得到了。”

    “虹恩!卑采窀笩o法忍受!皠e說這種喪氣話,事情還沒有走到盡頭,多得是轉目余地,不要就此放棄希望!”

    “事情哪還有轉圜余地!都已經擺明了王爺除了殺她一途,無路可走。”月嬤嬤低喃。

    “你可以不殺,你可以帶著虹恩逃!就趁現在事情尚未鬧大,趕緊帶她逃吧!

    “沒用的,安神父。虹恩無論怎么逃,都逃不出籠罩著整座京城的陣法結界。”薩蘭癡望著榻上脆弱的小身影,“我若不殺你,

    死的就將是元卿。”。

    “蘭福晉是你的妻子,你當然舍不得,可元卿那只狐貍又不是你什么人,還顧忌什么!”月嬤嬤巴不得砍了那家伙。

    “他救過我一命。”薩蘭堅定地向虹恩聲明。

    虹恩深深地望著他,緩緩放下了所有怯、擾慮,綻放令他為之目弦的笑顏。

    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在她眼中看見崇敬的光芒,仿佛他是高貴圣潔的英雄。她的引以為傲,她的癡心仰慕,全都毫不保留地展現在

    那雙晶燦大眼中。

    他的意識差點被胸中一波波熱瀾溺斃。從沒有人給過他如此珍貴的無形冠冕,也沒想過這徽不足道的眼神會帶給他這般強烈的沖

    擊。

    虹恩,虹恩!

    他亟欲搜尋適當的字眼,告訴她他此刻的感覺,可是他該怎么說?他要說什么?那份意念隱隱約約,無從捕捉。

    “難道虹恩真的非死不可嗎?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安神父的感嘆打醒他的心。

    “最能保護她的就是蘭王爺,偏偏非殺她不可的也是蘭王爺!痹聥邒邿o奈哼笑。

    “還有人可以保護她!彼_蘭一句話楞住所有人。虹恩癡癡等著他的下文,那份全然的信任、全然的依賴,讓他緊握鐵拳痛下決

    心。

    “你回克勤郡王府去吧!

    她有如當場被他一斧劈為兩半!澳恪一厝ィ俊

    這就是他的答案?

    “她娘家有能力保護她嗎?”安神父懷疑有人能與薩蘭的身手相抗衡。

    “她娘家那窩鼠輩或許沒本事,但她大哥的能耐,綽綽有余!

    “我不去!”虹恩堅決聲明。

    “虹恩……”安神父婉轉相勸。

    “我嫁進來之后,就是蘭王府的人。這里就是我的家,我沒別的地方可回!

    “別在這時跟我耍脾氣!彼_蘭漸漸沉下臉色。

    “我不要靠別人保護,我要跟你在一起。萬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最后一刻只想要你陪著我!”

    “你除了顧慮自己的感覺,也想想我的立場好嗎?”他咄咄逼進。“你要我如何天天面對一個會死在我手里的人?你要我如何殺自己手無寸鐵的妻子?”

    “可是……我不要離開你。”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任性。”他的暴喝震得她整個人一跳。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抖著小手強作鎮定。

    “可是患難夫妻,就是要在一起,才能共渡難關。我不能丟下你一人去面對……”

    “你如果真為我著想,就該盡快趕往克勤郡王府,別擾亂我的立場!

    “我沒有擾亂……!

    “你既是我妻子,又是我任務上的眼中釘,是我必須斬殺的對象,又是我非得保護的人。你說,我到底該如何自處。”

    “我知道你的處境很為難,可是……!

    “我從你醒來的對候就想問你,你的出現到底是不是某種刻意的巧妙安排?”

    “薩蘭?”

    “這如果全是巧合,未免巧得太離譜。如果是預先籌劃好的計謀,則真的十分高明。能把我逼到今天這種兩難地步的人,我實在

    佩服!

    “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復雜……!

    “為什么我要娶的人會臨時更替,為什么我會娶到一個被人暗中掩飾身份的奇怪少女,為什么我會這么湊巧地娶到我最該殺的

    人,你不覺得巧合太多了嗎?”

    “薩蘭……!

    “你的出現讓我想到一句話:愈是危險的地方,愈是安全。我覺得隱隱之中似乎有某種計謀,正是跟著這個方向走。所以你會被

    嫁到這最危險的劊子手之家來,因為這里最安全!

    “我知道你只是想逼我回去,但……”

    “是不是有人料準了我絕對對你下不了毒手,恩!你是不是也為了這個目的而拼命引誘我,制造我的不忍心?”

    “我沒……”

    “虹恩,巧合是當然的,但過多的巧合,就象征著某種陰謀。”

    “別這么說!事情……”

    “你最好暫時離我遠點,讓我重新思考這整個騙局。你在這里,對我只是干擾。或者這正是你執意留在這兒的目的?”

    “我不要回去,你騙不了我的,我就是不回去。”她強硬地哽著喉頭瞪視他。“你是故意用話欺負我,我不會上當,我絕對不

    走!

    縱使她眼眶滿是被他刺傷的水光,依舊死守立場,堅持不退讓。

    “你留在這里除了帶給我庥煩,還有什么作用?”

    “就算我沒用,你不想看到我,我還是不走。”

    “你為什么這么惹人厭,一定要黏人黏到這種地步?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我發誓我絕不會打攪你……”

    “我突然可以理解你為什么一再被人轉送。說是逃避官差查緝也許只是個借口,受不了你的任性和無理取鬧才是事實吧。我甚至

    現在就有這種感受!彼耆。凰麚糁凶畲嗳醯牟糠。

    “虹恩,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每次被送走之前,都這樣死纏著人家不放?”他瞇起殘酷的質疑雙眸。

    她失去意識地呆呆瞪著他,耳邊逗蕩著童年的哭鬧不要把我送走,我會乖乖做你們家的女兒!我發誓我會乖!我不要走!

    幾乎每次被寄養人轉手,她每次都會如此拼命懇求。每個對她溫柔的家庭,最后都以殘酷收場。

    讓我留下來,我不要再被送走了!我會乖乖的,讓我留下來!

    凄厲的孩童哭喊沖破回憶的屏障,搗毀她小心翼冀的刻意遺忘。薩蘭為什么要把這些挖出來?為什么要重新在她的傷疤上補一

    刀?

    “你是不是每次都在收養期間熱心地裝乖假巧,好在人家家里窩下來?”

    “你是不是總把人家搞得很受不了?”

    “你是不是被送走時都會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是不是每回都不擇手段地拼命委曲求全,讓自己被留下來?”

    “你是不是老拿這套死纏爛打的功夫和一廂情愿的想法,逼得別人煩不勝煩?”

    “虹恩?”

    “住口!”她瘋狂地哭喊著,沖到薩蘭身前狠捶猛打。

    “你是故意這樣說的,你只是想逼我走!你住口!”

    “你干什么?”他厭惡地一把推開,她卻又打回來。

    “你又不知道我過去的事,憑什么隨口亂說!你根本是在胡說八道,我才不聽你的!”

    “虹恩!”他惡狠狠地抓住她的狂亂小拳,涼涼一笑。

    “何必這么反應過度?難不成我全說中了,嗯?”

    “住口!我不要聽你說,我不要聽!

    “看來我說對了!

    “不管你怎么講,我都要留下來!我不走!”

    “真是丑態畢露,也難怪你會一再被人送走!

    “住口!”她狂喊著,淚水糊亂整張臉。她無力地垂頭滑坐在地上痛哭,兩手卻仍高高地被他箝著。

    是的,丑態畢露,她活像一條邋遢的狗,什么招數都使盡了,仍得不到任何一家收留。一家接著一家地轉手,她一家接著一家地

    哀求。她以為這一次不會再被送走,永遠都不會了。

    她恨薩蘭,為什么要這樣踐踏她?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她狠狽地哭著。這是她的家,她不應該會被送走!

    “虹恩,別這樣!彼_蘭蹲跪下來,捧起她的小臉吻啄安撫,“你總得面對現實,這沒什么好哭的!

    “我不走,我不走。”她凄楚地哽咽大喊。

    “我知道,就像你以前說的,你每到一個新家庭,就好像有份使命,得為他們做點什么。你在我這兒也是,你為我做了許多許

    多!彼p聲呢喃著,環抱她的小身子搖著拍哄。

    “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離開我們的家!

    “我知道!彼阅橆H摩掌她淚濕的容顏!澳愕拇_是個可愛的天使,用小小的使命改變這個家?墒,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這里暫時不需要你!

    她猛然自他的溫柔中掙脫,愕然瞪視。

    “別激動,我說的是暫時,所以你還是有機會回來的!彼屏嫉毓雌鹱旖恰

    “我不要。”

    “虹恩。”

    “不管你說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一樣!

    “是嗎?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還記得你在新婚之夜欠我一份人情嗎?”

    神警戒地帶淚看他卸掉偽裝的硬面孔。

    “現在是你還我這份人情的時候了。”他粗暴地箝住她的雙臂逼近他的切齒。“你當初已經答應會信守承諾,現在就做給我

    看!

    “薩蘭?”

    “給我滾出去,永遠都別再踏進我蘭王府一步!”

    ※※※

    事實證明,阿爾薩蘭的顧慮是對的。

    虹恩被確認是少女陣斬殺的目標后,蘭王府立即被御貓的人馬接收,監控每一個管道,搜查相關人等。江湖上甚至私下流傳,活捉虹恩者,重賞五千兩。

    “虹恩,有個叫月嬤姨的人偷偷來探望你。”禧恩帶者老婦一塊下到密室里。

    月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虹恩會被她娘家藏在這種地方。

    “你住這里?回娘家這些日子以來,都住這里?”

    “月嬤嬤……!焙缍鲗擂蔚卣埶潞炔琛

    禧恩房里的地下密室,原為儲物之用,四面是墻,陰冷黑暗。里頭僅有一張簡陋的床、暫當小桌用的大衣箱,凳子兩張,油燈一

    盞,別無長物。

    “外頭風聲再緊,也犯不者把你像關犯人似地藏著吧!”月嬤嬤惱火怪叫。

    虹恩馬上比個贖聲手勢。

    “月嬤嬤,我額娘這么做不是為了防外面追捕我的人,而是肪我大哥。”

    “你大哥?不正該是他來守護你嗎?”

    虹恩苦笑。“正好相反,我甚至不能讓他知道我就在府里,省得他拿我去威脅薩蘭!

    “他不是你大哥嗎?”

    “他已經不認我這個妹妹了。”虹恩茫然凝視燭火。

    “薩蘭說對了,我錯嫁到蘭王府的事,的確是件陰謀,只是我自己不知情!

    “什么?”

    在一旁沉默的禧恩不自在地咽咽口水。

    “是我回來之后,額娘和禧恩姊勉強告訴我的!狈駝t她們不知該如何解釋不能讓大哥發現她存在的理由。

    “她們怕大哥拿我當對付薩蘭的工具,所以干脆設計讓我嫁過去。正如薩蘭所說,她們的確是抱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念

    頭,才這么做!

    “嗯!痹聥叱烈鳌!拔铱此齻儾恢慌履愦蟾缒媚惝攲Ω短m王爺的工具,也怕你淪為'四靈'攻擊'四府'的武器!

    “什么?”

    “沒什么。”反正太復雜的事這娃兒也聽不懂!罢f回代嫁的事,雖然她們設計你成為新娘,你大可抵死不嫁啊,干嘛任人擺布?”

    “這……”

    “因為我們早看透了虹恩的性子,料準了她一定會挺身而出。”禧恩插嘴。

    “是啊,這就是家人,利用得還真徹底。”哼!

    “月嬸嬤,別這么說,她們這么做完全是為我好,我很感謝她們。如果不是這項安排,我可能永遠都不認識薩蘭,永遠都……”

    虹恩突然說不下去,小手抵在嘴前。不斷眨巴的大眼,似在阻止什么決堤而出。

    月嬤嬤斜看她許久,受不了地一嘆。

    “問吧,何必再閃閃躲躲呢?”

    虹恩深呼吸了好幾回,才怯怯開口,“薩蘭……好嗎?”

    “糟透了,不然我干嘛冒險跑來!辈坏群缍髯穯枺苯诱泄!艾F在蘭王府簡直可以改叫御貓別館了,到處都是御貓的人

    馬。二總首和府里那幫死忠于王爺的人,甩都不甩他們,就被遣散出府!

    “薩蘭呢?他怎么樣了?”

    瞧她急的!“已經不拄蘭王府了,現在成天潦倒在西郊一間破廟里!

    “為什么?”虹恩的心兒乎擰碎。

    “'四府'不信任他,不指派任何任務給他,這么明顯的排擠,他哪還忍得下去!”

    虹恩呆楞地僵坐椅上。分別的這段時日,她在這兒備受保護,他卻得面對外頭的狂風暴雨,無處可躲。

    “其實王爺也用不著自暴自棄,江湖上有多少人重金等著他接下委托,二總管他們也在等他重新登高一喝,讓他們繼續追隨?

    王爺不知怎么著,一直頹廢,萬念俱灰了似的!

    一道熱淚倏地劃下虹恩臉龐。為了茍活,兩人不得不分離,結果竟成了一種折磨。

    “我一直覺得是我害了王爺!痹聥邒叱林卣f道,“他是因為收留我,才連帶受到朋友的懷疑。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

    的,盡管說,我舍命奉陪!

    虹恩破涕為笑!安挥蒙崦!

    “蘭福晉?”

    “只要帶我去見薩蘭就好!

    ※※※

    當阿爾薩蘭在暴風雪席卷京城的夜里,看見虹恩出現在殘破的小廟,不禁猛然再灌一大口酒。

    他經?梢钥匆姾缍鞯幕糜,只是今日的幻影有著溫暖的手心,輕撫著他滿是胡碴的臉頰不斷輕笑著,臉上卻掛著淚。

    “你不要命了,來這里做什么?”他頹然癱在角落,被烈酒泡啞的嗓子滿是疲憊。

    虹恩什么也沒說,只是用小小的力量將他緊抱在懷。嬌弱的馨香環繞著他,令他不自主地痛苦回摟著。言語已是多余,蕭條的蔽

    廟只聞凄厲風聲,將兩個孤單的靈魂圍困在雪夜里。

    突然間,阿爾薩蘭狠手推開她。

    “回去!誰讓你跑來這里!”他怒斥,仿佛忽而由醉中清醒。

    “薩蘭……”

    “不要跟我羅唆,滾回你家去!”他粗暴地拖著她起身。

    “我已經回家了,我的家就在這里。”

    “別跟我胡說八道,滾!”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滾!”他一個使力不當,虹恩當場摔倒,擦破臉皮。他既懊惱,又心疼。想出手,又覺得不該軟下態度。想挽留,又不得不考

    量她的安危。千頭萬緒,全由一個憤恨的低吼結尾。

    她自己爬起來,望著他落寞的背影良久。

    “薩蘭,我已經由安神父施洗,成了女教徒!

    “關我屁事!”

    “薩蘭,你知道嗎?”她不為所動地甜甜笑道。“如果我們照洋人的方式在教堂成親,我們就必須宣誓!

    他蹙緊極度不悅的眉頭,怒視跑到他前頭的小人兒,任她將他厚實的巨掌分握在手中。

    她在干嘛?

    “你假裝這里是教堂……!

    “我沒興趣跟你玩游戲!”他猛然甩開雙手,震退虹恩。

    她不死心地笑著走向他,再次牽起他的手!澳慵傺b這里是教堂,安神父就站在我們前面,我們在圣壇前——”

    “你到底來這里做什么?是誰把你帶到這兒來的?”他像受不了她碰觸似地厭惡抽回手!笆聦嵶C明,你確實是有預謀地嫁給

    我。你的任務若是分化‘四府’,恭喜你,你徹底成功了,‘四府’之中已經沒了蘭王府!”

    她堅強地撐著笑容,卻不知該如何掩飾嘴角的顫抖。

    “你還想要什么?要我做你的侍衛,保護你的項上人頭,還是想從我這兒探查'四府'內幕,或是專門來看我有多落魄。俊

    她突然忍不住掉出眼淚,卻咬緊牙根不讓情緒涌出來,努力擠出微笑。

    看她哭笑交融的可憐神態,他的心揪成一團。他為何要對她殘忍?她究竟犯了什么錯?為何一面對她,總會情緒失控?

    他閉眼深嘆,語氣中滿是無奈!澳氵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薩蘭,你假裝這里是教堂的圣壇前,安神父就站在我們旁邊……”當她再次牽起他的雙手時,笑容完全崩潰,泣不成聲。

    他鞋靜地看她強自從抽噎中恢復平靜,看她竭盡全力地揚起笑容。

    “假裝我們……正要結婚!彼晒Φ乜朔艘粋哽咽,輕柔一笑!叭缓笪覀兙鸵,回答神父的問題!彼良藕靡魂

    子,仿佛在默禱,祈求勇氣。

    “安神父會問我:虹恩,你愿意嫁給阿爾薩蘭,依從神的旨意,終生陪伴他嗎?我會回答:我愿意。他又會問我,虹恩,你愿意

    無論健康或疾病、痛苦或快樂、貧窮或富足,都一樣愛他、伴他、安慰他,一輩子相互扶持嗎?”

    他愕然看著她堅定不移的凝眸。

    “我會回答:我愿意。所以,我來找你;所以,我在這里!

    他不敢相信地痛苦閉上眼眸,幾乎捏碎握在他掌中的小手。她冒著大風雪來,冒著生命危險來,就只為了告訴他這些話,就只為

    了傳達這份小小的力量。

    “然后安神父也會以同樣的問題同你,你會回答什么?”

    他無法睜開眼,只能不斷地咽著喉頭。

    “薩蘭?”

    他幾乎承受不住內心的洶涌狂潮。“我愿意!

    “好,然后新郎就可以吻新娘了。”

    他沒有吻她,而是猛然將她緊緊押入懷中,用力得幾乎要將她融為自己的一部分。他不要虹恩看到此時的他,不要她聽到此刻的

    他,他身上無法自制的顫抖,卻說明了一切。

    她任他摟著,與他孤立于滾滾紅塵中。屋外溢漫白雪,冉冉物華休。

    相擁許久,方聞她細語悠悠——

    “薩蘭,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诚挛业念^吧!”

    ※※※

    朔日子夜,蘭王府內燈火通明,阿爾薩蘭橫抱著熟睡中的虹恩仁立大廳。

    當他和虹恩在破廟中被捕時,即被囚禁于府里,直至行刑這日。御貓照阿爾薩蘭所要求,給虹恩最尊貴華艷的衣裳,將她扮成最

    隆重的盛裝模樣。她安然沉睡在薩蘭臂彎里,嬌美的睡顏惹人愛憐。

    “為何要對她下藥?”御貓冷睬。

    “別讓她在驚恐中離開人世!

    御貓低笑!笆莿e讓她看到被你親手斬殺的景象吧!

    如今的阿爾薩蘭僅是一頭無路可退的困獸。一切的希望全成絕望,除了被逼上他們替他鋪好的路,別無他途。

    “薩蘭,如果你無法下手,不必勉強。”元卿低喃。

    “我不會讓任何人碰虹恩。我寧可親手斬,也不用你們多事!”

    元卿只是挑挑眉,不多做表示。

    他蒼茫環視四方,四、五十名侍衛團團守在大廳外。他可以帶著虹恩殺出重圍,逃到天涯海角,但能逃多久?又豈能丟下自己救

    命恩人的生死于不顧?

    “我明白你在我和虹恩之間不得不痛下抉擇,我為此也深感抱歉!

    “我不需要這些無意義的言詞。”薩蘭悍然截斷元卿。

    “真要表示歉意,拿出實際行動來!”

    “除了放過虹恩這一項,我定會盡力做到。”

    薩蘭憤惱地磨著牙根。望向虹恩的睡顏時,好不容易痛下的決心差點瓦解。

    “我要自由!

    元卿微怔,御貓則傲然不屑一顧,不耐煩地盤算著時辰。

    “不管‘四靈’或是‘四府’,我兩邊都不想再有任何接觸。我只想過我的日子、做我的事,過往恩怨就此一筆勾消,從此你我

    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元卿沉寂許久,才輕揉著額角開口,“你是打算與我們徹底了斷了?”

    “這已經是我最大的慈悲!彼_蘭瞇起寒冽狠眸。“否則殺妻之恨,教我怎么忍。俊

    “其實你不必親自動手——”

    “不是殺了自己的妻子,就是毀了自己的朋友。你給我這樣的絕路,還想施舍什么順水人情!”

    元卿隱然動怒。“聽來你的不幸,似乎全是我造成的!

    “至少你是最大功臣!

    “那可真是抱歉了。”他森然一笑。

    “他要走就讓他走,天下好手不獨他一個!庇堓p哼。

    “除了還我自由,我要你就此終結少女陣,停止這個荒謬的邪門歪道!

    “等你砍下虹恩的腦袋,陣法任務自然就終結!

    “我不要它自然終結,我要你親手將它終結,以示誠意!”

    元卿陰沉地搭起十指!昂苡腥さ臈l件,似乎其中可以玩不少把戲!

    “你自己決定。因為我不相信你,正如你不相信我。”薩蘭強勢主導。“你答應,我們就照原計劃斬了虹恩,同時還我自由,終

    結少女陣。你不答應,我現在就帶虹恩走,你的死活,恕我無法干涉!”

    “元卿,子時已近三刻,時辰所剩不多,該動手了。”御貓提醒。

    “或者還有第三種辦法!彼_蘭說道!澳悻F在就收了少女陣,如此你不會有生命危險,虹恩不必被斬首,我不用在兩難中做抉

    擇。三方全勝,何樂不為?”

    “不可能!”元卿的重喝連御貓也為之一楞。追了近一年的重要關鍵,如今近在眼前,怎能放手。

    “你為何要做此無謂堅持,元卿?”

    “我有我的理由。”他不再跟薩蘭牽扯!澳愕臈l件,我接受。只要你懷里的人頭落地,我立刻終結少女陣!”

    “只要我懷里的人頭落地——”

    府邸后方隱然傳來的嘈雜聲分散了大廳的凝重氣氛。

    “出了什么事?”御貓立刻質問侍衛。

    “似乎是后方失火。”有濃濃黑煙燃起。

    “薩蘭!痹涞统。

    薩蘭痛苦的閉上雙眸祈求。如果有奇跡,請就此發生,如果世上真有公理,請伸出援手。他原本不信佛,此刻卻衷心懇求。

    “你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御貓殘酷逼近。

    阿爾薩蘭不得不將虹恩置于椅上,仰著純美無邪的嬌顏,看不見一切丑惡,聽不見一切污穢。

    “貝勒爺,后廳被人縱火,火勢愈來愈大,恐會蔓延至此,請盡快離去。”

    “你們就不會派幾個人去滅火嗎?”御貓痛斥。

    “沒方法,因為大部分的人手都集中在前門阻擋宮府的人馬侵入。”

    “宮府?”所有人皆調過視線一怔。

    “克勤郡王府的大貝勒率眾多官兵,打算強行攻入,說是有確定證據證明今晚在此將有少女斷頭。”

    “該死!”御貓突然明了這些亂子是誰惹的!拔以缭撓仍琢嗽聥邒吣抢掀抛印!

    “阿爾薩蘭!”元卿冷然一喝。“別忘了你的任務!”

    一把沉重大刀霍然出鞘,散放冰雪寒光。剛猛的刀身囂張宣示殺人無數的氣勢,噬血的陰氣濃烈地彌漫大廳。

    過去他用這把刀斬好除惡,今日卻要用它手刃虹恩。

    “貝勒爺,濃煙已經漫過來了,請速速躲避!

    “你還不快砍了她的腦袋!咱們砍了就走,照你說的,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御貓怒罵。

    元卿同時在地上四方定陣,以花瓶內的水畫上咒文。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元卿一句刺中薩蘭要害,他盯著虹恩,手心一片濕冷。怎會如此?他見識過多少大風大浪,怎會在此刻猶豫不決?

    “我會的,我會親手砍了虹恩。”

    元卿卻聽出其中的不舍,一比手勢,御貓立刻拔刀備戰。

    “子時就快過了,你還要拖到何時?”

    薩蘭,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砍下我的頭吧!

    可是面對這張摯愛的容顏,他該如何下手?

    “阿爾薩蘭,你死期到了!”大貝勒霍然突圍沖入,雙方侍衛立即拉開混戰,御貓登時飛刀攻向阻撓者。

    “快動手,你這白癡!”御貓兇狠地邊戰邊罵。

    “你敢動手傷了虹恩,我馬上挖了你的心肺!”大貝勒已然棄王法于不顧。

    “阿爾薩蘭!痹湓僖淮尉妗

    他憤然扛起大刀,咬緊牙關揮掃向虹恩頸際。

    薩蘭,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不——”

    劇烈的怒吼震動整座大廳,薩蘭猛然收勁,將刀勢轉掃至地,重重切入地磚里。

    “我不能殺虹恩,我不能!”

    一道閃電般的冷光猝地由后方切入,俐落狠猛地將椅上沉睡的容顏掃落。頭顱飛旋之際,于空中灑下一弧紅雨。

    “虹恩——”

    大貝勒瘋狂嘶吼,沖向身首分離的小人兒。

    濃煙霧時由后廳撲往前方,兇猛沖入混亂的廳堂。御貓優雅冷冽揮甩刀上血跡,重聲下令:“撤!”任務終結。

    ※※※

    整場血腥混戰,三日之內即干凈收尾。原本足以將元卿與御貓兩貝勒逮捕治罪的少女斷頭事件,卻因九具無頭女尸竟化為一堆白紙,無法定案,九名少女也已莫名其妙回歸各自家中,帶來不小騷動。

    一件離奇血案,烏龍收場。

    唯獨在蘭王府斬殺的,是貨真價實的少女。經仵作檢尸,竟也無法將御貓治罪。因為尸身在被斬殺之前,己身亡近三個時辰,卻

    狀若沉睡。御貓斬的是死人,而非活人,如何定殺人之罪?

    最切身的當事者阿爾薩蘭,早在那日的混戰消失無蹤,下落不明。重重疑點,無法勘破。直到元卿蒲地頓悟其中巧妙,發覺被人

    擺了一道,不禁大笑,因為他終于想起一項重大疏漏——

    月嬤嬤的眾多江湖把戲中,尤其擅長易容術。

    果然,御貓在那顆虹恩腦裝底下,剝出了張陌生的臉皮。也許是被買來的尸體,也許是被盜來的尸體,結論都一樣:她不是虹

    恩。

    不論“四靈”或“四府”,雙方激戰的人馬全栽在一個小女娃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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