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好氣地回應,“干嘛?”他是不是心臟出毛病了,為什么連她喊他名字的時候都會猛烈震動?搞什么鬼……
“我真的很抱歉……關于隱瞞性別的事!彼趩实氐痛怪^,憂郁得像朵枯萎的花。
“你是該感到抱歉,你害我在白雪她們面前抬不起這張帥臉,我要是真有對尖牙,早就狠狠咬斷你的脖子……不對、不對,我才不碰女人!焙鰻栿@覺自己說錯話,威廉扭曲著俊臉趕緊改口。
“你真的沒辦法喜歡女人?”不知道為什么,在問這句時,伊芙心底有股隱隱欲動的期待與莫名的渴望。
威廉一臉狐疑,“你都快被我罵成豬頭了還懷疑啊,難道真要我帶個男人回家睡你才相信?”奇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家伙有什么好懷疑的,怪胎。
霍地,冰涼滑細的觸感襲來,皺緊雙眉之下的狐疑俊眸垂下,赫然發覺伊芙居然將她皓白的手圈握住他插在口袋中微露出一截的手腕,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逐漸在失序的心跳聲中擴散開來。
“喂,你……”自從知道她的真實性別后,威廉都以“喂”這個字稱呼她,再也不愿意喊她小伊或她的真名。
“惡心嗎?討厭嗎?還是根本沒有感覺?”伊芙高仰起的小臉滿是認真,讓原本以為她是在鬧的威廉錯愕不已。
伸出另一只手欲拔開她仍圈握不放的手,威廉的臉色和口氣都極差!熬婺憧禳c把手拿開,我的身體不能碰到惡心的女人,你不要害我吐!
“那為什么你之前天天搭我的肩,天天摸我、碰我,都不覺得惡心想吐?”
“我……”他的臉色益發難看。
“之前不會,那為什么現在就會?你根本是選擇性的討厭我,是不是?”伊芙堅定地凝望著他愕然的臉。
好,該死的好,還真讓她說中了,他就是選擇性的排斥她!
威廉仰起下顎,跩到不能再跩地以挺翹的鼻尖瞪她,嘴硬地狡辯,“廢話,之前我當你是男的,所以才沒有反感,現在當然不同。”
伊芙聰穎地回應道:“那你可以繼續把我當成男生。”
威廉瞪大眼,“你、你說什么鬼話!你明明就是女的,我怎么可能還……”
“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無法很肯定地認定我的性別,你只是憑著對我的感覺而下意識的判斷,重點是,你喜歡我,但無關乎性別!
威廉傻住,一道驚雷劈過他的腦海,彷佛還能聽見被恐怖電影濫用的巴哈“觸技曲”在耳邊回響。
媽的!這女人以為她是誰啊,憑什么剖析他的心理!
猛地抽出讓她盈握住的手腕,威廉神情略微狼狽地退了幾步。
然而沒想到伊芙不肯放棄,仍繼續往前進,彷佛進行著上回在他房內未完的那詭異的舞步,只不過,這次前進的是她,后退的是他。
“為什么要躲我?”
“誰、誰躲你了!”
這古怪的對話,曖昧迷離的氛圍,終于讓偷窺了好一會兒的閑雜人等噗哧一聲笑出來。
“哈哈哈……”白雪和梅杜莎笑不可遏。
威廉左腿一滑,差點摔個四腳朝天,俊臉上青白交錯!澳銈儍蓚死怪咖很沒品耶,居然躲在旁邊偷聽!”
“威廉,你不覺得伊芙說得很有道理嗎?”
他心虛地睨了伊芙一眼,轉過身準備落荒而逃,“我才不相信女人說的話!”
突地,一只柔嫩的掌搭覆在他的后肩上,熟悉的溫涼感弄得他心神紊亂。
“你到底想怎么樣?”威廉火了,迅速回過身,順勢甩開那令他心煩意亂的小手。
她蒼白的臉顯得悵然,掩不住濃濃的失落。“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嗎?”
他瞇細雙眸,“你干嘛在意我怎么對你,你不是暗戀我小舅?”
伊芙微愣,雙頰漾起淡淡的粉暈,“我……”
惱怒的烈焰不受控制的狂燃,不知為何,威廉就是覺得她窘澀的模樣很刺眼,讓他想一巴掌揮過去。
“喜歡就去追啊,反正小舅可以離婚再娶,你就去纏著他好了,少再來煩我。”一句很悶的低吼驟落,威廉推開她,氣沖沖的躲進房里,狠狠甩上門,整座威廉古堡都為之震動。
“威廉……”這聲低喃含在伊芙的唇里,讓人聽不真切。
“別管他,他現在這模樣叫原形畢露!弊盍私馔陌籽┐蛉さ。“之前他對你的好都是有企圖的,不然這些自私自利的羅蘭人哪會對別人好!
伊芙難掩滿心的落寞,始終愣愣瞅望著威廉緊閉的房門。
見精采好戲已下檔,白雪和梅杜莎聳聳肩離去。
隔了好半晌,房門忽然又被開啟,彷佛是感應到閑雜人等已經離開,威廉陰惻惻的俊臉在門縫中顯得模糊。
原本失望的水眸立即充滿希望的光彩,伊芙靠上前去,隔著門縫望著他,他卻不悅地回以瞪視。
“你,別再給我靠近!彼麎旱鸵袅,生怕又讓那兩個順風耳盯上。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威廉的臉色更加難看!拔抑皇窍敫阏f,你喜歡小舅就去追,別想透過我來幫你。”
“我是喜歡狄先生,但……”
聞言,威廉立即氣炸的吼道:“所以你別來煩我!”吼完,他再次忿忿地用力甩上門。
伊芙被嚇得緊閉雙眼,再度睜開時,又是面對著冷冰冰的門板。
“威廉……”
門內,慘白的俊臉上滿是怒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干嘛發這么大的火。討厭又惡心的女人想喜歡誰就去喜歡啊,關他屁事!他干嘛覺得胸口很悶,一顆心很沉重?
瘋了,他一定是這陣子被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弄得精神失調,感官失常。
她為什么喜歡小舅?就因為小舅救過她嗎?那他收留了她,她為什么不來喜歡他……
慢著,他在說什么瘋話!他干嘛要她來喜歡他,他喜歡的是可口的俊男,不是可口的美女!
焦慮又煩躁地抓著發,威廉放空思緒,不敢再往下胡思亂想?,怎么事情變得這么復雜又亂七八糟?就照以前厭惡女人的方式討厭她就好啦,為什么他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煩躁?
解開襯衫鈕扣,褪去黑衫露出白皙瘦削的胸膛,他走進浴室里。當心情極度惡劣的時候,他就會想跳進他那加大尺寸的浴缸里泡個澡。
威廉像丟甩炮似的猛往水里扔香精球,恨恨地喃喃自語,“管你是男還是女,反正我討厭死你了,你最好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綿細的泡泡涌出浴缸,他正要解開長褲鈕扣的手忽然一震,因為他敏銳的聽力察覺到房外異聲,接著,他俊眉一擰,光裸著上身疾速沖出房間。
咻──
門開啟的那一瞬間,濃重的金屬氣味掩蓋過威廉微濕身上的香氣,還不及凝神仔細端詳詭譎的情勢,一顆子彈已劃過他頰畔,緊接著是一道尖聲呼喊傳來。
“喂,是哪個沒長眼的在我的地盤開槍!”威廉利落的蹲低身子,以半掩的門當遮蔽,否則以他這么醒目的身高絕對第一個成為箭靶。
銳利的視線射向門外,兩名行跡詭異的黑衣人縮著身體在樓梯口伺機而動,忽地,一道細微的呻/吟牽動了他最敏感的神經。
往左瞄睨,一道在長廊盡頭努力地匍匐前進的發顫嬌軀撞入他驚詫的眼里。
媽的!肩膀中彈還在地板上拖,她是哪根筋不對勁。
身體的動作永遠快了大腦訊息一步,威廉沖向床鋪,踢開床墊,迅速拿出一把防身的貝瑞塔手槍,拉開保險桿沖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