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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魔人 第5章(1) 作者:凌淑芬
    “你聽說了沒有?榮叔找到新梗了!”

    “什么?找到新梗了?”

    “對啊對啊,好像是那個新警察教他的!

    “新梗是什么?”

    “‘奉公守法,人人有責!

    “奉公守法,人人有責?”

    “還有,‘守法是國民應盡的義務’”

    “呃,這和之前那句‘知道哪里可以埋’好像差很遠。”

    “別說了,總比村長的‘橘莊民宿天天七五折’好吧?”

    “嗯,奉公守法人人有責、奉公守法人人有責……嗚,榮叔終于找到新梗了!”

    蔣宇誠知道在這種封閉的小地方,要被大家接受大概需要一點時間。

    他只是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被人接受的原因竟然是——他幫榮叔找到新梗了。

    他盯著天花板。這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你發什么呆?”

    幾根尖尖的指甲陷進他的胸肌里,他輕震一下。身上的女人嬌蠻地瞪著他,十指齊張示意他最好專心一點。

    他懶懶地一笑,手捧住她滑膩如玉的臀,慢慢滑上蜂腰,感受她的肌膚在他粗糙的大掌下滑動的滋味。

    她輕吟一聲,在他腰上緩緩起伏,小麥色的肌膚蒙上一層動情的潤澤。

    他喜歡和她做愛,也知道她喜歡和他做愛。

    她很早就明白地表示過,若不是看他床上表現優異,她早就老死與他不相往來。

    他欣賞她對自己身體的誠實。她沒有意愿活得像個圣女,而且也會實際地去滿足這個需要。

    一開始在訂定“這種關系”之前,她很明確地要求他不可以同時和其他女人——或男人——有肉體關系,當然她自己也不會。

    “這個和忠貞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單純從生理衛生的觀點出發!彼龔娬{。

    他沒有意見。

    其實,說真的,蔣宇誠的愛情生活沒有她想像的那么活躍。他太忙了,忙到無法好好地經營一段關系,這也是他們當初分手的主因。

    警察的壓力很大,而他的情況又比一般警察的壓力更大,很多時候他需要休息和獨處勝過需要女友,而一般的女人通常不會理解。

    平心而論王雯玲算適應得很好了。身為一個女朋友,她從未給過他非見面不可的壓力,不會要求忙得焦頭爛額的他一定要出來陪她約會;當他休假在家時,她會明白他更需要休息而讓他去睡大頭覺,自己在旁邊安靜的做自己的事。

    事實上,他真的一直以為他們兩個人會就這樣下去,她會是讓他定下來的女人。直到有一天她提出分手。

    “因為你讓人太沒安全感了。”

    這個理由讓蔣宇誠無法反駁。

    他的命確實在刀鋒邊緣,辦的是最殘酷兇狠的案件,面對的是最囂張兇猛的歹徒,每天早上出門都不確定當天晚上還能不能回家,他確實提供不了一般女人需要的那種安全感。

    所以,他沒有挽留。

    他們分開之后,他也沒有再試著和別人交往。如果成熟獨立如王雯玲都無法忍受他的生活,大概也沒有幾個女人能忍。

    然后他們在一個偶然的場合又重遇了。

    蔣宇誠不太確定她是否開心見到自己,不過基于過往情誼,吃完飯后他還是邀她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

    他本來以為她會拒絕,但她答應了。

    那天,在酒吧里,喝完第一杯啤酒,她冷靜地問他:“你的地方還是我的地方?”

    強烈的化學反應依然存在他們兩人之間,幾乎是從重逢的第一刻起就在滋滋作響,他們兩人都無法否認。

    那一天晚上,他們熱情地做愛。距離上一次已經是兩個月前,這是他兩個月來的第一次,她的反應讓他感覺,這應該也是她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次。

    強烈的肉體吸引既然無法否認,就正視它吧!于是他們有了這個約定。

    通常他們每個月見四、五次面,依據她來臺北出差的頻率而定,而他們每次見面也真的就只是上床而已,不談其他。

    某方面來說他松了口氣,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愛說話的人,他的工作也有太多“不能說的秘密”;但,更多時候,他想念她以前唧唧咯咯說話的模樣。他想念她有些尖酸刻薄的評論,和打趣嘲弄他的模樣。

    直到六個月前,她又突然人間蒸發了。

    以前一直都是她主動找他,但是連續兩個星期沒有她的電話,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要主動打過去?

    通常他不主動找她,是因為他不想給她任何壓力。畢竟長途跋涉跑這一程的人是她,所以她有權決定何時要來、何時不來。

    但是兩個星期……也真的太久了一點。

    最后,他還是打了電話到她公司去,問到的消息是她在七天前離職了,公司里沒有人知道她接下來要去哪里。

    改打她的手機,她的手機停話。

    以他的能力,要找出她其實相當簡單。但,她離職了。她把手機停掉。她沒有試圖和他聯絡——這一切的一切都相當明顯。

    于是他不再試著找她。

    直到他們又在山上重逢為止。

    蔣宇誠看著騎在腰上的女人,表情漸漸變得有點奇怪。

    “喂!彼统羻尽

    正在享用他肉體的女人頓了一下。

    “干嘛?”

    “你……這半年都找誰紓解?”

    她愣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關你什么事!”

    蔣宇誠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自己強硬的身體下,突然變更的壓力讓她輕吟一聲。

    “我只是要確定我們之間的約定是不是還在!彼プ∷碾p腿圈住自己的腰,緩慢地移動。

    她假惺惺地對他笑一下,不回答。

    某人鷹目微瞇,有些粗暴地抓住她的頭發,逼她的臉微微上仰,然后重重吻住。

    她喜歡和他接吻。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充滿侵略性;即使一開始是溫存的引誘,也是為了隨后的攻城掠地。

    他的吻和他的做愛方式一樣,毫不保留,也不容許對方保留。

    王雯玲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們廝纏輾轉,唇舌嬉鬧地互相追逐,進入對方的領地,也邀請對方進入。

    剛剛有過一次發泄,但他原本半頹的部分迅速在她體內膨脹。

    他的唇舌和她交纏,手按住她的臀開始進襲。

    結束后,兩人都喘息著,他從她身上翻下去,滿足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稍后休息后,她才有力氣挪動一下,枕著他的肩膀。

    “是有一個人……”她盯著天花板,聲音拖得長長的。

    他的手指懶懶地撩弄她的鬢發,耳朵悄悄豎直了。

    她感覺到他微微的那一繃,好笑地嗔他一眼。

    “我沒跟他上床啦,不過……你相信嗎?這家伙跟我求婚了。”

    “哦?”沉隆的嗓音在他胸腔里震動!罢l?”

    “我的前任同事!彼鐐鬼臉!八谖译x職的前四個月突然向我告白,我就想:這家伙看起來也人模人樣,是個閑夫良父的料,有何不可?所以就和他交往看看了。沒想到才幾個月他老兄莫名其妙就求婚了。”

    “莫名其妙?”蔣宇誠依然盯著天花板,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撩動她的發絲。

    “我是覺得莫名其妙啦,不過他的理由倒是很充分,不外乎欣賞我很久了之類的?傊,我覺得這人實在太詭異了,怎么會四個月就想定終身?像這種隨便挨一下就要娶要嫁的男人,實在太恐怖了,所以我就提議我們先‘冷靜一下’,再不久就發生老板性騷擾的事件,我就離職了!彼呐男乜,一副好險的模樣!斑好我沒真和他‘怎么樣’,不然豈不是要對他的終身負責?”

    蔣宇誠沉默地盯著天花板,濃眉黑目慢慢皺了起來。

    “所以,你和我分手了?”

    “因為你是個爛男友。”

    “你,拒絕了一個男人的求婚?”

    “你是說我老板?拜托,那叫職場性騷擾!”她給他一拳。

    蔣宇誠接受了,然后把她的小貓爪子握住,定定地看著她。

    “干嘛?”王雯玲被他看得毛毛的。

    “所以,問題顯然不全在我身上!

    “……什么意思?”

    兩個人的臉只隔了五公分,最后,他的視線又轉回天花板,神情深思。

    “你,很明顯的,無法和男人維持穩定的關系。”

    她無法和男人維持穩定的關系?

    她無法和男人維持穩定的關系?

    她,無法和男人維持穩定的關系?

    王雯玲跳起來重重踹他一腳!

    “噢!”身旁的男人冷不防她說翻臉就翻臉。

    她的花拳繡腿對他自然沒威脅性,但是震撼度有達到。

    王雯玲根本不必等他問,連珠炮噼哩啪啦爆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誰都有資格說我,獨獨你蔣宇誠沒資格!”她火大得跳下地開始穿衣服!肮媚镂覐膩聿蝗ニ藕蚰腥说,任何人有手有腳性格正常,就能生活自理,不必去伺候對方。肚子餓了自己可以吃,晚上累了自己可以睡,當然有空兩個人一起睡睡也不錯。我從不要求人家三更半夜要殺過來送宵夜以示忠誠,當然我自己也不干這種事。可是對你蔣宇誠!所有我不爽幫男人做的事情,對你可沒少做!

    “你工作忙,我就不吵你;你沒時間來找我,我就主動去見你;你累了渴了餓了,我沒少送過宵夜點心——當然我人也正好在臺北的時候。所有我工作上的壓力和煩心事,我也沒有拿去煩過你!

    “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蔣宇誠最沒資格對我說東道西!”

    她穿好衣服拿起鑰匙直接沖到門邊。

    “混蛋!”

    砰!

    蔣宇誠看著那道甩上的門,一秒鐘前還如沐春風的房間墮入冰窖。

    他突然想到以前的一位學長,此人柔道三段、跆拳道四段,一身是膽,有一天來上班時卻滿頭滿臉都是抓痕。

    當時大家嚇壞了!哪個人這么厲害可以讓這位硬漢暗巷里著了道?

    最后,學長對過去關心的他只是拍拍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學弟,聽老哥一句話——”

    “誰都可以惹毛,就是不要惹毛女人!笔Y宇誠喃喃復述。

    是哉此言。

    才紅不過幾天,蔣宇誠就發現自己秘密地被整個橘莊抵制了。

    而且他懷疑,那些抵制他的人可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抵制他。

    像現在,他進行例行性的巡邏,警車剛停在路邊,他引擎都還沒關,馬上就有人在車頭前冒了出來。

    “啊哈哈,警察先生,你辛苦了,不過你車子停在我們家門口,我們家老人的輪椅進出不方便,可不可以麻煩你挪一挪?”屋主鞠躬哈腰。

    蔣宇誠看著車子和門口之間那道寬敞的騎樓,不懂輪椅怎么會進出不方便,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于是他挪車了。

    就這樣,挪了四、五次之后,他終于在一個舊衣回收箱旁邊,一個小小小小的空地,勉強把他大大大大的警車塞了進去,連他都不禁為自己的停車技術喝彩。

    打開車門下車——

    “咕咕咕!”咕咕拍拍翅膀跑過來,在他腳邊噴了一記,然后又咕咕咕跑掉。

    他看看鞋頭的那堆穢物,再瞄向那不知死活的公雞。

    它大概不知道他喜歡吃烤雞腿。

    “身為一只雞,你還真是無所不在!

    咕噥兩聲,他回車上抽了張面紙把鞋子擦干凈,一轉身——

    “要守法喔!”一張陰森到有點猙獰的大特寫貼在他的鼻子前!胺罟胤,人人有責!”

    “……榮叔,這個地方沒畫紅線,可以停車。”蔣宇誠不知該無力還是該無奈的。

    一頭亂發的老人繞著他的車子檢查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后,滿意地走回他面前。

    “要守法喔,守法是國民應盡的義務!

    “是,我同意!彼麌烂C地點頭了。

    “嗯!崩先思覞M意地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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