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冷笑道:“是的,昭明皇帝,在您眼中,萬里河山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在我看來,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適意!”
她的聲音如珠玉落地,擲地有聲,“萬里江山做嫁妝,這當然很好,但是我不喜歡,我就堅決不接受!作為金晴星的女兒,我若是連選擇的勇氣都沒有,又哪能拿出我的魄力去收拾我的河山?我連選擇自己丈夫的權力都沒有,又拿什么向天下證明,我是天下最有權力的人之一?昭明皇帝,您的建議真的很好,但是對不起,我不喜歡,所以我不接受!”
清亮而冷冽的聲音像冰珠子一般,一顆一顆從無瑕的嘴巴里蹦出來,仿佛落在地上,濺到空中二洛到在場每個人的心底,然后留下一片沁涼的回音。
短暫的寂靜之后,江瑾冷笑起來,“成,你既然不愿意,那就成全你。來人,將云湘國余孽金無瑕拿下,關進天牢!”
說完,江瑾低頭斟酌之后對無瑕的處置,耳邊卻突然聽見驚呼的聲音,一時之間不明所以,急忙抬頭,卻看見自己的兒子竟在江天舒的挾持之下。
江瑾聽見了江天舒的聲音,覺得就像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一般冰冷!盎噬,請您下令四周侍衛撤去弓箭。”
南名山的聲音氣急敗壞,“江天舒,你瘋了!”
本來老老實實待著的江天舒,在江瑾話音剛落時驀然行動,他旁邊就是帶刀的侍衛,趁人不察,他猛然出手搶奪了一名侍衛腰間掛著的寶劍,然后一個鯉魚打滾就滾到江天嘯的身邊。
金殿外的弓箭手本來就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擔心誤傷了皇帝,等到四皇子被江天舒挾持后,他們更不敢有所動作。
江天舒將寶劍架在江天嘯的脖子上,江天嘯竟然也不太驚慌,只是搖頭道:“你這樣的法子,行不通的!
江天舒卻微笑以對,“不管行得通行不通,如果能拉上四殿下墊背,定然能在青史上留名,也算是改寫了峻崎國的歷史,我這一輩子也不算白走這一遭了,您說呢?”
“江天舒!”厲聲呵斥的是連長安,“如今既然已經真相大白,你是被冤枉的,皇上自然會還你自由,恢復你的世子身分!你現在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發哪門子瘋!”
“還不趕緊將手中的刀放下!”說話的是另一個大臣,“正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如何能這般悖逆無禮!”
江天舒呵呵一笑,涼涼說道:“我就是悖逆無禮了,你還能怎么著?”
“江天舒!”冷聲斥責的是江天凌,“你我兄弟一場,今天的事是我事先做的調查不夠,但是無論如何,君父就是君父!你如何能為了一個女人,昏昧到這般地步!”
“原來你知道我是為了一個女人才到了這般地步!苯焓婀笮ζ饋恚敖炝,你老實與我說一句,如果不是為了一個女人,你今天會圖窮匕見,逼殺我到這般地步?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保證皇家血脈的純正才如此作為!”
江天凌怔了怔,隨即喝道:“胡說八道!”
江天舒笑著搖搖頭,“你不如我,你也不如江天嘯,甚至不如江天暢。我看過你盯著無瑕的眼神,我知道你對無瑕也是志在必得。江天暢對無瑕有貪慾,他就設計陷害,即便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江天嘯對無瑕也有貪慾,當面求婚不得,他隨即走皇上的路線,也算正大光明……只有你口不對心,外表看來是光明磊落得很,實際上卻不知使了多少鬼魅伎倆!”
江天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被江天舒挾持的江天嘯,眼神里掠過一絲疑惑的光芒。
江天凌怒道:“胡說八道!”
江天舒笑道:“得了得了,我也不與你廢話了,你說得對,我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會變得如此。就在幾天之前,由蓮貴妃主持,我與無瑕已經訂下婚約,從此之后無瑕就是我的女人,作為男人,我又怎能看著別人將我的女人許給其他男人?作為男人,我又怎能看著自己的女人身陷險境?昭明皇帝,您也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麻煩您快點下令,否則的話我們就陪著江天嘯一起死在這里,以金殿作為棺木,讓群臣為我們陪葬,倒也不錯!
“胡說八道!”厲聲呵斥的是南名山,“那日在演武場只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婚約只是蓮貴妃娘娘一句話而已,你們未曾請媒人,不曾行過六禮,如何稱得上是夫妻?現在女方的身分已經明了,你作為峻崎國皇室子弟,并且與云湘國有殺父之仇,如何能與云湘國余孽成親?快快將劍放下,我們向皇上求情,皇上向來慈愛,定然能饒你一命!”
“南將軍,你說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只知道,我喜歡無瑕,無瑕也很喜歡我。既然昭明皇帝下過那樣一個圣旨,蓮貴妃還說過那樣一句話,我又當眾發過誓言,那么我就必須遵守。水無瑕是一個身分低微的侍女,她是我的妻子;水無瑕是身分高貴的瑯琊郡主,她是我的妻子;水無瑕是云湘國余孽,她還是我的妻子!一個男人,如果連保護自己妻子的勇氣都沒有,那么他還有什么資格立于天地之間!”
江天舒的聲音并不響亮,語調也不算雄渾,只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在場眾人的心間。
一個大臣跺腳嘆息,“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江天舒冷笑了一聲,說道:“自古都說,紅顏禍水,英雄難過美人關。很多人以難過美人關為恥,但是在我看來,這卻是一種責任!天地之間,誰與誰最親?五倫之中,哪一倫才是根基?不是君臣,不是父子,而是夫妻!一個男人連對自己妻子信守承諾都做不到,那么我們又怎么指望他去孝順父母,指望他去關心兄長,指望他忠于君王?
“紅顏果然是禍水?當然不是!今日情況看來,無瑕她迷惑過誰?是一群男人自己昏了頭才弄出這么一堆事來,于是你就順理成章將責任推拖到無瑕的身上!這不是無瑕的錯,可你這么說話,卻正顯示了天下男人那狹小的胸襟氣度。”
江天嘯的臉色陰沉,竟然不管江天舒擱在自己脖子上的寶劍,目光轉向無瑕,開口問道:“你確定要與江天舒一起走?”
無瑕看著江天舒,看著侃侃而談的男人,妙目之中閃爍著光彩,“當然!
江天嘯轉向皇帝道:“父皇,下令射箭吧,這等悖逆之徒,兒臣絕不容許他們活著走出金殿!”
江天凌臉色蒼白的叫道:“四殿下,萬萬不可!”
江瑾卻一揮手,四周的弓箭全都收起,他看著江天舒問道:“你要提什么條件?”
江天舒瞇著眼笑道:“昭明皇帝我自然是信得過的,我現在要四匹快馬,要一個出城令牌,我還要您下令,讓我們此行通行無阻,一直到龍泉關。等我們過了龍泉關,我就會將四殿下放回來。”
南名山怒道:“你要叛國?!”
江天舒搖搖頭說道:“我不想叛國,這是我的女人,峻崎國既然容不下我的女人,那么我只能將我的女人送回母國去了!
江瑾咬牙開口,“不可能讓你去這么遠,我兒子的身子也禁不起這么千里顛簸!朕頂多讓我兒子送你們出金殿,出了金殿你不放手,我就下令亂箭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