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江天凌大聲喝道:“奉命擒拿欽犯江天舒!其余人等,速速后退!”
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凝固,眾人噤若寒蟬,偌大的演武場上,針落可聞。
站在江天舒左右的人有些急忙往后縮,想要遠離他,但是周圍人擠在一起,又能退到哪里去?
江天舒微微一嘆,走上前去,人群自動分開,眾人看著江天舒,目光詫異。
江天舒冷冷看著江天凌,江天凌被看得心中發虛,吩咐士兵道:“還不趕緊拿下!”
驀然間聽見一聲叫喊,“江天凌,你要拿下你兄長,卻不知你兄長是什么罪名?”
正是剛才在江天舒身邊,與江天舒一起說笑的一個紈绔子弟方云成,他是大家族方家的庶子。
江天舒沒有想到,在這當口這位酒肉朋友,竟然肯為自己開口質問這么一句!
江天凌揮了揮手中的圣旨,冷笑道:“根據有關證據顯示,江天舒極有可能是云湘國女王生下的孽種!他冒充我伯父之子在峻崎國招搖撞騙,圖謀不軌,所以皇上下令將他拿下,細細審問!”
方云成身體有些發顫,但是依然挺起胸膛,大聲叫道:“證據,我們要證據!當初雍王妃趙炯用性命擔保江天舒就是雍王江玨的兒子,你現在三言兩語就說人家是敵國奸細,我們不信!”
又有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江天凌,你堂兄是烈士遺孤,還是峻崎國的功臣,你這般作為令人齒冷!
江天舒偏過頭去,卻見唐棣不知何時竟然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就見江天凌微微冷笑,不屑的說道:“證據?方云成,你是什么人,我用得著向你展示證據?將唐棣也拿下!唐棣與江天舒沆瀵一氣,仗著承天府府尹的身分胡作非為,甚至包庇方天舒殺人,拿下后定能審問出真相來!”
江天舒偏過頭看著唐棣。唐棣微微苦笑,大聲說道:“我唐某人年少得居高位,知道容易招人嫉恨,一向小心翼翼,不敢出錯。你指控我與江天舒沆灌一氣、胡作非為,請問證據何在?”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對于江家兄弟之爭,一直是熱愛八卦的京師百姓熱衷的話題,而唐棣在承天府做官多年,形象不錯,眾人對他相當信任,所以對這件事的真實性也起疑了。
“對啊,沒證據,憑什么抓人!”
“證據,證據!在人家大喜的日子來這么一出,你這是壞人姻緣,要天打雷劈的!”
其中又以方云成的聲音最響亮,“交出證據,沒有證據,我們絕對不允許你拿人!”
為了展現自己的決心,他還上前一步與江天舒并列,其他幾個紈绔也畏縮著上前,但是始終與江天舒保持了一步以上的距離。
江天凌冷笑了一聲,眼睛在這群紈绔面上掠過,冷冷說道:“江天舒乃是逆賊,擒拿江天舒乃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你們護著他就是形同叛逆,打算被滿門抄斬不成?!”
江天凌這句話有著莫大的威力,江天舒聽到后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于是回頭對眾軌褲微笑道:“既然給我安插了這個罪名,你們都后退吧,咱們不與瘋狗計較,被他咬上一口不是鬧著玩的。云成,你也后退!
方云成看了江天舒一眼,終于后退一步,卻也咬牙道:“江天凌,人在做天在看,你胡亂給人編織罪名,小心會有報應!”
江天凌憤恨說道:“江天舒,我知道你在藏拙,你一手箭術很是了不起……”
江天舒驀然打斷江天凌的話,奇道:“既然知道我的箭術很了不起,你還敢與我面對面?”
一道閃亮的弧度劃過,江天舒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兩把弓,兩把合并在一起的長弓。而三支羽箭就穩穩地搭在長弓之上。
江天舒拉弓如滿月,站在那兒的氣勢與氣度令人想起巍巍高山,又讓人想起壯闊大海,他仿佛站在一座高山上又仿佛站在海面上,弓箭在手的江天舒,一瞬間就成了世界的中心。
在場的所有人方才都見過江天舒射箭,但是沒人把江天舒的箭術當作一回事,等到這一刻,眾人才發覺自己之前的認知有了極大的偏差。
江天舒眸光如刀似電一般射向江天凌,“你最好站著別動,你如果動一下,我就會在你的身上射出三個窟窿。”
江天凌哈哈一笑,“你最好還是別動,你只要射出一箭,你身后的百姓及你的狐朋狗友就立刻會變成刺蜻,還有……肉泥!焙竺鎯勺址诺脴O輕,但是帶著毫不掩飾的森冷之意。
眾人這才知道江天凌抱著什么主意,也不知從哪里開始,有人“哇”的哭出聲音來,然后人群再度喧譁,再度激憤!
此時江天凌手一揮,陌刀隊后面的長弓隊將手中的弓箭緩緩舉起,冰冷的箭鏃根本不需要瞄準,因為前面就是人群,密密麻麻的群眾。
江天舒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只是箭鏃的方向依然穩穩的鎖定江天凌。
江天凌的身子也微微顫抖,但是他依然坐在馬背上不動,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冷聲說道:“你只要動一下,我就將這里變成一片血海!
江天舒沉聲說道:“你下令讓開一條路,將那些人放走!
江天凌哼了一聲,“你先將弓箭放下,我就將這些閑雜人等全都放走!
江天舒堅持,“你的人先將弓箭放下,并將路讓開!
江天凌冷笑道:“路可以讓開,弓箭不能放下,除非你先將弓箭放下!
江天舒不再堅持,“你將路讓開!”
前面的士兵沉默著讓開了一條路,人群“轟”的一聲靈刖擠。
唐棣疾聲叫道:“不要擠,一個一個來,讓老人和孩子先走!大家放心,這些都是朝廷的軍隊,朝廷不會對普通百姓亂來的!”
慌亂的人群開始冷靜下來,大家開始一個接著一個通過那條小道,有些人已經嚇得邁不動雙腿,幸好邊上有人幫忙攙扶。
時間一點點流逝,江天舒仍拉弓對準江天凌,竟然一點都沒動過。
走在后面的百姓此時對江天舒的臂力,才算有了一個直接的認識。
有一個漢子突然站定腳步,對江天舒說道:“世子,您是好人,您一定會洗清冤屈的!我回去之后一定幫您向上蒼禱告,您一定能平安回來!”
江天舒只是微微一笑。
人群漸漸減少,當江天舒的身邊只剩下唐棣和方云成還有十來個百姓及七、八個青鯉幫下屬時,江天凌驀然宣布,“將路給堵上!”
唐棣厲聲喝道:“江天凌,你到底要干什么?”
眾人皆是一驚,這才注意到原先演武場周圍負責維持治安的御林軍現在也圍過來了,手上皆拿著弓箭,整整齊齊,就立在眾人的身后。
這些士兵片刻之前還聽從唐棣的調配,現在卻拿著弓箭對準他。
江天凌面無表情,將臉上的面罩拉下來,“之前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殺死這么多人傳出去總是不大好聽,F在只剩二十幾個人,我也無所謂了,只要士兵們下手快一點,總是能將你們全部滅口。只要說這些人都是奸細,協同江天舒叛亂,那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江天凌說得輕描淡寫,唐棣氣得渾身發抖,“江天凌,我現在還是朝廷命官,你怎么敢如此胡作非為?!”
江天凌哼了一聲,“胡作非為?我并不是胡作非為,誰叫你之前一直護著江天舒呢?那天水無瑕闖入公堂拿出這么荒謬的理由,你居然就信了,甚至還隱隱指責四殿下誣告,將你們一起射殺在這里,那就什么事兒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