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凌神色垮下來,輕輕嘆了一口氣,“是啊……錯了,你是大哥的侍女,心思當然集中在大哥身上,我的意思是……你能到我身邊來做侍女嗎?”
“到您身邊?”無瑕眼睛里掠過一絲迷惘,“我是老太妃去跟我師父要來的,我簽的合約也是跟著您兄長的,我怎么能到您身邊?”心里卻想,與江天暢的惡形惡狀相比,江天凌果然是謙謙君子。
江天凌大喜,“也就是說,我如果去向老祖宗要你,你也不會反對是不是?”
無瑕的眼中又掠過一絲迷惘,“如果師父有令,之前的合約也重新簽了,我自然不會反對的,但是如果師父沒有命令,我是不會來的,雖然您比世子更為出色……”
那句“更為出色”讓江天凌血脈賁張,他捏了捏拳頭,認真說道:“我會努力爭取!
無瑕道:“現在世子身邊我就是最大的侍女,錢都是我管著的,世子雖然不大聽話,但是大事都是由我安排……”她真的不是在敷衍江天凌,只是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江天凌面露歡喜的說道:“你到我身邊也是大丫鬟!我的錢也可以交給你管!我的所有事情也由你管著!”
“您的錢都交給我管?”無瑕這下高興了,眼睛瞇成一條縫,“您的錢肯定比世子多,世子一個月總共也沒有多少入帳……”
江天凌看著無瑕的笑臉,心情終于完全放松了,當下說道:“自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碑斚律斐鍪,想握住無瑕細嫩的小手。
無瑕驀然驚慌起來,伸手將江天凌往后一推,聲音里帶著慌亂,“我不是不自愛的女人,您不要胡思亂想!”
無瑕下手不算重,可江天凌猝不及防,身子被這么一推,就撞在了大樟樹上,無瑕則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跑了。
江天凌看著無瑕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變成了苦瓜臉。
現在是盛夏,氣溫很高,狗皮膏藥融化了,很黏很黏,江天凌的衣服褲子全都被黏在大樟樹的樹干上了。
現在江天凌有幾個選擇:一、脫了外衣回屋子去?涩F在正是夏天,他身上的衣服很少,脫了外衣褲子就只剩下一條小褲衩;二、大聲叫喊,讓人來幫忙,至少拿幾件衣服來替換一下。但是這樣他就成了擺在奴才面前的展覽品;三、扯破衣服回屋子去。那樣也很冒險,萬一路上被人看見的話,又會成為奴才們的笑談……
江天凌其實還是應該感謝無瑕的,因為她沒有大聲叫喊,也沒讓人過來參觀。
從此之后,江天凌再也沒有找無瑕商量這種讓無瑕過去他身邊的事。
無瑕現在很是后悔,她這番后悔與惡整江天凌無關,她后悔的是不該幫江天舒作弊!既然第一次都作弊了,后面的作弊就成了理所當然。
江天舒很認真的解釋,“無瑕啊,我不是故意欺負你來著,但是你想想,你不做我只好自己做,那肯定會被先生看出真相。先生看出真相也罷,江天凌肯定會趁機欺負我。江天凌欺負我也罷,更要緊的是,江天凌肯定會跑到祖母那里去告狀。祖母知道真相也罷,但是祖母是有目眩之疾的,萬一氣壞了,有個萬一,你說這事該怪誰?”
無瑕氣若游絲,“您是說,這事該怪我了?”
江天舒很無奈,“我也知道這事不能怪你,但是孝順祖母是本世子的第一要務,為了讓祖母開心一些,你就吃一點虧,幫著我將這些事都給做了吧。”
無瑕怒道:“我是做侍女不是幫你作弊!成,一個字十個大錢,不二價!”
江天舒登時苦了臉。
無瑕又說:“還有一個條件,不管我寫完有多晚,你都必須將我的作業給背誦下來!不背下來我就將作業給撕了,隨便你怎么去向先生交代!”
江天舒弱弱地還價,“價格太貴了,一個字一個錢,成不成?作業全部背下來也太吃力了一點,背十分之一成不成?”
無瑕轉身去收拾包袱,“得了,您另外去找侍女吧,我不做了,反正我沒賣身!”
“無瑕,你用辭職來威脅我,逼著我屈服,這叫強迫,你要以理服人……”
無瑕不理他。
江天舒說了半天,見無瑕軟硬不吃,終于咬牙忍辱簽訂城下之盟,“成……十個大錢就十個大錢,不過我要先賒著,現在我沒錢……”
“沒錢可以讓我少寫一點,我的世子!
石新月對付青山書院的招生考試,只有一個絕招,那就是做題,做題做題再做題。
好在無瑕乃是無敵的第一侍女,數科、史論、策論、樂理,各門學科都是手到擒來,只要是石新月安排了作業,無瑕都能幫江天舒完成得非常完美。
而且無瑕還很聰明,她在答題的時候非常注意循序漸進,除了第一日寫策論為了打敗江天凌而絞盡腦汁之外,接下來的幾天,為了顯示江天舒的進步,她故意將江天舒的文章寫得略差一點,然后按著一定的時間順序,慢慢調整文章的完美程度,完美地向人們展示了一個天才崛起的過程。
也不知石新月信了沒有,反正無瑕自己是信了,江天舒看著無瑕的作業,也信了。
問題是還有一個困難,那就是石新月經常要當堂提問。
江天凌倒是能回答出一些要點來,但是江天舒又能回答出什么來?少不得無瑕得動腦筋想各種作弊措施,比如用擠眼睛表示肯定,用翻白眼表示否定,站在石新月身后幫忙捶背好給江天舒用口型提示……
也許是江天舒人品大爆發的緣故,整整七天,江天舒回答的時候雖然磕磕絆絆,但是終究沒有出過大錯。
這天石新月將兩個學生叫到一起,給他們講史書。講完了便笑咪咪的詢問江天舒,“對于這種現象,你有什么看法?”
江天舒結巴了一下,“先生,讓我想一會……”他看向站在石新月身側磨墨的無瑕。
無瑕還沒有做出口型,就聽見江天凌說道:“先生,我似乎有些頭暈,好像是中暑了……無瑕姑娘,麻煩你去前面我的院子,向我的丫鬟要一顆清心丸來可好?”
無瑕看了一下四周,江天凌的丫鬟碧珠果然不在,看來是為了支開自己,預先將他自己的丫發也支開了。
當下笑著說:“二公子,奴婢去給您拿藥當然是應該的,但是奴婢想,您這身子是千金貴體,隨便吃藥恐怕不妥當。要不,奴婢還是去老太妃那兒跟老太妃說一說,請老太妃請一個太醫來給您看看?”
又對石新月說道:“石先生,二公子臉色蒼白,看樣子身子真的不太好。要不您將這問題當作回家課業吧,給兩位公子更充足的時間,他們完成地也更出色一些。”
石新月看著江天凌,那若有所思的神色讓江天凌心中發毛,最后石新月還是點點頭。
“這樣吧,天凌我放你一天的假,你就回去好生歇著。你能一個人回去,還是我吩咐小廝送你回去?”
江天凌哪里敢勞動石新月的小廝,忙陪笑說道:“學生還支撐得住,自己回去就成!钡鞘略乱呀浄愿雷约旱男P了,“你這就送二公子回去,順路告訴老太妃一聲,請老太妃趕緊請大夫來看看。二公子向來勤奮,有小病小痛向來不吭聲,今兒個看樣子實在不太對勤!
江天凌登時就苦了臉,原先裝出來的痛苦這下子成了真正的痛苦,對于石新月的關切卻是再也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