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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迷 第一章 作者:懷素
    十一月天,天氣逐漸轉冶。

    氣象臺播報今日會有蒙古高壓南下,要民眾出門前多穿件衣服保暖。

    抬頭看看窗外陰沉沉的天空,我的心情尚可,因為剛簽了一個大約,這種小天氣,不足以影響我與幾個朋友慶祝的興致。

    打了電話要司機別來接我,我這才下樓,來到人事室。

    “振羽!好了嗎?”我敲敲末關緊的門。

    人事室的經理高振羽是我大學同學,看上他的交際手腕很好,才延攬至公司,沒辜負我的期待,他做得讓我挑不出瑕疵。

    他套上外套,“可以走了,要不然小沈等急了,又會要我們喝酒賠罪!

    我含笑。振羽很會說話,也懂得看場面,卻不太能喝酒,往往幾杯黃湯,就讓他不省人事。

    “我幫你擋。”喝酒,對我來說本小事一件。

    “我是男人,怎還讓你擋酒!”

    “無所謂。”我是真的無所謂,干杯不醉的我,恨不得能好好醉倒,什么事都不要想。

    “笑一個來看看!剛簽了上千萬的約,不是被人倒會啊!”看穿了我面具下偽裝的振羽,一句話直接地點重要害。

    其實商業上的勝利,只能令我短暫地得到喜悅,但若要論長時間的滿足,我只希望我的感情生活不要再是空白一片。

    我是個不太傳統的男人——因為想要有個人與我白頭到老,相互扶持一生一世,可惜,卻不能給對方名正言順的婚姻。

    因為我愛的是男人。

    我——是個同性戀。

    從我高中時,我便確定了自己對女性沒有任何感覺,但無論如何,我的內心仍向往居家生活,身旁伴著深愛的情人,共同生活在一塊。

    大學時,我對父母說了,他們倆人相視幾秒,母親握住父親的手,雙雙露出震驚的神情;但絕對在我預期之內,要是不震驚,我才會覺得怪異。

    那時,我們所處的生活圈民風純樸,他們以為同性戀是病,是基因的不良,要我去看心理醫生治療,縱使明白自己絕對沒有病,但為了使他們放心,我照辦。

    大一看了整整半年的心理醫生,最后換醫生輔導我父母試圖接受我天生的與眾不同,因為醫生也清楚同性戀不是病。

    其實,我很感謝那位醫生,是他幫助了我,讓我更有自信活在這充滿攻擊性的社會里,也讓我的父母重新接納我這個失敗的兒子。

    永遠,我都記得母親含著眼淚對我說:“遠流,既然醫生說這不是病,是你天生的。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當然會接受,你可千萬別和其他人一樣走上絕路,要不然我和你爸會受不了的……”

    看來,是醫生下了重藥。

    向來含蓄嚴謹的父親站在一旁,眼睛也是堆滿沉重的疼惜。

    望著他們倆人擔心的模樣,我非常清楚自己今生注定都是個不孝子了。

    “對不起……”

    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我一個滿十九歲的大男人,就這么掉了眼淚,看得母親也抱著我哭。

    那晚,我們三人,徹夜長談,最后仍由母親對我說:“遠流,既然你愛的是男人,也不可以隨便玩玩,知道嗎?要是有了認真的對象,記得要帶回來給爸媽看看,只要是你選擇的,我們都會喜歡他的!”

    倆人的眼神短暫交會,一致地對我笑。

    他們眼底那份不舍的樣子,又讓我感動莫名,我任遠流能得此體諒又愛我的父母,真是三生有幸!

    只是,十年了。

    讓我動心愿意帶回家的對象始終沒有。

    會不會這輩子我注定一個人?

    散了慶祝的會,我婉拒振羽送我回去的提議,決定自己走一段路,看看能走多遠,最后再搭計程車回去。

    上個月,父母倆人環游世界去了。

    看著他們眼中有著彼此的感覺,那份幸福何時才會降臨在我身上……走著走著,在冷冷的街道上,東區百貨的建筑物外,有個男人穿著一身黑,站在一根歐式路燈之下。

    暈黃的光將他的瞼襯得很溫柔,剪裁合宜的服飾尹穿在他身上,看得出來他是個也挺注重儀表的男人。

    天氣驟冷,今晚雖是星期五,最應狂歡的夜晚,渲但是,行人很少,三三兩兩,步伐急速,似乎都歸心似箭。

    唯獨那個男人,始終立在那里,動也不動,仰著尹頭足足八分鐘之久,不知在看什么看出了他的神秘氣質。

    他的半張側臉清秀極了,不過卻因為天冷關系,渲有些白,一白一黑,相形之下,拱出了他淡淡的冶漠和……一股揮不去的孤獨顏色。

    再也按捺不住好奇,我走過去,與他齊并仰頭。

    “你在看什么?”他的舉動牽引出我的悠閑。

    “我在看……”他的聲音出奇地好聽,“看那個招牌。”

    招牌?

    “有什么好看?”

    才十一月而已,離圣誕節還有一段距離,這家百貨業者卻提早掛出慶祝圣誕的招牌,我覺得……挺有趣的!有趣?

    一個男人,在冶冷的十一月天里,站在這種寒風刺骨的街道中,望著根本與自己不相干的圣誕招牌,這叫有趣?

    我不禁懷著濃濃的疑問,這人是不是有問題。

    好笑的是,我竟然接口道:“我想這應該是很平常的促銷手法!蔽沂莻商人。觀念是哪有利哪鉆去。

    對方低了頭,聲音多些落寞,轉過頭,望著我——他那副略帶無奈的瞼龐……竟在瞬間那一秒,讓我心頭狠狠撞擊了下。

    那份感覺直到失去他前,我都不明白,明明不過是張臉孔而已,卻能教我掏心掏肺,傾盡所有,只為博得粲然一笑。

    “我想也是……就是這些商家的猛打廣告,害得圣誕節也成了一個必須紀念的日子,真奇怪,我們又不是外國人,你說……是不是?”他口吻懶懶地,像只需要冬眠的動物。

    我渙了片刻的神。

    “先生,你怎么了?”他淡漠的眼神沒露出半絲情緒,這次就連聲音,也沒了適才不小心釋放出來的懶散。

    他的模樣不像是在關心,反倒是一副無所謂地隨便一間,我回不回答都不要緊。

    “我沒事。你的臉很蒼白,我這里有圍巾,你要不要?”

    他多看了我幾眼,又低頭審視我拿著圍巾的手,然后冷然拒絕。

    “我不冷!边B聲謝也沒。

    盡管如此,我仍想抓住他這份冷漠。

    旋過身,他似乎想走了。

    我下意儀喊住他,他轉身,雙手插入外套的口袋里,眸子底的冶,比十一月天還讓人凍骨。

    但——我就是要!

    我不是一個傳統的男人,因為我給不起傳統的婚姻,但想與人永遠在一起生活的期待,從不曾減少。

    “今天很冶,愿不愿意讓我請你喝杯咖啡?1我很少試探性地問,因為曉得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就會到什么樣的場所去,在路上,我不會刻意找尋對象,因為那是愚蠢的作法,但今日不同,要是我就這么轉身離開,我相信自己會后悔的。

    他淺淺揚笑,似乎看穿我的意圖。

    我二十九了,自信滿滿地站著讓他審視,就算對方歧視,也不認為自己有錯,我很認真地過每一天。

    他偏偏頭,看看附近幾眼,然后朝我問:“現在幾月?”

    “十一月!

    “十一月了啊……前面有家,走吧!”他說著,完全掌握了我們之間的領導者地位。

    我跟上他的腳步,再度與他齊并,方注意到他矮我十公分多。

    “看什么?”他眼神不用瞟過來,就知道我在看他。

    “覺得你長得不錯!蔽艺\實以對。

    “那要謝謝我有雙基因優良的父母!甭犚娝崞鸶改傅穆曇艚盗藥锥,我猜他的父母感情不太融洽。

    他別過頭。“別再看我了,再看,我就走了。”

    這會兒,他聲音里又淺淺帶了羞澀,我不禁一笑。

    “多大年紀了?”

    “二十四。怎么,喝個咖啡還要身家調查?”他哂然。

    “因為你的年紀與你身上的憂郁不符!

    振羽懂交際,我懂人心。我經商之所以成功,也得歸功我的識人,我很懂得觀察。

    驀地,他的眼眸宜直鎖住我,似在審思我這句話真實性有多少的樣子。

    我大方地讓他瞧,卻也暗暗欣賞起他那雙認真的眼睛,認真的讓我著了迷。

    忽而,他話題一轉,“天氣有點冷了,不介意的話,借我你的圍巾!

    沒有懇請的意味,他的話很直,我也不在意地親自幫他系上,在收手時,聽見了短短的一句謝謝,然后才抬頭盯著我。

    我笑了。

    我叫任遠流。

    “魏楚。”他的名字如同他的個性簡潔有力。

    冷冷的十一月天里,在東區的街道里,我想,我找到了我要的幸福。

    一個名叫魏楚的男人。

    一個注定教我這大男人心碎的人。

    兩個出色的男人坐在咖啡店里,吸引來的目光自然加倍。

    我習以為常,看來對方也處之泰然。

    “他們看他們的,我有什么理由阻止!彼鼗卮鹞。

    他只說了這句話,就靜靜地啜飲咖啡,我也不愛說話,默默欣賞著他。

    挑了個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冷空氣滲透不了,不過楚身上散發的寒意就足夠和冷氣對打。

    “你一向都這么冶嗎?”我想沒人天生是個冷氣機。

    短暫的錯愕,楚垂下眼,又喝咖啡,十足地不愛說話。

    “楚…”我不自禁地想拉近彼此的關系。

    他抬頭,眼底明顯擺出不悅,“我們不熟,別佯裝熱絡。”

    他的冷與我的熱形成強烈對比。

    “你家是不是賣冷氣的?”我試著緩和場面。

    終于,楚有了不一樣的表情,只見他瞠目,然后噗哧一笑,看來他能接受我的幽默。

    “終于笑了,何必老扳著一張臉?”

    楚止笑,攪拌著咖啡杯里的湯匙,不停地轉著,通常有心事的人就會重復同樣的動作,我曉得他大概也有,可是卻不想跟我說,我甚至在猜,能讓他傾訴的人真的有嗎?

    好久后,他再開口。

    “我說了,別那樣看著我!

    “你不喜歡?”他直來,我也直往。

    停下攪拌的動作,左手撐住下顆,他仍避開我的眼神,“我不喜歡有人看穿我!

    喔!原來是個防御心極強的野生動物。

    為了卸下他的心防,我道:“不是想看穿你,我也沒那么大本事,只是喜歡看著你罷了,沒有其他用意!

    冷不防,他轉頭,脫口:“你剛剛就……”適時打住,他沒再說下去。

    我也猜得出他的意思,大概是說我在剛才看穿了他的憂郁,我想這就是他接受我邀紡的原因,不只我試探他的性向,他也在試探我的用意。

    “楚,我沒惡意的!北M管他反對,我依然喊著自己喜歡的方式。

    他不搭理我,逕自陷入他的世界里,看來是覺得我真的無害,所以連理我也不想,真是個自我的人。

    既然他不反對,我也繼續盯著他。

    這晚,我們就這著無言坐著。

    他有他的世界,我也有我的。

    坐到店打烊了,我們相偕離開。

    “我送你回去?”我問,沒得到他的回答,不過他倒是遠遠跟著我。

    我認為要是魏楚會讓人覺得好相處,或許是因為他聲音不多,且,還得切記不要踏人他的禁區內。

    覺得他步伐太慢,我停下候著他,等他撞進我胸膛前。

    “雖然我們不熟,但就因為不熟,有些話才能對我說,不是嗎?”一個晚上,沒聊上幾句,依商人的角度而看,很浪費。

    他閃著懷疑的眼神,反問:“你真的不想跟我深入?”

    為他的機靈而笑,我又邁步向前。

    給了我地址,他一入座立即閉上眼睛,那行為有種信任我的感覺。

    十一點多的馬路,車子仍有,不過少了大半,我卻特別放慢速度,駛在慢車道上,為的是多延長和楚相處的時間。

    四十幾分鐘后,還是抵達他家樓下,我喚醒他。

    “楚,到家了!”

    “思……”他吟了聲,睜開眼睛,無辜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仿佛在確定我是誰的樣子,好久后才真的算清醒。

    在他開車門前,我問:“不說聲謝嗎?”

    “謝謝。”他機械式地回應。

    忽然興起玩笑之心,我道:“楚,若說我想要求一個吻,你會……”到嘴的聲音沒吐完,楚略嫌冰冷的唇已在我唇上輕輕一點。

    那剎那,我內心怔仲不已,我清楚,我體內的血液全都在為他翻騰,不過一個吻,卻帶給了我莫大的震撼。幾乎是同時間地,我又拉回他要離開的身體,關上車門,在我瘋狂的擁吻他前,有那么短短幾秒的視線交錯。

    光是那幾秒,我就知道楚非常清楚我接下來會這么做,而他也不動聲色接受了我的舉動,然后回吻我。

    意猶未盡后,我放開他,胸膛的起伏異常地劇烈。

    我們倆人身上不同的古龍水味道相混合了,就在這狹窄的車子里,混出了另一種不同的契合。

    如我,楚也是臉色泛紅地看著我。

    “抱歉,我克制不住!背裁匆矝]說,等待呼吸平穩,跟著下車,我也下車,拉住他的手腕。

    “明天,一塊吃個飯?”感受到這個吻對我們倆人都有影響,我得寸進尺。

    正猜著他或許會給我不想聽的答案,眼睛卻瞧見他那抹純真的笑。

    “好啊!晚餐,五點你來接我,地點你決定!

    我又發現了楚的習慣,他似乎習慣站在主導的地位。

    “因為節省時間啊。”他回道。

    “好,我五點會來接你!蔽冶人孟嗵。

    每到深夜,我整個人都會散發出強烈的寂寞,好想……好想徹底抱住一個人,什么也不做,就只單單地、輕輕地抱住他,享受他的體溫、他的呼吸和他帶給我的實在感。

    無怪乎夜晚也是另一部份的人開始活躍的時機。

    洗了個熱水澡,我躺在休閑椅上,望著落地窗外的弦月。

    心底忽地涌上一股想要聽楚聲音的欲望,可惜,到此刻我才想起自己忘記問他的電話了。

    唇不自覺地笑得愉快,整個晚上,滿滿的幸福,都是魏楚帶給我的。

    爸媽的婚姻是一見鐘情,沒想到我亦然,對一個認識不滿兩個鐘頭的男人,深深地陷下去了。

    曾經,因為自己的身份,我異常厭惡自己,總覺得自己是不正常的,怎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直到高三時在圖書館看見一本書籍,書里的內容就是解釋同性戀。

    滿滿兩百多頁的書,我翻得時候手幾乎都在抖,直到最后一頁,我也哭了出來,在偌大又寧靜的圖書館里,我毫不在乎地放聲哭泣。

    現在想來,大概是其他人都以為我壓力太大在發泄,所以也沒出聲制止我,讓我哭了整整兩分鐘。

    我哭的原因是因為我終于明白同性戀不是病、不該死,只是一種不同而已。

    那一天,我的世界仿佛兩極化地顛倒了,從此不再以自己為恥,慢慢學著愛自己,也接受了別的男人。

    到了現在,還能活著愛人,我需要感謝的人太多太多了……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任遠流。

    固定的時間一到,電話的聲音響了,我馬上接起。

    “喂!”

    “嗨!兒子啊,今天好嗎?”母親的語調愈來愈俏皮。

    “順利。你們呢?法國好玩嗎?”每天我都要求他們要打一通電話回來跟我報平安。

    “太太太好玩了,兒子,我們正要搭前往馬賽的火車。今天有按時吃飯嗎?”

    “媽,我大了,會懂得照顧自己的。”感受到關心的微笑淺淺在我唇邊泛開。

    “你若懂得照顧自己就不會胃炎了,真是的,不要讓我們兩個操心,曉不曉得啊?”

    每天一通電話,我實在感受不出他們不在國內的感覺。

    “是——”我長長地回答一聲。

    “好了,也不嘮叨你了,你爸在叫我了,拜拜!兒子!媽媽香一個!早點睡喔!”

    掛上電話,我想像得出父親正牽著母親一塊上火車的場面,無論何地,他們總是親密相愛的。

    法國與臺灣的時差有七個鐘頭,我卻感覺不到時間的不同,至少電話一接起,我們的心是在一塊的。但今天和楚在一起,我卻覺得我們好似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不過我會努力走入他的世界里,讓他接受我,因為他是第一個讓我想安定下來的一個人。稍稍一轉頭,墻上的鐘顯示一點。離明天下午五點還有十六個鐘頭。好漫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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