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了午飯時間在她工作的酒店附近見面,頌安如約而至,淡藍色的套裝,輕盈俏麗,引得不少男士側目。
坐定,侍者遞過菜單,“這家的牛排很地道,要不要試一試?”鄺已竣很紳士地問了一句。
“不用客氣,我吃過了,且在減肥!表灠膊⒉活I情,沖侍者點點頭,“請來杯水,謝謝!”
鄺已竣一個人點了客牛排,“你該明白,對簿公堂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明白!表灠仓皇嵌俗,出神地凝視著桌上那支香水百合。
“你爭不過我的,到頭來,只有自己受傷!
“謝謝你還為我考慮!辈粶夭换。
“何苦固執,六年前你儂我儂時,我都沒考慮過娶你,現在更是時過境遷,不會因為東尼而改變!
“哦!”頌安點點頭,仍心不在焉,侍者上了杯水,她輕啜著。
“況且,你又何苦嫁一個根本不愛你的老公呢,價錢隨你開,一億?兩億?”
頌安仍漫不經心地喝著水,眼神飄忽。
“你到底在想什么?底限是什么?放到桌面上,可以商量。”鄺已竣開始急躁,“如何?”
頌安轉頭,不再敷衍,“吃完你的東西,我們再談,否則我怕你的刀叉會變成兇器,目擊者太多,對你不利!彼尤恍α艘幌。
“一點也不好笑!编椧芽⒎薹薜馗钪E牛裁垂頄|西,剛才還夸它不錯呢,比起她做的差遠了。想什么呢?他暗自惱自己。
他邊食不知味地嚼著牛排,邊不時地偷窺對面的麗人,她微側著臉,望著窗外的人來人往發呆,凝白細致的肌膚,修長美麗的脖頸,柔順的短發攏在耳后,耳朵又小又白,是他當年最愛咬的地方。
天!吃你的東西,再繼續的話,就進入限制級的畫面了。
匆忙吃了幾口牛排,讓侍者收走。
“請再為這位先生來杯水,用來滅火。”頌安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你在調查我!
“有備無患!睕]什么好遮掩的。
“一定找到不利于我的證據了,所以你很篤定,”頌安滿是譏屑的口氣,與當年那個總是溫順的安妮判若兩人,鄺已竣忽然很懷念那時的她。
“沒錯,但我真的不想大家撕破臉,為什么你不放棄,拿—筆錢走人,反而打這必輸之戰。”
“必輸?”頌安輕笑了一下,“我想你的證據,不外乎就這幾樣:一,我體罰我兒子;二,我不能把小同照顧周全,三歲時曾跌破了頭。你們還可以攻擊我生養孩子目的不純,欺瞞在先,也不如你這樣有錢有勢,無法給兒子最好;最后釜底抽薪,讓我丟了工作,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找律師咨詢過,這些伎倆她也清楚。
“明白人,好辦事,你應對得了嗎?”
“很好!表灠灿贮c頭,”就這幾招嗎?那咱們先開誠布公地預演一遍,如果在我的底牌亮出之后,你想不出應對的法子,也就不必浪費金錢,也不必去丟人了!
“鹿死誰手,還未有定數!编椧芽⒇M會被她唬住。
“先提醒你一下,這是前提,我們不可能在港審理,因為這里的法院并無管轄權!毕葤伋鲱w炸彈,希望一招退敵。
鄺已竣一驚,頌安看他的表情,知道已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我到香港不到一年,不是永久居民,又不是美國公民,我的戶籍仍在我的窮鄉僻壤,所以先做好轉戰南北,異國突圍的準備!
蠢!鄺已竣暗罵自己,不在香港受理,必然少了些勝算,如果真的跑到她的地頭去,可就強龍不壓地頭蛇了。
但鄺已竣沒六神無主,所有的法律知識在腦中掠過,“你少唬我,你長期居于美國,頂多在美國告你!
“我又沒說什么,看你一身冷汗的!”頌安咯咯地笑著,“小同是美國籍,且我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到我家鄉那種小地方,未婚生子實在不光彩!”煙幕彈放完,嚇他一跳,開始短兵相接,“準備好在美國打官司了?”
“我的律師是耶魯畢業,深請美國法律,這種小Case,手到擒來!彼嘈牌费缘哪芰。
“別把話說得太滿!表灠膊灰詾槿唬3种回灥男θ,“對于你的戰術,我左思右想,想出一個應對的法子,你覺得我馬上找個闊佬嫁門口何?”
剛退卻的冷汗又卷土重來。
“小同還那么小,給他一個富足的環境,有父母關愛的健全的家,是我應該做的!表灠舱V笱郏首魈煺鏍。
“那我也可以……”沒料到她竟會為了孩子胡亂嫁人,只得以子之矛戳子之盾。
頌安的手指輕擺,“別對我講,你也干脆結婚,你豈會為了兒子就誤了終身,沒有愛情的婚姻是罪惡的,若真的發狠胡亂結個婚,干嗎不胡亂娶了我,免得麻煩,也會避免賠了你又丟了兒子的悲劇發生!辈[著眼,像在耍猴。
“我也不信你會胡亂嫁一氣!绷甓紱]嫁,明顯的賊心不死,又在唬人。
“不信嗎?你以為這六年來沒人垂涎于我的美貌嗎?”頌安掠了一下頭發,風情萬種地說,“闊佬還是有幾個的,為什么仍待字閨中?原因有幾個:一,我還是鐘意于中國人,不愿和番;二,對你不死心,總幻想有一日能迫你就范;三,還很留戀你這臭皮囊,而且他們都年紀不輕了,實在滿足不了我的胃口。”她的臉都不見紅一下,“但若你逼得太緊,我也就只好嫁了,反正他們都有大把鈔票!
當年那個羞澀的女孩去哪里了?似乎用寡廉鮮恥形容現在的她也不為過了,鄺已竣開始頭疼,“你不用拿這個刺激我,你怎樣都我無關!”真的無關嗎?
這一招也收效甚微,頌安暗自嘆氣,真的只是想刺激他,竟被他一語道破。
“即便你嫁人,我處于劣勢,也未見會輸,我和我的律師會全力以赴!币磷,不可以激動。
“OK!你未見會輸,我也未見會贏!表灠猜柭柤纾瑴蕚浜孟乱粋殺手锏,“和你互相砸錢,只怕我會敗下陣來,那我還是用我窮人的法寶好了!
“窮人的法寶?”鄺已竣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輿論啊,你說那些記者會不會對這件事感興趣,鄺大少爺流連花叢,滄海遺珠,為爭奪兒子的監護權與人鬧上法庭,是不是無論財經還是娛樂版全都是頭條?”
“你瘋了!”終于擊中了罩門。
“這要看你是否讓我發瘋了!倍⒅,目光轉為陰狠,“我會讓小同上報紙、上雜志,讓大家看看鄺已竣的私生子,看他多可愛、多可憐、多早熟,我會讓小同講我們母子如何在異鄉艱難度日,如何遭人白眼,我會讓小同恨你,恨你當年拋棄他,現在又要讓他沒了母親,你說輿論是同情你,還是同情我?”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虎毒還不食子呢,你要毀了東尼嗎?”鄺已竣不敢想象兒子暴露于媒體面前的驚慌模樣。
“沒錯,最毒婦人心,這叫同歸于盡,你不是要兒子嗎?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又失去了惟一的籌碼,那我寧愿毀了他!睅缀跏且蛔忠蛔值赝獗,不帶一絲的感情,鄺已竣只覺頭皮發麻,脊背又冰涼一片。
“你不會!
“苦心經營了七八年,我不會讓自己輸得一無所有,我這種女人什么干不出?”頌安竭力讓自己陰險冷酷,只有這樣才能嚇唬住這個狂妄自大的家伙,才能保住自己的兒子。她打不起官司,一旦進入訴訟程序,只會彼此傷害對方到體無完膚,而小同那敏感的孩子也必然受到傷害,這個混蛋為什么不用腦袋想一想,這么一個蠢蛋是怎么管理一個大集團的?
鄺已竣氣得快發昏了,但仍能理智地思考問題,“那樣你就輸定了,連惟一的籌碼你也玩丟了,如此一個罔顧孩子幼小心靈的母親,法官絕對不會把孩子判給你,再多的媒體支持也沒有用,我也會要求法庭讓我臨時監護東尼,避免他被媒體騷擾!眱鹤樱阋欢ㄒ獔詮,爸爸會陪你渡過這個難關。
“厲害!”頌安拍手,心里卻一陣慌亂,這招也失靈了,“跟高手過招就是痛快,這招有點邪,害人害己,有一點閃失,我就萬劫不復了!彼孕χ。
“說對了,還有什么,盡管放馬過來!鼻f別有了,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最后—招了,叫亡乍補牢,也可叫破罐子破棒,不對,不對,是魚死網破!表灠舱娴牟辉甘钩鲎詈蟮囊徽校叭绻姘褍鹤优薪o你,我就天天到坤鵬集團樓前靜坐絕食,以示抗議如何?”
“你簡直是無賴!”鄺已竣差點沒跳起來。
“終于說對了。”頌安拍拍胸口,“我就是無賴!
“你,你……”
他一時之間想不山如何破解,又一個炸彈襲來,“等到人們對我的出現習以為常,媒體也不再關注時,我再從坤鵬的頂層跳下去!彼尤灰荒樀挠迫。
“你、你……”鄺已竣指著她,他快中風了。
“當然你可以瞞過我兒子,送他出國念書,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等他長大,開始追查十幾年前的舊賬,就會知道這段血淋淋的歷史,你說他會怎么看你?”頌安像討論天氣一樣,討淪著自己的生死。如果兒子被搶走,她當然不會選擇這樣的死法,但她一定會傷心欲絕而死。
“你,你不會!编椧芽⒅荒苷f出這幾個字。
“試試看啊!表灠惨荒樀膽Z恿,“釀一個人間悲劇啊!
“可、可你沒有想過,”聲音還是有點結巴,馬上改變話題,“若是我不認回東尼,你頂多可以要求一點撫養費,那你的計劃可就全落空了。”還是利誘吧,他不敢打官司了,他真的不敢試。
“那也沒關系!”頌安靠回椅背,換個舒服的姿式,喝了口水,慰勞一下自己,“我還是我,單身母親,領著兒子過活,你還當你的闊老板數著你的錢到死,又各自回到一個星期以前,當做我們從來有過瓜葛,我會耐心地等你哪一天不留神翹了辮子,之后憑著DNA去爭遺產!
鄺已竣明白她剛才說的刀叉變兇器一點也不夸張,他真想掐死她,再或者堵上那張利嘴。
“沒瓜葛,讓我知道我有個兒子后,又當一切沒發生?”他在低吼。
“我沒帶他去你家門口認親,是你一頭撞了上來,關我什么事?”頌安瞪他。
“你別逼我!编椧芽⒁е溃僖矡o法冷靜。
“怎么明的不行來暗的,想把我怎樣?把你兒子的母親怎樣?”少來這套,誰怕誰呀。
“我……”該死的,只能蹲著挨打,無法還手。
“兩條路,要么你當做什么也沒發生,繼續當你的鉆石王老五,可你若想要兒子,那就連他媽也一并要了,換言之,若想他叫鄺君同,拿婚書來換!
“你就是拿準了我舍不得兒子!编椧芽⒚靼鬃约禾^于暴露自己的意圖與弱點,才會輸得這么慘。
“想通了,可惜有點晚!表灠矘凡豢芍,“看來和你做生意的人全是白癡,或者是你這只瞎貓碰上的全是死耗子,關心則亂都不懂嗎?”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编椧芽佬叱膳,“你到底哪根筋搭錯,非要嫁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那是注定不幸的,有了錢,你也一樣可以出入上流社會,總強于一毛錢拿不到,為生計發愁。”
“為了爭一口氣。”頌安揚眉,終于轉到正題,“為了讓你扇你自己一個耳光,你不是瞧不起我嗎?不會娶我這拜金女嗎?現在我就讓你選擇,而且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灰姑娘,我的胃口大,嫁了你,就是嫁了鉆石礦。那一點小錢我才不放在眼里,鄺丁頌安聽著比丁頌安要氣派,最后,我還想讓全世界愛幻想的窮姑娘多一條麻雀變鳳凰的理由,明白了嗎?我在押寶,是婚姻?還是兒子?我押你還是會選擇婚姻。”笑得不懷好意,“是輸是贏,我等你答案!
頌安起身。鄺已竣已如斗敗了的公雞再無還手之力。
“忘了,你還可以帶小同去認認鄺家的大門,順道讓你的母親大人幫你拿個主意!贝瓜骂^,俯在他耳邊輕聲說,“再見,Darling!如果要買鉆戒,越大越好,我不在乎別人說我俗氣。”又親了他臉頰一下,這才飄出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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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急敗壞地回到公司,馮品言恰巧來了電話,“杰夫,咱們不能在港起訴丁小姐,要移師美國!
“知道了!”他沒好氣地答道。
“有些資料要重新準備,還是再過兩三個月,將丁小姐居留期滿一年再說!
“準備個屁!”鄺已竣已全無風度,“這官司沒法打了,那該死的女人居然威脅我,要媒體曝光,這還不算,她還下三濫到用無賴的手段,要絕食靜坐抗議,最后干脆跳樓自殺,她要自尋死路我管不著,可讓我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向兒子交待。品言,你說,該怎幺辦?她說的是真是假?”
“就算是假的,你有膽量去驗證嗎?”馮品言自然是向著孩子的母親的,“別說你,現在連我也被唬住了,我可不想雙手沾上一個母親的血!
“好!她夠狠!”鄺已竣扯著領帶。
“既是如此,這案子就擱置吧,有需要再聯絡。”馮品言匆忙掛了電話,因為他快笑爆了,杰夫從不知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這位丁頌安卻反客為主,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來他逃不出這女人的魔掌了,這個花心大蘿卜最后落個奉子成婚的下場,或許這就叫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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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律師也無法給他更好的建議,左右彷徨尤計,對兒子的思念又攪得他寢食難安,進而影響到工作,脾氣異常暴躁,讓下屬膽戰心驚,惶惶不可終日。
最終鄺已竣順從了安妮的意見,領東尼去見母親大人,順道幫他拿一下主意。
加長的林肯開回平山的鄺家大宅,抱著小同下了車。小同立即張大了眼睛,“這是爸爸的家?”
“對!喜歡嗎?”
“嗯,嗯。”下巴直碰胸口,“爸爸一定是大富豪吧,因為媽媽講就是中了六合彩也買不起這樣的大房子,”兒子終于明白老子不是靠六合彩起家的了。
管家泉叔走過來,“少爺!”
“東尼,叫泉爺爺,”
“泉爺爺好!”小同乖巧地叫了一聲。
泉叔看著小同眨眨眼,又看看鄺已竣,“東尼小少爺好!
“我媽呢?”
“在客廳里。”
不用多做解釋,一看見酷似兒子的小同,鄺酈敏楓心早已了然了,她走上前,“告訴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叫丁君同,小名叫小同,英文名字是東尼,今年五歲了。他是我爸爸,如果你是爸爸的媽媽,那我就是你的孫子,我該叫你奶奶!笨邶X伶俐,思維清楚,鄺已竣立即就給兒子打滿分。
祖孫的情感迅速發酵,鄺酈敏楓捧著孫子的小臉,“那就親一下奶奶!”
“奶奶好!”一個親吻吻得十分響亮。
“小同好!”鄺老太太也回敬了一個,抬頭道:“這就是那個驚喜?”
“對!還有一個難題!编椧芽
讓孫子緊挨著自己坐在沙發上,又招呼下人送上茶點,遞給略顯拘束的小同一塊蛋糕。
“謝謝奶奶!彼墒侵斢泲寢尩脑,要有禮貌。
鄺太太見他吃得很斯文,有點擔心,“不好吃嗎?不喜歡吃?”
“好吃,喜歡吃!”小同忙搖頭,“比我們街角那家做的還好吃,我喜歡吃蛋糕,可媽媽卻不讓我多吃,說吃多了會胖,又對牙齒不好,其實我明白是媽媽也愛吃,可吃多了會胖,還要去跑步,可她又控制不了,我一吃,她就要分她一半。”他呵呵地笑著揭了媽媽的老底。
鄺老太太拿過水果讓他吃,不轉眼珠地看著他,“念幼兒園嗎?”
“我在啟仁幼兒園,媽媽說明年就讓我上學,說年紀小些上學好。爸爸、奶奶,你們說呢?可我怕我太小,他們欺負我。”
“誰敢!”鄺已竣立刻回道。
讓泉叔領小同四下看看,而他要展開母子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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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媽媽是誰?”看著孫子蹦蹦跳跳的背影,鄺太太開始發問。
鄺已竣大致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那女人開了什么條件,才肯把小同還給我們!编椑咸徽Z中的,沒有廢話。
“結婚!”那自己也不必贅言。
“這不可能,用錢擺不平嗎?再或者,訴諸法律!编椉业娜硕加靡环N方式思維。
鄺已竣搖搖頭,“除非她自己讓步,否則我們得不到東尼,無論什么渠道。”說得更為嚴重,好像在嚇唬自己的母親。
“怎么會?”不敢相信自己能干的兒子會栽在一個小女人手里。
“不是說全無辦法,但若因此而令她有什么過激的行為,或任何自殘的行為,我們都無法面對東尼,畢竟那是他的母親!闭f出自己的難處,這叫投鼠忌器,“所以我一時也沒了主意,無法兩全,媽的意見是什么?”把球踢了出去。
鄺老太太皺著眉,望望落地窗外與泉叔在一起的孫子,他正一本正經地和下人說著什么,眾人全是忍傻不禁的樣子。
鄺已竣嘆口氣,“若半個月前,有人問我會不會因孩子而犧牲婚姻,答案絕對否定,但現在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那就需要三思了!
“不知是他媽媽教化之功,還是生活環境使然,他雖活潑可愛,但卻出奇的早熟與敏感。他通常不會主動要求大人滿足他的欲望,小小年紀就知回避對他會造成傷害的話題。他的善解人意令人心疼,這應該就是單親家庭所致,所以我更加強烈地渴望把兒子留在身邊,看著他長大,彌補那五年的時光!
看著兒子,鄺老太太忽然發現自己的兒子真的長大了,是個成年人了,“我當然更渴望有孫子承歡膝下,但同時也不想你犧牲自己的婚姻,所以,媽只能說,無論你的決定為何,我都不會反對!逼で虮惶吡嘶貋怼
鄺已竣已得到了答案,“其實在遇見東尼的那天,我忽然考慮該娶妻生子,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數,不用我再費力去挑選妻子,老天已選好了,且有了兒子,虧欠了兒子五年,相認之后,卻又要剝奪他的母親,這也太過殘忍,給他個完整的家,算是一種補償吧!弊龀隽藳Q定,只覺如釋重負。
小同跑進客廳大叫著:“果然有個好大的游泳池,就像畫報上一樣!
“東尼會游泳嗎?”鄺已竣抱起兒子。
“不會!”東尼搖頭,“媽媽是個旱鴨子,但媽媽講爸爸是個游泳健將,還會跳水,那爸爸可以教我游泳嗎?”
“好啊!编椑咸χ鎯鹤討,果然有鄺家的遺傳,“咱們鄺家的男人個個是游泳好手,小同當然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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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已竣領著兒子在游泳池里消磨了大半天,晚飯后,小同又累又困,直打哈欠,躺在床上,卻不肯睡去,雙眸閃爍,好像有心事。
母子倆守在床邊,怕他認生,“為什么不睡?”
“每天都是媽媽哄我睡!毙⊥执蛄藗哈欠,“我想媽媽了!
無言以對。
“明天送我回家是嗎?”小同問!笔!”鄺已竣點頭。
小同似乎放下心來,卻又追問一句:“我很乖是不是?”
二人忙點頭。
小同這才完全放下心,“那媽媽就不會不要我了!遍]上眼睛睡了。
關上房門,鄺已竣抓了一下頭發,“難道這就是她的教育方式嗎?體罰外加恐嚇,怪不得東尼那樣的乖,那樣的聽話!
鄺老太太搖頭感嘆,“這是一般的無知母親嚇唬孩子的一種手段,她運用的頻率應該更頻繁,生活重壓,對于你的怨恨,或多或少會遷怒到孩子身上;而對于小同,他只有媽媽,聽到這樣的話而產生的內心恐懼,是可想而知的。今天一定是他第一次離家在外過夜,自然是惴惴不安了。”
鄺已竣嘆氣,“看來母親對于他勝過一切,這個決定應該不是錯誤的!
鄺老太太看看兒子,“但你有沒有考慮過,形同陌路的夫妻關系也會給他造成不好的影響。”
“但我顧不了那么多了!编椧芽u頭,“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讓他擺脫單親家庭的陰影,而不應該是從一個單親到另一個單親家庭,另外,更重要的是糾正他媽媽的教育方式,那幾乎是高壓。”
“這倒是真的,以后我會親自來教育小同,不讓那女人再給他不好的影響,應該讓小同像別的孩子一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