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藺嫂子會好心地把這法子教給其它人,更沒想到那天湯榮說的都是真的,眼前這陣仗她到底要怎么脫身?總不可能要她再去跟麻雀們斡旋一次吧,那外人不起疑才怪。
「所以我想問你,是不是要在那菜葉稻谷里下點毒?」
「不成,要是把麻雀都毒死了,對農作也不全是好處。」
「麻雀都要將咱們的農作吃完了,哪來的好處。」薛叔不禁發噱。
「薛叔,麻雀雖會吃稻谷,可是在未結穗之前,麻雀也會吃掉水田里的害蟲,要是沒有麻雀,害蟲一多,吃掉了根莖,哪有結穗的機會?」
「是這樣嗎……」薛叔遲疑,但是想找出趕麻雀的法子。「要不你說,如果不下毒,到底是要怎么做?」
「不是,那個……」
關子悅面露為難,可眼前這票村民壓根沒打算放過她,一步步進逼,馮玉正欲伸出援手時,柵欄里的阿虎已經放聲咆哮,別說村民險些嚇得軟腿,在場工作的工匠都嚇得丟下工具往另一頭跑。
「阿虎,沒事沒事,沒事的。」關子悅將手伸進柵欄里撫著它的頭,輕揚笑意安撫著。
阿虎不住地跑著她的手,像是只撒嬌的大貓,教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傻住,直到有村民道:「她莫不是山魅下山吧,要不那日麻雀在她頭上盤旋了下就全飛走了,如今這猛獸也教她馴服得連聲都沒再吭一聲!
關子悅聞言,眉頭微皺,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您老誤會了,在下是京城糧商馮玉,在下經手的糧食難以計數,接治過的農家少說也有千百個,可從未聽過有什么法子能夠一勞永逸地驅逐麻雀!
馮玉快一步擋在她面前,漾起和氣生財的笑臉,「不過有個法子倒是可以試試,聽說是以往昆陽城農家所使用的法子!
關子悅用余光偷覷著他,總覺得他彷佛察覺了什么,正替她掩飾。
「什么法子?」一票村民被轉移了心思。
「扎草人,然后在草人與草人之間系上絲帶。如此一來秋風一吹,絲帶就會飄動,麻雀就不敢停在田地里了!
「欸,這法子似乎可行。」
「諸位可以回去試試,花不了太多銀兩。」
「可方才她那馴服猛虎的法子也太古怪了,一個小姑娘哪有本事讓老虎變成貓?」有人還是不死心地抓住這一點。
馮玉正欲開口時,藺仲勛已經大步走了過來,喊了聲,「阿虎!
阿虎瞧他一眼,瑟縮地垂著頭,舉步維艱地朝他而去。
藺仲勛學關子悅撫著阿虎的頭,將阿虎治得服帖帖的,讓一票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就連關子悅和馮玉也不敢相信。
「馴服一只老虎有什么好說嘴的?很簡單的,喏,你來,手借本王,本王親自教你!固A仲勛話落便要拉著方才開口的人,嚇得那人連滾帶爬地跑了,他才呿了聲,「以為本王誰都肯教不成?」
「藺大哥,你什么時候跟阿虎這么好了?」關子悅詫問著。
不管怎么說阿虎還是極具野性的猛獸,尋常人就算能馴服它,也絕不可能只花這么短的時間。
藺仲勛時笑了聲!高@天底下有我馴服不了的嗎?當初你嫂子那么烈的性子還不是讓我收服了?」
「咳……嫂子在你后面!龟P子悅咳了聲,壓低音量說著。
藺仲勛一回頭正要賠笑,卻見身后空無一人,只有一票逃得遠遠的工匠,教他瞬地被戲弄的怒火發泄出去,「一個個杵在那兒是怎樣?還不趕緊干活,要是天暗下來,柵欄還沒做好,你們也就別離開了,咱們家的老虎正餓著呢!
話落,一票人拉繩的拉繩,敲樁的敲樁,一個個忙得連眼都不敢亂瞟。
吼完后,他聽見身后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回頭就瞧關子悅笑得一臉得意,馮玉則不住地扯著她,像是怕她沖撞了他。
「本王決定了!顾坏馈
馮玉抬眼望去,就怕他不經意說了什么,會將關子悅永遠地困在這里。
「阿虎往后就養在本王這兒,本王要是得閑就帶它出去嚇嚇人。」
馮玉微松了口氣,關子悅道:「藺大哥真的愿意留下阿虎嗎?可是阿虎應該要生活在林間,要是留在這圏子里……」等同被囚禁。
「這家伙終究是有野性的,要是縱虎歸山,天曉得它日后會傷了多少人,抑或是被殺?」說著,瞧她露出猶豫之色,顯然也認同他的說法,所以便接著道:「另一樁事,那就是本王要收你當義妹!
當晚,用過晚膳之后,藺仲勛隨即押著她敬茶,非要將她收為義妹不可,還要回家驗收柵欄的唐子征將這事稟告皇上。
瞬間,關子悅的身分不可同日而語。
杜小佟是樂觀其成,幾個義子也無異議,而且從善如流地立刻改口喊姑姑。
反倒關子悅神色緊張地道:「藺大哥,我已經有義兄了!
「怎么,你有義兄就不能再認一個義兄嗎?你知不知道你有了我這么一個義兄之后,對你另一個義兄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固A仲勛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馮玉,忍不住要說這家伙真是該死的狗屎運。
馮玉自然清楚藺仲勛指的是什么,哪怕不是正式的敬茶入族譜,身為攝政王爺,走在京城里可是能呼風喚雨的,而同為義兄的他自然能得些余蔭,但相對的要是她有點損傷,他可能要跟著遭殃。
不管怎么講,那位大娘說的沒錯,她真的是能逢兇化吉的福星。
「可是,我要跟我大哥回京的!龟P子悅小聲說著,又趕忙道:「我大哥說了,屆時要是得閑,他會帶我回來探視藺大哥跟藺嫂子的!
藺仲勛哼哼兩聲!副就跤浵铝,希望馮玉是個能常得閑的!
此話一出,馮玉苦笑了下,關子悅卻樂得朝藺仲勛連喊了幾聲大哥,教他別過臉撇著嘴。
「得了,這幾聲大哥叫得可真不是普通的狗腿!
馮玉看著關子悅和攝政王夫妻玩鬧了起來,知道她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哪怕半點血緣皆無,也夠她歡欣鼓舞,他的眼神漸漸轉為深沉柔和。
這樣甚好,如果有天他不在了,至少她還有去處。
第7章(2)
眼看已是深秋。阿虎的傷已好,就連馮玉也恢復到能夠行走自如,于是馮玉便托了欲進宮的唐子征到城東馮家通知一聲,差人來接他回府。
臨行前,關子悅和阿虎離情依依,令他瞧得眼角抽搐了幾下。
「馮玉,你可得好生待子悅,她要是有半點差池,本王唯你是問!固A仲勛神色狼戾地警告著。
「不會的!构馑醭睍r就快要將他嚇壞,他怎能允許再有其它意外。
「最好是!固A仲勛哼了聲;回頭瞧關子悅已經告別好了,杜小佟上前囑咐了幾句,臨行前又塞了一個大包袱給她,教她感動得眼眶紅紅的。
「爹,馮家的馬車到了!固A小寶從外頭走來。
馮玉隨即謝了聲,便道:「子悅,咱們該走了!
關子悅抹了抹眼,才跟著藺仲勛夫妻往外走去,一到大門,馮玉見那馬車正覺古怪時,便見馮玨從馬車下來。
「欸,雙生子?」藺仲勛來回看著兩人。
馮玉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是,在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篂槭裁磥淼娜藭邱T玨?他不是說了城東馮家嗎?唐子征不會蠢得上城西馮家通知吧!
「見過王爺,在下是皇商,城西馮家的當家馮玨!柜T玨恭敬地朝藺仲勛作損后,隨即又朝馮玉笑道:「大哥,可以上馬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