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衫卻是想著,岳十娘若是知曉樓天臨的真實身分,還會對她說同樣的話嗎?
雖然她并不認同對女人來說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正室名分是真的,不過她認同那話背后的深意——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這話,她記住了。
馬車進入城門時,四個孩子都在呼呼大睡,只有銀衫掀起車簾往外看,心情既是塵埃落定又有些緊張興奮夾雜著些微不安。
不過,她抬眸一看便嘆道,不愧為大寧帝都,城墻巍峨堅實,城門上方“寧京”兩字寫得氣勢磅礴,心里轉來轉去都是同一句話——這就是日后她要生活的地方嗎?
四周人聲鼎沸都是要進城的人,他們的馬車并沒有排在檢查的長長隊伍里,而是走了一旁的小門,也就是現代的貴賓通道。
進了城,她還掀著車簾一角在看繁華的街市,就見長公主的馬車上綺兒跳了下來,雙手提起裙角,有些笨拙的跑到她的馬車邊。
“銀衫,長公主讓我來傳話。長公主說,看到沒,就是因為有她你們才能這么快入關,還有,她很快就會去向樓大人的祖父和爹娘告狀,你等著吧,她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收拾得了你!
綺兒說得急快,邊說邊瞄向前方樓天臨和路明、徐壯坐的馬車,深怕他會突然下來,長公主再三交代絕對不能讓樓大人看見她來給銀衫傳話。
銀衫當聽故事一般!斑有嗎?”綺兒搖了搖頭!皼]有了!
銀衫忍俊不住呵呵笑!澳愀L公主說,我等著!
長公主連給她下馬威都這么幼稚,她實在氣不起來,她相信若沒有長公主同行,憑樓天臨一人的身分他們也能快速通關。
“好,知道了……話說,你做的香皂可還有?”綺兒仰著頭,很是期待地看著銀衫!拔蚁胨徒o我宮中的好姊妹,還有那曲轅犁,你一定要幫我送到我爹娘家哦!”
銀衫由包袱里取出一個用荷葉包好的香皂。“喏,只剩最后一塊了,給你,若我再做的話,再請大人拿給你。那曲轅犁等我安頓好了便找人送到你爹娘家里,還會教他們怎么用!
他們這一個月的路程都同在館驛吃住,混熟了,綺兒跟她的長公主主子不同,很能融入他們,她在路上閑暇做的香皂,綺兒愛不釋手,時時都往他們這兒跑,每每都要長公主發火才肯回去。
“謝謝你啦!”綺兒喜孜孜地將香皂揣進衣襟里,朝銀衫揮了揮手,跑向長公主的馬車。
“大姊在跟誰說話?”孟金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醒來。因為銀衫跟他們說不暈馬車的法子就是睡覺,所以他們個個上了馬車倒頭就睡,晚上到了館驛或客棧反而不睡,跟著銀衫讀書、寫字,聽銀衫講他們未曾聽過的“孫悟空”的故事。
杜錦娘和白娘子也是如此,因此這一路上,眾人都沒感受到暈車之苦。
“醒啦!”銀衫笑了笑!按箧⒃诟┏钦f話!
“咱們到京城了嗎?”孟金金這么一喊,孟銀銀、孟招寶、孟進寶也一個接一個的醒了,個個爭先恐后的爬起來掀車簾歡呼,最小的孟來寶和孟錢錢則是跟著杜錦娘和白娘子坐另外一輛馬車。
“到京城了!咱們可以見到爹了!”四個人異口同聲,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見到他們如此興奮激動,銀衫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對原主的爹沒感情,也沒見過,團不團聚她根本沒差別?珊⒆觽儾灰粯,孟百剛是家里的頂梁柱,一向疼愛他們,他們心心念念的就是再見到爹爹。
馬車在城里走了一會兒,便在一座三進的宅子前停了下來。銀衫下了馬車,樓天臨已在等她,路明和徐壯把孩子們逐一抱下馬車,杜錦娘和白娘子也下來了,眾人都是疲憊中又掩不住喜悅。
“衫兒,這里就是你爹住的地方?你爹就在里面嗎?”杜錦娘又是高興又是緊張又是激動,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銀衫笑道:“娘快進去親眼確認吧。”
一行人進了寬敞的院子,小黑便滿院子打轉,這里嗅嗅、那里聞聞,最后往樹干撒了泡尿似乎很滿意這個新家。孩子們的哇哇聲此起彼落,看得錯不開眼,這院子比他們在白陽縣城的院子還要大,庭院中央有棵枝繁葉茂的粗大香樟樹,樹下有石桌石凳,四周種滿了花草,還有座小秋千哩!
進了正廳,兩把太師椅中間隔著幾案,正中間掛著幅山水圖,布置得文雅不俗,銀衫見到一個中年漢子在椅中坐著,有個婦人在忙著泡茶置點心。那漢子衣衫整齊,就是腿還包著,想必就是原主的爹孟百剛了。
孩子們都一窩蜂的撲上去喊爹,孟百剛也流下喜極而泣的淚水,銀衫沒法跟孩子們一樣撲上去,她走近了些朝孟百剛微微一笑。
“爹爹安好?女兒來遲了。”
“衫兒……”孟百剛滿眼的歉意!岸际堑缓,害你讓吳家退了親!
孟百剛愚孝是出了名的,銀衫覺得自己還是先打個預防針較好。
她裝作怯生生地道:“女兒也有事要告訴爹,恐怕爹聽了會責備女兒!倍佩\娘忙道:“不關衫兒的事,要怪就怪我,是我允許的!”
孟百剛大手一揮!安挥谜f了,我都知道了,恩公派去給你們送信的人把你們的近況都告訴我了,爹娘竟如此狠心對待我的妻小,將你們逐出族譜,半點也不顧念骨肉親情。從此,我孟百剛當作沒有爹娘兄弟,咱們一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再也不必理會別人!
銀衫松了口氣,幸好孟百剛不再固執要盡孝,若鬧騰著要回白陽縣求孟家再讓他們入族譜,那可頭疼了。
“這是劉嬸子!泵习賱偨榻B那在張羅茶點的婦人。“我腿腳不便,恩公安排劉嬸子和她的兒子媳婦兒在這里照料我的生活起居。”
杜錦娘感激地道:“恩公現在在哪里?我跟孩子們理應去向恩公磕頭,若不是恩公救了你,咱們也不能一家團圓。”
孟百剛笑了笑。“恩公是生意人,時常走南闖北,此時人在不在京城,我也不知道,就算人在京城也不是隨便就能見的!
“老爺說的不錯!眲鹱有Φ溃骸胺蛉撕蛶孜还、小姐趕了一個月的路肯定是累了,房間都打掃好了,不如先安頓下來再說!
什么夫人?杜錦娘聽得別扭,忙道:“劉嬸子,您叫我錦娘就行了!
劉嬸子絲毫不敢怠慢地道:“東家把老奴和兒子媳婦兒的賣身契都交給老爺,老爺就是我們三人的主子,老奴理該稱夫人為夫人!
杜錦娘不習慣當夫人,她求救地看著丈夫,孟百剛無奈地道:“我早讓劉嬸子不要喊我老爺,她偏生還是繼續喊我老爺,也只能由著她了。”
丈夫既然都這么說了,杜錦娘只好道:“那就有勞劉嬸子帶我們去看房間了!
“不敢當。”劉嬸子笑吟吟地道:“夫人和幾位公子、小姐請!
劉嬸子領著杜錦娘、白娘子和孩子們去看房間了。
銀衫在樓天臨的眼神示意下留下來,見孟百剛盯著樓天臨看,她介紹道:“爹,這位是樓大人!
孟百剛恍然啊了一聲!霸瓉硎菢谴笕税。 彼硪槐!八⌒∪送饶_不便,無法起身向大人施禮!便y衫頗為訝異!暗阏J得樓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