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十娘暗暗打量了他們一會兒,一邊笑著道:“實在不巧,不知樓公子今日要來,我和衫妹妹約好了要談生意上的事,公子貴人事多,是否改日再請公子過來敘話……”
樓天臨自行落坐,不顯山露水地道:“不打緊,你們談正事,等你們談完了,我們再談!
他慢悠悠地吹著茶葉,茶水冒出的霧氣擋在他面前,即便他眼睛盯著銀衫看,也不易叫她察覺。
如今他已經覺得有銀衫在的地方都是好地方,他根本不趕著回去,再說了,她身上若真有梅花胎記,那么他更要貼著她行動了。
“公子如此隨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岳十娘心里亮堂,因為某個姑娘在這里,所以他才雷打不動。好吧,剛好藉此機會做那件事。
第七章巧繡莊合作(2)
她對明珠低聲吩咐了幾句,轉眸對銀衫笑道:“衫妹妹和樓公子原就相識,樓公子留在這里不打緊吧?”不等銀衫回答,她面上又露出笑意!吧虡艘呀浽O計好了,衫妹妹看看當用與否?”
這會兒,銀衫求之不得能有事讓她屏除心中的雜念和綺念,連忙拿起岳十娘置于她面前的紙來看。巧繡莊三字巧妙的和一朵粉蓮結為一體,清麗脫俗。
“如何?”岳十娘請的是渠州最知名的畫家,存心要讓銀衫見識她辦事有力的一面。
“若畫的是牡丹或薔薇便會太過俗艷,蓮花很好,這便可以用了。”銀衫也很是喜歡這樣的商標設計,想像印在雪兜上的畫面,那是多了一份雅致。
岳十娘喜形于色地道:“衫妹妹快說,商標有了,接下來要做什么?”
“商標要制成模板!便y衫在同張紙上比畫了大小。“差不多這么大就行了,盡量小點,仿作的難度也會提高!
岳十娘笑著點頭!拔颐靼琢耍烂妹脙扇蘸筮^來,一定讓你滿意!
她收起商標畫紙,清脆地拍了拍了手,三個丫鬟進來,分別端著帶蓋白瓷碗盅,一旁置著小銀匙。
岳十娘笑道:“正事談完了,樓公子和衫妹妹嘗嘗,是我特別托人由大梁購得的玉雪冰梨,冰梨燉的是甘棗,能潤肺補氣,在這冬去初春時分品嘗最好不過了!
銀衫做好早飯就趕著出來了,胃里空空的,此時正覺得餓,便笑了笑道:“多謝姊姊,那我不客氣了!睒翘炫R蹙起了眉。
她似乎把這昂貴的甜品當飯了,她是不是沒吃早飯?
她凈會照顧娘親和弟弟妹妹,卻不懂得照顧自己,他可不樂見她如此糟蹋自個兒的身子。他把湯盅推到她面前,眨也不眨的看著她道:“我不愛甜食,孟姑娘吃了吧!
銀衫臉一紅,又不好推回去,也不好沒羞沒臊的真吃下去,正不知如何是好,岳十娘笑了起來!鞍パ剑以趺赐,很多男人都不愛甜食,妹妹你就幫樓公子吃了吧!
湯盅都在自己面前了,岳十娘又那么說,銀衫覺得再推回去也不成體統便低頭吃了,因著樓天臨那灼人的視線,她越吃越小口,到最后只聽到自己不規律的心跳聲,都不知道入口是什么滋味了。
岳十娘看在眼里,頓時想通了他們之間那流動的不尋常氛圍為何了。
看樣子,是她那新認的義妹開竅了,終于意識到縣令大人對她萌生的情意,正不知所措呢,這看在她眼里實在可愛。
想當年她和她夫君也是如此,兩人談生意,她一直不明白夫君為何再三讓利,當反應過來他是愛慕于她才什么條件都好說時,她直罵自己傻瓜。再見他時,心境全然不同,他的人就此深嵌在她的心尖上了。
“衫妹妹,我想著在不同尺寸的雪兜上繡點不同的花樣,已經讓我們莊里繡工最好的繡娘繡了十來種花樣,你瞧瞧適合與否!
銀衫接過繡樣來看,看著看著,她揉了揉眼睛。
奇怪了,她為何莫名的犯困?突如其來的睡意令她沒法集中精神看繡樣,她甚至想打呵欠了……
“衫妹妹昨夜是不是沒睡好?”岳十娘關心地道:“不如妹妹到里間的繡房躺會兒如何?姊姊正好和樓公子談點事,等妹妹起來,姊姊還有許多關于雪兜的事要跟你商議,你不用擔心回得晚,姊姊再派馬車送你回去即可,要給你弟弟妹妹們吃的零嘴都備下了。他們是你的弟弟妹妹,便也是我的弟弟妹妹,可不許你推辭。”
銀衫擱下繡樣又揉了揉眼,還是覺得昏昏沉沉,想睡到一個沒道理的境界,她太想躺下來了,便沒婉拒岳十娘的提議!澳蔷吐闊╂㈡⒘耍姨梢粫䞍,半個時辰后姊姊再喊醒我!
岳十娘笑著點頭!澳鞘亲匀!
岳十娘喚一個丫鬟進來伺候銀衫去繡房歇著。
銀衫一走,樓天臨的面色就沉了下來。“岳老板,你最好實話實說這是怎么回事?你讓孟姑娘喝了什么?”岳十娘大大方方地笑道:“呵呵,樓公子果然是明白人,瞞不過公子的法眼!
樓天臨目光沉沉!澳銥楹我曰杳瞎媚铮俊痹朗镯行σ恻c點!斑不是為了公子。”
“為了我?”樓天臨面色一沉,語氣嚴厲了些,“難道岳老板以為樓某對孟姑娘心懷意圖,這才迷昏了孟姑娘?”
“公子是有意圖啊!痹朗镆荒槦o辜!肮硬皇怯旭焙茫獙ど砩嫌忻坊ㄌビ浀呐,如今找著了,自然要成全公子的意圖了!
樓天臨俊顏一熱,蹙眉道:“岳老板怕是會錯意了,樓某尋覓身上有梅花胎記的女子另有事由,并非出于個人意圖!
岳十娘迎著他肅沉的目光笑道:“跟您說笑呢,樓公子,您不是不信衫妹妹身上有梅花胎記,所以我想讓您親眼確認!
他沒有說他不信,但見他今日又來的舉動,她便知道他是萬萬不信的。她做生意與做事都不喜歡拖泥帶水,與其多費唇舌不如眼見為憑。
再者,出于好奇她也想知道他確認了銀衫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后要如何?于是便想出了這方法。
“親眼確認?”樓天臨的臉色已沉到了極點。
他是那種人嗎?岳十娘這是迷昏了銀衫,讓他去檢查她的身子嗎?但若他拂袖而去,岳十娘是否會對失去意識的銀衫做什么,誰也不能保證。
這岳十娘,他老早派點石打聽清楚,她從良嫁人前是徐州翠仙坊的頭牌花魁,自己給自己贖身后,用攢下的銀子開了間半大不小的綢緞莊,因著生意這才遇上了她后來的夫婿——巧繡莊的少東。
她既是出身煙花之地,使出這等把人迷昏的手段也不足為奇,把姑娘賣到妓院之事怕是也做得出來。岳十娘要是知道樓天臨怎么看她的,怕是會氣死。
“樓公子請隨我來!痹朗镉H自帶路。
繡房里有一盆水仙花,因著春來氣暖而開花了,那白色水靈的花朵散發著絲絲清香,令踏進房里的樓天臨神魂蕩漾。
地板鋪著柔軟的地毯,淡紫色的紗帳半掩著羅漢床,銀衫的臉側在香枕上,身子伏著,身上密密實實蓋著兩條綢緞被子,僅雪玉般纖細的腰際裸著一小處,那處赫然有朵水色的梅花胎記。
她濃密長睫蓋著,已然昏睡,他們進來全然沒驚擾到她,她動也不動的睡得正好,倒是樓天臨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漸漸濃重,房里仿佛有著迷離的春意。
“如何?公子可是看清楚了?”岳十娘面上笑吟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