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黑家寨可不同。
寨主黑老七的好色,在綠林好漢間可是人盡皆知,他娶小妾的次數頻繁,寨里舉辦婚禮的喜事,每個月起碼會來上一回。
這里的婚慶用品一應俱全不說,人們辦起喜事來,更是個個駕輕就熟,老早知道誰該辦什么事,每人各司其職,以最快的速度張燈結彩,把大廳布置得喜氣洋洋。
秋霜就在眾人簇擁下,昏頭轉向的被打扮成新娘子;穿上嫁衣、戴上鳳冠,熱熱鬧鬧的被推到大廳,身不由己,含淚顫顫的跟著徐厚拜過天地,接著就被女眷們送進新房。
從頭到尾,她就像是祭典時,被眾人扛著的神轎似的,只能任憑大伙兒擺布,半點都由不得自己。
雖然時間匆促,但是女眷們手腳利落,將客房布置成新房,雖然簡單了點,卻還挺象樣的,連窗上都貼著用絨紙剪成,大大的雙喜紅字。
她坐在鋪著紅色喜褥的床上,看著女眷們興致高昂,像勤勞的蜜蜂似的團團轉,有的張羅紅燭、有的掛著喜帳,而黑老七上個月才娶的,第五十八個小妾,還忙著用小小的剪刀,以高超的手藝,剪出更多的雙喜字來。
看著她們高興的表情,她終于再也忍不住,狐疑的提出疑問。
“你們不想逃走嗎?”
這句問話,讓忙碌的女眷們,全都停止動作,連喀嚓喀嚓剪個不停的剪刀也停了下來。
“逃?”
“對。
女人們茫然不解!盀槭裁匆?”
“你們……你們……你們不都是被逼著,才會嫁給……”她遲疑的吞吞吐吐,沒有把話說完,更不敢說明白。
只是,這下子女人們全懂了。她們一掃困惑,全都嘻嘻笑著,有的臉紅、有的半點都不害羞,每個人的臉上都藏不住喜色。
這下子,困惑不解的人,反倒是她了。
瞧著秋霜茫然的神情,先前烹調小炒肉的姣美女人,畢竟是待過官家、見過世面,主動開口為她解惑。
“姑娘——噢,不,是徐嫂子,請容我說一句!蹦桥诵χ,用手絹掩著嘴兒。“您誤會了,大當家雖然是橫了些,但是從未對女人用過強,我們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跟了他的。”
“你們不是被迫留下的?”她不信。
“不,沒有一個人是被迫的!蹦桥苏f著!跋袷俏遥菚r大當家還給了我們銀兩,任我們選擇要走要留!彼哪槂何⑽⒁患t。
“你選擇了留下,還愿意嫁給他?”她難以置信。
“他喜歡我啊,況且,我也……我也……我也喜歡上他了……”想到黑老七的熱情,女人的雙頰紅透。
另一個坐在一旁指揮眾人,模樣雍容華貴,一看就知道,出身絕非尋常人家的美麗女子,也開口說話了。
“嫂子,老七跟徐大鏢師都是莽漢,您心里或許還覺得有些不踏實!彼龡l斯理的說著,聲音無比悅耳。“但是,他們會把自己的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女眷們紛紛點頭,全都有志一同。
雍容華貴的美女停了一停,才握住秋霜的手,誠心誠意的告訴她。
“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上一個這樣的男人!鼻锼е桨辏睦镞亂紛紛的,不太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門外卻已經有了動靜。吃飽喝足的男人們,簇擁著徐厚進新房,鬧烘烘的要看他們喝交杯酒。
“來來來,我替你們把酒斟上!焙诶掀咭笄诘煤,把這樁喜事,當成自己的事來辦。
眼看著酒杯送到眼前,不知所措的她只能抬頭,求救的看著徐厚,卻還是看見他微乎其微的點了點頭。
“喝啊,還等什么?”黑老七催促著。
縱然再不情愿,迫于眼前情勢,她也只能抖顫著小手,把酒滴潑濺不停的杯子,繞過他粗厚的手臂,送到嘴邊喝下,緊張的情緒害得她根本嘗不出,酒是什么滋味。
“喝完交杯酒,還不快點洞房?”有人喧鬧著。
“是啊是!”
“快洞房!”
“不鬧洞房不夠喜慶!”
“瞧,新娘子害羞呢!
不!不!她不要洞房!
秋霜在心中大聲吶喊,卻被女眷們又推又拉,整個人塞進了被子里頭。更讓她汗流浹背心跳差點停止的是,連徐厚也被男人們推進被子里了。
被子里昏昏暗暗,她卻還是能瞧見,徐厚那雙閃亮得,讓她緊張不已的黑眸。被子里的小小空間,什么也藏不住,她的呼吸與他的呼吸,全都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那溫暖的氣息,是從誰的口里呵出的。
不知為什么,明明都被他圈抱著,睡了這么多個夜晚了,她為什么還會覺得,此時此刻與先前截然不同?
被子里的燠熱,烘得她臉兒燙紅,就算是隔著嫁衣,也還敏感的察覺到,他緊貼著她的結實體魄。
外頭的人們還在鼓噪著。
“這樣夠不夠?”
“不夠!”
“該讓他們做什么?”
有人大叫!懊撘路!”
“對,脫衣服!”
“脫!脫!脫!脫!脫!”
男人女人齊聲吆喝,比端午節賽龍舟時,喊得更賣力。
困在被子里的秋霜,又窘又驚,聽著那些人聲音里的高昂情緒,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現在該怎么辦?”她焦急的問著,同樣身為“被害人”的戰友,咨詢他有什么解決辦法。
徐厚卻嘆了一口氣。
“只能脫了!彼卮鸬煤芨纱唷
“我不要!”她壓抑的尖叫著,雙手揪緊衣襟。
“你也曉得,他們鬧得興起,肯定不會罷手!彼麧M臉無奈!艾F在,不是我們自己脫,就是等一會兒,被他們動手剝了!
秋霜快落下淚來了。
老天啊,為什么要這樣為難她?
就算她再不情愿,也知道徐厚所言不假,為了不落到被人剝除衣裳的下場,她只能用顫抖的小手,笨拙的解開嫁衣。
旁邊的徐厚也沒看她,徑自快快脫了衣服,把外衣全都扔到床下去。
“這樣總行了吧?”
渾厚的聲音透過被子,清楚的傳進兩人耳里。
“行是行,但還不夠!”黑老七哈哈大笑!百N身衣物也丟出來。兄弟你的褲子,跟新娘子的肚兜都脫了!
“這樣你們就肯走了?”
“當然,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馬上就走,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的良辰!焙诶掀吲闹馗WC。
事到如今,她也別無選擇了。
秋霜咬著牙,也不用徐厚開口,自動解開肚兜的衣結,把繡著蝶戀壯丹,還染著姑娘家暖暖溫度的肚兜,交到他的手里,然后就快快翻過身去。
褲子跟肚兜都扔出被子,黑老七把衣裳都收走,果真說到做到,吆喝著擠滿了新房的男女們。
“好了,咱們鬧夠了,留他們自己享受,別打擾他們了!”他帶頭往門外走去,就聽到大批大批的人們,跟隨在他的背后,如退潮似的離去。
當最后一個人離開,還貼心的關上房門時,蜷在被窩深處的她總算松了一口氣。只不過,危機尚未完全解除,她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必須應付。
赤身裸體的徐厚,就躺在她身旁,跟她窩在同一條被子里。
她緊咬著唇瓣,還在思索著該怎么辦,就感覺背后陡然一涼,冷風從外灌入,被子被人掀開了!
還來不及尖叫出聲,徐厚已經手腳迅速,用整床紅色被褥,把她包裹起來,按照先前的每一個夜晚,圈抱著她預備睡覺。
“這是迫于情勢所逼!彼忉屩,把她抱得緊緊的!胺判模也粫寄惚阋说。”
“說謊!”她指控。
“我哪里說謊了?”
“你不是說,不會占我便宜的嗎?”
“我沒有啊!”他大聲辯駁,為自己申冤!澳憧,我的左手右手,雖然都好想摸你那身細皮嫩肉,卻還不是乖乖的!
“但是,你的眼睛在看!”酥白的肌膚,被紅褥襯得更美,延伸入被褥的嬌嫩起伏,形成最誘人的曲線,雖然被褥子遮擋,但是他緊擁她的懷抱,還是能清晰感受到,她曼妙的身段。
徐厚吞了吞口水,坦白承認。
“太美了,我忍不住!
“那就把眼睛閉起來!”她警告著,在他的注視之下,肌膚愈來愈是嬌紅。他這么看著她,她覺得……覺得……覺得……覺得好奇怪……
彷佛,有無數的小螞蟻,隨著他的視線游走,在她的肌膚上爬啊爬,讓她被他瞧見的肌膚,都敏感的刺癢著。
發現他還在看,她怒沖沖的叫。
“快閉!彼嵝阉!澳阏f過,不會占我便宜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雖然稱不上什么君子,但是向來說到做到,絕不食言。只不過有生以來,他頭一次這么后悔,自己是如此講信用的人。
“閉就閉!彼掏捶艞墶懊谰啊,狠心閉上眼睛,嘴里還在嘟嚷著!靶猓纯从植粫僖粔K肉。”
“反正,不許你睜開眼睛!彼浅猿。
“知道!
“不許看喔!”
“知道!
“真的真的不許看喔!”她還不放心。
“啰唆,我說不看就不看啦!”
你來我往的爭論聲,不一會兒就會響起,整夜都在床榻之間回蕩,直至夜深人靜,也未曾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