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露沒怎么見過這個小叔,印象時候是她五六歲時見過了,還給她送了糖果和好看的衣服,后面齊家生意越做越大,遷離了奉安縣,少有來往了,就偶有通信。
納征禮那日在幾位親戚的協助下辦的還可以,沒有出錯。
過了納征便是請期,老夫人是真的急著抱孫子了,兩家合計后選了最近的吉日,明年三月初九。過了年淳于顯就二十五了,蕓露倒是才十七,最適合嫁人的年紀。
這定下來了,蕓露就是為了成親做準備了,這嫁衣有云姨那邊的繡女幫著繡了,但是這成親后給淳于顯那邊家人的禮少不了,一般來說是給長輩做雙鞋,同輩和小輩的送個荷包或是手帕,若是比較小的,也可以做雙虎頭鞋。淳于顯那一大家子人比較多,光鞋子都要好幾雙,荷包手帕那些更多了。幸好有蕓霜幫忙,蕓露才分得出時間跟著云姨學習。只是她還要管著家里,蕓露恨不得能分出四雙手兩個腦袋了,高毅還調侃她說她比他們幾個讀書人還要忙。
臘月的都城已是白茫茫一片,被雪覆蓋了整座城。淳于顯說要帶她去看下雪后的都城,果真帶她去了,還是傍晚去的,還帶著她去了一旁的盛德樓吃了一頓晚飯。
盛德樓是都城有名的酒樓,蕓露才來沒幾天就聽過它的名了,吃到盛德樓的飯菜卻是第一次。這盛德樓最出名的是醬燜鴨,油而不膩,新鮮的鴨肉配上獨特的醬汁,的確很美味。
從高處眺望,都城內都覆蓋了一層白雪,巍峨的皇宮也亦被白皚皚的雪侵占,銀裝素裹,冰雪更映襯這座城的威武肅穆。
到了晚間,雖沒有月光,晶瑩剔透的白雪襯著這片天,倒是比點燈更亮。
夜幕降臨,淳于顯牽著蕓露的手走下高樓,漫步在雪地里,這雪不淺,一腳踏下去便到了小腿肚上,這時候還飄了小雪,倒是沒有起風。他想起一年前也是這樣的冬天,那時候亦是這么寒冷的日子,下著雪,很深的雪地,她背著他走了很遠的路。
這么想著,淳于顯便半蹲了下來,跟蕓露說:「你上來,我背你!
蕓露一臉莫名,剛想說話說自己走,淳于顯又催促了。
「上來。」
蕓露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沒再猶豫,趴到他背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待淳于顯反手抱住她了,她附在他耳邊,呵出的氣正好溫暖了他因為冰雪而變冷的耳朵,還輕聲問:「我重嗎?」
淳于顯走了兩步,步伐還算輕盈,回頭對她說:「不重,挺輕的,看來以后還得將你養肥點。」
「是你力氣大,我覺得我近來都胖了,身上都長了不少肉。」
「是你以前太瘦了,你現在不胖,這樣就挺好,還可以養肥點,以后不許你說自己胖了!
「又不是養豬,還養肥待宰嗎?」
蕓露趴在他的肩頭,聽著他的話,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覺得很甜蜜,語氣也歡快許多。
「哼,以后我就養豬一樣的養你,等你肥了,我就吃了你。」說著,他還輕托了一下她的屁!股。
蕓露赧然,也哼了一聲不回他話了。
又走了幾步,淳于顯停下來問蕓露:「那時候你背著我,我重不重?」
想到去年的情形,蕓露不禁后怕又欣慰,幸好是她遇到了他,讓他們能相知相守。
「重,可重了,我剛開始都沒背起來,還一起摔到了地上!
「辛苦你了,謝謝!瓜氲侥莻時候的情形,他是由衷的感激。
「不辛苦,換做誰都會救的。佛語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我救了你就好運接連來,如今還跟你這位都城貴公子定親了,是多少貴女羨慕的對象,我日后不會被她們的眼刀子戳傷吧!故|露還有些不習慣他突然來的正經,雙手抱緊了些,語氣依舊輕快。
「是我的好運,你這么好,被我娶了,也不知多少男人嫉妒。也就你不嫌棄我年紀比你大這么多,愿意嫁我了,不過現在要是嫌棄了,反悔也沒有用了。」
蕓露趴在他背上,這個寬闊溫柔的肩膀給了她無比的踏實感。
「你說的,我們天生一對,你年紀大,我非出身名門,我們互不嫌棄,把日子過好!
「嗯,也沒什么可嫌棄的,我們相互扶持信任就夠了!
說著,便到了停馬車的地方,淳于顯將人放在馬車上,隨后他跟著上了馬車。車夫見主人出來了,從避雪的鋪子里出來,準備駕車送蕓露回家。
這兒離朱雀街有些距離,加之路上有積雪,行車速度并不快,二人窩在馬車內還說了許久話,都規劃了成親后要怎么過。淳于顯也將他的想法說了,日后必定是要搬出侯府的,而他并不想跟趙氏一起生活,所以日后分家的時候肯定會有一場爭斗。
將人送到家,淳于顯還進屋跟薛柏說了會話,順便還指點了高乾學問。他雖未參加過科考,但是他師從名儒,其文章也是很有名氣的,被幾位大家稱贊過,又為天子伴讀,熟悉天子的喜好和風格,且身居高位,得他指點,還是有益處的。
因著家里多了幾位讀書人,小小的云霖也跟著背詩學字,比蕓露教的時候要認真努力多了,如今也不用蕓露教了,都是跟著兩位表兄學,比跟她學快。今兒個淳于顯來,云霖還拿出自己寫的字帖跟他邀功。
淳于顯接過他遞過來的字帖,看了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對他說:「寫的不錯,比上次有進步,繼續努力!
「謝謝叔叔!贡豢淞嗽屏睾芨吲d,小孩子已經記事了,而云霖和淳于顯相處了幾個月,那幾個月都是淳于顯教他的多,也算熟悉了。
只是這聲叔叔讓淳于顯又不高興了,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臉,讓他換稱呼,「叫哥哥,或者直接叫我姐夫也成。」
云霖卻搖了搖頭,指了指宋季禮說,「那位也是叔叔,跟你一樣。」,又指了指高隆,「那位才是哥哥!
淳于顯被他的邏輯折服,意思就是他年紀大,要叫叔叔而不是哥哥,但是這個是原則性問題,必須糾正,又一本正經的跟他講:「不一樣,我是哥哥,不,我是你未來姐夫,你得叫我姐夫!
云霖還不懂姐夫這個詞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著淳于顯,又看了看旁邊其他幾位男人,依舊堅定的搖了搖頭,「你是叔叔!
淳于顯又糾正了幾次,講了道理,甚至連威逼利誘都用上了,但是云霖就是不改口,倒是高乾他們被逗樂了,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
淳于顯也放棄了,拍了拍他小小的肩,嘆了口氣,「真是個倔強的小家伙。你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遲早會明白了!
第18章(2)
不知不覺就快到了過年,這是他們來都城過得第一個年,也是一家人團聚后過得第一個年,淳于顯還給她們送了年貨過來,自個又買了一些,這個年過得熱鬧又富足。
過年前薛柏就在準備蕓露的嫁妝,年后依舊在準備。淳于顯那邊娉禮的四千兩他一份不留,拿了一千多兩置辦了各色家具,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又拿出幾百兩給蕓露置辦了幾件首飾,皆出自點翠閣,還有胭脂水粉也買了,都是云妝坊買的。娉禮的那些布匹,顏色俏麗的都給裁了做衣裳,大部分給蕓露做的,還去錦繡坊給蕓露買了幾件撐門面的成衣,自個和蕓霜他們也都做了幾件,拿來撐場面。
這首飾衣服的一下子花去了一千多兩,都是蕓露自個去買的,花這錢的時候還有些肉疼,但是薛柏說必須買,她嫁的是侯府,他們是窮點,但是不能讓人給瞧清了,該置辦的還是得置辦妥當。她想也是,不止是她,她嫁了淳于顯,以后就關系到淳于顯了,也不能給丟他的面子。
幸好他們給的聘禮多,值錢的薛柏都給折現又貼回蕓露嫁妝里了,這些置辦好了,還留了一千兩壓箱底,薛柏自個還將皇帝賞的那百兩黃金拿了一部分給蕓露打了首飾,還一部分也給蕓露押箱底了。
這么一合計,蕓露嫁妝雖比不上那些富貴人家,可相教同等人家嫁女要好很多了,這主要也是淳于顯給的娉禮多,薛柏又不似有的人家還留了一部分,全搭進來了不說,還出了自家的半數家產。
云姨那邊給蕓露送了幾個婢女進了淳于顯宅子,那幾個都是蕓露自個挑的,在云姨宅子里相處過,也熟悉。那些本就是淳于顯的家生子,他要成親了,從莊子里挑選幾個婢女進宅子也無可厚非。他院子里之前就兩個婢女,之前蕭氏還問過他要不要她幫安排的,不過云姨安排了,他就拒絕了。
成親前女方親戚朋友要來添妝,蕓露這邊沒什么親戚,就她那個叔叔齊天禧,他負責的是玉器生意,他倒大方,直接添了兩件玉器,還是上好的和田玉。朋友的話就在英語街的時候認識的幾位姑娘,倒有幾位過來添了妝,還和她保持聯系。
給淳于顯那一大家子的鞋子帕子荷包早在一月底做完了,嫁衣也繡好了,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到吉日成親了。
二月初九,二月十二和二月十五,這三天是舉行會試的日子。宋季禮和高乾都去參考了,考完便等著放榜,若是考過了,還得準備三月的殿試。
二月下旬,禮部放了榜,宋季禮和高乾都考過了,薛家人也為他們高興,放榜那日還準備了一頓豐富的晚餐,慶祝了一番。會試考中了便是貢士了,待三月舉行了殿試便是進士出身了。為了殿試能有個好名次,二人不敢懈怠,每日都讀書,互相探討學問,還結交了幾個同屆的考生,常一起切磋。
而蕓露對科考關心不多,若不是家里住了兩個參加科考的人,估計她都不會關注任何一點消息,她要做的就是備嫁,跟云姨學點宅門里的彎彎繞繞。
三月初八,蕓露的嫁妝便抬去了淳于家,薛家湊足了六十四抬,從家具床褥到擺件,該有的嫁妝一樣不少,而且都是選用的上等材料,免得蕓露嫁過去了被看清。
和嫁妝同去的還有翠雯,是她的陪嫁丫鬟,先去婆家熟悉環境,給她打點一下。
待嫁那晚是范氏和她嬸娘許氏即宋天禧妻子陪她的,這出嫁前的性教育是許氏教的,不過二人雖偶爾見面相處,卻不算很熟,許氏對講這些也有點羞射,最后就給了她一本書,跟她講了兩句,告訴她到時候聽她夫婿的。
蕓露翻了翻那本小黃‖書,不過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的少女,前世沒少了解這些,那個時候什么都發達,很早就接收了這些信息,所以也沒多大的驚奇感。但是她未體驗過,一想到明晚和淳于顯要坦誠相對了,莫名燥得慌,臉都發燙了,將書扔到了桌上,過一會又撿起來看幾頁,這么反復幾次竟將書看完了。
上花轎之前,范氏和薛柏拉著她的手跟她講:「嫁到了夫家,要尊敬長輩,愛護晚輩,聽你丈夫的話……」
她們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蕓露也很不舍,也哭了。她沒有嫡親的兄長,以兄長名義送嫁的是高隆,他背她上轎,又送至半途。
這婚禮很繁瑣,她以前只看過鄉下成親,要簡潔很多,還是云姨一步一步教她了,這會還有媒婆引著她才沒有出錯。
這青原候乃名門望族,淳于顯又是朝中重臣,這婚禮賓客很多,不少皇親國戚亦來道賀,可以說大半個都城里有地位的人都來,連皇帝都給他面子,來坐了會,飲了兩杯酒。
作為新娘的蕓露在房里坐了很久,直到淳于進來掀了蓋頭喝了合巹酒才能在屋子里活動活動。
等鬧洞房的人散去了,淳于顯也回前頭了,云姨才端了碗面進來,說是在小廚房給她做的,墊墊肚子。在蕓露出嫁前云姨就跟她及淳于顯說了說了,她回淳于家,跟在蕓露身邊,做她管事嬤嬤,早前囑咐好蕓露那邊,云姨就回了青原侯府,為蕓露嫁過來做準備,昨日蕓露的嫁妝都是云姨給打點的。
蕓露就早上吃了點東西,這大半天的什么都沒吃,已經饑腸轆轆了,云姨端來的面被她吃完了。
吃完面,又洗了個澡,換了家常的衣裳,便坐在屋里等淳于顯回來。
今兒個是淳于顯大喜,他好不容易娶回家個媳婦心里自然高興,別人灌他酒也喝了,還是后來秦知麟提醒他還得洞房,才少飲了些,由著他幾個朋友和兄弟幫他擋酒了。可還是喝了不少,被人扶回來的,醒酒湯早就備好了,他回了房趴在桌上,眼神很是迷離,蕓露便喂他喝了醒酒湯。
幸而他雖喝的多卻也還有意識,她喂他他張嘴就喝了,回房了也沒有吐。
趴了一會他清醒些了跟蕓露說他要洗澡。這洗澡水也早就備好了,蕓露喊了兩個丫鬟過來,扶他進內間。等進了內間,淳于顯表讓幾個丫鬟出去,自己靠在浴桶旁,動手脫衣服,解了兩個扣子就停了下來,張開手看著蕓露。
蕓露認命的上前給他脫衣服,脫到褻衣褲的時候她便退了兩步,等著他自己脫。
淳于顯那肯放過她,瞇著眼看著她說:「娘子,為夫這還剩兩件呢,你不會讓我這么洗吧!
「你自己脫!故|露被他這聲娘子羞到,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淳于顯直接拉過她的手,放在領口,「娘子給我脫。」
蕓露想了想,他們是夫妻了,也沒什么害羞的,便給他脫了衣服,只是看著他和她不同的身體,還是羞紅了臉,很快又被他身上的傷疤轉移了注意力?粗共磕情L長一道痕跡,她伸手摸了上去,這是前面她給包扎過得傷口吧。
淳于顯被她一摸便起了綺念,這日思夜想的人兒終于在自個跟前了,他又非柳下惠,沒點反應才不正常,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便拉住了蕓露摸他的手。「你去床上等我。」
這話曖昧至極,蕓露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瞅到了某處昂起,臉色緋紅,嗯了一聲便回了房間,還真聽話的躺在床上等他洗完。
淳于顯快速洗完澡,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了條褻褲就進了屋內,爬到床上掀開被子躺在蕓露身側,并伸手抱住她的腰,慢慢的又抱緊些,還在她后頸哈氣。
「我終于把你娶回家了,娘子,為夫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能嫁給你。」
蕓露睡在外邊,原本是臉朝外的,這會說完話就翻了個身,面對淳于顯。只是這一動便碰到了某個部位,滾燙的讓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