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滿地黃金白銀外加珍珠瑪瑙,也該有幾只紅漆大木箱來充數,以顯示主人夠資格擁有這樣一個掏空的山洞當金庫——但是,什么都沒有!
山壁上的松油火把將山洞照得如同白晝,也盡顯寒磣,這里簡直稱得上是一馬平川,放眼望去一目了然的干凈。
玄衣如墨的夜行人,呆望著這偌大而空蕩的洞穴,眼中漸漸涌上憤怒。
沒錯,就是憤怒,這是欺騙,欺騙全天下可憐的神偷大盜或像她這樣單為欣賞金庫而來的被害人。
她不甘心,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進到這里,卻發現是個大騙局,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甘心。
所以,在經歷了漫長的呆愕之后,尚香開始仔仔細細、一寸一寸的搜索山洞,哪怕只發現一兩塊碎銀都好,至少證明這個山洞確實有當過金庫,否則只有說明所謂的金庫根本就是天劍盟對江湖眾人撤的彌天大謊。
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她手指摸山壁摸到快麻木的時候,終于聽到一種類似機關轉動的聲音,這讓她感動到快要熱淚盈眶。
相較于外面的燈火通明,這條剛剛出現的長道就顯得異常幽暗,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感。
只微微猶豫了一下,她便邁步走進那條不知通向何方的山道。
越往里走光線漸強,也讓她開始小心起來,這怎么看都像是一個布好的陷阱等待獵物落網,但——尚香秀眉蹙起,為什么她感覺不到危險氣息?
既是陷阱卻無警訊,著實讓她困惑。
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最后干脆停步不前,盤膝坐在甬道中間,托腮開始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低沉醇厚的笑聲打破了寂靜。
她雙眼沒有睜開的跡象,只是恬靜的嘴角浮現一抹淺笑,“大哥笑什么?”
“我在想是什么原因讓你不再向前走?”
他在她跟前蹲下,低笑道:“進都進來了,怎么走到這里就不走了呢?”他在里面等了又等,實在等不下去,只好自己走過來。
感到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她穩住心神,只要不看他那張萬年妖孽的臉,她就能保持神智清明,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看到陷阱,大哥還會走進去嗎?”她反問。
“美人計的話就會!彼桨l貼近,貪婪地嗅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馨香。
“那……”她霍然睜開眼,一雙明眸火光四溢,卻不知反而麗色遽增,明艷不可方物。
“怎樣?”他微笑依舊。
羞惱于心的她卻又不能直言,這家伙竟然離她近得讓她一轉頭就親到他的臉!
“嗯?”
她滿面飛霞,慌張后仰,“你別一直靠過來……”拜托不要笑得這樣媚態橫生、妖魅惑人好不好?她怕她會管不住蠢動的心。
“你原想說什么?”
他使出的一定是美男計,而她正在體驗美男計的甘苦滋味。
尚香一邊掙扎要不要對眼前這張俊美過度的臉伸出狼爪,一邊暗自唾棄自己,好歹也是在俊男美女中打滾多年,雖不致刀槍不入,但實在沒道理會被這家伙的美色所惑,明明她面對這張臉也有些年份了啊……
沒道理!
這世上沒道理的事極多,她只能安慰自己說那是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某人也晉級妖魔化了。
“香兒……”
這聲音實在太誘惑人了,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太過虛軟無力,“什么?”
“今天你算自投羅網吧!表组W過奸計得逞的詭詐光芒。
“你根本早就算計好了!彼κ諗z心神。
“要算計你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是嗎?”這次不就被你算計到了,她心里頗不是滋味的想著。
“那是因為你對我少了防備之心!
她不爽的瞪著他,氣他的胡說八道。
他伸手環住她的纖腰,愉悅地笑起來,“或許你不自覺,但是自從你跟我結拜之后,便不再像以前那樣生份,而親人之間是非常容易互相了解的!
是這樣嗎?她的眼睛透露出這樣的疑問。
“當然是,否則我何需等到今天!
她蹙緊了眉頭,等到今天?
他的笑容顯得無奈起來,抵著她光滑的額頭,恍若囈語般地道:“難道我的心你到現在還不了解嗎?還是你想裝傻?”
她知道啊,他一直在想辦法吃她豆腐,想到這個,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他摟抱在懷里,馬上反射性地用手推他,企圖隔開兩人的距離。
“你放手啊……”她有些挫敗的低吼。
“不放!彼軋远ǖ木芙^。
“男女有別!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這話真的是眼前這個江湖大俠說的嗎?
“你是我結拜大哥!彼腥。
他直直盯著她。
“我們是兄妹……”聲音漸漸中斷于他持續冰冷的瞪視中,明明是他提議結拜的。
“你真的只當我是兄長?”
原本是很確定的答案,可是在話即將出口時她反而猶豫起來,只當他是兄長嗎?似乎好像……
見她面露迷茫之色,他心中了然,這傻丫頭只怕到現在也沒弄清自己的心。
“為什么金庫沒有金銀珠寶?”
他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竟然避重就輕的轉到這個問題上來。
“一座空庫為什么外面的機關還設計得那么繁瑣?”害她興致勃勃地闖過一道又一道,結果什么都沒有。
“因為能進到金庫里的人并不多,能活著走出去的人更少!焙冒,既然她這么想知道,他可以先回答她。
“為什么?”
“這里是天劍盟的禁地!
“一座空蕩蕩的大山洞,請我來我都不會來!彼呗暠硎静恍迹缰肋@里空空如也,她還不如收拾包袱先跑了再說。
“所以我沒請你!彼麖纳迫缌鳌
“可是,你讓我賠古玩!毕氲剿目蓯褐帲滩蛔埧谠谒氖直成弦Я艘豢。
他笑著任她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這樣,你怎么會因為不滿而打金庫的主意!
“我原本也很好奇天劍盟的金庫有什么!币皇悄橙怂蓝疾豢项I她一窺其貌,或許她早就知道這里什么都沒有。
“但你并沒有非一探究竟不可的心思!彼会樢娧牡榔啤
那是當然,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她至少也算君子行列里的人。
“所以,得想辦法讓你自己走進來。”
此時看他又像一只狐貍了,危險啊危險。
“你千辛萬苦的設計我進到這,到底想干什么?”
“我說過了,這里要出去很難!彼麆γ驾p揚,心情極好的回答她。
“又怎樣?”她進來要是有金銀可拿的話,也不會那么快想出去。
“至少我很肯定,在這里你若想脫身要比密室難上很多很多……”
腦中警鐘響起卻為時已晚,某只總變身為狐貍的男人再次像蛇一樣纏了上來。
當她被撩撥得有些意亂情迷時,突然一張陰柔邪氣的臉閃過腦海,讓她瞬間打了一個寒顫,手腳并用的將身上的八爪魚給弄開。
“香兒……”這種時候拒絕大不人道了。
她很嚴肅的看著他,“你不能碰我!狈駝t性命堪憂。
“為什么?”她明明心里有他,為什么一直抗拒他的親近?
她伸手搔了搔頭,努力營造出來的嚴肅感頓時蕩然無存,有些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什么原因?”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煩惱該怎么解釋,有些事她不能告訴他。
“尚香!甭曇裘黠@出現警告的意味。
“我不是正在想嘛,催什么催!彼凰叮俪扯締∷。
黑線掛滿秦憶風的額頭,她的口吻……
“因為毒閻羅不允許我跟白道的人來往。”好吧,這么講應該沒問題了吧。
“他不許?”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對,他不許,并且撂話說,如果我敢嫁給白道中人,他就要給我好看。”好看?她也很想再漂亮一點呢。
“你們是什么關系?”秦憶風的臉色沉了下來,但愿不會是他想的那種。
“關系啊,”她將指甲送到嘴邊啃著,“就是那種很親密的關系!
很親密的關系?他身軀一震,神情大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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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峭壁下的迷人幽谷,草木繁茂,山花爛漫。
晴朗的天空上飄浮著幾朵白云,飛鳥自在的飛翔在藍天里。
紫衣男子在一大片向陽的巖石上晾曬藥草,隨著他的動作,巖石上的藥草越來越多。
在離這巖石不遠的小溪畔,一個粉衣少女埋首摔打著手里的泥巴,嘴里不時的嘟嘟囔囔。
“哥,我這么講有錯嗎?”
那個站在一堆藥草中間忙碌的紫衣男子頭也不回的哼了聲,“當然沒錯,我本來就是你最親近的人。”
“那他為什么突然間變得那么怪?不但對我中規中矩了起來,就連我在天劍盟多住兩日都不肯!
“你很失望?”紫衣男子終于自藥草中回過頭來,那是一張極其陰柔美麗的臉,眉梢眼角天生帶著一抹勾人心魂的邪氣。
“我只是奇怪,一個習慣對我動手動腳的人突然變得比正人君子還君子,我不習慣啊。”她噘著嘴,繼續用力摔打著手中的泥塊。
紫衣男子看著她用力摔打泥巴的背影無聲的搖了搖頭,這個傻丫頭,從小到大,遇到不開心的事就跑去摔泥巴。
“那個千年冰雪蟾能借我玩兩天嗎?”尚香漆黑的眸子骨碌碌轉了幾圈,拿著泥巴跑到自己大哥身邊撒嬌。
“哼!彼o她來個相應不理。
“它好漂亮,玩兩天而已嘛,不要那么小氣!彼^續死纏爛打。
“從小到大,凡是你接近的毒物都沒好下場,不借!碑惓蒯斀罔F。
“哥——”她拖長了音,不滿的瞪大眼。
“瞪眼也沒用,事實就是事實,你是比毒物更毒的人。”再毒的活物,遇到她只有認栽。
她的嘴角抖了又抖,哇咧,這是身為胞兄應該說的話嗎?
“一天好了,好歹這雪蟾我也出了力,就一天!彼Q起一根手指表示絕不食言。
他用力拍掉她的手,繼續翻曬藥草,“是誰把我的萬毒洞搞得一團糟然后跑掉的?”他肯放過她已經是大人大量了,還敢邀功。
“那你也追殺過了啊!彼诤竺嫘÷曕止。
“你屬蟑螂的,從小被人追殺到大,依舊活蹦亂跳的為禍人間!彼χ焓峙呐乃瓜碌男∧X袋,這丫頭天生第六感敏銳,所以她再瘋再愛玩,他也不用太擔心她會把自己的命玩掉。
“哥,我想娘!
“想就回去看看!
“爹不喜歡我回去!彼龕瀽灢粯返恼f。
“那個死老頭根本不喜歡任何可能打擾他跟娘親熱的人!标幦岬目∧樕祥W過憤恨。
“娘好可憐。”
“所以我們一定要救娘脫離那個死老頭的魔掌。”一定要煉出能制住那老家伙的毒藥才行。
“嗯!彼昧c頭,伸手握拳,一臉的堅毅。
“你們這兩個死小孩!币粋暴怒的聲音插入。
“哇!”尚香嚇得躲到大哥身后,然后慢慢探出半個腦袋,看著那個彷佛平空冒出來的藍衫人,“爹,你幾時來的?”
莫承言剛毅豪邁的臉上是滿滿的憤怒,瞪著眼前兩個逆子,“足夠聽到你們兩個的不孝言論!蓖髻M他千辛萬苦的跑來看他們兩個,簡直浪費感情。
“哼,比起你把我們兩個相繼拋棄的舉動,我們這樣做根本就不算什么!
“哥說得沒錯。”她大聲支持胞兄。
“莫祭酒、莫尚香——”
“哼!边@回兩兄妹同時從鼻孔里哼出聲,轉身繼續擺弄手中的藥草與泥巴,根本當老父不存在。
“香兒,過來!蹦抗庠谧优砩限D了幾圈,莫承言決定從小女兒下手。
用力摔了幾下泥巴,難得聽到自己全名的尚香不是很甘愿的走到父親身邊。
“什么事?”
“你今年也十八歲了,所以我給你定了門親事!彼戎磁畠盒老驳谋砬。
結果——
女兒蹲下身繼續埋頭玩自己的泥巴。
一陣微風拂過,將巖石上晾曬的一根藥草吹起,緩緩在他面前飄落,猶如他此刻陰暗心情的寫照。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養不教父之過,他錯了。
“有!碑惪谕暤幕卮,并且很響亮。
莫承言為之氣結。
“你又把香兒許給誰了?”無論怎么看,莫祭酒的臉色只能用陰狠來形容。
說到這個,莫承言就得意起來,“那孩子無論人品、氣質、武功、家世都是上上之選,多少人槍都搶不到的乘龍快婿!
尚香皺了皺眉頭,狐疑的望著父親。
“真有那么好,還輪得到你去搶!蹦谰撇恍嫉睦浜,死老頭整天膩著娘親,哪有時間去幫小妹找夫家,還不是為了斷絕后患,才決定把小妹給處理出去。
莫承言的臉皮顫了顫,最后以父親獨有的寬廣胸懷原諒兒子的出言不遜,對著女兒露出慈父的微笑,“香兒啊,爹怎么會害你呢,是不是?那小子真的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哦!惫脏,你就趕緊嫁了吧,也省得你老是易容回去打擾我跟你娘的獨處。
“難得一見的才。俊鄙邢泸孜⑼,用一種調侃的眼神看著父親,“爹,您什么時候有機會遇到這種人才?”
這回剛毅的臉皮忍不住微微泛紅,最后不得不端起父親的架子,沉聲道:“丫頭,正所謂在家從父,你的婚事爹說了就算。”
“哼!”
“祭酒,這次你不可以再從中作梗!彼車烂C的望著兒子不馴的臉。
“再?”她挑眉,目光在父兄之間來回移動。
莫祭酒看著妹妹坦然的道:“八年前他就試圖把你許人了!辈贿^,那小子被他打發了。
“八年前?”她訝然的張大嘴,那時她才十歲好不好,“是誰?”
陰柔的俊臉散發出一種邪惡的氣息,“不知道!
“。
“他進到谷口的時候就中了我的招!蓖nD了下,他嫵媚的笑起來,“傷重加上毒發,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币驗闆]有為其收尸的必要,動手后他便離去。
尚香忍不住伸手撓頭,怎么越聽越耳熟咧。
“所以這次我決定當面告訴香兒,安排好一切,免得再讓你有機可乘!蹦醒圆煌莸蓛鹤觾裳,他的眼光一等一,那小子就該是他莫承言的女婿,哪會真讓逆子解決。
那又怎樣,只要知道是誰他一樣動手,哼!莫祭酒挑釁地睨了父親一眼。
“我莫承言的女兒一定要嫁白道中人。”他聲明立場。
“我毒閻羅的妹妹只能嫁給邪道中人,自古正邪不兩立。”他也是有原則的。
她繼續搔頭,一正一邪兩路人馬,此刻自己面前就有一對,她真的很苦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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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望著水光山色風景無限的洞庭湖,尚香的臉上完全找不到一絲喜悅,原本靈動的眸子呆呆的凝望著在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嫁人?
螓首微仰,瞇眼看著頭頂燦爛的太陽,一聲輕嘆逸出朱唇。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清風徐來,在這炎炎夏日里分外難得,可是煩惱的她卻沒心情游山玩水。
望著與君山遙遙相望的岳陽樓,她連嘆三聲。
去?還是不去?
不去,爹那里不好交代;去的話,大哥會不爽,她自己也不情愿。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張俊秀出塵的臉,那雙如星般燦爛,如海般深邃的眼睛似乎透著隱隱的憂郁……
停!她用力晃了一下頭,將那張纏了她好些日子的臉從腦中晃走,掬水用力潑自己的臉,清醒,一定要清醒。
“哼,他都已經趕我走了,我為什么還要想他,才不要……”她喃喃自語,努力說服自己。
定了定神,她擦干臉上發上的水漬,眼睛遙望著岳陽樓,對自己說,就去看看吧,或許真的是個人杰呢,就算不嫁,拗來當朋友也是可以的。
做好心理建設之后,她跳上岸邊?康囊蝗~扁舟,向岳陽樓而去。
常言說得好,人生何處不相逢。
可是——這也太惡劣了吧!
才上岸,尚香還未來得及找人就想原路回返。
“二妹——”
來不及了,他已經發現她了,所以她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秦憶風狐疑的打量她,一身白衣似雪,越發襯得她明眸皓齒、玉面朱唇。
目光下移,在看到她腰間帶著的那管青翠洞簫時,眼神倏地一緊——雪衣,翠蕭,發如雙環,耳墜蓮花,衣著打扮無一不與今日他要見的人一致。
相識八年來,從未見她穿過白衣,今日才發現白色很配她,把那種絕代風華的氣韻發揮到極致。
“你來洞庭賞景嗎?”他興味的揚眉。
抿了抿唇,她走到窗前,眺望著碧波浩渺的太湖,微笑道:“對呀,淡掃明湖開玉鏡,丹青畫出是君山。能讓人寫出這么美詩句的地方一定很漂亮,而站在岳陽樓看君山,就更有詩意,不是嗎?”
“今天我包下了這里!彼龡l斯理的說。
“大哥,何必這么見外,讓小妹借借光也沒什么不好是不是?”她扭頭對他扮個鬼臉。
“這么多年沒見你穿過白衣!彼恢圹E的探問。
她挑眉,“大哥沒見過不表示我就沒穿過,是不是?”
話雖這樣講,但是天下斷沒有如此巧合之事,今天他與人有約,白衣翠簫相見于岳陽樓,她便適時翩然而至。
“你真的姓尚?”
“大哥何出此言?”
將心一橫,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再讓她這樣扯下去,永遠套不出他想知道的事。
“我會包下這里,乃是因為與一位莫姑娘有約,而她赴約時就該如你這般白衣翠簫……”剩下的話他明智的含在嘴里,仔細看她的神色變化。
嘴角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尚香沒來由地朝他怒視一眼,讓他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怎么了,香兒?”
“請稱呼我為二妹!彼m正他,他都跑來跟人家相親了,還敢叫她“香兒”?
顯然她忘了自己其實也是來相親的。
“二妹!彼蝗挥行┫胄Γ@樣如嗔似嬌的表情真的很可愛。
“既然大哥與人有約,那小妹便不好多做打擾,我先告辭了!彼娌桓纳南蛩o行。
“哦。”他劍眉微挑,意味深長的瞧著她。
“我要走了!彼岣咭袅。
他點頭,“我聽到了。”
她瞄瞄他,再低頭看看被人扯住的衣袖,不恥下問地道:“那你的手在干什么?”
“莫尚香!彼芸隙ǖ剌p喚。
她左顧右盼,“誰?”
“你呀!彼麗芤獾男。
“大哥真是愛說笑!蔽也怀姓J你能怎么樣?
“難怪你那么喜歡小莫的名字!彼K于可以理解她每每叨念小莫名字時那股艷羨從何而來了,她自己明明就姓莫,卻不肯大大方方地將姓與名字連在一起。
莫尚香,莫上香,哈哈,果然是有意思!
“秦憶風——”她開始抓狂,誰敢拿她的名字取笑,她就對誰不客氣。
“哈哈……”他放聲大笑,每每她抓狂無措的樣子都會讓他心情大好,從無例外。
“我要跟你絕交!”氣死她了,都是爹,為什么要起這個名字,什么莫尚香,莫祭酒的,爹難道想讓她跟哥忘祖棄根嗎?
秦憶風強忍住泛濫的笑意。
“放手,我要走了!彼F在很生氣,他再不放手她就不客氣了。
“緣分既然是上天注定的,我便沒道理再放手!
“什么?”
他盯著她的眼,認真的道:“八年前你誤打誤撞的收了原本就是送你的玉麒麟,今日你我二人又因父母之命而重聚,這不是緣分是什么?”
難怪那日聽哥講得很耳熟,原來他便是當年那個倒霉的少年,她恍然大悟。
“不管你跟毒閻羅究竟有什么糾葛,這次我都不會再放手!”心灰意冷的他原想認命,聽從父母安排來見見再找上門的莫家小姐。卻不料,老天垂憐,讓他失而復得。
“糾葛?”她眨眼,除了她常常弄死哥哥的毒蟲外,他們兄妹實在沒別的恩怨。
“你肯來,證明他在你心目中也無多少分量。”同樣證明自己在她心目中也是一般,否則她一定不會出現在這里,這個認知讓他很不是滋味。
“不是呀,我如果不來,他們會鬧得很兇,所以我一定要來走一遭!彼龑嵲拰嵳f。
秦憶風臉色瞬間黑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