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應是最基本的吧?所以,她不求唯一,只希望他有了新人或新寵之后還能敬重她,記得她才是正妻,不要寵妾滅妻,讓她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他剛剛卻對天發誓,對她承諾,說只愿與她一世一雙人,說他不納妾,不要通房,只愿得她一人心,與她白首不分離。
嗚嗚……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有人跟她說這種話,第一次有人如此在乎她,如此重視她,如此愛她,這叫她怎能不激動得淚如雨下,無法自已呢?
她在抽噎中抬起頭來,紅著雙眼,沙啞的開口說:“唐御,不要負我!
“傻瓜,我剛才不是說了要與你白首不分離嗎?負了你,誰陪我白頭偕老?”他柔聲說道,捧著她的臉,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好了,別哭了。我還沒吃飽呢!彼f道,知道這個方法一定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他話一說完她立刻驚醒回神的伸手將自個兒臉上殘存的淚水拭去,拿起桌上的筷子,轉頭啞聲問他:“你還想吃什么?”
他溫柔的微笑,伸手將她手上的筷子拿過來,道:“我自己吃,先前是逗你的,你別生氣。”
她搖了搖頭,啞聲道:“你讓我起來,你快點吃。”
他點頭松開她,溫欣便起身走回原先的位置坐下,安靜地陪他用膳,直到他吃飽之后,開門問她累不累?
她搖頭,他便牽起她的手,要她陪他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夜色沁涼如水,燭光自遠方窗內輕輕地透了出來,帶出陰影重重的氛圍,輕風吹過樹梢,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響,令人不由自主的生怯,但溫欣卻因為有唐御在身旁,有他溫暖的大手緊握住她的手,讓她只覺得安心,不覺得害怕。
“冷嗎?”
身旁傳來他溫柔的詢問聲,她覺得一陣心暖。
“不會。”她說。
“冷了或累了就告訴我,咱們回房休息!彼淮。
“好!彼崧晳。
兩人手牽著手,踩著夜色,無聲勝有聲的在蘭亭院里的庭圔小徑上散著步。
“昨晚——”
兩人突然異口同聲的開口道,卻又同時停了下來,對看了一眼后相視而笑。
“你先說。”唐御柔聲道,現在的他己經寵妻寵到在妻子面前,事事都以妻子為先,再無男尊女卑的觀念了。
“昨晚你很晚才回房歇息嗎?對不起,好像有孕在身的因素,讓我較易疲憊,先睡沒等你回來!彼溉坏膶λf。
“你若硬撐著等我,我才會生氣。”他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對她說!澳氵@樣做很對,累了就睡,有什么話明天也能說,若是有重要的事非說不可,就吩咐丫鬟轉告我一聲,讓我回來之后再喚醒你就行,懂嗎?”
“好,我聽你的!彼c頭道。
“這事你當然得聽我的,否則我可是會生氣的!彼室鈮旱蜕ひ敉{恐嚇她道。
溫欣扯唇一笑,絲毫不覺得有被嚇到或被威脅到,只覺得好笑。
“剛才你想與我說什么?”她問他。
唐御略微沉靜了一下,調整了下情緒后,才改以有些認真而嚴肅的語氣道:“你可知昨晚父親為何找我,又與我談了一整晚?”
“發生了什么事?”她直接問道,懶得猜也猜不到。私事公事、朝事家事、大事小事這么多,誰知道公公昨晚找他會是為了什么事呢?
“皇上又讓我升職了,勛位和官位都升了品級。勛位也就算了,官位卻是從正六品連跳兩級到正五品懷化郎將之職!彼嬖V她。
“這是真的嗎?”溫欣倏然停下腳步,整個人都被嚇到了。
“嗯,所以昨晚我才會與父親針對這事談了一整晚!碧朴恼Z氣不由自主的變得沉重。
“咱們回房說!睖匦览氖滞胤康姆较蜃呷。
她得和他好好的談一談,同時好好的想一想才行。
她原以為他以鎮國公世子之名掛個都尉職,管的事和人不多,若是出了什么事,上頭有大官頂著,下頭又有鎮國公府做憑恃,只要不謀逆應該就能萬無一失才對。但是現在升到那什么郎將之職的,宮里若出了什么事的話,他還能夠獨善其身嗎?還有辦法獨善其身嗎?
“怎么了?”回到房里,唐御出聲問道,總覺得媳婦的反應有些不對勁。
“你先告訴我你的新職位要做什么?要帶兵嗎?還是統領管轄?還是做護衛之類的?”她問他。
他微蹙了下眉頭,問她,“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會擔心你的安危。”她憂心忡忡的看著他說。
他驀然笑逐顏開,喜歡被她關心的感覺。他說:“你放心吧,這職位需要統領管轄,偶爾也需要做護衛,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帶兵出征,你大可放心!
她一點也不放心,反倒更加擔心!澳憬y領管轄的是宮外的人,還是宮內的?”她忍不住又問。
“主要是宮內的禁衛軍,也有一些宮外的,總之這職務很安全,你放心吧!
一點也不安全,因為皇上出事,第一個有罪的就是禁衛軍統領,就是他,這叫她如何放心?
溫欣臉色有些白,心里有些慌,因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皇上在這幾年一定會出事,確切的時間她并不清楚,只因為她上輩子所聽所聞皆來自于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的談資,根本真假難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皇上的確是曾經出過事,而且肯定嚴重到無法隱瞞才會傳出京城,傳到遠在雍州城的百姓都知道,還為此議論紛紛。
“欣兒,你在想什么?”唐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問道。
溫欣看著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究竟該從何說起,即便她想以預知夢來說事,但是其中有太多不確定要她怎么說?況且這還關系到皇上的安危,她怎敢胡言亂語?
“咱們可不可以不要這個官位,就做個閑散的鎮國公世子難道不行嗎?”她期盼的看著他問道。
唐御對她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原先也有這個想法,這才會試著向皇上辭官,誰知道皇上不僅不允,還讓我的官位一口氣連升兩級!
溫欣頓時整顆心都涼了,原來竟是皇上不允,沒想到他如此受皇上器重。而所謂伴君如伴虎,她根本無法想象倘若皇上哪天突然因中毒而倒了下來,身為禁衛統領與皇上新寵的他,將會遭遇到何種嚴厲的對待!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這件事發生才行,不能眼睜睜的看他陷入牢獄之災,遭受質疑甚至是刑求逼供。
記得上輩子雍州百姓說得繪聲繪影,宮里有多少人入獄,又有多少高官貴胄家族牽扯其中,多少人活活被逼供而死,然后尸體一車一車的推出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簡直就是血流成河。
“欣兒,你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臉色這么難看?”唐御伸手輕輕撫上她蒼白的臉頰,眉頭緊蹙的緊盯著她問道。
“我不知道,我需要想一想!彼裏o助又茫然的對他說。
“想什么?”他問她。
她看著他,猶豫又掙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答道:“想很久很久以前曾經作過的一個夢!
“夢?”一聽見這個字,唐御臉上的神情倏然多了幾分凝重!澳阌謮粢娏耸裁?”他問她。
溫欣搖著頭,帶著些許恍惚與回憶的神情,喃喃自語般的對他說:“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作的夢,在我還待在桃林鎮李家的時候,夢里全是市井小民或販夫走卒茶余飯后的閑聊,只是閑聊的內容卻是當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