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這是我的真心話,我不會隨便坦露在我不信任或不值得我信任的人面前!睖匦缹λc頭道。
“意思是你信任我?”唐御挑眉問。
“嗯!睖匦篮敛华q豫的點頭。
唐御嘴角微揚,心情突然整個大好了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何她一句信任他,會讓他如此高興。總之,就是這樣。
“你知道就行了,言歸正傳吧!彼f。
“好!睖匦傈c頭,卻又沉吟了一會兒,才不疾不徐的開口,“我剛才會這樣是因為突然想起了前兩天所作的一個惡夢,夢里我在一個小鎮過夜,夜里卻遇山賊來襲。那群山賊殺人不眨眼,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小鎮里死了很多人,四處都是尖叫哀號聲,很可怕!
“那只是一場夢!碧朴滩蛔¢_口說。
“我也以為那只是一場夢,一場惡夢,但就在剛剛,我轉頭看見你坐在大樹下的畫面,這個畫面也出現在我夢里,一模一樣!睖匦勒f著臉色又白了起來,語氣中帶著幾絲驚恐。
“夢里的景象不可能記得清楚,你說一模一樣便不合理。你應該是夜有所夢,日有所想,才會自個兒嚇自個兒!碧朴鶕u頭道。
“夢里的景象我的確是記不清楚,只有它主動跳出來躍到我眼前,我才會記得它,然后聯想起夢里的一切!
“即使如此,那也是個巧合,你無須為此感到驚恐害怕,它畢竟只是一場夢而已!
“對我來說不是一場夢而已,我的情況和別人不同,以前也曾發生過,它都一一應驗了!睖匦罁u著頭,面無血色的對他說。
“應驗是什么意思?”他問她,不是不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而是難以理解她的意思。
“就是它們后來都發生了,我夢見的事!
“不可能!”
“所以我剛剛才會說它荒誕不經!睖匦缆冻鲆粋慘淡又帶著些許自嘲的笑。
唐御看著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里似乎一片紊亂。他是相信她的,相信她的為人,相信她善良和氣,相信她的聰明伶俐,以及她的通情達理,但是她現在所說的這件事實在是……沒錯,就是她所說的荒誕不經,根本荒謬離奇得令人難以置信!
可是,他相信她的為人,相信她應該是不會胡言亂話,因為沒理由也沒好處啊,將這事一說出來,別人八成會把她當成瘋子看待,她又何必危言聳聽,自找麻煩呢?還有,她剛才說的那個夢境,老弱婦孺皆不放過,那是屠鎮!如果是真的……
“……它們后來真的都發生了?”他開口問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干澀沙啞。
“不是我作的每一個夢,它都會發生,只有某個畫面突然吻合,從我所不知道的記憶中躍出來的事,它才會發生。”她告訴他。
“就像剛才我坐在大樹下的畫面,牽引躍出夢境中屠鎮那件事?”
溫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臉認真嚴肅,緩慢地點頭。
第四章惡夢,梅良鎮劫(2)
唐御還是覺得難以置信,覺得太荒謬了,連自己這樣一本正經的與她一問一答,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可是一想到屠鎮,他又沒辦法置之不理,寧可信其有。
“以前應驗的發生過什么事?”他問她。
“有一個小孩走丟了,掉進一個隱密的樹洞里——”溫欣話未說完,一旁的巴氏立即驚叫出聲。
“張家的金孫!”
“對。”溫欣朝她點頭道。
“你也知道她會作預知夢的事?”唐御問巴氏。
“奴婢不知道這事,但是知道張家金孫是姑娘幫忙找到的,當年姑娘被老頭子救回李家之后大病了一場,病愈之后便跑來說要謝謝老頭子對姑娘的救命之恩,那時剛巧碰到有人來與奴婢說張家金孫不見的事,然后姑娘突然就拉著奴婢說要到外頭走一走,接著走著走著就把人找到了!
巴氏說起當年的事時,臉上表情與語氣仍帶著些許的迷惑不解,因為她實在想不透為何一堆人花了一堆時間都找不到的孩子,姑娘卻隨便走走就讓她遇見了,找到了。
以前她想不透就只好把它當成是姑娘的運氣,現在才知道,姑娘竟是事前便先夢見過了。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
唐御沉默了一下,又問:“還有嗎?”
“四年前的旱災。”溫欣說,巴氏緊跟著忍不住又啊了一聲。
唐御將詢問的視線轉向她,巴氏自覺的立刻開口解釋說明道:“那場大旱災讓姑娘賺了好多錢,因為在旱災發生、糧價大漲之前,姑娘便讓奴婢開始囤糧,之后糧價大漲才分批慢慢賣掉!
“沒想到你也懂得經營之道!碧朴D頭看了溫欣一眼,再問:“還有別的嗎?”
“去年的水災,開義倉!睖匦篮唵握f,因為她知道福奶奶定會替她細說。
“去年流經咱們蒼州的漓水江發大水,沿岸許多城鎮都遭殃,田地都被淹沒了,家家戶戶都沒了收成,好多人學著那年旱災從外地買糧囤糧想發大財,怎知州府卻開了義倉賑災,讓那些人幾乎血本無虧。”巴氏說,“姑娘從一開始就沒這么做,還千叮嚀萬咐吩奴婢絕對不許跟隨冒進!
“你夢見了州府會開義倉?”唐御轉頭問溫欣。
溫欣點頭。
唐御呆呆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終于和一旁的福伯有些相似了,那表情叫做目瞪口呆。
“所以真的都應驗了?”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啞聲問她。
溫欣一臉嚴肅的再次點了點頭。
唐御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感覺喉嚨有些發緊,有些干澀!笆裁磿r候會發生?”他問她。
溫欣知道他問的是屠鎮的事!拔也恢!彼鸬。
“怎會不知道呢?”唐御差點沒跳起來,如果她的夢真是預知夢,真的會應驗會發生,那么他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這件事發生,她怎么能夠告訴他,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生呢?這樣的話,他要如何阻止它發生?
“注定會發生的事我沒辦法改變,只能借助預知趨吉避兇。”溫欣滿含歉意的看著他說,因為上輩子發生那件事后,她大病了一場,整天昏昏沉沉的,根本不記得他們后來又花了多久的時間才到達京城……等一下!她想到了!
“我雖然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發生,但是我知道它發生在哪里,我記得那個鎮名!”她迅速說道。
“什么鎮?”唐御重生希望,立即追問道。
“梅良鎮。”
唐御聞言,臉色倏然巨變。
“怎么了?”溫欣敏銳的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梅良鎮,今晚咱們要投宿的地方就叫梅良鎮!
“什么?”溫欣遏制不住的驚叫出聲。
一旁的福伯夫妻也是一臉驚呆,一臉慘白。
“咱們今晚要落腳的地方就叫梅良鎮!碧朴坎晦D睛的看著溫欣,喃喃自語般的又說了一次。兩人四目交接中,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驚駭、難以置信,以及深深的后怕。
溫欣在想,如果她剛才猶豫,沒將這件事說出來又或決定晚幾天再說的話,那后果……
唐御在想,如果他剛才沒有寧可信其有的相信她,沒有耐心聽她說,沒有追究到底的話,那后果……
今晚,梅良鎮,誰想得到?
“現在該怎么辦?”溫欣喃喃地問唐御。她有種六神無主的感覺,想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畢竟人命關天。但是他們這群人的命也是命啊,上輩子同行的鏢師十無存一,買來服侍她的兩個丫鬟也在那里命喪黃泉,只有她在唐御和鏢師們拚死的保護下幸免于難。明知結局,她還能眼睜睜的再看這些人前去送死嗎?